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遇河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坦白。
秋焰侧身抱住他:“可是我不想这样。”他好不容易才跟喜欢的人重逢,才用自己的任性换来对方的性与温柔,怎么能在这个当口戒掉情绪?这简直是他这辈子情绪最敏感的时刻。
温遇河却没反驳,也没坚持,只是拍了拍他的背:“没事,那就不这样。”
这原本应该高潮迭起的一个夜晚,两人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紧紧贴着相拥而眠。
秋焰一夜无梦,醒得很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打在树梢上,像春蚕噬叶,他在朦胧的天光里听了会雨声,拨开窗帘看外面,深蓝色的山腰绕了一缕缕的白雾,宛如仙境。
雨一落下就降了温,秋焰往被子里缩了缩,重新贴近温遇河,去亲他,温遇河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像动物一样的咕噜声,秋焰又亲了一会,然后贴着他的耳廓说:“温遇河,我们做|爱吧。”
这句话后,温遇河闭着的睫毛抖了下,他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蒙,脑子在还混沌的情况下,却下意识亲了口秋焰,说:“什么?”
秋焰又重复了一遍,开始主动去撩拨对方,温遇河的精神没醒,身体却很快给出了反应,他被身体的反应带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然后开始回应。
至此主动与被动全然调转了方向,秋焰停止他生涩的手法,全都交给了对方。
雨天是天然的助兴剂,温遇河用上了昨天买的东西,但第一次还是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得以顺利,秋焰咬着牙,在某一刻像是周身被定住,动弹不得,抱着温遇河缓了好一会才说:“我可以了。”
一切都跟他想象的不同,他努力留着一丝清明看上方温遇河的脸,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而且这么温柔,温柔到这样的时刻,竟然没让他感受到多少痛意。
一切停下来的时候雨还没停,似乎越下越大了,雨声打在窗户上如珠落玉盘,声声清脆,外面黛蓝的山几近模糊不见,秋焰在回味与喘|息中说:“我想再来一次。”
温遇河没置可否,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笑了笑。
秋焰去贴他:“再来一次。”
温遇河还是没说话,却点了点头。
秋焰又高兴起来,主动去亲他,温遇河按住他后脑勺:“等一等,不用急。”
秋焰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都已经这样了,还管什么好不好意思,就不管不顾地继续亲:“你等你的,我亲我的。”
温遇河简直拿他没办法,一边由着他,一边回应这些亲吻。
吃早餐的时间已经过了,今天的春雾诊所迟迟没开门,因为大雨,也没有人来敲门看诊拿药,阁楼里充满了胡闹与浑浊的气息,整个世界像是在为他们的性|爱在让路。
秋焰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第二次的时候他又感受到更复杂丰富的触感,温遇河无疑是这方面的高手,也许他天然如此,人人都有自己的天赋,有人对色彩敏感有人对声音敏感,秋焰以前觉得温遇河最大的天赋可能是做菜,现在才知道大错特错,原来是在这件事上。
这令他无比性感。
秋焰想要第三次,温遇河按住他,又吻他:“慢慢来,我就在这里,不用一次都做完。”
秋焰快融化在这句话里,多深情,如果其中有爱情的成分,这是他听过最浪漫的话。
但他已经不去想这个问题了,没有意义,如同温遇河昨夜教他的,戒掉无用的,多余的伤感,跟他一起吃饭、睡觉,拿下他。
温遇河就是他的“事业”。
阁楼里归于宁静,雨势泼天,两人靠着床头交换抽完了一支烟,看着濛濛雨帘,秋焰恍然这山外的世界已经不存在,天大地大,他的世界只剩下一个温遇河。
他说:“你一个人的时候,碰到这种天气,会不会突然觉得与世隔绝?”
温遇河点头:“会。”
“那会孤独吗?”问完之后秋焰又觉得是废话,当然了,温遇河从来都是孤独的,但这并不算什么。
没想到温遇河坦然承认:“有时候会。”
秋焰有些意外,温遇河在他的记忆里从来不是个坦白的人,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他总需要去猜对方的心思,但现在却似乎有些变了。
他很想抓住这一刻的坦白去问他,那你喜欢我吗。
温遇河起身去浴室,叮嘱秋焰:“你别动,我马上上来。”
楼下传来一些动静,温遇河上来的时候端着一只塑料盆,还搭着一块毛巾,他把盆放到床垫边,说:“给你清理一下。”
秋焰还陷在刚刚的深情里,被这句“现实”的话一下弄得尴尬起来:“不用……”
“要的,”温遇河说一不二,已经开始绞热毛巾:“不然会不舒服,相信我。”
秋焰节节后退,几近求饶:“我自己来。”
温遇河耐心道:“你自己不方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都看过了。”
秋焰脑子里轰隆一声,听到温遇河又补了句:“再说我是医生,要听话。”
语气已经接近哄人了,秋焰觉得这一关逃不过去,这比做爱要难多了,这么赤裸裸的清理,好似把刚刚的温柔浪漫深刻全都稀释掉了,他仿佛就是只刚刚交gou过的动物。
但温遇河十分坦然,帮他用温水清理完,又掏出只药膏来抹上去,一边说:“有点肿,但没事,好起来也快的。”
秋焰趴着,埋在枕头里的脸气得通红,温遇河说这话的语气,真像是拿他当病人,问诊开药一样。
他不吭声了,人也一动不动,温遇河弄完给他盖上被子,说:“先休息一会,待会能走了下去上个厕所,今天就不用出去跑了,多躺躺。”
秋焰还是不吭声,他恨温遇河破坏了气氛,恨自己是“接受”的一方,睡觉这件事明明是他主动挑起的,到头来却发现连半分主动权都没有?
温遇河下楼去忙事情,秋焰装死一样趴了好一会,才起床去上厕所。
等他站起来走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一处出现无法忽视的异样。
站在阁楼上杵了好一会,觉得简直太可笑了,一直自认为身体素质十分过硬,十三岁就能从河里救起温遇河,没想到一朝被他压住,自己竟然连走路都变了形?
慢慢挪着步子下楼,温遇河听到动静从前厅过来,抬头看着他,秋焰站定,他知道只要一动温遇河肯定能发现端倪,然而就这么站着似乎也不对劲,温遇河看着他:“能走吗?”
秋焰脸色瞬间红了:“你烦不烦?”
温遇河没说什么,“哦”了一声,说:“那我不管你了,有什么叫我。”
“嗯。”
等人走后,秋焰才继续慢慢挪动,到浴室,上厕所,刷牙洗脸,揉着腰想,这一天算是废了。
不过今天也没什么事,林江涯要上课,省委宣传部的公函还没拿到,雨还下得这么大,他也做不了什么,似乎老天给了他心安理得躺平的机会。
温遇河却出了门,秋焰听到摩托车响动,这人也不说下这么大雨要去哪,秋焰摇摇摆摆地捏着腰又回了阁楼,蹲在了床边。
那些事情的余温和痕迹还在,秋焰看了会,去柜子里找出干净的床单,把弄脏的换掉,忙活一阵后重新躺平,没多久听到摩托车回来的声音。
楼下的人匆匆穿过走廊,进厨房,一阵叮叮咣咣,然后楼梯响动,温遇河上来了。
他发梢还滴着水,手里一个医用托盘上摆着两只碗和其他吃的,秋焰给看笑了。
温遇河解释:“家里没托盘,只有这个,是干净的,消过毒。”
又说:“时间晚了来不及做吃的,外头随便买的先吃点儿吧。”
皮蛋瘦肉粥,烧饼,茶叶蛋,热豆浆,还有昨天吃过的萝卜丝饼。
这顿早餐普通又丰盛,秋焰看到吃的才觉得自己真饿了,原来那些事消耗体力是真的,他拿起萝卜丝饼,把另一只递给温遇河:“你要多吃点。”
温遇河似乎明白他在说什么,淡淡笑了笑:“我还好,没事。”
林江涯突然发来消息,问秋焰今天要不要来梨川大学转转,顺便见见他的几位同事,也都一起在参与NGO建立的事情。
其实是需要的,但秋焰今天的精气神没法做到,他想了想,跟林江涯回:明后天我过来,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正在温医生这里。
林江涯马上打电话过来,问怎么回事,严不严重,要不要他过来接,直接来梨川这边的医院。
秋焰当着温遇河的面撒谎,十分不自在,只能含糊其辞,说是突然降温有点着凉,没关系,吃点药就行了,不用他特意赶过来。
挂掉电话后,他还是有些不自在,听到温遇河问:“你这趟过来准备待多久?”
他楞了下,心里有些说不清的不痛快,明知温遇河也许没那个意思,但就是莫名较上了劲,闷闷地说:“不知道,也许很久吧,碧水村都还没去过。”
温遇河“哦”了声。
秋焰一点事都没法憋在心里,反问道:“你不希望我在这里,希望我早点走?”
温遇河也楞了下:“当然不是。”他抽纸巾擦擦手指上的油,说:“只是怕你白白浪费时间,最后什么结果都没有。”
秋焰放下手里的食物,觉得这话实在太像意有所指,他脱口而出:“是不是浪费时间,未必要看最后的结果,人活一世,所有人最后的结果都一样,照这么看,难道所有人都不必活了?”
这话满是气性,温遇河只是看着他,秋焰故意咧嘴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我愿意就行,开心就好。”
温遇河没再提起这个话题,秋焰吃了些东西,不一会困意又袭上来,这山里的雨真真催人眠,窗口看过去,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仿佛所有人都在沉睡。
温遇河带着没吃完的食物和换下来的床单下了楼,走之前又在被子外给秋焰再加了床毛毯,秋焰想叫他上床来再一起睡个回笼觉,又觉得说不出口。
他们更亲密了,却又好像还没亲密到那种份上。
他朦朦胧胧地睡着,楼下似乎也没动静,不知道温遇河在干嘛,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雨声。
他想着,温遇河现在对他真是没话说,做饭,做爱,照顾他,像极了一个男朋友,但秋焰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做客的醒悟。
只要你来,我便样样待你好,但我不会让你留下来,更不会跟你走。
就是这样。
秋焰想到这层,再也睡不着了。
他在这因为下雨而水汽氤氲的阁楼里焦灼烦躁,发现好像真的拿温遇河没办法了。
中午的时候他起来活动了下,温遇河做了面条,吃完秋焰抱着笔记本电脑跟温遇河一起待在楼下,温遇河清点库存的药,秋焰在网上查资料,既然要扮作民俗交流的文化人,相关的背景知识还是要记一记的。
温遇河往桌上放了一摞单子,说:“这是碧水村来找我看过病的那些女人的就诊记录,你也可以看看。”
这些秋焰还真需要,他拿起一张张看过去,上面记录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症状,只是程度轻重不同,看到其中一个年纪才19岁,叫姚小桃的女孩的,秋焰问:“就是这个姚小桃后来反告了你?”
温遇河埋头看手上的清单,头也不抬,说:“对。”
秋焰问:“她来看病的时候,说有人一直强迫她,有说是谁吗?”
温遇河摇头:“没说,到了警局被问了几句就崩溃了。”
秋焰沉默了会,说:“你说她为什么回去后却开始反咬?这没道理,你跟她无冤无仇。”
温遇河这时才看过来:“不知道,不确定,只是有一些猜测。”
他没具体说,秋焰却想了想,说:“你带她去报案的事走漏了风声,然后她反而被性侵她的人胁迫,或者被教唆来报复你?”
温遇河“嗯”了声:“有这个可能。”
“但她这么口说无凭的,根本达不到目的啊,你靠自辨就可以脱罪。”
温遇河说:“不一定是要定我罪,在小地方,名声更重要,我即便被宣布无罪,但在看诊时对女病人动手动脚的传言一定会传出去,这就是目的。”
难怪,秋焰回想了下,这几天的确没见到过什么女病人,有也都是大妈们,唠嗑比看病的多,他说:“但即便这样,也不是所有人都信流言,我看都还有人要给你介绍对象,还是那大妈自己的女儿。”
秋焰觉得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很平静,但说完后莫名发现有些酸,还好温遇河只是笑了笑:“总归还是有人信我的,不然我在这儿早待不下去了。”
又说:“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里的人,非常信奉人言可畏四个字。”
秋焰点头:“对,越小的地方越是如此,被侵害,比不上被嘲笑更严重。”
其实秋焰知道,不论地方大小,在这件事上,许多人的心理是一样的。
他又问:“当时走廊的监控为什么不交上去?”
温遇河说:“交上去,所有人都能听到姚小桃讲的,她被人性侵过的事,她当时慌成那样,我想算了。”
秋焰猜到是这个缘由,这非常温遇河。
第二天春雾镇在下雨。
第三天仍然在下雨,秋焰无事可干,便充当了诊所的前台、跑腿小哥,接诊送药接送病人拿快递寄快递,还不顾温遇河的反对给楼上楼上购置了除湿机,以及一台冰箱,这样温遇河就不用每天买菜了。
他看温遇河有时候拿大件货也是一辆摩托车驮来驮去,实在危险,想现在的他倒是实实在在需要一辆车,面包车或者林江涯那种皮卡就很实用,但买车这件事他不敢开口,上一次送了辆二手金杯,那是他最后悔的举动,现在这话题再提起来——他一点都不想提起以前那些危险又不开心的事。
过这样只有两个人的,琐碎又日常的生活时,秋焰有种他正在跟温遇河同居的错觉,只要他不提醒自己,就可以一直活在梦中。
温遇河会跟他做爱,但一切只限于阁楼,在夜里或者清晨,他们悉悉索索地亲吻,无比贴近对方,像极了一对热恋的爱人,但是下了楼,在见到天光的白日里,他们看起来只是一对关系稍好的朋友——温遇河从来不会在白天亲吻他,甚至连亲密一点的身体接触都没有。
他什么都没说,但秋焰就是清楚地知道这条界限,比如温遇河做饭的时候,秋焰不可以从背后去抱住他,那是恋人的行为,他想象若是自己这么做,而温遇河身姿僵硬,那他又该作何反应?
会生气,会恼怒,为此发一通火?
不,不行的,是他自己先说“我就是来睡你的”,那就要遵守这个游戏规则,至少温遇河遵守得很好,好到秋焰都找不到挑刺的理由。
这天杨絮联系他,说他那边联系的省委宣传部的公函已经弄好了,对接到梨川上属的省委,应该文件很快会下发。
秋焰感谢了一番导师,杨絮说这只是件小事,打个招呼就能办到,又反复叮嘱他注意安全,虽然有公函在身,毕竟离澄江山高水远,万一有什么他那边来不及反应。
事情进展果然很快,又过了一天,刚过中午,梨川市委宣传部已经有工作人员联系秋焰,问他人现在在哪,说文化交流民俗调研的文件他们接收到了,并且已经通知过碧水村的村长要做好接待,问秋焰准备什么时候前往,他们这边可以派宣传口的工作人员随行,会更方便。
秋焰自然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但是提名了梨川大学社会学系的林江涯是他的朋友,会跟他一起前往,那边工作人员随即说那这样也可以,并留了个联系方式,后续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联系。
秋焰有些高兴,马上联系林江涯,两人决定明天就去碧水村,林江涯说这样的话他今晚就也过来春雾镇住一晚,明天直接一起过去,顺便还可以跑一趟市委,把接待公函取了一起带过来。
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在这个下午终于停了,一时间诊所里挤满了人,都是着凉了过来拿药挂水的,秋焰跟温遇河说了林江涯晚上会过来的事,温遇河一边给人扎针一边说:“那就在家里吃饭吧,一会我去买菜。”
秋焰看满走廊的病人,说:“我去买吧,你忙你的。”
温遇河犹豫了下,蹲在地上,还捏着病人的手背,转头问:“你会吗?”
秋焰:“……我就看着买呗,反正你什么都会做。”
温遇河笑了:“也是,那你去吧。”
林江涯来的晚,这顿饭吃的也晚,正好差不多病人们都走了,温遇河在厨房烧菜,将秋焰买的,谁跟谁都搭不到一起去的菜做“创意料理”,看着锅里的大杂烩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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