“还好吧,只是东西吃不惯,”他避重就轻,“可能瘦了一点。”
“这儿有一种类似烤包子的主食,味道还可以的,”礼子宁说,“如果你不讨厌羊膻味的话可以试一试,挺香的。”
“来之前特地查过攻略?”边辰问。
礼子宁不知为何愣住了。
“怎么?”边辰说,“我又不会笑话你,还查到些什么?”
礼子宁歪了下脑袋:“没查,可能是……是以前无意间在哪儿看到过,正好记住了吧。”
车程实在太长,到了后半路两人都打起了瞌睡。
终于到了酒店,礼子宁站在电梯上哈欠连天,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累了吧?”边辰问。
礼子宁眯着眼,点了点头。
刚下了飞机便坐长途车,确实辛苦。可礼子宁一贯精力旺盛远超常人,表现得比边辰更疲惫实在罕见。
“是不是前天晚上没好好休息?”边辰问。
礼子宁讪笑。
边辰担心:“又做噩梦?”
“不是,想到终于能来见你,太兴奋了。”礼子宁说。
边辰哭笑不得。
进了房间,两人先后洗了个澡。
一周不见,边辰默认着见了面总该好好温存一下,却不料待他走出浴室,礼子宁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连被子都没盖。
边辰无奈又好笑,替他盖好被子,怕他醒来以后肚子会饿又去叫了点吃的。
礼子宁是真累了,这一觉居然从傍晚一直睡到了天亮。
也不知是不是一口气睡多了,他醒来以后依旧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像在梦游。
见他进了卫生间许久没动静,边辰去看了眼,见他含着牙刷站在镜子前眯着眼放空,一动不动。
“是不是不舒服?”边辰担忧。
礼子宁一个机灵回过神,一边刷牙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没有啊,就是饿了。”
边辰不由得担忧起来。以礼子宁一贯的性格,很有可能为了能来陪自己而故意隐瞒身体的不适。
他走到礼子宁身旁,抬手摸了摸礼子宁的额头。
礼子宁吐掉了嘴里的牙膏沫,又漱了口,说道:“没事的,我一口气睡太多了,现在需要吃饱了再活动一下。”
边辰抬眼:“怎么活动?”
他暗示意味明显,却见礼子宁笑容爽朗:“难得来,我想出去逛逛。”
“……”
太不对劲了。见面至今他们甚至没有接过吻。
清心寡欲的礼子宁实在是非常的不可爱。
边辰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外走,却被礼子宁从背后一把搂住了腰,又被抱进怀里。
“等一下,”才刚刷过牙的礼子宁说话时有好闻的薄荷味道:“边先生,距离你上次亲我已经超过两百个个小时了。”
边辰侧过头,礼子宁立刻在他嘴唇上碰了碰。
这个吻未免太浅了,见边辰皱眉,礼子宁解释道:“怕停不下来。我肚子真的好饿。”
在酒店餐厅吃着早饭,礼子宁问了边辰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那个方向一直往前,是不是有一个市集?”
两人坐在窗边,边辰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答道:“不清楚。”
他虽然已经来了一个礼拜,但忙于工作每天两点一线,根本没时间游玩。
礼子宁微蹙着眉,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想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那边有市集?”边辰问。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礼子宁表情古怪,“是一种……直觉。”
“……”
回想起他昨天在车上所说的“熟悉感”,边辰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那就去看看吧。”他说,“看看你的直觉到底准不准。”
礼子宁说对了。
两人在酒店咨询了服务员,那方向果然有一个市集。
两人由保镖陪同着一起驱车前往,到达目的地后,礼子宁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相反显得有些无措。
他一脸疑惑地快步往里走,边辰紧跟在他后头,不知该不该开口。
市集人流密集,来来往往的行人看长相打扮都是当地人。
来之前酒店的服务员特地提醒他们,说这地方管理混乱小偷小摸不少,一定要小心。
此刻两人身旁跟着手持武器的大汉,威慑力十足,周围见到他们都很主动地绕着走,安全倒是十分有保障。
礼子宁走得飞快,中途熟门熟路地转了几次弯,最后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喷水池前,看着水流发起了呆。
边辰走到他身旁,试探着问道:“是不是觉得这里……很熟悉?”
礼子宁点了点头:“我甚至认得这里的每一条路。”他说着抬起手,“这个喷泉的另一侧,靠下的位置水泥上有一个菱形的坑。”
边辰绕着水池走了半圈,低下头观察。
“是不是?”礼子宁问。
边辰点头。
“太奇怪了,”礼子宁说,“我没有来过,从来没有。”
边辰回到他身旁:“或许是在梦里见过。”
礼子宁眨了眨眼,接着恍然大悟,但很快又露出了更为迷惑的神色。
“太奇怪了,这奇怪了。”他说。
边辰却已经意识到了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刚来时他就听说过,这座城市因为近年来的一些动荡,有维和部队驻扎,其中部分来自国内。
若非被自己强行改变人生轨迹,或许礼子宁此刻本该在这里生活。
边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唤道:“礼子宁。”
礼子宁回头看他。
“……我知道为什么,”边辰说,“待会儿回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礼子宁迟疑着点了点头。他满腹狐疑,却没有多问,只轻轻应了一声:“好。”
“还有你一直耿耿于怀的人,”边辰对他笑了笑,“我可以跟你讲一讲关于他的故事。”
事已至此,似乎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与其让礼子宁继续困扰,不如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有了梦境中的巧合作为佐证,礼子宁应该会信,也正好能解开一直以来的心结。
谁知礼子宁闻言立刻扭过去头:“那个就算了,不想听。”
他说着便迈开腿往前走去,留下边辰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耍性子。
正要追上去,却见礼子宁忽然放慢了脚步,缓缓停了下来。边辰本以为他是故意在等自己,还想晾他一下,却见礼子宁身体僵硬了几秒后不自然地晃了晃,接着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边辰大惊,赶紧跑上前去。
礼子宁双眼紧闭,意识全无。边辰试着呼唤了几声,他毫无反应。
所幸呼吸和脉搏都很平稳,模样和上一回“晕血”如出一辙。
边辰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惜信号全无。
其中一位保镖主动向他提议,说这附近的管理处应该会有固定电话,边辰赶忙拜托他前去求援。
他离开后,边辰干脆坐在了地上,让礼子宁把脑袋枕在自己的膝盖上。
中午的太阳晒得很,他抬起手,试图给礼子宁遮阳。
保镖好一会儿没有回音,边辰看着礼子宁的面孔,心急如焚。此时留下的保镖用生硬的英语询问他,要不要先回车上。
边辰当即意识到这才是更好的主意。与其这么干等着,不如自行带礼子宁去医院。
真是关心则乱。
礼子宁比边辰高一些,一身腱子肉,沉得可怕。边辰自然是抱不动的。
壮汉保镖轻轻松松地把礼子宁扛了起来,喝退了围观群众后大步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边辰紧跟在保镖身后,犹豫着要不要让他换个姿势,担心礼子宁肚子朝下会不舒服,又怕平白耽误时间。
他一路思绪纷乱,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太对劲。
周围人流逐渐稀少,也看不见任何摊位,放眼望去景物都显得陌生。
这好像不是去停车场的方向。
“Maybe we are going in the wrong direction.”他向前喊。
对方并不回头,回答时口音重得让人几乎听不明白,脚步也变得更快:“Shortcut,this shortcut.”
边辰直觉不对劲,可礼子宁还被对方扛着,一时间只能跟上。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察觉到背后有人。
还没来得及回头,后颈一阵钝痛袭来。
意识消失前,跟前扛着礼子宁的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作者有话说:
边烁,虽然败事有余但有一颗爱弟弟的心。
评论区有人提到枪的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把他们运到国外来。
再次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昏暗中一小块四方形的光斑。
边辰茫茫然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一扇天窗。
也是他此刻所处空间的唯一光源。
昏迷前的记忆迅速在大脑中复苏,边辰的精神立刻紧绷起来。
此时,他的上身正靠在一堆垒在一块儿的麻袋上,双手被缚在身后,双腿也同样被困在了一起,不仅难以动弹,身体各处还隐隐钝痛,无疑是在昏迷中被搬运时遭到了粗鲁的对待。
那礼子宁呢?
他四下张望,很快就在不远处的地上看到了心中所想的人。
礼子宁同样被捆住了手脚,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依旧是昏迷状态。
边辰心跳漏了半拍。
“礼子宁?”他试着唤了一声。
没有反应。
边辰的手脚一阵冰凉。
从天窗透进来的光线看,此刻已接近傍晚。礼子宁究竟因何而昏迷尚未可知,若万一是什么凶险急病,平白耽误了那么多时间,后果不堪设想。
老天已经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若仍旧是这般收场,未免太过残忍。
“礼子宁!”他又喊了一声。
不知绑架他们的人此刻是否就在附近,他虽心急,依旧不敢大声。
礼子宁依旧全无回应。
这栋建筑巨大而又空旷,说话隐约有回声。
边辰试着在有限的范围观察了一下,附近堆着大量的袋子,灰尘密布,猜想这儿可能是一个废弃的仓库。
又过了片刻,外边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不远处的大门被打开了。
边辰立刻闭上了眼睛。
两个陌生的声音用陌生的语言对话了几句,很快,门又被关上了,脚步声逐渐远去。
边辰试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接着松了一口气。
那些人大概是来观察他俩的情况,见尚未苏醒便离开了。
他不敢再开口呼唤,焦急地看着礼子宁,无措之际,却见礼子宁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同时嘴里逸出细微声音。
那调子短促且虚弱,片刻后又响了一声,透着不适,仿佛是梦魇中的呓语。
边辰心急如焚,压低了声音又唤了一声:“礼子宁?”
礼子宁嘴唇轻颤,却没再发出声音,几秒后猛地睁开了眼。他无疑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清醒后依旧回不过神,伴随着大口的喘息胸膛剧烈地起伏。
借着天窗射进来的光线,边辰在他的额头上看到了大颗的汗水。
“你还好吗?”边辰焦急地问。
听见了他的声音,礼子宁立刻转过头来,呼吸依旧急促,眼神中满是迷茫。
也难怪,在他昏迷之前,两人还在市集闲逛。
“我哥请的保镖有问题,”边辰向他解释,“我们被绑架了。”
礼子宁眨了眨眼,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的呼吸逐渐平复,接着用别扭的姿势四下观察起来。
“我也刚醒,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边辰继续说道,“我猜是想要交换赎金吧。”
礼子宁盯着天窗看了会儿,依旧一言不发。
“你没事吧?”边辰忧心忡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突然晕过去了,你还记得吗?”
“没事,”礼子宁终于开口,语调意料之外的平静,“回去再说吧。”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边辰说。
礼子宁试着调整了一下姿势,说道:“转个身,让我看看他们是怎么绑的。”
虽然早就习惯了礼子宁在任何陌生场合都能镇定自若,但眼下这般处境依旧如此冷静,着实令人不可思议。
“你不怕吗?”边辰问。
“怕又没用。”礼子宁说,“能再转一点吗?”
“这样?”边辰姿态扭曲,同时问道,“你身体怎么样?”
“没事,好极了,”礼子宁艰难地坐了起来,挪动着靠近了些,说道:“可以解开,只是需要时间。”
“怎么解?”
“用牙。他们不太专业,绑得很粗糙,也不封口,”礼子宁向着大门的方向看了眼,“但再蠢也不会长时间放着我们不管。”他说着靠在了边辰的旁边,“等他们过来吧,不然容易打草惊蛇。”
“……你的胆子能不能匀我一点儿。”边辰皱着眉说道。
“我也害怕。”礼子宁说。
“看不出来。”
“你被抓到这种地方,我怎么会不怕,”礼子宁说,“就是怕,才要冷静。”
对话间,脚步声再次传来,由远及近。
礼子宁的判断是对的,若是刚才真的行动了,一定会被察觉,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就不好说了。
大门打开后,几个高矮不一的蒙面男人走了进来,一半身上背着武器,其中最为高大那个虽然也遮挡了面孔,但边辰认得出来,是这些天负责“保护”他的保镖之一。
为首的人身材矮壮,见两人已经清醒,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走到0他们跟前蹲了下来,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界面上是一个翻译软件,上半截是边辰完全看不懂的当地文字,下半截是机翻后语法诡异的中文。
但内容不难猜,他们的目的果然是要赎金。
这种情况,只为求财倒是一件好事。
边辰清了清嗓子:“OK,money is no object,but you have to keep our safety.”
对方默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边辰继续说道:“We are penniless no So how can we pay the ransom?”
矮壮男子又盯着他看了会儿,回过头去冲着同伴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同伴笑了两声,摊开手来。
边辰以为他们在商量赎金的交付方式,一旁礼子宁此时幽幽开口:“他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边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Hey,”礼子宁主动喊了一声,然后问道,“How pay money?”
如此简单粗暴,矮壮男的脸上总算有了表情,他听懂了。
“Wait.”他说,说完站起身来,当着他们的面用当地语言商量起来。
“我记得另一个保镖英语很不错,怎么没见他。”边辰嘀咕。
“那是他们雇来的,已经走了。”礼子宁说。
“你怎么知道?”边辰惊讶。
“他们现在正在说,”礼子宁看着那些人,“这伙人不怎么专业。”
“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大概吧。他们好像本来想找你哥要赎金的,但介绍给他们保镖工作的中介不让他们直接联络,”礼子宁说着顿了顿,安静地听了会儿后继续道,“我们现在距离那个市集大概十五公里左右,附近有地方在修路,还有废弃的农田。同时符合这些条件的仓库应该不多。
边辰在惊叹礼子宁居然能听懂那么多的同时又不由得有些疑惑:“他们为什么会讨论这些?”
礼子宁没有回答,继续说道:“距离这里十分钟左右车程地方有一条河,水很深。”
边辰心中忽然有不妙的猜想:“他们不会是在商量怎么弃尸吧?”
“边先生,”礼子宁侧过头对他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事的。”
边辰看向他微微眯起的眼睛。
清醒至今,因为始终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他无暇细思,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心中忽然浮出了强烈的违和感。
礼子宁确实是个从不怯场、陌生环境下也能保持状态松弛的人。但此刻,他表现出的沉着与镇定,绝不是一句性格使然能简单概括的。
“你刚才昏迷的时候,是不是又梦见了什么?”边辰问。
“要在这种环境下聊吗?”礼子宁问。
绑匪们似乎终于商量出了结论。
矮壮男子再次来到他们跟前,连说带比划:“You,two,choose one,go home,take money!”
倒是简单易懂,意思应该是让他们中的一个回去筹钱,以交换另一个人。
也就是说,他们中有一个人可以暂时安全。
礼子宁刚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却没有把这些说出来。
边辰正疑惑着,礼子宁忽然大喊起来。
“Me!me,go home!My brother ,he is rich!Choose me!”
边辰诧异之际,矮壮男听懂了这段词汇简单且无视语法的表达。
他看向礼子宁:“Your brother?”
礼子宁连连点头:“He name is BianShuo,you k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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