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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机而动(重山外)


醉汉嘟囔了两句,似乎还有点不甘心,可看谢时玉冷脸了,本来文质彬彬的长相,一冷脸就挺凶,又的确在等人,犹豫半晌还是转身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谢时玉这才去看来电显示,随即愣了下。
他接回电话,那头好笑着说,“你在哪等我呢?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约会了?”
谢时玉后靠向沙发,“不好意思,酒吧里碰到个醉鬼,撒了个谎。”
“你一个人?”
谢时玉嗯了声。
“喝闷酒吗?你现在在哪?”
谢时玉报了酒吧的名字,“怎么着,你真要来?”
“来啊,你都等我了,我怎么能不来?”声音含笑,能听到那头传来的嘈杂声,“离我这不远,给我五分钟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谢时玉始料未及,驻场的歌手下去了,谢时玉看了看表。
结果五分钟刚到,酒吧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米多的大长腿,走路带风,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韩珉下身是紧身皮裤,上半身里头是一件翻领的银黑花纹衬衫,点缀着小亮片,外头是长款黑色风衣,头发散下来做过造型,五官轮廓深邃,脸上还带着妆,显然是刚结束一个拍摄就过来了。
太帅了,帅的跟这间小酒吧格格不入,以为是哪请来的明星。
谢时玉看着他差点看呆了,周围的人也都没了动静。
韩珉穿过半个酒吧,在他跟前停下。
谢时玉发现他还画了眼影,眼妆很重,眼角晶亮亮的,眼睛深邃得像溺死人的深潭。他不知道原来男人化妆,也可以把分寸把握得这么好,化得这么好看。
见人傻了,韩珉弯下腰,伸出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唇角带笑,“谢医生,怎么不说话了,不是你约我来的吗?”

谢时玉盯了人半天,才找回语言功能,清了清嗓子说,“别站着了,坐吧。”
韩珉就在他身边坐下了,酒保过来给他们点酒,韩珉却摇摇手,示意说不要了。
谢时玉给他挪了个空杯子过去,“怎么不点?剩下的不够两个人喝了。”
韩珉用眼神点了点桌上的空瓶,“你喝的够多了,再喝下去,胃要吃不消了。”
谢时玉吃吃地笑起来,“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这样干坐着的?”
韩珉耸耸肩,把谢时玉瓶子里剩下的酒倒到自己杯子里,“我可以陪你喝一点,但你不能再喝了。”
谢时玉看着韩珉仰头把剩下的酒喝完,修长脖颈间凸起的喉结一滚,嘴唇沾了酒液变得湿润。抵着酒杯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也许是灯光加持,这个男人性感得不像话,一举一动都像在勾引人。
谢时玉突然觉得刚刚喝下去的酒在小腹处轰得一下烧了起来,烧得人燥渴,不由舔了下嘴唇,手肘撑在膝盖上,倾身朝他靠近了点,“韩珉,我问你个问题。”
“嗯?”
谢时玉醉眼惺忪,声音刻意压低了,被酒精熏染得沙哑,“为什么我一说你就肯来了?是因为关心我吗?”
韩珉动作顿了下。放下酒杯,眯起眼。在酒吧低暗的灯光下,一切都很模糊,唯有谢时玉的眼睛亮得清晰,像蚌壳里的珍珠,灼灼生光,他难得正经地回,“谢医生,你喝醉了。”
谢时玉摇摇头,“是喝多了点,但还不至于到醉的程度。”眼仍旧盯着韩珉,“你在逃避我的问题。”
韩珉向后靠,一只手搭在卡座沙发的边沿上,似笑非笑,“那你觉得我是为什么呢?”
谢时玉没想到他会把问题抛回来,一下有点卡壳,顿了下,摇摇头,“我不知道。”
韩珉说,“这话等你清醒了再问我,我就告诉你。”
谢时玉嗤笑了下,又坐回去,“那算了,你没诚意说,我就不问了,也没这么好奇。”
“是不想知道还是不敢知道?”韩珉却突然捉住了谢时玉放在桌面的手,扣住他的手腕,十指包裹着,手腕便成了很细的一截,“我敢说,可你敢听吗?”
一个小小的环,不让他逃走的环。
谢时玉看着他们触碰的地方,身体小幅度地哆嗦了下,挤出一个苦笑,“是,我是不敢,我是胆小鬼,什么决定都不敢做。”
韩珉察觉他情绪不对劲,就松开手,收回去搁在膝盖上,“怎么突然这么说?”
谢时玉低下头,慢慢转着酒杯,即使那里头已经没有酒了,“我今天遇到件很难过的事。”
“嗯?”韩珉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有个小女孩死了。”谢时玉把头垂下去,嘴唇紧咬,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才继续,“她还这么小……其实本来已经想放弃了,但她太小了,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没看到过就回去太可惜了,我就想再试试。出血止不住,一直在联系血库调血过来,21个小时,严防死守,功亏一篑,到最后还是没救回来。”
韩珉没说话。
谢时玉苦笑一下,声音抖得无法连贯,“其实之前看诊的时候我有点想法,但这种病情太少见了,不敢确定,只能先用药等检查,到后面还是晚了一步。失败了以后开始想,如果我胆子再大一点,如果我接手的病患再多一点,经历过类似的病情,就不会怀疑自己了。因为离成功很近,只差那么一点点,差一点点那个小女孩就不会死了。”
“你知道每一次抢救是什么感觉吗?每一次都好像把心放在油锅里煎熬,反反复复,有时候是猛火,有时候是小火,一点点的熬,熬到你心火俱灭,无悲无喜,魂魄都像是抽离了,只剩下一具躯壳。好的时候你能看到那根架在两座悬崖中间的细若发丝的钢丝,但有时候就是不行,看不到就是看不到,你不知道是真的山穷水尽,还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些话说完后,很长时间都是沉默。
酒吧里还放着舒缓的音乐,偶尔传来其他客人的吵闹和碰杯声,这里那么嘈杂,可沉默还是震耳欲聋。
谢时玉说出这些,也不是为了听到什么安慰,这类的话听得太多了,他自己也可以讲给自己听。只是情绪被压抑的太久,需要一个释放的渠道,韩珉跟他的生活没有交际,听他倾吐完这些,不会带去太多负累。他不能给同事说,说这些给他们带来的负面情绪太重了。
无论如何,他没期待韩珉给予什么。
过了会儿,一只手伸过来碰了碰他的脸,“你要哭吗?”
谢时玉抬起头,正好迎上韩珉的视线,“没,没有哭”。
韩珉表情温和,“想离开这儿吗,这儿太吵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谢时玉轻松了些,他本来还担心韩珉的反应,把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是需要承担后果的勇气的。但还好韩珉没有不知所措,没有别扭地做出关心又或者觉得他太玻璃心,一举一动还是很自然。
“你想带我去哪儿?”
韩珉拉了他的手站起来,“打个商量吧,谢医生,只要你不怕我卖了你,接下来的两小时你归我管。”
谢时玉愣了下,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拉着跌跌撞撞下楼。
醉醺醺的,全靠韩珉扶着他,他才在电梯里站稳。两人肩并肩挨着,韩珉比他高一些,突而鼻子挨近他头发轻轻一嗅,低声说,“都是酒味,不好闻了,以后少喝点酒行不行?”
谢时玉没回答,他努力睁大眼看着前方,电梯空间狭小,和韩珉肩膀靠着的地方一下变得很烫,韩珉的气息充斥了他的感官,也许是拍摄的关系,韩珉今天少见的洒了香水,玫瑰乌木,有一点甜味和厚重的层次感。
无孔不入地往他知觉里钻,谢时玉本来头就晕,现在更晕了。
走出商厦,被夜晚的凉风一吹才好受点,两腮的热度褪下去几分。
两人都喝了酒就没自己开车,韩珉叫了车扶他坐进去,到江滩下车。
车颠了一路,有很浓的汽油味,谢时玉难受的不行,抵着车窗皱眉。半途的时候,韩珉伸臂把他揽过来,让他靠着自己,鼻腔里的气味变了,谢时玉才平静一点。
但从车上下来没走多久,仍然觉得反胃想吐,谢时玉强忍着找了个垃圾桶,弯腰对着吐了个昏天黑地,把喝下去的酒都吐出来了。韩珉给他买了矿泉水,让他漱漱口。
胃吐干净了,喝了水,又吹了风,整个人被从里到外折腾一通,谢时玉感觉好受许多,灵台也清明。
他直起身又喝了半瓶水下去,人精神了,看向韩珉,眼睛因为刚刚吐过而红通通的,“让你看笑话了,你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韩珉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他递过去,“现在反应过来了?可惜晚了,我都录像了,不能轻易删的。”
谢时玉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单手拿着矿泉水瓶,尴尬地笑了笑,“行吧,你想怎么敲诈勒索都随你,我认错认罚。”
“你觉得我该怎么罚?”
谢时玉一时接不上话。
韩珉挑眉,“一个亿买回去?”
“狮子大开口啊,那还不如让我直接卖身给你打工一辈子。”
“这主意不错。”韩珉笑笑,“不难受了?”
“嗯,谢谢,好多了。”
两人慢慢走到江边,现在天晚了,江滩没什么人,因为不是什么节日,没有游客,一路的灯光也亮得稀稀拉拉,只有远处的跨江大桥亮得大气磅礴,更远处就是鳞次栉比的CBD建筑群,镶嵌其中的景观灯争相闪耀,在夜幕下格外恢弘壮丽,彰显着不夜城的繁荣。
而他们这一边却好像被遗忘了,灯火黯淡,繁星寂寂,沉睡入深夜。江风袭面,树影婆娑,扶着栏杆站定,放眼过去都是雾气苍茫的一片。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谢时玉问。
韩珉转了个身,背靠栏杆,头发被风吹乱了,“其实哪里都好,我只是想带你出来吹吹风。这里的江水亘古流淌至今,历经变迁,看遍人事。恒定、包容、沉默,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它说,它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话还没说完,谢时玉就睁圆了眼,一边笑一边摆手摇头,“别了别了,我又不是小学生,也不是在拍偶像剧,对着江水喊话,这太傻了。”
韩珉不禁莞尔,“没让你喊,你自己随意,我就是带你来看看,比窝在那种封闭的空间要好,让你待在那儿,自己跟自己较劲儿,要把人耗死的。置身这里,人类与自然相比这么渺小,微不足道,看久了什么情绪都消散了。”
顿了顿,没听到谢时玉说话,韩珉就沉声道,“你很伟大了,谢医生,不要想做神,做人吧。做人就很好,有脾气,有弱点,不是完美无缺的,累了会烦,被冤枉会怨,被背叛会生气,会有做不到的事,会有疲惫的时候。有问题的不是你,因为是人,就是有七情六欲。你能理解别人,也得理解理解自己。”
说这些话的时候,韩珉不是朝着他说的,他背靠着栏杆站着,手臂搭在栏杆上,修长的手指随意垂落,眼睛看着天上,下颌仰起,拉出一道性感的线,风一阵阵地吹动他的头发。
谢时玉看着他,有一瞬忘了呼吸,心口炸开,心脏好像要脱腔而出,拼尽全力做一场最绚烂的绽放。
那么多浓烈的情绪,一瞬间消散于无形。
江风灌进他的身体,每一个细胞都打开了,他感到出乎意料的轻盈。
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视线从韩珉身上挪开,转头去看江水,江面上落了一轮澄明的月亮。
白的皎洁,被浅浅的水纹环抱其中。
他看着月亮,月亮也照耀着他。
不必转身,他感觉韩珉的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谢医生,不要沮丧,你帮到了很多人,这已经是一件伟大的事了。”
谢时玉眨了下潮湿的眼睛,手指攥紧了栏杆,“你真的,”他抿抿唇,无法描述心口的悸动,只能缓缓吐出一口气,“太会哄人了。”
韩珉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我从小就很崇拜医生,尤其是主刀医生,他们都有一双万中无一的巧手,能改生死之命数,夺天地之造化,操纵命运,救死扶伤。”
谢时玉低下头,耳廓微微红了,一直延伸到后颈,“谢谢。”
“别跟我说谢谢,想再走走吗?”
他们两沿着江滩走了一圈,夜晚很安静,走路是一件机械的事,重复动作,不用思考,大脑放空,反而让眼前原先乱麻般的生活变得清晰。
走着走着,谢时玉张开双臂,闭上眼,迎着风,风吹鼓起外套,向后扬起,像扑索索飞入了一群鸽子。
如果这一晚就这样结束,就会是一段很美好的记忆。
可天不遂人愿,偏偏要给这种美好穿插一点事故。
在返回时,谢时玉突然蹲下身,抱着胃部,浑身哆嗦个不停,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韩珉连忙去扶他,看到他脸色比纸还白,“你怎么了?”
胃部像刀割,五脏六腑都被搅碎了。
“疼……”
谢时玉艰难地吐字,随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医院病房。
“喝酒喝到胃出血。”韩珉站在病床前,垂眸看他,“谢医生,你可太能了。”
身为医生,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不知轻重。谢时玉也很惭愧,还住进了他自己的医院,被一堆同事逛动物园一样来回看。
有八卦的来问病房里的帅哥是谁,谢时玉只能敷衍地回是朋友。结果又有人来问韩珉是不是单身,做什么的,能不能介绍一下。
谢时玉觉得他站在那,就是两个字,招人。
韩珉守了他一夜,第二天联系了朋友来接手,韩珉才回去。
谢时玉没敢跟爸妈说,这么大了太丢人,也白让老一辈担心。
纪睿正好休息,自告奋勇来照看他。
到了病房,纪睿盯着韩珉离开的背影,目瞪口呆,快要把人盯出两个孔了。
等人不见了,他一脸兴奋地转过头,“可以啊,玉儿,竟然真跟人处上了?我以为你闹着玩呢。”
谢时玉叹气,“没处,就是人好心,把我送医院来了。”
纪睿不相信,“他守了你一夜?”
“嗯。”
“两个大男人大晚上不睡觉去逛江滩?”
谢时玉沉默。
“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谢时玉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他知道自己在江滩的时候实实在在地心动了,动得太狠,有不可收拾的架势。
但那是韩珉啊,那个刚见面就跟人约炮,两个月换一次男朋友的韩珉,谢时玉觉得自己疯了。

谢时玉住院住了三天,请了年假。中间韩珉又来看过他一次,还带了果篮。
那时正好他朋友也在,病房里人多嘈杂,韩珉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事后谢时玉发消息给他说谢谢,那头只回了些客套话。
若即若离,忽冷忽热,谢时玉躺在床上翻着手机盯着聊天框看,半晌扯动嘴角笑了下,仰面朝上,抬手遮住了眼睛。
他不知道韩珉在玩什么把戏,但他这种年龄了,还被这种把戏扰得心神大乱,就有些荒唐了。
谢时玉曾偷偷在互联网上搜过韩珉,好奇心太盛,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有多少面。更何况现在做模特,抛头露脸,往往有多个新媒体账号,是要公开运作培养粉丝的,粉丝越多身价越高。
可出人意料,谢时玉竟然什么都搜不到。唯一由名字联系出来的搜索链接,是一家注册的工作室,还有几个设计大赛的获奖名字。谢时玉点进去看了,都是国内的小比赛,不是国际大奖赛,但衣服的设计风格很前卫,他没什么美学细胞,只笼统地觉得好看,是既登得上T台又穿的出去的好看。没有设计师的照片,也就说不上是不是重名。
还有一些是品牌公布出来的商业照片,每个模特都有自己的私人号,只有韩珉是没有的,商务联系艾特都是一家模特公司,底下评论有粉丝惊呼男模好帅,却没几个知道这人是谁,可见他将自己的私人信息隐藏的很好。
谢时玉刷到照片就停不下来,一张张地往下翻,还会琢磨一下摄影师的构图、打光、角度,有些拍的不好,摄影师功底不够,但韩珉在上头就没丑过,顶多是没这么有震撼力。有几张他和女模特贴一起拍的黑白照,上身只中空套了件西装外套,身躯向下压迫,很欲,很有张力和联想,只是一个侧脸,仍然妖孽得把女模的魅力都给打压下去了。
果然评论里都是夸模特的。
谢时玉看照片看了20分钟,看到好的就保存下来,设了一个私密相册。
搜名字没什么结果,他又去搜了韩珉注册的工作室名字,信息仍旧很少,有一个网站主页,但很粗略,联系人那儿标注的也不是韩珉,是一个叫李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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