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姑娘时穿的,现如今穿有些紧,昨天连夜改了改才能上身。”程姨娘跟郎君笑说。
岑越:“在家里,这么穿干活是方便,还自在。”
“可不是嘛,我也想,可没找到一件,正做着衣裳,过几日也有一套了。”林姨娘打趣自己说。
后来两姨娘托赵婶买了花种子。
“郎君三少爷种菜种果子,咱们种种花,收拾收拾,家里是既能吃到菜、果子,也漂漂亮亮的。”林姨娘跟小程说。
程姨娘说对着。
八月底时,镇上王掌柜带着车队来了。
上次卖香料那还是去年十一月多的事,如今大半年过去了,王掌柜这次带了三辆车的香料,先到桃花乡这儿,顺路接了郎君和三少爷。
这日先修整。
岑越把曹罗和俩护院留下看家,因为寇长峰和二苗同去,有寇长峰在,连着大黑,一路上安全不少。
本来王掌柜还担心只带一壮丁成不成,后来看到寇长峰身姿,当时是默默然了,这人一个感觉能顶十个人,更别提旁边威风的大黑狗。
出发前一日,岑越请了两位姨娘来正院一同用饭,说了要去府县,“家里外头有曹罗还有两位护院,安全方面没什么,宅子里有刘妈妈还有赵婶,缺什么了找她们。”
“要是拿主意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家里就麻烦两位姨娘看着些了。”
林姨娘和程姨娘有些紧张和担忧,她们能做什么主意?不过看郎君忙外头,临行前宅子里外还打点过,要是连这点‘看着家’都做不到,那确实是太拖郎君后腿了,当即是应上。
岑越想来也没啥事,就是九月时花生杂粮下来,要点点货,但是曹罗都把过关,只要俩姨娘检查一下就成了。
因此很是放心。
第二天一早,二苗家的骡车就到了。岑越问吃了吗,二苗叽叽喳喳说:“吃了吃了,长峰做的烤鸡,昨个儿我的馒头烤了一下,可好吃了。”
岑越想到寇长峰的烤肉,沉默了下。
二苗和寇长峰可真是一对,能吃一个锅里。
不多寒暄,直接上了车,王掌柜带路,三辆车,药铺就一个活计来,另外两人都是镇上跑散活租车的,连着车夫,同王掌柜相识久了,也算知根知底,多有合作。
毕竟现在平安堂两间铺子分开了,借调活计人手不可能了。
秋老虎天气也热,不过这次去府县路上很轻松,主要是众人都精神好,尤其是二苗,他没去过府县,之前开垦荒田忙活了一个多月,这会歇一歇不干活出去——
即便是跟着小越哥卖货,学一学做买卖,长长见识,认认路,对他来说都是跟玩一样。
多好啊。
二苗欢快的氛围就带动了整个队伍。
有大黑在,夜里就是在外睡觉,也安心许多,一点风吹草动不对劲,大黑先叫两声,寇长峰就摸着腰间的匕首醒来了。
那汉子忙说他是来撒尿的。
至于真假,岑越没追究,对方跑的很快。
“这狗真好。”王掌柜后来说:“也不知道能不能生。”
岑越:“大黑是公狗的。”
王掌柜:“可惜了……”
走了三日到了府县,大黑上了骡车,人一多怕吓着人。二苗抱着大黑摸着摸了摸毛,大黑倒是不委屈,在乡里时到处跑,来的路上也跑的多,休息休息。
“平安堂的王掌柜?”
车队刚进去没多久,就有府县百姓认出来了。王掌柜笑呵呵抱拳回礼,说:“是是。”
“诶呦,我家香料用完了,着急盼着你们来,怎么才来啊。”
“对不住了,我们药堂人手少,出一次货得安排安排。”王掌柜解释了句,又忙说:“还是老地方,明日就摆摊。”
“欸好好,我记下了,明个一大早就过去。”
车子还是租小院,安顿好后,先是休整,照旧请了洗衣做饭的婶子来,二苗本说他来干这个,岑越给二苗第一堂课就是:“你留着精力做别的,洗衣做饭花不了几个钱,再者,你看王掌柜会做这个吗?”
二苗摇头,“那是要有架势吗?”
“上位者可以体恤手下伙计,可以仁厚,可以有人情味,但要有威严,让底下人怕你尊重你敬你,你说的话他能听要服从。”岑越跟二苗说:“你多看看王掌柜怎么处事的。”
“同客人如何打交道,跟底下人又如何打交道。”
岑越以前也是开店做小老板,人和人打交道是一门学问,跟雇来的婶子打交道那更是学问。以前他请人来做活,开的工资自认不算周扒皮,第一位那婶子见他年轻面软,给钱爽快,不到半个月混熟了,就往自己家里拿菜拿肉,干活也开始敷衍了。
他也是栽过跟头的。
姜二苗认真听了,后来就留心看王掌柜。王掌柜知道郎君想培养一个下手夫郎,倒是不吝啬对方学,只是这小夫郎一看他看久了,那拳头沙包大的寇长峰也看他。
王掌柜被瞧的冷汗下来,快吃不消了。
好在对方就光看,也不会动手——王掌柜后来这么说服自己的。
第二天一大早,王掌柜安排伙计麻利出货,二苗和王掌柜说有什么活可以吩咐他,他想学可以干的,王掌柜一想,也给安排了。
岑越则是带阿扉去了荣和堂。
荣和堂大早还是有人,府县是比镇上热闹,看病的人也多,不像青牛镇,药堂早起开门,一个月二十多天早上都冷冷清清。
小邹大夫的坐诊处,还是没什么人,都奔着邢、赵两位大夫。
岑越跟伙计说找小邹大夫。
“你们直接过去吧,那儿没人。”伙计道,神色对小邹大夫平平,也没几分尊重。
岑越点点头,和阿扉找到了邹长青的坐诊处。
“是你们啊,我刚看见你们了,正要喊你们。”邹长青喊了人,招呼二人坐。
岑越说:“许久没见,这次出货带阿扉来看看病。”
“他脑袋上的伤——”邹长青露出苦笑,说:“这个我没法子,一会等赵大夫闲了,我去问问他想没想出来。”
“他身体如何?”
岑越说:“阿扉身体很好,能吃能睡,跟以前没有区别,力气还大了许多。”
齐少扉点头很认真说:“我长肌肉了。”他觉得称‘我’显得大人一些。
“不是。”邹长青顿了顿,说:“你们房事,他先前不是喝了清心泻火的药材吗?参茶喝着吗?如今怎么样了?”
岑越恍然,然后尴尬了些,但他面上很镇定,半点不露出来,说:“参茶一直服用,房事上,我们还是没有。”
“越越,什么房事啊?”齐少扉第一次听这个,他听不懂越越和大夫说什么有些急。
岑越:“……就是——”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邹长青咳了咳,从抽屉里取出一册子递了过去,说:“这册子他可以看看,都是图,我叔父在时亲自写的,他也治生子。”
哦哦,不孕不育。岑越接了过去,先打开,他看看适不适合小孩子看——
齐少扉凑了过去也看。
岑越:……大崽毕竟是大崽,不是真的小孩子,看就看吧。
不能讳疾忌医,拖这个,要是真废了,大崽就是太监了。
册子一看纸张是新的,应该是小邹大夫手抄本。
岑越翻开一看,画的小人,然后是科普教材,当即把书往过挪了挪,方便阿扉观看。一页页翻着,先介绍男人、女人、哥儿,身体结构标注着穴道位置,有何不同,很简单的图。
慢慢的就到了‘发育’时状态,书上写的是成人男性。
这个是重点了。
岑越让阿扉多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
“越越,我这里也疼,涨涨的。”齐少扉看到一处,指着书。
岑越愣了下,“什么时候的事情?”
“越越抱我的时候,夜里睡觉贴的紧,这里就涨涨的,阿扉有乖乖的挪开,不顶着越越——”
岑越脸涨红,忙是打断,“可以了。”
“越越原来涨涨的是好的呀,我还以为生病了。”
岑越本来不好意思,听到阿扉这么说,反倒羞臊褪去,很是认真和阿扉说:“以后身体哪里不舒服要和我说,这个是正常的,我也会有,不要担心害怕。”
“知道了越越。”齐少扉高兴点头,越越关心他。
这之后,岑越很淡定的和小邹大夫聊阿扉病情。
邹长青细问了些,比如时间长久,什么时候,状态之类的。在岑越目光鼓励下,齐少扉仔细回忆,一五一十说了。
“……我离越越远一些,想一想别的事情,就慢慢不疼了。”齐少扉说。后来他次数多了,就这么干。
邹长青蹙眉,岑越便担心,问:“是不是这么不好?”
“要他泄一泄,老憋着,又是起起伏伏的……”
岑越明白了,别到时候治好了,阿扉成了‘快男’,当即是谨遵医嘱。
这边说话时日久,好一会赵大夫咳了咳。邹长青才注意到,忙跟两人说:“赵大夫空闲了,我带你们去找他。”
“诶好,谢谢小邹大夫。”
赵大夫这次倒是没摆什么架子,也没给邹长青脸色看,让齐少扉坐,把了脉,脉象比之前还要平稳健壮,可见身体是没什么毛病的,但这脑子——
“我有一法子,用针灸,刺激他的凤池、太阳、迎香等穴位,再佐以老邹给开的药方,先试一试。”赵大夫琢磨了大半年,翻了许多医书,还厚着脸问邹长青借了老邹的书看。
岑越:“大夫这有危险吗?”
赵大夫面色一僵,倒是实话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诊这样的病人,也没什么把握,至于你说的危险,他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不过就是面部没了什么情绪。”
岑越心里往下沉。
“赵大夫,容我考虑考虑可以吗?”
“嗯,你们去吧。”赵大夫遇到个棘手病人,其实心痒难耐,老邹治不好的,要是他治好了,是不是就比老邹医术高了一头?
尽管药方还得按老邹的来。
回去路上,岑越心不在焉,齐少扉是凑了过去,用肩膀轻轻撞越越,开开心心说:“越越,阿扉不怕疼的,你别不高兴。”
“有些担心你,不是因为扎针疼。”岑越望着阿扉高兴又担心他的表情,很是认真跟阿扉讲,“你说,治不治病?”
齐少扉想了下,点了点头说治。
“要是治不好,你脸上就笑不出来了,不能做表情了。”
齐少扉没说话,脚步慢了,好一会闷闷的声说:“越越,大家有时候笑话我,我知道,刘妈妈以前叹气,说阿扉要是病好了就好。”
“阿扉生病是不是对不起好多人啊。”
岑越当即停下了脚步,神色复杂,抬着胳膊摸了摸阿扉的头,阿扉虽然心智如孩童,可他聪慧,也是知道些什么的,困在其中走不出来——
当初他那么想帮阿扉治病,如今到怎么为了风险犹豫起来呢?
岑越心里知道,他更在意阿扉了。
一点风险都不想承担,光想着阿扉平平安安了。
“走,回去找赵大夫。”岑越望着阿扉的双眼,坚定道。
齐少扉:“越越,你别担心阿扉,担心一点点可以,不要太担心了,不要伤心难过。”
“不难过,什么结果,咱俩一起承担。”岑越道。
两人折返回去,赵大夫一看,先是一喜,又神色淡定起来,说:“我刚说的,你们都知道了,要治?”
“要治。”岑越点头。
赵大夫便露出几分喜色,让齐少扉坐。岑越问大夫:“要多少日一个疗程?我们住的远,要是日日需要针灸,我们可以多租一段时间。”
其实赵大夫也拿不住,沉思一二,说:“先连着十日过来,之后我看情况再定夺。”
“好。”
今日就是第一日。
赵大夫亲自取了针包,一排打开,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看了眼邹长青,说:“备艾草。”
“知道了。”邹长青就去备艾草了。
这活本该是赵大夫身边药童干的,邹长青怎么说也是荣和堂的坐诊大夫,被赵大夫如此驱使,就跟用小药童一般,那肯定是没面子的。
荣和堂伙计都看不起没几分尊重邹长青。
可邹长青不觉得如何,真备了艾草,还挽了袖子,点燃了艾草,问赵大夫什么穴位,赵大夫皱眉痛斥说:“我之前说过了,一点记性也没有,糊糊涂涂的,怎么做大夫。”
“凤池、太阳、迎香。”齐少扉怕的巴巴说了。
赵大夫一怔,没在骂邹长青,让邹长青还不快准备。
先是艾草熏了位置,赵大夫施针。岑越握着阿扉的手,这三个穴位一个脖颈后上方,一个太阳穴处,还有一处在脸颊那儿。
那针很长。
赵大夫说:“原本应该再扎前顶、百会,只是——”这两处危险,他也没保证,还是保守一些好。
岑越听出赵大夫话外音,实在是赌不起更大的风险,想着先稳扎稳打慢慢来,后期再调方案也行。
银针刺入穴位,艾草温热熏了熏。
“让针在穴位上留半炷香功夫。”赵大夫行完针如是说,然后怒目看身边小药童,“点香,发什么愣。”
小药童忙去点香,他还以为赵大夫使唤邹长青呢。
香点上了。
邹长青手握艾草柱,距离齐少扉扎穴的位置不远不近,手法很稳。赵大夫看了心里点头,还算是合格,便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岑越握着阿扉的手,都静静地没怎么说话。
他是太紧张了。
“其实无事,不用太担忧了。”邹长青安慰了句。
岑越嗯了声,全目光在看阿扉,要是哪里疼了皱眉了他好叫大夫。齐少扉握着越越的手,笑了下,说:“越越不疼的,就是有些些痒,还热热的。”
“这个正常。”邹长青道。
岑越:“等一等,乖。”
“好。”
香烧了一半,小药童叫赵大夫,赵大夫此时来拔针,等针去了,问齐少扉如何。齐少扉把刚才说的讲了遍,就是热、痒,没什么了。
“明日再来吧。”赵大夫道。
岑越道过谢,问过诊费,交了钱。小邹大夫的诊费也给了。
“赵大夫,阿扉可有什么忌口的?”
“饮食清淡不要辛辣就成了。”赵大夫说。
岑越记下来了,便带着阿扉离开,回去路上,齐少扉说:“越越,我好像都是味道。”
“艾草的味道,挺好闻的。”岑越说。
齐少扉一听,便不嫌弃头发身上都是味道了。
就跟小时候生病一样,爸妈带他去看病,不管好没好利索,都会给他买点小零食小玩意,想让他有些精神,如今岑越带着阿扉也是如此心境,拉着阿扉手,说:“吃不吃糖球?”
“吃!”齐少扉可高兴了。
“越越还有桂花糕。”
“芝麻球。”
“红豆粘包。”
岑越:……
看着已经活泼开始撒娇的大崽,岑越想着孩子今天扎了针,吃就吃吧,当即是全都允许了。
“越越最好啦~”齐少扉抱着越越撒娇说。
岑越被抱了个满怀,忙说在街上,哄着阿扉撒手,路人都看他们,岑越目不斜视,说:“走了,先回去。”
回去路上给阿扉买了想吃的甜点心。
吃食铺子一条街上,香料摊子前,客人就没少过。岑越和阿扉过去时,还有人认出来了,喊岑老板这次来了。
岑越便笑说:“是了,这次带我相公来看病。”
其他人一听,也不好意思张口问岑老板怎么不做试吃摊子了——倒不是想占这一口两口试吃便宜,只是岑老板手艺好,那做的烤肉香的哟,后来祥和酒楼也出了,但就是不如记忆中岑老板免费给的那一口肉。
美食就是量少,人多抢着,时日久了加上记忆滤镜美化,八分的滋味都能拉到满分上。
夜里过了一遍营收。
“祥和酒楼的掌柜上次就同我打过招呼,每次的香料都先给他们酒楼留下来,这是固定的帐,一共是十三两银子。”
王掌柜报账都是净收益,刨去了成本的。
“今日卖了十四两半。”
这加起来就是二十七两半了。
“每次卖香料,第一二日生意是最好的,我估摸,三辆车的香料能赚个四十三四两左右。”
平安堂一年卖药看病,年收入也就一百两,这还是好的。如今光是加上香料,一年又添四十两,多好。
岑越点了点头,“这块就劳王掌柜多上上心。”
“郎君客气了,那我先回去了,备着明日的货。”王掌柜道。
岑越送王掌柜出门,正好二苗来找他。二苗说:“小越哥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啊?三少爷病情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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