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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蓝鲸不流泪)


许箐并没有发现,只继续跟许琛说道:“后来的某一天,他三哥在外打了一场胜仗回来,太子自然会邀请他三哥到东宫一聚,言清害怕极了,虽然带着面具,但他还是害怕三哥认出他来,于是只好装病躲起来。好在三哥回家之后得知了他私自外逃的消息,根本没有在东宫多待,他便躲过了一劫。其实如果那个时候他被他三哥发现了,倒不见得是个坏事。”
许琛问:“为什么?”
“因为他会被他三哥拎回家关起来,就不会有以后的那些事情了。”许箐叹了口气,“那之后没几天,边塞又乱,三哥再一次奉旨出征,这一走就是两年。就在这段时间里,皇帝的病情加重,几位年长的皇子蠢蠢欲动,威胁到了太子,言清便出手帮了太子。他那时见多了人和事,本不愿张扬,可奈何皇城之中眼线众多,不久便有传言说言清天纵奇才,谁得了言清谁就得了天下。这传言来势汹汹,很快便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便把言清叫到宫里去,言清跟皇帝密谈了一夜,之后皇帝放过了他,赏赐了太子很多东西,而且默认了言清的幕僚身份。”
许琛:“言公子应该特别开心才对。”
许箐:“其实并不算太开心,因为他已经走不掉了。他生性还是向往自由的,他很不喜欢朝堂那些算计,但时势迫人,当时确实太乱了,他不能走。老皇帝把一个烂摊子交到了太子手上,他既然答应了皇帝,就得帮着太子铲平内忧外患。不过好在还有他三哥,他三哥很厉害的,那些外患见到他三哥就都吓破了胆;至于内忧,他也有帮手一起摆平,所以很快,几个年轻人联手,开始掌控着这个国家的走向。”
许琛问:“太子继位之后,言公子没有得到嘉奖吗?”
许箐回答:“其实言清根本不在意什么嘉奖,他只是不忍百姓苦,国家兴盛了,百姓就能富足安稳。后来太子登基成了皇帝,当年太子的一众兄弟之中,只有一个醉心诗词不问世事的亲王活了下来,就是这个亲王后来救了言清一命。”
许琛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新皇帝所有孩子名字中都有一个‘清’字,是因为言公子?”
许箐愣了一下,说:“这话可不能乱说。”
许琛也意识到自己有些逾矩,偷偷吐了下舌头。
许箐摸了摸许琛的头,继续说:“太子继位之后,言清并没有封官,依旧住在东宫的那间屋子里,他以为他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献策进言,但是他错了。他慢慢地意识到了什么,他又想跑了,只是宫中比不得自己府中,到处都是眼线。”
许琛:“皇帝是不是怕他了?”
许箐捏了一下许琛的脸说:“你怎么那么聪明呢。如果当年言清早一点功成身退就好了。他几次想跑出东宫,都没有成功,后来没有办法了,趁着那个亲王进宫的时候,托人给他偷偷塞了纸条。大概一周之后,亲王和他三哥同时出现在了他的房间之内。他们密谋了很久,终于骗过了皇帝,把言清带回了家。后来从皇宫中传来消息,言清病逝,皇帝扶棺痛哭,下令把言清的墓安放在皇陵旁,同时让他以白衣之身配享太庙。”
许琛不安地问:“那……皇帝就没有发现?”
许箐笑了笑:“他发现不了,因为那个人真的死了。言清一直带着的面具,是照着他自己的随从做的。他逃离家中之后,二哥便把那个随从打发到后院去做劈柴扫洒的工作了。后来三哥找到了那个随从,那随从得知自己的主子有难,便立刻服了毒药,用自己的尸体换回了自己主子的平安。”
许琛倒吸了口凉气,他早就明白言清就是小叔,也意识到这是多大的欺君之罪,他直愣愣地看着小叔,许箐却忽然一笑,把许琛搂在怀里说:“不怕,言清早死了,不过是个故事罢了。”
许琛缩在自家小叔怀里问:“小叔,你至今未娶,是怕万一事发,连累到别人吗?”
许箐:“那倒不是,言清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不至于连累到别人,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他眼光太高,谁都看不上!”定远侯出声打断。
许琛觉得搂着他的小叔突然抖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小叔说:“你能不能走路有点声音!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定远侯也不理他,只冲着许琛说:“差不多该休息了,今晚不必练功,明儿还要早起,别耽误了进宫听学。”
许琛点了点头,向义父和小叔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许箐满不在意地坐在高台之上:“你听了多少?”
“从你化名言清开始。你怎的想起同琛儿说这些了?”
“哄孩子讲个故事而已,你别这么紧张。”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真相?”
许箐道:“没有什么真相,你愿意相信的,就是真相。而且许氏宗祠里,琛儿在你名下,是你和长主的嫡子,所以前尘往事真的还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定远侯说,“你藏了这些年的秘密,如今就这般告诉他,一旦他将消息走漏,你可想过后果?”
许箐淡然一笑:“言清当年什么都没有留下。名字、容貌、字迹全部都是假的,就连声音都不一样了。这么多年过去,夏祌如果觉得言清没死,他难道不会找吗?就因为言清是真的死了,我才可以活。”
定远侯迈上高台跟自己的弟弟对坐:“可琛儿还是个孩子。”
“他不会说的。”
“你怎的确认?”
许箐道:“我就是能确认,刚才他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他知道我是言清,他知道一旦这件事捅出去,死的不仅是我,还有你。所以他不会说的。”
“你莫不是还有旁的打算?”定远侯问。
“没有。”许箐懒懒地说道,“哥,你还是把琛儿的身世告诉他吧。”
“你确定没问题?”定远侯有些犹豫。
许箐:“确定,有任何问题我担着。他如果不知道自己的来处,是不可能安心在侯府生活的。小小年纪这么小心谨慎,我怕他神思抑郁,活不长久。”
定远侯皱着眉说:“你这又是什么胡话?你当年要是有琛儿一半的谨慎,还用得着我救你?”
许箐以手撑头,半躺在高台之上,说道:“年轻啊,毕竟年轻!这不是自尝恶果了么。”
定远侯用脚轻轻踢了下许箐,道:“自尝恶果?你如今家财万贯,我侯府都得靠你支撑,若真是恶果,倒不如也分我些,我也辞官跟你一起做生意去。”
“那你总得让我有点儿存在的意义吧。”许箐笑笑,旋即又稍显严肃地说,“三哥,差不多便撤了吧,虽然有三嫂这层关系,你倒不至于像我似的,但是自古功成能身退的都是少数。”
定远侯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但是他还需要我,我若现在辞官,且不说他会不会同意,单是草原那边就定然会乱,我既然为朝臣武将,就不能这般舍弃家国大义。而且你也知道他在坚持什么,他毕竟还是感谢你的。”
许箐一脸鄙夷:“你快歇歇吧。他要真拿我当个人,就不会把我锁在东宫。你知道那段时间我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他只不过是怕我出去之后再扶持别人罢了。他是打算把我锁在宫里一辈子的。”
“话不能这么说,他除了不让你随便出宫,其他一切照旧。”
许箐翻了个白眼:“他让我一个人在东宫里,绞尽脑汁替他想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可能发生的事情和应对策略。你知道那有多煎熬吗?想太多真的容易老啊!那还不如给我痛快来几刀呢!”
“你就是胡话多!”定远侯站起来,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走?”
许箐依旧半躺在石台上:“在你家里待会儿都不行?”
定远侯低头看着他这个弟弟,渐渐生出了一丝调侃的意味,他轻笑一声,说道:“行啊,我这便找人告知晟王,你不想去找他。”
许箐挥手:“随便随便!告诉他更好!”
“吵架了?吵架了就更得回去才是。”
许箐坐起来,装作可怜的样子说:“这几天给你儿子做那个腕箭做得我腰酸背痛,你就收留我一天行不行?”
“你房间早就找人收拾好了!”定远侯说完便转身欲走。
许箐说:“给我加床褥子!”
定远侯也不回头,只将手臂举起,摆了摆手,扬声说:“知道你腰疼!”
许箐冲着定远侯的背影大喊:“许叔亭!你给我闭嘴!”
定远侯的笑声回荡在侯府的内院之中。
许箐头枕着手,躺在高台之上看着月亮,喃喃说道:“三十三年喽……”
第二日许琛照常进宫,在骤然得知了多年前的秘事之后,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慨,毕竟自古以来皇家多秘辛。他心中对天家多了几分畏惧,对许家未来可能面对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就仅此而已了。
许琛到达资善堂的时候,夏翊清已经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书了。
待走到书桌旁,许琛见桌上放着一本书,如今书房之中只有夏翊清一人,这定然是他放的。
许琛略翻过那书,便立刻起身走向了夏翊清。

许琛走到夏翊清身边,恭敬地行了礼:“多谢浔阳公。”
夏翊清放下手中书,起身向外走去,许琛则跟在身后,示意安成和谭从守都不必跟随。
“我生辰时你送了我一本心法,我该还礼的。”夏翊清抬头看着许琛。
许琛本就比夏翊清年长,又加上在侯府日夜练武,如今身量渐长,要比夏翊清高出近一头了。他自然感觉到了两人之间越来越明显的身高差,便稍稍向后退了半步,说:“和光不必如此,我之前就同你说过,生辰于我,毫无意义。”?
“你虽这么说,我却不能信。”半晌,夏翊清问,“知白,你就没有一丝一毫想过自己的身世吗?”
没想过吗?不知姓名,不知生辰,不知来处,他在仲渊就像一株无根的草。如今有了侯府为家,有了义父义母,有了先生同窗,可他心中总是有一处空缺。他也曾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何模样,是否会因为找不到自己而难过,又或者父母早已离世,尸身不知何处。自己贴身挂着的坠子是什么,为何义父义母一见他就要收养他。唯一的印象是草原,可自己又为什么会认识中原文字,为何会在临越城外醒来,又为何会失去记忆……这些问题他当然想过。
但他是个知道分寸的人。无论是何原因,长公主待他极好,定远侯将武功倾囊相授,小叔宠他疼他,伯父们对他也颇多照顾。宫中府中的下人们见到他都会行礼问安,天家让他与皇子们一起读书,这桩桩件件的事情,他都记在心里。他自然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他更感恩于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许琛只是平静地回答:“我不会去想无意义的事情。”
夏翊清不置可否:“你心里总藏着许多事,我也不便多言。那书是我日常读书时收集整理的笔记,上面有专门针对习武之人的养生之法,还有一些常见的药物和用法,你日日练功难免会有磕碰,希望对你有帮助罢。”
许琛紧紧攥着那书,低声道谢。
夏翊清:“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我是真心实意感谢你。”许琛犹豫了半天,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和光,你待我极好,我不是不知冷暖的人,只是有些事情我不能做,有些话我不能说。”
夏翊清听言心中欢喜,但转念又甚是无奈,他抬头看向许琛:“你害怕?”
许琛微微一笑:“你难道不怕吗?你若不怕,为何隐瞒自己的天赋?”
“你这话何意?”
“放心,我自然懂得分寸。”
夏翊清道:“那不是天赋,而是时间。”
“皇后娘娘有心了。”许琛试探着说。
夏翊清微笑着看向许琛,点头道:“嬢嬢是极好的人。”
这话说得模糊,许琛却终于明白了。早前在俩人的闲谈之中,他就总觉得夏翊清在掩藏着什么,他的见识和谈吐都远在自己之上,甚至与大皇子不相上下,然而在学堂之中他却表现得平平无奇,极少展现自己的真实水平。
许琛原以为夏翊清是天赋异禀但不愿张扬,如今看来他是早就私下开蒙,想来在宫中必定有贵人相助。他跟夏翊清相识至今,夏翊清所遭遇的每一件事中,都或多或少有着皇后的身影,而他的这个回答,则证实了自己猜测,暗中相助他的便是皇后。既然有皇后在,想来夏翊清在宫中的生活也不会过得太差。
“知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夏翊清换了话题。他靠近许琛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此人名叫言清。”
许琛登时愣在了原地,前一晚他才知道言清的事,今天夏翊清便要他打听此人,难道夏翊清知道了什么吗?
许琛强行压制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不让夏翊清看出破绽,低声问:“是哪两个字?我从未听说过此人。”
“言语的言,清明的清。”夏翊清继续说,“我前些时日在书中看到了此人一份手书,觉得十分有趣,但问过宫人却无人知晓。此人手书能留在宫中,定是与宫中有过瓜葛,但宫中却无人知道,想来此人如今定然已经离宫。”
夏翊清看到许琛面露难色,转而又说:“当然此事并不着急,而且我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许琛听到夏翊清如此说,放松了许多,他正色道:“此事我记下了,我一定尽力去查。”
话虽如此,但许琛还是有了怀疑。昨晚听小叔的意思,言清当年唯一留下的字条在先生手中,而且先生手中的也并非后来的言清的手书,况且先生应该是不会给任何人看。那么夏翊清口中的手书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他随便看一本书,书里就会有小叔当年留下的东西。
这些问题萦绕在心头,扰得许琛一阵心烦,恨不得立时出宫去找小叔问个清楚。
夏翊清却不知道许琛此刻心里的想法,还以为是自己的请求让他为难了,于是开解道:“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来你在京中也还没有什么自己的人,罢了罢了,不必查了。”
许琛立刻收敛了自己的心思:“既然是和光所托,我自当尽力,只是你得给个方向,不然茫茫人海,该往何处寻人,确实是令人头痛。”
夏翊清:“说来抱歉,我只知言清二字,甚至不知是否为真名,那手稿被夹在书页之中无法取出,至于那书……那书我确实不便交予你,还望你见谅。”
许琛道:“我会尽力,但若查不到,还望和光不要怪罪我。”
夏翊清:“那是自然,我先多谢你才是。”
在这件事上,夏翊清确实说了谎,他看到的并不是言清的手书,而是夹在书中的,天家的信。
前几日在整理暗室内的书架时,他无意中发现了一封信,那封信夹在一本书的书封里面,若不仔细很难发现。
他打开那张已经泛黄的纸,上面是天家的字————
「若今日言清未能安全出宫,东宫诸人危矣。幸而尚未娶你过门,千万保重,万勿牵连自身,切记,切记。祌。」
暗室的书全部来自慈元殿中,这封信自然是写给皇后的。如今东宫无主,信中又有天家的名讳,那所提到的东宫只能是天家登极之前了。夏翊清纳罕不已,言清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让当时已是东宫太子的父亲说出“东宫危矣”这样的话。
这事他绝不可能去询问泽兰,也绝不会去问宫中任何一人,他又实在好奇,便想到了许琛。他想着许琛住在宫外,总有机会接触到一些人,总有机会能探听到一些事情,只是他并不知道言清就是许琛的小叔。
晚间回府后,许琛直接去了厢房寻找小叔。
“小叔,言公子确定没有在宫中留下任何书信?”这是许琛第三次询问许箐。
许箐认真地说:“真的没有,你就放心吧。言清入东宫后所有手书都是左手写的,而且临走之前把所有手稿全部清理了,后来留在外面的文稿也都有人清理了,唯一留下的就是穆飏手里的那个用右手写的字条。”
“那就是浔阳公没有说实话了。”许琛略有些失落。
许箐想了想,说:“首先,浔阳公看到的肯定不是言清的手书。他并不知道言清是谁,若真拿着言清的手书,大可以给你看,言清当年写的所有内容没有不可见人的。所以他一定拿到的不是言清的手书。”
许琛点头。
许箐继续说:“第二,当年言清所有手稿原件都毁了,内侍誊抄过的副本全都在夏祌的书房里,浔阳公是绝对不可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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