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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蓝鲸不流泪)


随着许琛的靠近,夏翊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其中还混杂着药香,甚是好闻,一时间心头微动,不觉红了脸,完全没听到许琛的问题。
许琛见他半天没有回答,轻推了他一下。夏翊清反应过来,连忙问:“你说什么?”
许琛:“这么近反而听不到吗?莫不是以后我要离你远些说话才行?”
夏翊清:“我刚才在想别的,你问什么?”
许琛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夏翊清说:“不是忠勇伯针对侯府吗?”
“你信吗?”许琛喝了口茶,“我只不过是侯府养子,一没品爵二无官职,也并非袭爵嫡子,忠勇伯就算真的狠心让我死,最多也只能算是行刺长主养子,这个罪可大可小,全凭天家决断。可行刺皇子等同谋反,若真将罪名坐实,莫说他忠勇伯府,就是整个陈氏一族都要连坐的。”
夏翊清沉默叹息。
许琛压着声音说:“你我心里都清楚,让我受伤的那一剑是冲着谁去的。”
夏翊清摇头:“可惜我在这宫中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
许琛语气郑重地说道:“和光,你千万要小心,之前你中毒之事也很蹊跷,这次又遇刺,总觉得你在宫中也不安全。”
夏翊清笑着说:“有什么不安全的?我自己会医术,又轻易不会出宫,刺客总不会傻到进宫行刺。你放心好了。”
许琛意味深长地说:“藏得可真深。”
夏翊清:“你可得给我保密。”
“那是自然,是我小叔救的我。”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丝默契在二人之间萦绕盘旋开来。
而后两人又说了些旁的,许琛顺势提到之前夏翊清要寻言清之事,说自己确实无能为力,夏翊清则表示不必再追查,本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不必大费周章。
许琛见夏翊清说得真诚,便放心下来,关于小叔的身世,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他没再追问那日的口笛是什么,也没提到那位院首。每人都有秘密,他没有告诉夏翊清自己的身世,替小叔瞒着言清的事。夏翊清不曾说过自己会医术,也没有提及和那位院首的关系。在京城这两年,许琛最先学会的便是不问。不问,不知,才能活得长久。
不一会儿凝冰来寻,说长公主要许琛去慈元殿。夏翊清也不好再留他,反正过些时日许琛总要回学堂的,也不急在一时,如今看他身体已无大碍,便放下心来。
许琛跟着凝冰来到慈元殿,行过礼之后众人便坐在一处用些茶点。如今习俗是只做早晚两膳,午间便只是些茶点果子。
皇后关切了几句许琛的伤势,永嘉公主也谢过他的贺礼,就在此时,外间内侍通传,说天家来了。
众人立刻起身行礼。
天家示意众人落座,道:“知白也来了,伤势如何?”
许琛回话:“回主上,伤已无大碍。”
“这次受伤,委屈你了。”皇帝转而又对长公主说,“也委屈三姐和叔亭了。”
长公主冷冷地说:“不敢,许家是臣子,禁不起主上这声委屈。”
一向温和懂礼的皇后竟没有没有解围,气氛逐渐尴尬起来。天家见众人都不说话,只好开口道:“三姐,别赌气了,我刚才已跟两府议过,让学士院去草诏了。知白救护皇子有功,按荫爵赏勋,封平宁伯。现在年纪还小,其他的以后再补上。另赐府邸,赏黄金百两。”
许琛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长公主却说:“琛儿不需要,琛儿以后是袭定远侯爵的。住在侯府尚还有人眼红,要分府出去岂不是立刻被人杀死?!”
天家说道:“你若不愿让他分府出去,那便继续住在侯府,等大些了再出去也不迟。还有,你若是生了女儿就封县君,知白照样袭爵。你要是生了儿子,许家一门两爵位,不好吗?”
皇后适时开口说:“好了,既是一家人,便不要再赌气了。知白快些谢恩。”
许琛立刻起身:“谢主上恩典。”
天家摆手,说道:“前朝还有事,我不打扰你们了。”
众人立刻起身恭送天家离开。
等天家离去之后,长公主一扫刚才冷漠的神情,朝许琛温和一笑,原来,刚才那些话都是故意的。
皇后笑着说:“好了,如今算是双喜临门。”
永嘉公主笑着说道:“恭喜知白哥哥,不,应该是……恭喜平宁伯!”

几日后,正式册旨传出。
册许琛为「右武大夫、云骑尉、平宁开国伯、食邑二千户、实食封一百户」
按照国朝官制,许琛这一下便有了官、勋和爵三重身份。
右武大夫是武官官阶,秩正六品,且是武官阶中的“横班要官”,不需经磨勘迁转,都是特旨方可得。许琛从此擢升不必熬年资,全靠功勋和特旨。同时因为有了官,每月便可领到二十七缗钱,春冬还有绢各十匹,冬绵二十两————这是右武大夫的俸禄,无论是否有差遣,只要有了官,就有样的这待遇。
云骑尉是最低一等的勋,非军中人不可得,视从七品,但并无银钱赏赐,是纯粹的军功。
伯爵是国朝爵位之中的最低等,视同正四品。食邑和实食封都是有爵位者的待遇,虽然如今国朝食邑制只是虚名,税赋依旧上交于国库,但却会将实食封以每户二十五文钱折抵成缗钱计入月俸,这意味着许琛每月还可多拿到两千五百文钱。
当然,天家赏赐的真正意义却不在这些银钱上,而是向朝廷昭告了许琛的地位————有恩宠有功勋的宗室子弟,未来国朝武将的接班人。
定远侯府一门双爵,一时风头无二。领旨之后的次日,许琛便要进宫谢恩,这也是他第一次穿朝服。
许琛是见过定远侯穿戴朝服的,当时他还在心底暗暗庆幸,自己入宫只需做平常装扮,不必如此复杂,却没想到如今自己也需要繁琐一番。国朝百官朝服均为绯色,许琛这一身是绯罗袍,绯罗裙,绯罗蔽膝,腰挂银革带;饰以白罗大带,白罗方心曲领,脚登四饰皂皮履;头戴三梁冠,用犀角簪导;身后佩师子锦绶,悬银剑银环。这是正四品朝官和伯爵的标准朝服[注1]。
许琛在归平的帮助下穿上这身朝服,登时觉得身上重了许多。
此时天家正在勤政殿处理政务,勤政殿不在前朝,而是在御道以北,后面与天家起居的福宁殿相接,所以许琛只需像往常一样自东华门入宫,经御道入勤政殿即可。这一路上遇到的内侍女官全都低头行礼,许琛有些惶恐,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宫中人人都会变脸,从以前的猜疑不解,甚至隐隐的低视,到如今的尊敬有加礼数周全,也不过短短两年时间而已。
到勤政殿给天家行过谢礼后,许琛又到慈元殿中谢礼。按照规制,封爵为前朝之事,与后宫并无瓜葛。不过天家特意提到皇后,许琛便往慈元殿去了。此时本应是在学堂的时间,永嘉公主并不在宫内,慈元殿只有皇后娘娘和蹒跚学步的二公主。
行过礼后,皇后赐座赐茶,和许琛话起家常。
皇后温和地说:“这个时候,你本该是在资善堂读书的。”
许琛:“天家赏赐,须得谢礼才行。改日臣再去学堂向先生道歉。”
————有了勋官爵位,便是朝臣了。
皇后道:“这都是礼制,穆学士会明白的。其实你也不必着急回学堂,得等伤养好了才行。”
许琛点头:“多谢皇后殿下,臣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而且臣伤的是左臂,并不影响写字。”
见许琛已经依着礼制换了称呼,皇后摆手道:“如今你虽有了爵位官阶,却也不必真的把自己当做外臣那般拘束,一日未有差遣,便依旧是个闲散人。你不过十二岁,未来总会入朝,到时再做外臣罢。”
许琛轻轻点头,便又换回了以前的称呼。
皇后又跟许琛说了些家常,才终于进入了今日最重要的话题:“如今问你虽然有些早,不过我还是想同你确认一件事情。你可曾对婉儿有超越同窗之谊的情分?”
许琛立刻站起来回话:“公主活泼聪慧,是人中龙凤,琛不敢有任何逾矩之想。”
皇后说:“此时没有别人,你同我说句实话,是不敢有,还是没有。”
许琛躬身一拜:“皇后娘娘恕罪,是没有。”
皇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坐下罢。”
许琛忐忑落座,只听皇后说:“昨日婉儿生辰,你的贺礼颇得她的欢心,她平日里也时常提起和你在学堂的事情,我便以为你们二人有所情谊,如今看来是婉儿多思了。”
许琛斟酌措辞道:“公主金枝玉叶,未来会有更好的驸马人选。”
皇后:“如今既然我提了,你可有这方面的想法?”
许琛摇头:“既是从前未有过的,以后也不会有。我与公主只是同窗之谊,并无其他。”
皇后点头:“好,我知道了,此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不过随口一问。婉儿一贯心性不定,你若没那意思,想来她觉得无趣便也会放下了。”
“是。”
皇后又说了些旁的叮嘱,便让许琛出宫回府了。
回到侯府时正是午间,许琛换过便服与长公主一起进了些茶点,并将今日在慈元殿的对话悉数告知。
长公主问:“你真不想?”
许琛摇头:“从来没想过。”
长公主又说:“那你可有让永嘉误会了?皇后一般不会轻易问这种话。”
许琛接着摇头:“没有,若说起来,我日常在学堂大多同浔阳公在一起,几乎没有与公主单独相处过,就连那年母亲去草原换防,我暂居慈元殿时,都刻意避开与公主单独相处,母亲可以问凝冰。”
凝冰在一旁说:“公主几次晚间来找郎君,郎君都借口推脱了。有几次白日里在一起说话,郎君都不让我们离开,而且让我们一定要将门都敞开。”
长公主笑着说:“你也太小心了些。”
“母亲说过,在宫中要小心谨慎。”
长公主摸了摸许琛的头:“好孩子,确实太难了些,不然我去回了天家,让你回许家家塾来读书?”
许琛摇头:“不要。这样太过明显了,皇后娘娘怕是要疑心了。更何况……”
“何况什么?”
许琛心里有自己的盘算,若是回到许家家塾,一是不能再见到夏翊清,二是要面对二伯家的仁铎,但这都不能成为说出来的理由,他赶紧说道:“先生教得极好。”
长公主点头:“也对,穆学士年少有为,外面很难找到这么好的老师。那你想好何时回学堂了吗?”
“我还是想尽快回学堂的。”
“行,你自己决定就好。”
“多谢母亲。”
待到下午时分,定远侯回府,带着许琛往天家赐下来的平宁伯府去了。
平宁伯府实际上紧挨着侯府,因着侯府的陪院比寻常人家的宅邸还要大上几分,算得上是独占一隅,所以看上去便觉得平宁伯府与侯府隔得有些距离。这平宁伯府较侯府略小一些,只有四进主院落和西侧一趟三个陪院。
站在平宁伯府那无人的院落中,定远侯说道:“琛儿,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府邸了。”
许琛显得有些无助:“父亲,我能不住这里吗?”
定远侯笑笑:“自是可以的,你想住哪里都可以。”
“真的吗?天家不会怪罪?”许琛抬头看向定远侯。
定远侯摸了摸许琛的头:“不会,这次之后,我们可以安心几年了。”
“那我还要住侯府!”
“好,那就回侯府去住。”定远侯补充道,“不过这个府邸已是你的了,偶尔你也要过来看一看,总归就在旁边,你若是嫌麻烦,就找人在两座宅子相邻的花园处开个门,这样直接就可以过来。以后若是结交了什么朋友不方便带到侯府的,都可以带到这里来。”
“那……这里的下人,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能不能把他们放出去?”
定远侯:“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要知道,有些人放了出去也不一定能好好过活。你若想的话,就让凝冰去做,想出去的就归还奴籍放出去,那些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来,我侯府还是养得起这些下人的。”
许琛点头:“那我回去就跟凝冰说。”
“还有,你现在好歹也是有爵位了,身边只有归平和凝冰,出门不像样子,回去之后再挑几个得力的厮儿放到身边。”定远侯竟把这些细节的事情都想到了。
许琛点头:“都听父亲的安排,只要还能在侯府住着就行。”
看过平宁伯府之后,父子二人慢慢地走回侯府,结果正好在侯府门口遇到了前来看望的许箐。
“小叔!”
“哎!快来让我看看!”
许琛立刻跑到许箐身边,许箐道:“平宁伯了,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呀!”
“小叔别闹我!”
定远侯跟上来说:“回去说话罢。”
三人回到侯府书房落座。许箐开口道:“这次的事情应该要了结了。琛儿的封赏算是一种安慰和补偿,这个补偿足够大了,在外人看来算是超规格的了。不过现在没有人敢说什么,毕竟之前三哥和三嫂的怒气大家都看在眼里。”
许琛道:“不知忠勇伯会如何。”
“陈丘削爵,本人及其三子赐死家中,妻女没为罪吏,永不赎籍。三族之内男女皆流两千里,九族内男女皆没入奴籍,不得赎身。”定远侯说。
许琛吃惊地说:“这么重?”
定远侯轻轻摇头:“这不算重,刺杀皇子几乎等同谋逆的,前朝曾有谋逆之人诛六族的先例,如今这样已经算是开恩了。”
许琛还是有些不忍:“可是……这事并不像是他做的。”
许箐正色道:“琛儿,这话我们私下说说就好了。如今大理寺、御史台和刑部三司会审已经定了案,就是陈丘做的。”
许琛把头偏向一侧,明显并不认同这话。许箐放缓了语气:“琛儿,你要知道,如果陈丘没有超规制豢养府兵,那这事怎么算也算不到他头上。可是他有错在先,作为臣子,无论是何原因,他违反规制,就是不敬,他出事只是早晚而已。”
许琛抬眼望着自己的小叔,他明白这事背后复杂,也明白如今这样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但他依旧过不了自己心中那一关。
许箐继续说:“琛儿,如今你是平宁伯,这京城的漩涡你已置身其中。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愿就可以不做的,你想想你母亲,她可是长主,可她又有多少自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越是高位的人,越是享受着常人无法企及的生活,便越是需要承担常人无法想象的责任和危险。你父母这些年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不是他们生性如此,而是如果他们稍有行差步错,不只是他们,他们周围的所有人都要受到牵连。这就是这京城的荣耀与责任。”
定远侯宽慰道:“好了季亭,你别吓唬琛儿了,哪有那么可怕。”
许琛垂首沉默,少顷,他点头说道:“小叔说得对。浔阳公在宫中尚且谨小慎微,处处提防,可见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许箐说:“我在你这个年纪,还觉得普天之下我最聪明呢!毕竟是年轻人,有些理想化是好的。”
定远侯道:“季亭,这几次事情之中总有你的身影在,你无官无职,这样总归不好。子隽能有如今的安稳生活,便是因为他从不参与京中乱事,你要注意些。”
许箐颔首:“三哥放心,子隽已经报给了禁中,下个月初一他便要启程出游,在京城待久了他有些腻烦,我自然会跟他同行。”
“这样也好,你们就好好放松去罢。”
许箐笑着说:“三哥可不要太羡慕我们!”
定远侯抄起手边的书作势要打:“你别以为你大了我就不会打你!”
许箐立刻跳出书房:“你敢打我我就跟子隽告状,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季亭你别太放肆!”
“走了!不送————”许箐的声音已经飘远。
定远侯心中放松下来,转顾许琛,同他说道:“别学你小叔那般说话,留神旁人用另眼看你。”
许琛点头,见定远侯已无事要说,便行礼离开。
二月初五,平宁伯府正式挂上了匾,许琛命人在侯府中花园的一侧开了个隐蔽小门,将定远侯府和平宁伯府连通。因平宁伯府暂无人居住,便遣散了一些下人,凡离开者不仅脱了奴籍,还得到了平宁伯的归家赠银,一时平宁伯许琛的善心被众人传颂。
因长公主有孕在身,许琛将凝冰送回到她身边,自己又挑选了一个名为平留的护卫与归平一起贴身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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