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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机而动(重山外)


而他目光下的人只是昏睡,没有反应。
庄辰栩闭了闭眼,他想到第一次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是什么时候。那很早了,还是他们考完高考的时候,出去庆祝,他喝了很多,意识却是清醒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是鼓足勇气、孤注一掷地依循了心意,他很害怕柏言第二天醒来会对这种事有印象,而事实是没有。
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从18岁第一次偷亲他以来,接近十年的时间,每一次接他回来,自己都会这么做,却从来没有被他发现过。
他不知道是柏言真的醉得太死,或者自己运气太好,又或者只是有人在假装不知道,粉饰太平。
等待的时间久了,他甚至开始怨恨这种运气,偶尔有不顾一切撕毁两人间遮掩的布的冲动。毁掉一切,什么相安无事的友谊,什么亲如手足的兄弟,他不在乎。
可看着第二天这人醒来,毫无芥蒂,脾气柔软地冲自己赔罪道谢撒娇,昨晚准备了一晚上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他爱他也讨厌他,爱他的原因有许多,讨厌他的原因只有一个,讨厌他的天真无知,讨厌他对自己好,所以自己狠不下心,下不了手。让自己沦落入没有期限的煎熬。
就好比现在,还是这样由着他熟睡过去,庄辰栩最后只是撩开柏言被汗浸湿的刘海,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你什么时候肯醒过来?”

第33章 当局者迷(副CP)
夜晚长街,低调内敛的黑色SUV一路开回了庄辰栩家,他也有柏言家的钥匙,但他一般习惯把人往自己家领,方便照顾,避免醉鬼半夜要吐,翻不过身,被呕吐物呛住。
他不可能把人往床上一丢,就自己走了。他会不放心,干不出这种事。
把人在自己卧室安顿好,这种事他已经做的轻车熟路了,扒人衣服的时候甚至不会脸红,只担心人会不会吐在自己床上。
所幸今天柏言睡得安详,一躺到床上就像回了家似的,一翻身还发出了小小的呼噜声。
庄辰栩旁观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有什么意外,才转身开始收拾自己。
站在淋浴间内,浴霸发出嗡嗡的低鸣,暖黄灯光,闭上眼,水流顺着脸颊淌落。
裹着浴巾出来,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庄辰栩擦干净手,点开来看,是陆洵,让他空一天时间陪自己回家一趟。演戏演全套,最重要的得瞒过陆洵的家人才行。他那一家不好糊弄,要提前串个词,熟悉一下。
庄辰栩低着头开始打字,发丝掉下水延缓了他打字的速度,刚回到一半,陆洵的视频电话已经不耐烦地来催了。
庄辰栩接通,那头人像一露出来,陆洵先吹了个口哨,“看不出来身材不错啊,你这是干啥?裸身诱惑?”
庄辰栩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穿上衣服,就走出浴室拿了件睡袍披上。怕吵醒柏言,他把手机灯光调暗,低声叮嘱,“小声点。”
陆洵反应快,立时有了兴味,“没想到庄教授深藏不露,这是卧室有人?你不要你那个青梅竹马了?”
庄辰栩面不改色地走出卧室,把门带上,才恢复正常音量,“他喝多了,今天睡我这。”
陆洵噗嗤一下笑了,“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没动静,你到底行不行?”
庄辰栩走到客厅,从落地窗往下看,远处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再远一点就是C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高楼,亮着红色灯光的字,“我不行你行?”
陆洵仍是笑,“我行啊,只要你肯放手,我也可以试试。”
庄辰栩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从这里就能看到柏言工作的医院,当初买的时候几乎没有犹豫,就鬼使神差地付了全款。等交了房,真站到了窗边,向下望去,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幼稚可怜,站在这里,简直像抱柱的尾生,翘首以盼,只等人回头看一眼自己。
庄辰栩抬起手掌贴上冰凉的玻璃面,“现在还不会放。”
陆洵意料之中,“他吃醋的反应挺明显的,就是嘴比石头还硬。”
“他不是吃醋,”庄辰栩想了想,声音压低,“他想不到这点,他是被抢了东西在生气。”
“你也不要对自己这样没信心,他又不是小孩,外人给颗糖就觉得人好,会巴巴地跟人跑了。我看得出,他是特别在乎你。你没听说过吗,人恐惧的第一反应都是拒绝相信,更何况恐同即深柜,他见了我们的反应这么大,分明不是正常的态度,我要是你的话,我早就跟他摊牌了,这样含糊不清地试探,彼此都容易误会,怎么能知道别人真正的想法?”
庄辰栩半垂着眼,他的睫毛浓密,面孔则清冷雪白,有一种温雅的书卷气,市区内斑斓的霓虹透过落地玻璃窗星星点点地落在他身上,并不显得杂乱艳俗,反而透出一种烟花沉寂后的寥落冷清。
“可要是那个真正的想法,会毁了你现在的一切,也非听不可吗?”形状锋利的薄唇浅抿一下又松开,庄辰栩放下手,插入裤兜,转身朝客厅的沙发走去,“有时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好了,不要说我了。你要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吧,那天是我奶奶生日,每年都要给她庆生的。”
就像庄辰栩之前介绍的那样,陆洵是他学弟,两人在同一个导师手下,同一个课题组,认识很久,但不是恋人关系。陆洵之前有一个相恋三年的爱人,可惜前不久分了手,还闹得鸡飞狗跳,最后不欢而散。
陆洵父母离异后分别再婚,他和哪边都不亲,唯有一个奶奶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这次又住了院,情况很危险,奶奶唯一的牵挂就是陆洵,不要求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只想看他生活幸福,早就知道他有男友,就一直想让他带人回来。为了让奶奶放心,陆洵绞尽脑汁,最后打主意打到庄辰栩身上,好说歹说求他回来陪着演一场戏。
去外面租一个男友也不是难事,但陆洵觉得庄辰栩跟他相熟,彼此知根知底,相处得更自然。陆洵也怕租男友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找熟人。
本来也不是大事。庄辰栩答应了,只是有一个交换条件,想让陆洵帮他做一个试验。
陆洵本以为庄辰栩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石头人,天生缺了爱情这根筋,满脑子只有科研和论文,却没想到他竟然暗地里喜欢了一个直男,还喜欢了二十多年,看着人家换女朋友像换衣服一样勤快,就只是守口如瓶,默默守候。
这不是陆洵的性格能想象出来的事,但看庄辰栩这样呆板严肃,心思缜密,也许就是习惯把情绪藏在心里,不轻易吐露的人,这样一想也不算多奇怪。
陆洵曾经问过庄辰栩,既然这么喜欢这个青梅竹马,又怎么会一个人出来留学,把人独自扔在那边?
庄辰栩从显微镜后抬头,那张素白寡淡的脸仍是面无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往旁边一侧才开口说道,“给他一个机会,要是他能抓住,我不会再干预他。”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陆洵没听懂,再追问下去,庄辰栩却不肯再开口了。
在陆洵走后,庄辰栩独自坐在实验室中,记录下今天的实验数据,实验室的空调开得有些冷,出风口飘出缕缕白气。笔尖点在最后一个英文字母的尾锋上,庄辰栩却开始发怔,他想到还在国内时,柏言曾交往过一任性格飒爽的女朋友,交往半月后那女生来找上自己,一句话就戳破了自己心思,自己虽然惊讶,但仍平静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失态。“谈恋爱这种事,合则来不合则去,你何必去找别人的过错?”
那女生却斩钉截铁地继续说,柏言屡屡在约会中途因事离场,每次二人相处结果不欢而散,都是他在背后搞鬼。知道他们两约会,就发消息找人,而柏言竟然每次都吃他这一套,义无反顾地屡屡抛下女朋友去见他。明明她最不喜欢吃榴莲,柏言在生日当晚竟然订了榴莲蛋糕,明明她对百合香味过敏,柏言的车内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百合香薰,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庄辰栩自然没有承认,而那女生如连珠炮般说了一长串,撒了气后才说她和柏言分手了,虽然庄辰栩行为可恶,但柏言对她一点也不了解,才会被忽悠着着了道。这样的男人,自己就算为了一口气把他留下来也没什么用。
庄辰栩听完,倒松了一口气。他发现这女生和之前几位不同,很不好处理。
然而女生话锋一转,又望向他,问他害不害怕自己把这些告诉柏言。
庄辰栩仍是装傻充愣,摇头冷淡说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女生冷哼一下,我偏不告诉,你是不是恨不能有人戳穿你的伪装?可我就要看你受煎熬,身处这样不尴不尬的位置,既没办法完全死心,又无法彻底得到。提心吊胆的,害怕迟早有一天会出现一个人,她出现后,你所有的算计都毫无用处,你所有的心血都完全作废,她会让你意识到你之前付出的所有岁月和感情都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自我安慰,你从来不曾得到过,也无所谓失去。暗恋是酸涩的,甜蜜与痛苦并存,而你这样畸形的单恋,却不过是扭曲的彻头彻尾的自我疯狂!
如此恶毒的宣泄诅咒一场,才重重摔门走人。
庄辰栩独立在实验室半晌,再面无表情地回头去继续自己手下的工作。
外人都能轻易分辨出来的事,当事人却往往当局者迷。
当天晚上,柏言可怜兮兮地跑来找他倾吐失恋的痛苦,也算不上痛苦,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却没有一段感情能撑过三个月的。这样快餐式的爱情,让他在外头名声堪忧,而他明明并不是把感情当儿戏的人。他很难过,很想好好体验一次恋爱的滋味。
再之后,庄辰栩的硕士导师找他讨论读博的事,国外有两个推荐名额,问他有没有兴趣。庄辰栩收下了报名表。
飞机起飞,在之前他谁都没告诉,名单公布瞒不住了才跟人说的。柏言措手不及,随即和他在电话里就大声吵起来,挂电话后自说自话地爆发了冷战,在临行前也没有来给他送行。
从舷窗朝外看过去,阳光热烈,照得远处连片的玻璃幕墙格外耀眼光洁,庄辰栩眯起眼,心中并无苦涩不舍,十分坦然平静。
三年时间,他已做了很大的让步。至于事情会发展成怎样,他没有预备,但会尽量去接受。
他不是什么偏执孤独的变态,他只是喜欢上一个人,才想要用尽力量去试探他。

醉酒后的第二天,柏言醒来的时候,是被一股食物香味勾醒的。
他仰头看到熟悉的顶灯,就知道自己又睡到了庄辰栩这儿,他熟门熟路地跳下床,从卫生间柜子里翻出自己那套洁具,一边刷牙,一边走出房门,走到餐厅,倚着中央的岛台,身子一歪,看庄辰栩煎鱼。
“等会你送我去医院吧,我车还停在周飞那家火锅店。”
庄辰栩给鳕鱼翻了个面,也没转头,“好,你把钥匙给我,我等会给你把车开回去。”
柏言咧嘴一笑,笑出一嘴的牙膏沫,“开回我家?那晚上你来接我下班咯?”
“晚上我没空,你还不定加班到什么时候,你自己打车吧。”
柏言撇了撇嘴,“小气。你又要干什么去?接你那位男朋友?”
庄辰栩没否认,把鱼盛出来,在上头挤了点青柠汁,“知道你还问?”
柏言没想到他会承认,一下子成了哑巴。柏言发现,只要话题一转到陆洵身上,不管在说什么,自己就会卡壳,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而那往往又是自己先挑起来的。
他咬着牙刷柄,一声不吭地转去卫生间洗漱了。
庄辰栩这预备了他全套东西,护肤品剃须膏都是他用惯的那种,毛巾也是专属的,几乎像在家一样完备亲切。庄辰栩的家也像他的家,他那个房子大而冰冷,甚至没有这里好。然而再好也不是自己的,自己不可能永远霸着这块地方不放,等这里有了另一个主人,自己就得识趣地腾地方让开,总不能等人抹去面子开口赶人了,自己才反应过来灰溜溜地走。那样子多可怜狼狈啊。
柏言浑身一悚,为这可预见的未来而忧心忡忡,起床时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走去餐厅,拖开椅子吃早餐,也是一副郁郁不振的样子,两道浓秀的眉毛浅浅皱着,看着有一点委屈。
庄辰栩就盯着他瞧,柏言被他看得不自在了,“你老看我干什么?”
“回来到现在都没好好看过你,跟你说过话,”庄辰栩缓慢说,“现在这样坐着吃饭,突然发现,还挺想你的。”
柏言愣了一下,没想到庄辰栩会顶着这样一张毫无起伏的脸这么温情的话,他睁着眼,突然发现庄辰栩嘴角竟然有一点浅浅的笑意,庄辰栩很少笑,柏言被笑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痒酥酥的,从里到外开始发麻。
他下意识挪开眼睛,抱怨一句,“就现在嘴上说的好听,亏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干脆在国外呆一辈子算了?”
庄辰栩低头用刀叉切割盘里的鱼肉,“不是有人一天三次地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吗?”
“是啊,我要是不去找你,真怕你失踪在那里了,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庄辰栩刚出国的时候,柏言跟他玩冷战。闹着闹着,人就音讯全无了,最后还是自己费尽心思重新找来联系方式去求和。想想真是全无尊严。
可双方总有一方要先低头,否则犟着犟着,他怕这么些年的感情就潦草收场了。
柏言抓起牛奶喝了一口,牛奶刚热过,还是烫的。结果猝不及防烫了舌头,疼得他嘶了一声,抬手捂住了嘴。
“怎么了,烫到了?让你不要喝这么快。”一看他叫痛,庄辰栩神情紧张地站起来,身子越过大半张桌子,手抬起他的下巴,“把手拿开,张开嘴,让我看看。”
柏言依言把手拿开,张了嘴。只要庄辰栩严肃了,他总显得很听话。就这么抬着头,能看到庄辰栩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口腔看,让他开始不好意思,脸像烧着了般发烫,甚至担心早上洗脸刷牙不到位,还留有什么瑕疵,最怕是宿醉后有口气。
手又捂上嘴,往后退了点,“昨天可能吃火锅烫着了,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嘴还有点肿,舌头也有点疼。牛奶其实不是很烫,可能是碰到了伤口。”
柏言看庄辰栩真着急,就为他开脱解释。却没想到这话说完,庄辰栩眼神向上抬,正和他对视了,突然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原先掰着他让他张开嘴的手也松开了,反而去碰了他嘴唇破皮的地方,“真是吃火锅烫着了?肿成这样,像被亲的。”
柏言莫名觉得这眼神有些陌生,他的眼睛眨了眨,缩了下脖子,姿态狼狈地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你瞎说什么,我昨晚不是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吗?”
庄辰栩收回手,身子也站直了,微微一点头,“是这样。可你怎么知道你喝醉了都干了些什么?”
柏言皱眉,将信将疑,“不会吧?他们都说我酒品很好的,喝醉了从没撒过酒疯。”
庄辰栩耸了耸肩,就不再多说了。“快点吃吧,还得送你上班呢,当心迟到了。”
柏言这才反应过来,一看表,瞬间大惊失色,“靠,真的要迟到了,我不吃了,辰栩你快点!今天早上科里还要开大会呢,我要是迟到了,主任不知道怎么罚我!”说着人已经飞快地冲去拿了包和外套,就到玄关去穿鞋。
所幸庄辰栩家离医院近,柏言下车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临下车时,庄辰栩拉住他,从车暗格里拿了面包和酸奶塞他怀里,“你早上没吃多少,这些拿着,饿了垫垫肚子,免得中饭又到下午才吃。”
柏言拿着包装袋,原先心急火燎的情绪淡了,眼睛先是一眨,又是一眨,睫毛煽动间,庄辰栩在他的视野里十分清晰,四周的景色反而黯淡无光了。白衬衣融了暖洋洋的晨光,端正的五官一笔一画得像工笔描的,从原本的清冷里透出暖意与亲切。他胸腔鼓胀,按捺不住地突然转身拥抱了眼前的人一下,双手在后背交叠,手臂发力紧紧搂住,肋骨撞击上肋骨,“辰栩,你能回来太好了。”
庄辰栩措手不及,几乎是被狠狠拉入了一个怀抱。而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柏言已经松开他,抓着早餐,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我先走了!”
说话时,脸颊还红扑扑的,眼眶似乎积蓄了很浅的雾气,然后很快地转身,所以并没有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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