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精没想到小狐狸这么好的运气,竟然从天而降食物,很是替它高兴:“这下不用饿肚子了。”
黎绵:……这不好吧?
他当狐狸才几日,让他直接生吃小鸟,他真的做不到啊!
黎绵拿爪子试探地戳了戳山雀,感受到小东西身子还有点温度,仔细观察还在呼吸着,只是冻晕过去并没有死翘翘。
别说小山雀还是活的,就算死了,他也下不去这个口。
树精有些不理解,见小狐狸把本应该放嘴里的食物拎起来,放到怀里,这是做什么?
树精:“你不是饿了吗?送到嘴的食物怎么不吃?”
黎绵:上天有好生之德,小东西还活着呢。
树精:“……都要饿死了,还讲究这个?”
黎绵也不多说,重新趴了回去,继续保持体力。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撒下来时。
小山雀悠悠醒了过来,只觉得之前僵硬的身子此刻暖呼呼的,这才发现上方盖着的是一条雪白蓬松的尾巴,为它挡风取暖。
黎绵本来就饿着,睡得并不踏实,是以尾巴下一有动静,他立即就醒了过来,小山雀从毛绒绒的大尾巴下探了个小脑袋出来,小黑眼豆一眨不眨地望过来。
黎绵见它精神抖擞,便收回了尾巴。
就听到小山雀歪着头朝他叽叽喳喳了几下,落在耳旁竟是个少年声音:“恩公!谢谢你救了我!”
黎绵:……
有树精前例,黎绵勉强还算镇定,没被吓得跳起来,左右他都变成动物了,再遇到几个有灵识的动物,也不稀奇,只是树精是活的久了,才开了灵识,这只小山雀声音听着并不大,怎么也成了精?
小山雀没得到回应,跳到黎绵跟前,歪着头又啾啾了几声,“恩公!恩公!恩公!”
黎绵见他这般热情,矜持地嗷嗷了两声来回应,小山雀显然也能听懂他的狐语,一狐一雀交流起来也是毫无障碍。
得知小狐狸被困在这御花园,已经饿了好几日,小山雀深有体会,冬日山里也没什么吃的,它才飞出来不曾想这京城实在太寒冷,半道上被冻晕掉了下来,幸好被黎绵捡到暖了一宿,不然这般冻上一夜早就没命了。
小山雀也是只开了灵识,不能化形,和一般小动物没什么两样。
一狐一雀对视了两眼,各自叹了一口气。
好饿啊!
小山雀自告奋勇要去觅食来报答恩公,山里没吃的,现下这可是皇宫,还能缺吃的吗?
黎绵觉得可行,小肥啾这么小一只,在天上飞又不会引起注意。
狐狸爪摸了摸肥啾的小脑袋,小山雀很是受用,反过来卖乖地蹭了蹭,这才扑棱着翅膀起飞。
一开始黎绵怀揣着期盼,直到日落不见小山雀飞回来,黎绵不免担忧小山雀遇到危险,片刻之后又安慰自己,许是小鸟迷了路,毕竟皇宫这么大。
入夜,小山雀才慌慌张张地飞回来,直接扑到了黎绵肩膀,眼泪巴拉巴拉地掉落,啾啾啾了半天同黎绵讲述今日凶险的一幕。
可不嘛,差点没回来,小山雀也是够倒霉,御膳房没找到,直接撞上了暴君,小山雀面对着暴君不知为何动物本能没来由的恐惧,胡乱扑棱了两下翅膀,反而引起了暴君的注意,那冷冰冰的视线犹如利箭一般射过来,小山雀很没出息地抖个不停,就听到暴君开口:“哪里来的小鸟,聒噪。”
每当暴君说聒噪,下一句伴随的是拉下去砍了,是以暴君转身离去后,侍卫自动补全弦外之音,当即去捉小鸟雀,这一整日小山雀扑棱着翅膀东躲西藏,提心吊胆,那些侍卫还拿弓箭射它,幸亏它小巧灵活,若是射中估计已经被串成串变成烤山雀了,哪里还有命活着。
一直藏着待夜深了,这才偷偷摸摸飞回来。
小山雀哭泣道:“恩公,这宫里实在太危险了。”
然后开始控诉这些侍卫有多凶残,黎绵对它遭遇表示同情,狐狸爪拍了拍小山雀的后背以示安抚,待听到它说暴君比山间的老虎还要可怕一万倍的时候——
黎绵深有感触,忙点头附和。
折腾了一整日小山雀精疲力尽,说到最后从黎绵肩膀掉落滚到了草地上,黎绵晃着尾巴像昨晚那般盖在它身上,深深叹出了一口气。
看来小鸟出去觅食这条路也行不通了,这么可爱的小肥啾暴君都能狠下杀手,就这还说让他去感化,怕不是还没近身就被暴君下令把他扒皮做狐裘大氅了。
黎绵再次加深不去接近暴君这一念头。
打脸来的很快,后半夜,黎绵像是魇住了,明显觉得呼吸不畅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挣脱不开,幻听再次出现,不停的在他耳旁,催他赶紧去接近暴君,一直离暴君太远不用等半年,马上就要没命了……
黎绵被叫醒,睁开眼睛就对上小山雀那漆黑的眼豆豆,此刻正充满着担忧,“恩公,你做噩梦啦?”
黎绵沉默地摸了摸脖子,对那窒息的感觉心有余悸,显然已经动摇了决定,有些相信那些“幻听”的内容,毕竟他都变狐狸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亲眼所见眼前这树这鸟都能说人话,他吸暴君阳气化形也并无不可能。
若是先前几日,黎绵肯定还觉得那些话很扯,只是刚刚经历了窒息的感觉,他现下信了七八分,黎绵到底是不愿意死的,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的,他变狐狸之前才十九,好年轻一青年,他当人都还没活够,死了真的好亏啊。
小山雀见恩公抱着狐狸脑袋,看起来很是苦恼与纠结。
黎绵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虽然暴君很可怕,但是为了活命为了化形还是要努力争取一下的,做完决定后,黎绵明显比睡前要轻松许多,朝关切望着他的小山雀打了个招呼,这一夜睡的比前几日都安稳,就连饥饿感都减轻了不少。
得知恩公要去接近暴君,小山雀惊得都炸毛了看着更圆润了一些,黎绵让它留在原地等消息,若是过几日自己没回来,就说明自己没成功遇到不测了,小山雀就自行离开这里,若是他成功了,以后有黎绵一口吃的就有小山雀一口吃的,把小山雀感动的眼泪汪汪,扑棱着翅膀说不离开,等恩公回来。
黎绵又去了上次的水亭,听树精说暴君经常会来这里坐着,他便过来守着,嘴里还叼着刚刚现摘的一枝冶艳的娇花,上面还带着晨起的露珠,这是他打算送给暴君当见面礼,表示友好。
今日明显比前几日要寒,刮在身上的冷风凉飕飕的,黎绵总觉得要下雨,这天气暴君要是来水亭委实是有点毛病,挨了会儿冻后正打算离开,就看到熟悉的衣袍缓缓朝水亭走过来,暴君身后依旧跟着一群垂首小心翼翼的宫人。
黎绵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视线落在台阶下那一排侍卫腰上的佩剑后,瞬间缩回了脑袋,来时想的那些套路一个也记不得了。
要不今日先回去吧,他总觉得此刻狐狸脑袋不是很安全。
风越刮越猛,黎绵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它那毛绒绒的小脑袋移了位,这么冷的天暴君竟然还有闲心在这四面通风的水榭待着,什么毛病啊?让黎绵那狐狸嘴给说中了,豆大点的雨滴落下来正中黎绵的小鼻头打湿了旁边的一缕狐狸毛,实在是太痒了,黎绵忍了又忍,真的没忍住,重重打了喷嚏。
这一打不要紧,御林军首领当即大喝:“谁在那里?”
黎绵简直生无可恋:……要死。
御前侍卫动作很迅速地围了过来,黎绵秉持着可不能被抓到,赶紧往旁边跳去,动作相当敏捷,黎绵再次感慨当动物就有这点好,他都饿好几日了还能这么灵巧也是不容易,黎绵猛地窜出来,众人见是一只纯白不含一丝杂色的漂亮小狐狸,嘴巴里竟然还叼着朵艳红的花,场面说不出的诡异,一时之间都有些懵了,趁着这功夫,黎绵正打算往回跑,侍卫反应过来赶紧上前。
暴君坐在亭子里,面无表情地把玩着茶杯,桌上是煨着地冒着袅袅热气的茶,他置身其中仿佛一点没被打扰,只是视线恰好落在这突然冒出上窜下跳地同御林军周旋的小狐狸身上。
雨里开始夹杂着雪粒。
几个回合后,黎绵实在窜不动了,偏头对上亭中暴君投过来的目光,不怪小山雀害怕,就连黎绵都生出一种今日自己这狐狸皮要被扒了的错觉,实在是那眸子黑沉沉地透着冷戾,难以捉摸又叫人觉得深不可测危险万分。
不愧是暴君,只一个眼神就令人害怕。
黎绵可不像小山雀那般小巧会飞,最终还是被抓住了,四肢老老实实地趴在台阶下,能不老实吗?他妈的,脑袋上方是锋利无比泛着寒光的剑。
呜呜呜。
暴君没发话,也没说聒噪,御林军不敢轻易处置,在一旁等候陛下的旨意。
害怕极了,黎绵这会竟然还有功夫想,暴君是要扒他的皮,还是砍他的脑袋,那“幻听”既然说他和暴君命运一体,那它要是死了,暴君死不死?没道理暴君死它没命,太不公平了吧?早知道当时应该问清楚的。
以至于在黎绵胡思乱想之时,连暴君走到他面前都不知晓,直到被捏住后脖颈拎起来的那一刹那——
黎绵顿时身子一个激灵,只觉得从和暴君相贴那处似是注入了一股微弱的电流,刚刚疲乏的四肢仿佛又充盈起来,浑身上下的感觉很奇妙又难以形容……那种微弱的电流还在持续输入。
救命!好舒服!!!
暴君对上黎绵此刻明显有些呆滞涣散的眸子,语气极淡:“哪里来的蠢狐狸?”
雨停了,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作者有话说:
暴君和小狐狸相遇在初雪天
好他妈浪漫啊!(*?︶?*)
感谢宝子们的投雷和灌溉~
◎这简直是在为难它小狐狸◎
黎绵睁开狐狸眼时大喜,第一反应是好消息他从暴君的魔爪下安然无事!暴君没把他扒皮做狐裘大氅,眉开眼笑就要爬起来,待听到链子晃动的响声,这才发觉自己此刻的处境,笑容逐渐凝固在唇角,狐狸脸当即垮了下来。
可恶!暴君竟然让人把他拴在了笼子里!
好在栓着他的那处有一圈皮革做的脖套,大小刚合适不至于勒伤他,黎绵意识到自己被锁住了,四肢还未伸展开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漆黑的眸子气恼地打量着现下关着自己的这一看就纯金打造的金灿灿闪瞎眼的华丽笼子,透过笼子观察周围的环境,此处该是寝殿,雕梁画栋彰显气派,处处透着奢华典丽。
外面候着的下人听到室内的动静,很快进来两位太监打扮的宫人。
黎绵见他们走过来,小爪子扯着链子朝他们嗷嗷了几声示意他们解开,虽然这玩意不会勒着他,但他才当狐狸几天啊,骨子里到底是人,哪有人愿意被拴着的,别说狐狸不愿狗都不愿意!
谁知道这两人一听他嗷叫,跪地飞快,还朝着他惶恐地磕了几下头。
黎绵懵懵地收了音:“……”这么胆小的吗?
它如今只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被锁在笼子里的小狐狸罢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宫人草木皆兵的反应是因为谁,可见生活在暴君的手下是多么水生火热。
只是黎绵现在是狐狸,和有灵识的动物能无障碍沟通交流,与人类那是跨种族了,他的狐狸叫声落在宫人耳朵里就是在嘤嘤嘤。
能在暴君手中安全活下来,且暴君不仅留下它,还交代宫人要照看着,这还是宫里头一份的待遇,小狐狸俨然在宫人眼里就是活祖宗的存在,两个太监跪拜完,而后恭敬地站起来,其中一个太监出去,很快就有宫人鱼贯而入,端着各种碗碟盆,再然后打开笼子往里一字摆开。
黎绵看着这和笼子配套的金灿灿的碗碟,狐狸眼下意识地抽了抽,家养的果然不一般啊,喝水的碗都是纯金打造的,这么奢侈怪不得要亡国,不过到底是好几日没喝水吃东西了,黎绵也没功夫吐槽,刚做狐狸没两天,做不来拿舌头舌忝碗里的水这种动作,他的一举一动还带着人的习惯。
是以暴君一进来就看到小狐狸摊开身子翘着两只狐狸爪爪惬意地坐在笼子里,另外两只小肉垫捧着碗扬起狐狸脑袋咕咚咕咚地喝水。
这场面比在御花园小狐狸衔着一朵花还要诡异。
暴君一进来,屋子里所有宫人齐齐跪了下来,黎绵竖着耳朵听到动静,从比他脸蛋还要大的碗后移开,毫无准备地对上暴君那黑沉冷厉的眸子,吓得碗差点飞出去了,很快镇定地收回视线将脑袋埋进碗里,假装看不见。
他胆子超小的!
萧最把小狐狸这一系列反应收入眼里,停下脚步立在笼子不远处,冷淡道:“把这蠢狐狸牵过来给朕瞧瞧。”
黎绵听到蠢狐狸这个称呼,握着碗边沿的小爪爪都收紧了,他依稀记得晕过去之前暴君好像也是这样叫他的,真可恶!
萧最的视线从进寝殿开始就落在了黎绵的身上不曾移开过,即使是命令垂首的宫人,眸子也是一错不错地锁着小狐狸,对黎绵来说这阴鸷的眼神实在是极有压迫感,是以为了活命,黎绵像个小鹌鹑似慢吞吞放下碗,宫人打开了笼子,解开了绑在笼子上的锁链,这个时候黎绵还不忘他当人的尊严,绝不能被当成动物遛,所以不等太监牵链子,自己就灵敏地迈着四肢出了笼子三步跳两步来到暴君跟前。
仅仅只是靠近暴君,黎绵就能切切实实感受到不一样,那种由内而外的精力变得充沛起来,再无先前饿几日的虚弱无力,感觉能绕御花园跑十圈呢!
不愧是他的人形阳气罐,这下黎绵是彻底信了那“幻听”所说的每一句话,这还只是近身,晕倒之前暴君捏住他的后颈,那种相碰触产生的过电感觉更是刺.激,所以只要能保住他的阳气罐,他就能恢复人形活下来,这个提议现在来看真的很心动!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保不住,他也能好吃好喝享受半年,怎么看都比饿死强。
这般想黎绵斗志满满,抬起狐狸脑袋,这才惊觉自己这个视角下暴君真的高大,对比它这小身量简直就是巨人般存在,压迫感更强了,不过为了阳气,为了活命,黎绵能屈能伸,拿毛绒绒的脑袋表示友好地蹭了蹭暴君的腿。
虽然是隔着衣袍,但是真的能很直观的感受到神清气爽!身心愉悦!黎绵顿时充满干劲,拿毛绒绒的脑袋连蹭几下。
萧最垂眸盯着脚下这胆大半天的小狐狸,见它还蹭上瘾了,躬身隔着脖套再一次拎起它的后颈,金链子垂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黎绵四肢耷拉着,由于这回是没直接贴着暴君的大手,并无先前那种触电的感觉,也不至于晕过去,只是这种整个身子悬空的感觉很没有安全感,尤其是这般直接近距离和暴君对视。
暴君面无表情,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莫名让人生出恐怖,别说是黎绵害怕,整个屋子里跪着的宫人一个个垂首,大气不敢出一声,恨不得就此离开人世。
黎绵只想重新站回地上,脑袋和暴君的腿贴贴就好,并不想看到暴君这张煞神脸,但是脑袋被固定着,只能被迫和暴君对视。
救命啊!他真的胆子超小的!
“刚刚不是蹭得挺欢,怎么现在害怕了。”
暴君的语气并无一丝波澜起伏,但这冰冷的嗓音落在黎绵的耳中总觉得他是在讥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嘲意。
有病啊,谁没事和动物对话,他不会觉得自己能听得懂吧?黎绵虽然打算在暴君这里主打一个有灵气的动物,但也不至于傻到动物成了精能听懂人话的地步,这不得把人吓死把它当妖精了,于是黎绵装聋作哑地眨巴眨巴眼睛,瞳孔不聚焦,只要看不清暴君,他就能害怕减轻。
“听不懂,那和其他狐狸也没什么不同,既如此——”
既如此下面一句黎绵自动补充没什么不同那就扒皮做狐裘大氅吧,丧心病狂!黎绵装不下去了,赶紧打断暴君接下来的话,嗷嗷嗷了起来。
萧最不为所动:“说的什么,朕听不懂。”
黎绵:“……”过分了啊,这简直是在为难它小狐狸。
这暴君是不是有病啊?他要是会说人话,高低得背地里骂两句,知道什么叫跨物种吗?还妄想听懂狐语吗?
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骂你你能听懂吗嘛?
萧最语气淡淡却带着肯定:“在骂朕。”
暴君依旧没什么表情,就好像那么随口一说,但是这话的内容足够让整个寝宫跪着的人瑟瑟发抖,即使这寝宫里银炭烧的足,室内暖意如春,因这句话让众人顿时觉得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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