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礼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女孩,赫然是一具野猫的尸体!
“什么邪性地方,快走!”夏怀礼叫道,回头却发现周遭景色换了一番,说不出来的奇怪。
刮过林间的冷风带着土腥和淡淡的臭味,树木沙沙作响的叶子后好像潜伏着难以描述的危险。男孩女孩都化成了白骨尸骸,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回去是这条路吗?”夏怀礼问。
“好像不是。”陆泓碾碎了野猫的尸骨,“我们现在出不去了。”
“什么?”
陆泓话音刚落,右手猛地向身后挥砍。
“——呜嗷!”
一只黑猫尖叫着露出獠牙扑上来,正要咬穿陆泓的手臂。陆泓看清它的动作,猛然一拳打在它的胸口上,那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惨叫一声撞在背后的石头。在它掠过夏怀礼身前的刹那,他竟然发现这猫的半边身子早已腐烂,和电影里的丧尸一模一样。
森林中闪烁着一团团黑色阴雾,流淌在两人周围。
“喵。”
“喵。”
猫叫声由远及近,它们亮起金黄色的眼睛,虎视眈眈看着这两个深入腹地的猎物。黑色毛发被粘稠的鲜血浸染,它们半边脸坍塌扭曲,血肉模糊。
夏怀礼后退两步:“咱们惹到什么了?”
“不怕。”陆泓说。
阴风顿起,树叶飘摇的声音间杂糅着低声咒骂。十六七只猫从四面八方向他们缓缓靠近。
夏怀礼陡然被这群猫吓得一颤,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往迎面扑来的猫击去。小时候,为了强身健体,他练过三年击剑,虽然这棍剑不同,但拿在手里的感觉一样。
与此同时,陆泓并没躲闪,一道青色寒光从他手中飞出,那猫被寒光闪耀击中,发出狰狞的惨叫声,但它们并未感觉到疼痛,疯一般的继续咬来。
“——呲!”
陆泓手持防身小刀,将这腐烂的邪猫一分为二!
然而,受伤的猫只要不被碎成肉块,就会如同傀儡继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夏怀礼接连击退三只野猫,后被早已被冷汗浸透。那些猫肚子里发出噜咕噜咕的声响,低沉着眼睛凝视着两人,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猛然间,它们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拖着残缺的尸体,又集体撕咬过来。
“以为人多势众就打得过小爷吗!”
白素贞突然怒吼一声。
白衣少年横空出现,莹白色长棍犹如镀上了一层太阳光晕,发出璀璨的光芒。白素贞用力一击,将一只野猫挑起,如同扔石子一样甩出去。
夏怀礼惊喜问道:“白素贞,你伤好了?”
“我再不出来你就要死了!”白素贞咬牙切齿,“我还以为那黄鼠狼敢单挑我,谁知道就是个缩头乌龟!小爷我又救你一命!”
野猫越来越多,腐烂的毛发粘着鲜血和内脏发出阵阵恶臭。它们源源不断的靠近,如同蝗虫一般向三人涌来。
“我怎么觉得越打越多?”夏怀礼紧握树枝,“大佬你没个让他们团灭的方法吗?”
陆泓说:“它们早就死了。”
霎那间,这山林间不仅仅是猫,无数动物冒了出来。
——停在枝头的黑色乌鸦,藏在草丛深处的野兔子,无不露出猩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猎物。
陆泓说的没错,这些动物早已经死去多时,有的乌鸦翅膀已经变成了一段一段的白骨,兔子的腐烂的半个脑袋里还填满了蠕动的蛆虫。
他目光梭巡,环顾四周。
相比起夏怀礼双手握拳的紧张姿态,他更显得淡然又游刃有余。
腐化的动物铺天盖地般癫狂冲来。
“闪开!”白素贞推开夏怀礼,被掠过的乌鸦划破了脸颊。他咬牙横棍一扫,棍棒扫出一片火焰,将冲来的乌鸦全部燃烧。
“越来越多了!”夏怀礼尖叫。
“不怕,跟着我。”陆泓嘴角扬起一丝鄙夷的微笑,突然向西边空无一物的草丛中冲去。他速度极快,夏怀礼尽力跟在他背后也只觉得看见的是一道虚影。
那身后的死物似乎集体愣了一秒,而后咆哮嘶吼着紧随其上。
陆泓向身后抛出三张黑符,如刀片般没入乌鸦群中,配合着白素贞引燃的火焰,瞬时那乌鸦烧起荧绿色光芒!
他目光微冷,盯住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窸窸窣窣的小黑影,小刀从陆泓手中飞出,电光火石间,那黑影迅速跳窜!只听“当”的一声,小刀插入岩石缝隙,硬生生钉下这东西的一撮毛发!
“就是它!”
那黑影不做停留,原地起跳向着没有小路的树丛中钻去。它躲闪的瞬间,夏怀礼看见一条黄黄亮亮的大尾巴。
黑影一跑,身后的乌鸦、野猫、兔子不约而同落在地上,失去了活力,化成一滩滩黏稠糜烂的黑色液体,让人作呕。
“是刚才那东西控制的?”夏怀礼踢了一脚旁边的死乌鸦,确认这玩意再也飞不起来了。
“对。”陆泓拔刀,“黄鼠狼盯上了白素贞。”
白素贞追其而去,但早已经看不见身影了,只能骂骂咧咧。他脸颊被划破,滴着鲜血,气哼哼的眉毛都扭曲了。
“你没事吧!”夏怀礼擦了擦白素贞脸颊。
白素贞恍惚了一下,突然抖起来,化成了小刺猬:“疼……好疼啊啊……”
“诶!”夏怀礼赶忙把白素贞捧起来,“太可怜了吧。”
陆泓望着黄鼠狼逃窜的方向,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黄鼠狼。先前听师父讲过,黄仙和狐仙的战斗力极强,这也是唯二会拜月,吸收日月精华的动物。
五十年前,师父李青云曾经在山路中遇到过一瘸腿老太太,老太太自称是山林中的猎户,因一脚踩空才跌落到山谷里,希望李青云帮忙扶回当时李青云涉世未深,深一脚浅一脚背着老太太往家走,但他又觉得奇怪,为什么背上的老太太这么轻。
老太太的家住在半山腰的破屋子里,家里还有一个老人,两个小男孩。为了报答李青云,两位老人给他做了饭。谁知道李青云刚吃了几口便觉得头脑发懵,四肢发沉。他目光一晃,发现那白花花的米饭竟变成了深红色蠕动的蚯蚓。自知不好,他用尽力气咬破手指,点血于额头之上,护住心神。那一屋子四口人也纷纷现出原形与之搏斗,控制着一片已经腐烂成枯骨的乌鸦。
最后,李青云将身上的法器用了一遍,制服了佯装成人的黄鼠狼。
离开后,才发现那小屋子变成了一处坟堆,坟堆旁还有三具人类的遗骸。
后来李青云得知,这是向人类讨封后的黄鼠狼成了人形后,食人以增强修为。它们修炼到一定境界,可以操控那些死去的动物。
陆泓所遇到的也是一样。
刚才黄鼠狼将野猫幻化成男孩女孩,引人深入。如果当时陆泓背着它,阴气进入头脑,弄不好回去都要病上十天半个月。
原本陆泓看出来那男孩不是黄鼠狼变得,便以为它口中的“妹妹”是,谁知都不是。打了一遭才发现,那黄鼠狼躲在石头后面控制着这群傀儡。
礼艾方志得意满举着符箓。
贺章没得办法, 心想到手的银子就要跑了。他怎么出门前没看黄历,遇到了个真驱鬼天师了?
他们风水圈这一行的人都不爱驱鬼,一是对自身要求太高, 二是万一碰个邪门歪道的,都不知道怎么处理。邪术千千万, 总有一天得栽在这上面。
哪能都像他那有天赋的师弟, 小手一挥,那厉鬼就乖得跟嗷嗷待哺的小鸡仔似的。
但什么都能输, 气势不能输。
贺章咳嗽两声, 缓缓摇头:“这样是不行的, 开了豁口,引入阴气,所有人都会遭殃的。”
礼艾方知道自己胜券在握,而贺章是捶死挣扎,笑道:“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制片人搭在贺章的肩膀:“兄弟,没事。”
贺章看礼艾方得意洋洋的样子就不爽,原本他已经想好这两百万怎么花了, 谁知道竟然被这人捷足先登,回去一定要查查哪里冒出来的。但贺章仍然嘴硬说道:“您还是小心为上吧。”
礼艾方冷笑。
“——哗!”
一盆飘着鱼腥味的水从旁边的小门洞里泼出来, 稳稳当当浇在礼艾方的头上。他那身昂贵的衣服全身上下湿透,闪亮亮的鱼鳞片黏在衣服上。
众人愣了意瞬,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贺章恍惚的见此一幕,突然噗嗤狂笑起来。刚才他那些阴气涌入的话半真半假, 没想到这礼艾方是真的倒霉, 现在头发缝都还夹着一个鱼鳔!
那泼水老人也愣了两秒, 确认自己是向前面河沟里泼的, 谁知道怎么突然来了一阵邪风,竟然把水往别人那处吹了。
礼艾方刚才发作,老人怒气冲冲说:“他妈的没事闲的站我们家门口做什么!我往河里泼水,你自己凑过来碰瓷呢吧!穿得人模狗样的,净做些这不长脸面的事嘞!”
工作人员都认识,这老人住温家老宅旁边,是个不好惹的人!前几天他们拍夜戏,老人直接一个报警电话说他们扰民,害得导演组第二天拿着红包赔罪。
“你、”礼艾方怒得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喘不上来。
“怎么,你要对我做什么?”老人哼了一声,把门一关,根本不听礼艾方说什么。
在场人都看愣了,制片人眨眨眼睛才反应过来,果然还是贺章技高一筹,说什么中什么。刚才不让礼艾方用符箓,没两分钟礼艾方就被泼个透心凉。果然温宅这件事急不得,要是惹怒了厉鬼,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制片人看人下菜碟,招呼两个有眼力见的人带礼艾方前去换衣服,自己请贺章详谈。
贺章得了便宜,却还装得谦虚,赶忙拿着毛巾上前帮礼艾方擦着沾满鱼鳔鱼鳞的头发:“诶哟,你一会儿开间房洗洗吧,这占了荤腥可怎么好啊。”
“就不劳烦您了!”礼艾方咬牙切齿。
制片人虽然不好说什么,但心里有了决断。这贺章虽然看起来像个赶潮流的小年轻,但确实有些真本事,不愧是那么多圈里人都找过他,而且他手上那罗盘一看就是真家伙。
制片人脸上堆出褶子,容光满面的拉过贺章:“贺师父,这次就拜托您了。”
“包我在我身上吧,这种事情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件了,古宅闹鬼是最常见的的。等我超度过后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贺章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制片人的肩膀,一脸得意的老成模样,“你们知道的,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显山露水,露两手就得了,毕竟我们这是‘窥天窥命’的本事,见不得光,要是真的像个魔术师在别人面前显摆,是要遭到厄运的。”
制片人连忙点头,心道确实是这个理,不是都说算命瞎子泄露天机会早来厄运吗,想来也是一个道理。他笑哈哈道:“那个,贺师父啊,我们这里没有太好的酒店,回头请您回上京吃饭去!这几天就辛苦您了!”
“咱俩谁跟谁啊!”贺章笑道,他摘下墨镜,露出眼尾上调的一双明眸。因为皮肤过于白皙,鼻尖、眼尾、耳垂透着胭脂般的红晕。他肌肤细腻,眼角也没有皱纹和暗纹,看不出来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这俊俏的模样,也不输旁边站着的爱豆肖泽。
虽然生得美人脸,却又性格豪放爽朗,不拘小节,喜欢搂着别人肩膀说话。
礼艾方被人带回了房间,愤恨不平的看了眼意气风发的贺章。
剧组要接着拍戏,导演恳请贺章留下查看一二。
贺章自然应许。
不过虽然刚才吹嘘得厉害,后来制片人将近日的闹鬼之事通通说给了贺章,这也让他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如果是阴气产生的幻觉还好说,若真的是鬼域,必须叫自己师弟前来。只不过他师弟那个性子,八百年都不主动问候他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
连续给师弟发了三条微信,没一个回复的。
——真是越来越不孝敬了哦!
剧组准备的功夫,贺章观赏着温家老宅。
这老宅确实气派,不过贺章一眼也发现了端倪。所谓家宅风水讲究的是一个平安团圆,方正聚阳,当温宅无论是外形还是布局全部用于挡煞除灾。旁人都是天赐富贵的吉祥,这里倒好,每个走廊拐角的角落中雕刻着一处兽像。这兽面鹿角,风雨磨损了它的獠牙,只能看出仍然是瞪着眼睛目视前往。仔细观察,与之对视,便会不由得心悸。
这是镇墓兽的一种,多用于王宫墓葬之中的镇墓辟邪。
这闹鬼事件,不仅发生在温家,在酒店也时常发生。贺章猜测,这应该不是简单的地缚灵,若要施以阵法,必须将整处四面八方的局都围起来,那可是个大工程。
眼见就要开机,导演喊人将贺章带了回来。
今日阴天,连绵有小雨。导演临时决定先拍摄整个电影的结局。
《桐花调》不是一个复杂的故事。
电影中,南方大学灵异社举办年底活动,都是胆子大的年轻人,于是选择了临市桐花乡的最著名的闹鬼古宅——温宅。
社长温兆(肖泽饰演)、他女朋友张颜(徐梓妍饰演)、社员张笑笑(江瑶饰演)一共6名成员来到桐花乡,计划开启一个晚上8点到早上8点的12小时探灵直播。
虽然来到了古宅,但起初并没有发生任何诡异的事情,弹幕也频频刷礼物嫌不够刺激。温兆提议,不如直播玩灵异游戏,于是直接开整笔仙。
念完咒语,请笔仙,瞬见阴风四起,笔真的开始在纸上画圆圈,写下一串“死”字。他们召唤出来的笔仙是惨死在温家的一对姐妹中的姐姐——张爱英。
没想到真招来了鬼,众人瞬见吓得魂不守舍,赶紧按照方法送走了笔仙。
然而笔仙根本没有走。
姐姐张爱英已经附身张颜身上。
结束笔仙后,大家当即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停止直播,准备天亮后离开温宅。在温宅休息时,上厕所的张笑笑无意捡到一个物品,她不知道这正是妹妹张爱莲的遗物,于是积怨许久的妹妹魂魄附在了张笑笑身上。
自此,古宅厉鬼,姐妹团圆。
惨死的姐妹俩认出温兆是曾经害死他们的温家二公子的转世,恨得咬牙切齿。此时,天微微亮,但大家发现宅子的门打不开了,再一转身,就发现破旧的宅子变成一个婚礼现场,红色绸幔铺满了古宅,两口朱漆棺材停于厅堂正中央。
紧接着,厉鬼丛生,众人逃生。
后来,在同学们的努力之下,拼凑出了故事背景——原来,温家在邪术上颇有造诣,姐姐死于冥婚钉死在棺材内,妹妹被喂下尸油要炼化成魇桩,因受不了痛苦选择自杀。而他们误入古宅,惊扰了姐妹俩,所以遭此大难。
探灵小队躲躲藏藏,死死伤伤,姐妹俩起了争斗。面对濒临崩溃的学生,姐妹俩讲述了当年惨死的故事,并说出温兆就是温家二公子的转世。温兆愧疚不已,不停道歉,祈求原谅。最后妹妹劝姐姐放下过去,放无辜之人离开。
而《桐花调》跟着桐花乡的真实故事改编,那对姐妹也是确有其人。
即将开拍的是结尾部分,妹妹张爱莲祈求姐姐张爱英住手,不要滥杀无辜。
贺章双手插兜,坐在导演边上,幽幽看着监视器。
“各单位准备开机,第138幕,第1场,Action!”
烛火幽微,灰暗细雨。
江瑶瞬间进入状态,抱住徐梓妍的手臂,泪流满脸:“姐,不要再害人了!他们都是无辜的,放他们走吧!”
“我不会放了他们,他是温家人!他们都是温家人朋友!”徐梓妍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死的时候,他们还敬酒呢!和温家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能活!你劝我放下,被钉死在棺材里是我,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他们!”
“姐,温家的人已经都死了!”江瑶尖叫,“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也在这里徘徊了太久,一直被束缚无法转世投胎啊!”
“是,温家三十五口人全部吊死了树上了,这个畜生家里应该死绝了才对!想不到作恶多端的温家还能转世!他敢回来,我们就再杀他一次!”
“姐!不要啊!”
江瑶痛哭流涕。
导演对于两位女演员的一秒入戏很满意。
突然,监视器闪过一个黑影。
道具蜡烛被一股邪风吹灭。
导演吓得一哆嗦,弱弱问道:“大师,你看见了吗?”
“——啊!”
此时,收音的工作人员尖叫一声,脸色惨白,嘴唇发黑,高声大喊:“谁在笑!谁他娘的在笑!”
刚才现场收音中,他隐约听见一声叹息,以为是自己幻听,结果转瞬间耳机内爆发出癫狂的疯笑,笑声刺入耳膜,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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