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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燃秋(顾南深)


靳聿炎走到他边上,俯下身子伸手在他的腰间轻轻划过,轻声说:“没胖啊,和以前一样。”
谢禾的小身板子一抖,耳朵飞快地红了起来,一把打掉了那只不安分的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靳聿炎安慰道:“没事,以后晚上我带你运动,保证让你很快就瘦回来。”
谢禾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于是嘟着嘴点了点头:“那还差不多。”
等到了晚上,谢禾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被靳聿炎拦腰抱到床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可是这时候后悔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深夜,谢禾被靳聿炎搂着来到阳台。
他现在累得浑身酥麻,有气无力地说:“我累了,想要睡了。”
靳聿炎一手环在他的腰上,一手指着天上的月亮,在他耳边轻声说:“谢禾你看,今晚的月亮很漂亮。”
谢禾费力地掀开眼皮子朝天上看了眼,旋即又垂下脑袋,闷声说:“不就是满月嘛,现在又不是中秋节。”
“谢禾,你就没有点生活的乐趣吗?”靳聿炎忍不住在他通红的耳垂上轻轻咬了口。
谢禾疼得皱起眉头,瞬间清醒了不少,他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口就骂:“我累得腰都要断了,哪还有心情欣赏月亮,还不是都怪你。”
“我的错我的错。”
谢禾哼哼两声,这人每次道歉的态度都很好,可是下次还是照做不误。
他不高兴地一把推开靳聿炎,扭头就朝屋里走去,撂下一句话:“我累了先睡了,你要看月亮就一个人看个够吧。”
一个人赏月还有什么意思,靳聿炎于是立马跟了上去,说:“我陪你一起睡。”
就在两个人从阳台走回卧室的时候,外头的花园里突然传来汽车的声音。
谢禾脚步一顿,扭头又走回阳台边上。他好奇地探出脑袋向下看去,只见轿车的车灯灭了,里头走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正是虞锦南。
他怎么会来这里?谢禾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趴在阳台边上,顿时睡意全无。
而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从里面推开,一阵吱呀声响后,穿着睡衣的虞晚枫从中走了出来。
谢禾立马竖起耳朵,可惜距离太远,并不能听见他们交谈的内容。不过能借着微弱的光影,看出两个人似乎都十分激动。
靳聿炎悄悄走到谢禾身后,低声问道:“你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吗?”
谢禾摇头。
“那你趴在这里干什么?”
谢禾敷衍地说:“耳朵虽然听不见,但是眼睛还是看得清的。”
“人家叔侄两聊天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说累了吗,还不回去睡觉?”
谢禾一把打掉了在他腰上乱摸的手,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嘛,鱼鱼喜欢他小叔。他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C市了,他小叔反而找了上来,真是奇怪。”
靳聿炎不由地勾了勾嘴角,心想这有什么奇怪的,不过他作为局外人自然不会点破这其中的微妙。
谢禾瞪大了眼睛,眼看着花园里的两个人似乎吵得越来越激烈。
下一秒,他就被靳聿炎拦腰抱起,半拖半拽地给拉回了屋内。
“靳聿炎,你干嘛呢?”谢禾挣扎着两条腿乱蹬,却还是被丢到了床上。
靳聿炎顺手关了飘窗,将窗帘齐齐拉上,屋内瞬间暗了下来。
“人家叔侄俩沟通感情,你就别八卦了,睡吧。”
谢禾还想从床上爬起来,靳聿炎立马将人按了回去。
“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你打算怎么办?”靳聿炎躺到他边上,顺手扯过被子,将他严严实实地盖住。
谢禾激动地在床上翻了个身,问道:“什么叫看到不该看的?你的意思不会是虞锦南对鱼鱼也有意思吧?!”
靳聿炎伸手在他的脑门上弹了弹,笑话道:“谢禾,你还不算太傻。”
“可是他们是叔侄啊?虞锦南怎么可以对鱼鱼有意思?”
“你不是和我说他们没有血源关系吗?”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那明面上也是叔侄啊。鱼鱼一时迷恋他也就算了,他这个当长辈的怎么能喜欢侄子?”
靳聿炎笑了声,叹道:“我真没想到C市大名鼎鼎雷厉风行的小霸王,骨子里居然是个这么保守的人。”
“是你底线太低了好嘛。”谢禾撇了撇嘴,小声吐槽了一句,很快又接着说道:“话说回来,我们上次不是还看到虞锦南在和一位女士吃饭吗?而且他要是真的对鱼鱼有意思的话,鱼鱼这么多年怎么没感觉到?”
靳聿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说:“别想这么多了,明天你自己问问他不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谢禾在他怀里拱了拱,小声说:“这是人家的伤心事,我怎么好主动问他。”
“那正好就不问了,睡吧。”
谢禾嘟了嘟嘴,还想再说什么,两瓣唇刚张开就堵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吻过后,他终于没有了八卦的念头,只是翻了个身将后脑勺留给靳聿炎。
靳聿炎顺势将他搂进了怀里,两个人贴得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熟悉的木质调香气将他包裹住,谢禾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他被折腾了一个晚上也有些累了,在靳聿炎怀里挑了一个舒服的角度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就在他入睡后不久,花园里又传来一阵响动,这个美丽的夜晚对于某些人注定会是一个不眠夜。
翌日清晨,谢禾起了个大早,简单的梳洗一番后直奔楼下。他探头探脑地在客厅和餐厅里转悠了一圈,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于是他走出客厅来到花园里,昨晚的那辆轿车也不见踪影。
奇怪,怎么没有人啊?
谢禾一肚子的问号,重新走回别墅,虞晚枫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
“哟,你怎么在这儿?!”谢禾惊讶地向后退了半步。
虞晚枫打了个哈欠,说:“我还想问你怎么从花园里回来。”
谢禾有些心虚地说:“我就是起早了,随便逛逛。”
“噢,那我们赶紧吃早饭吧,吃完了我带你俩去附近逛逛。”
谢禾跟着他朝餐厅走去,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目光几乎要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虞晚枫除了眼睛里有些血丝和不大有精神外,外表和往常没什么差别,看起来昨晚似乎没发生什么大事。
谢禾悬着的心渐渐放回了原位,不过他还是好奇虞锦南怎么会大晚上特意来一趟酒庄,然后一大早上又消失不见?
虞晚枫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背上有些发毛,于是问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啊?”
“长这么帅,还不许我看了?”谢禾憨憨挠了挠头,立马岔开了话题,“对了,你下周二去机场,我送你吧。”
虞晚枫拿着热好的牛奶从他身边经过,小声说:“我在C市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我打算过段时间再走。”
“你在C市还有事情没做完?”
虞晚枫支支吾吾地回应道:“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谢禾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心里头的问号越来越多。
难不成昨晚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鱼鱼他改变了心意?可是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这个伤心地了,又怎么能在这时候放弃?长痛不如短痛,我得再劝劝他。
谢禾坐到虞晚枫对面,撑着脑袋看向他,说:“琐事是永远处理不完的,等你处理完了这一件,还会有下一件等着你,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C市啊?”
虞晚枫咕噜咕噜把牛奶一口喝完,嘴角有一圈浅浅的白色奶渍,他嘟着嘴说:“听你这意思,好像是在催我离开C市。”
“不是催你离开,而是希望你能早点开始新的生活。”谢禾伸手盖在了他的手掌上,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鱼鱼,你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就不要再退缩了。”
虞晚枫看着他期许的目光,心里头的思绪更混乱了。他缓缓抽回自己的手,垂着头低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让我再想想吧。”
谢禾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却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好,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不管你做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你。”
虞晚枫抬起头,清澈的狗狗眼里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芒,对着谢禾就是一顿么么哒。
“你俩聊什么呢,这么高兴?”靳聿炎大步走进餐厅。
他今日穿得十分休闲,一件浅蓝色的短袖衬衫,搭配一条米白色的西装裤,全身上下洋溢着与他身份和年龄不符的青春少年感。
谢禾一转头看到他,眼里的笑意顿时更浓了。
“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靳聿炎挑了挑眉,朝他走了过去,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谢禾顿时涨红了脸,羞得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虞晚枫宛若一颗发着光的巨大电灯泡,他嘟着嘴幽幽地叹道:“在你俩边上,我吃小笼包都不用蘸醋了。”他说着便夹起一只小笼包塞进嘴里。
谢禾的耳朵顿时更红了,又瞪了靳聿炎一眼。
岂料“罪魁祸首”的脸皮厚如城墙,不仅大大方方坐到了他边上,还夹了一只小笼包放到他碗里。
谢禾哼哼两声,低下头认真干饭。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日更,争取月底前顺利完结!

短暂的休假结束,谢禾回到公司后一头扎进了忙碌的工作中。
虽然几个重要的项目进展非常顺利,不过他却很难高兴得起来。
前段时间,他联手C市的几家企业,联手打压大都建工。大都建工这些年极速扩张,盘子铺得太大,资金链上很容易出问题。在他们的合力围剿之下,很快就有了成效。
不过这些时日,冯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帮手,竟然可以源源不断地给它输血。大都建工不仅从破产的边缘起死回生,竟然还有余力继续推进工程。
幕后帮手来头不小,放眼整个C市,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能有这样的能力帮扶大都建工。
谢禾怀疑冯家找来的帮手来自A市的几个大集团,可是大都建工对于这些集团,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它们为什么会愿意帮助冯家?
就在他思考着这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谢禾松开他紧锁的眉头,正色喊道:“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一捧鲜艳的玫瑰率先出现在谢禾的视线里。
“谢总,这是谁送给您的玫瑰花啊,真漂亮。”秘书小张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谢禾接过这一捧花仔细地看了两眼,花朵肆意绽放,十分娇嫩。花团中间藏着一张贺卡,打开后,一句英文映入眼帘——“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靳聿炎这人还真是俗气,谢禾虽然心里头这样吐槽着,嘴角却高高上扬。
小张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八卦地凑近了问道:“谢总,是有人在追你吗?贺卡上写得什么啊?”
谢禾立马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假装严肃地说:“上班时间不要八卦,好好工作。”
小张撇了撇嘴,心中默默感慨,公司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伤心咯。
谢禾重新将花塞进了他手里,说:“去帮我找个花瓶放进去。”
“好嘞,那花瓶摆在哪儿?”
谢禾的视线在办公室里扫了一遍,然后指了指桌角,“就摆在这儿。”
小张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这个送花的人在谢总心中的分量不低,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话说回来,谢总要是结婚的话,我是不是就能放个长假了?到时候我是去瑞士滑雪好呢,还是去夏威夷度假?
他一时想入非非,直到对上谢禾有些威严的目光,这才回过神来。
小张立马调整到工作状态,认真汇报起公司最近的项目进展和工作成果。
末了,他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谢总,大都建工的冯总提出来想要约您见一面。”
“什么时候?”谢禾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今天下午两点。”
前段时间,大都建工被打压得最厉害的时候,冯晓东这混蛋几乎销声匿迹。眼下大都建工才渡过危机,这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耀武扬威了吗?
谢禾于是说:“推了,我可没工夫陪他演戏。”
“好的,谢总,我这就去回复他。”
然而到了下午两点,谢禾办公室的大门依旧被人敲响。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除了小张着急的语气,还有一个蛮不讲理的声音。
谢禾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门口,下一秒,他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一脚用力踹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是急出了一额头汗的小张。
小张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语无伦次地解释道:“谢总,我已经告诉冯总您今天没有时间见他,可冯总说他没有收到我的邮件,硬是要闯进来,我根本拦不住。对不起谢总,这是我的工作疏漏。”
小张这样刚进社会的年轻人,岂会是冯晓东这种无赖的对手。
谢禾温柔地说:“没事,这不是你的问题。不过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叫保安就行。”
小张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叫保安。”
“不用了,”谢禾丢了手里的文件,目光平静地直视冯晓东,缓缓开口,“既然冯总来了,我就不赶他走了。小张,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小张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暗自松了一口气,立马离开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大门。
冯晓东看着他离开,低声骂了句话。随后,他转过头看向谢禾,笑嘻嘻地说:“谢禾,好久不见啊,你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谢禾靠在椅背上,目光在他身上迅速地打量了一遍。
几个月没见,冯晓东这人看起来愈发猥琐。不过他看起来面色红润,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大都建工如今遭受的困境,看来冯家找到的帮手实力雄厚,足以令他高枕无忧。
冯晓东走了过来,在看到桌角的玫瑰花后瞬间瞪大了眼睛,笑道:“哟,这是谁送你的玫瑰啊,真漂亮。”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横肉向上堆积,眼尾的一条条皱纹像扇子似的铺开,他本就长得难看,这一笑就显得更猥琐了。
谢禾看门见山地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情,就是来和你叙叙旧,咱们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吧。”冯晓东说着便一屁股坐到了谢禾对面,大咧咧地翘起了二郎腿。
“叙旧?我想我们之间可没什么旧好叙。”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之前怎么也算是朋友,朋友一场,我特地抽空来关心关心你,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谢禾翻了个白眼,“冯晓东,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就没必要和我演戏了吧,咱俩之间从来就不是朋友。”
“谢禾,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之前可是把你当过朋友的,奈何你——”
“够了,冯晓东,你之前向我下药,后来又找人袭击我,你就别侮辱朋友这两个字了。”谢禾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冯晓东不仅没有反驳,反而还坦然地承认道:“这不都是你逼我的,别怪我。如果不是你三番五次地挑衅我,我也不想对你这样。”
“所以你承认那个骑着摩托车袭击我的人,是你花钱找的了?”谢禾眯起眼睛,直视他阴狠的目光。
冯晓东突然咧嘴一笑:“谢禾,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骑摩托的人,什么袭击你。你是不是搞错了,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他笑得张扬得意,目光极其挑衅,他似乎十分笃定谢禾一定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情的幕后元凶是他。
谢禾心里头不由地窜起一阵火,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这么短的时间里,大都建工得到大量的资金相助,冯晓东也摆脱了身上的嫌疑。难道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在背后帮助冯家的人到底是谁?冯家对这个人来说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
谢禾眼神一黯,抬眼看向冯晓东,催促道:“直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是向我来炫耀你们大都建工获得帮助,即将重整旗鼓胜利归来的话,就请回吧,我没兴趣听。”
“我们大都建工的确得到高人相助,不仅可以化险为夷,而且还会更上一层楼。”冯晓东渐渐坐直身子,两只手搭在桌上。他凑到谢禾面前,笑着说,“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们谢氏又是怎么找到靳氏资本帮忙的?”
“你们冯家那堆破铜烂铁都有人看得上,我们堂堂谢氏集团,怎么会无人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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