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Omega太难追(Simi)

“我所有的耐心都耗在了小时候那间破仓库，但是现在我想把我对生活仅剩的耐心都放在你这里。我心里一直有一座天平，做任何事都需要放在哪里衡量，我现在想试着把你从哪里移走了。”
不知何时，窗外雨势渐大，豆打的雨滴垂直落下，顺着斜直的梧桐叶在油柏路上溅起一地雨花。
电磁炉上冒着热气，一旁的洗碗槽放着两只凝着油的碗。
司衍双手环着商舟的腰腹，脑袋搭在他的一只肩膀上。
一个上午的时间，司衍已经从商舟那句话缓过来了。不是自己设想的情景，也没有自己设想的心情，但是心里确实很欣然。只是，多出来的那一部分，自己无法形容的不安，他没和商舟说。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一个我做得了的。”商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思考，之后打破了沉默一上午的气氛。
按照以往，如果商舟问的问题没有马上得到回答，他就不会再等了，可是现在，他确确实实坐在原处等着司衍的回答。
“你给我榨杯橙汁？”司衍回答，昨天他看到冰箱好像只有橙子，唯一一盒肉被他拿去熬粥了。
商舟得到了回答，起身往厨房那边走去，途中将自己的衣袖往上折了两道。
司衍坐在原处，看着商舟从冰箱拿出几个橙子，走到灶台。
司衍突然很心疼，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就突然想过去抱抱他。
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他刚把手搭上去的那一刻，他明显地感到商舟整个人的僵硬。连带着他的手也顿住了，最后依着理性放下了。
商舟没回答，沉默了很久，手上切橘子的动作慢了许多。他现在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为什么要说和司衍在一起的话呢？为什么非要和司衍试一试呢？
这时候司衍突然将原本放下的手重新环在商舟的腰腹。
肩膀上突然多出的重量，让商舟放刀的力度大了许多。鼻尖涌入的空气夹杂着属于司衍独有的味道，心情复杂但是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很喜欢这种味道。
或许，自己之前认为的那些信仰可以因为这个人，试着打破重建。
“商舟，我刚才想了很久你为什么突然答应我了？但是我现在已经当真了。所以，就当试一试，试着去依赖一个人，试着去想象和一个人步入婚姻。”
瓷锅里翻出大水泡，腾空一半又突然炸破，全然落下。
温热的气息喷在商舟的脖颈处，带来一阵痒意。商舟有些不自在，将切得一般的橙子块扔进锅里。
突然外来的撞击溅起了一众水花，商舟本能得往后退，但手背还是不可避免地溅到了几滴滚烫的开水。
比起手背那点儿不以为然的痛，后背和胸膛紧贴的温热感更让人注意。他背对着司衍，也看不清那人是什么表情，只是发觉环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眼看着商舟加入几大块冰糖，关了火，在商舟的示意下，司衍终于松开双手，拿了两个玻璃杯过来。
商舟就着杯子浅尝了一口，好像比平时甜一点。大概是糖放多了。
放下自己刚喝的杯子，拿了另一个杯子装上，两杯下来，差不多刚好。
商舟转头想把自己手上的那杯递给司衍。但是这时候司衍拿着第一杯已经喝了一半。
“怎么了？”司衍意识到商舟的目光，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或者欲盖弥彰，问了一句。
商舟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两天的空气好像突然轻了许多 ，不由眼尾微微上挑。拿着自己手里的橙汁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然后抬手拿过了司衍手里握着的那杯。指尖相碰，两个玻璃杯齐齐摆在了白色灶台上。
商舟一把拉过在自己不远处的司衍，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微微抬头，一个吻准确的落在司衍嘴唇。
很温柔，是和商舟眼睛全然不同的温度。

是上次一样的蹩脚英语。
随着撕拉一声巨响，商舟看到自己乘着一辆斑驳的小船，随着海浪翻涌。沿岸的景色从冰川到绿洲，从沙漠到荒岛。
倾盆大雨顺势而下，随着雷声将海水高高卷起，迎面扑来。像是被扼杀的窒息感让躺在水泥地上的商舟抽搐着惊醒。
破屋子房梁正中央挂着的灯泡不知道什么时候熄了。黑漆漆一片商舟反而能清楚地听到活体爬过地面的声音，以及破水管滴滴的淌水声。
商舟从窒息中挣扎出来，却显得意外平静。
什么变了，但好像又什么都没变。
他好像知道那些小孩是怎么死的了——要么死于第一次针剂注射，要么沉湎于第二次。
那之前那个被带走的小孩呢？
他突然失去了了解的兴趣。没了兴趣，没了了解的欲望，好像没有那么有所谓了——或者还有那么一点期望，希望被人找到的期望。
之前那个被带走的小孩留了为数不多吃的，商舟饿的不行的时候就会去吃，渴了就去喝角落破水管的滴水。
他在正常世界里养出来的所有娇病，在这里磨得一干二净——他等着有人把他带出去，离开里。
他数了不知道几百个三百六十秒，直到耗尽所有的期望。意料之外的他没有失望，他想起了之前被带走的那个小孩。
商舟只和司衍讲了个大概。但是司衍心里听得很不是滋味，心疼得不行。
“几年前，我遇到了之前被带走的那个小孩——Anbeu.。”
“怎么出来的？”Anbeu咬了一口汉堡，随口问道。
“别人找到，就出来了。”商舟随口回答。
“嗯。你很幸运。”Anbeu并不想多说什么，“我从那里面跑出来的。”
两人算是生死之交，但是却并没有故友相逢的分享欲。没有谁去问对方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不感兴趣，也没有必要去揭过去的疤。
“以前你给了我一道光，以后我就更你混了，司总。”
“好。”
“Anbeu是不是知道什么？”司衍轻轻问道。
“嗯，或许吧。当初抓人的那个组织，常年混迹在J区，几年前全部落网。我也没问Anbeu了。”
“那时候一定很痛吧？”司衍除了心疼，已经找不到其他情绪来疏通心里的郁闷了。
商舟猜司衍讲得是他肚子上的那道疤，那是当年他去那边喝水时，被地上的石块绊倒恰好就撞到一个尖锐的铁管划伤的。
只是时隔这么久，他已经不太在意了，说：“嗯，当时是很痛。”
“司衍，我和你说这么多，不是让你可怜我的。只是我尝试将你从天平那里划出来，你就应该知情。而且，我不希望十几年前的事，你要记到现在。”商舟说。
即使我不擅长解释，也无所谓，但是你应该知情。
司衍好像突然知道了。他从没有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愚笨。
商舟不希望自己永远被困在那件事上，可是他一直都活在那件事的阴影下：他知道黑暗的小屋里，永远不要依靠别人，在那里，个人本身才是出去的唯一的光。他不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他可以把自己保护得比任何事物都好。所以他给自己造了一艘亚诺方舟，不需要远航，也不需要水。他讨厌被标记的依赖感，因为这会让他想起十几年前的依赖唯一的期望，然后怦然落空的茫然无措。但是，他现在想要摆脱这样的阴影了。
他那样高高在上，疏离冷漠，把自己保护在坚硬的壳子里，但是自己非歹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他，甚至自怨自艾，看不起自己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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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把事情都讲清楚之后，气氛融洽多了，甚至多出了小两口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时间辗转来到下午，早上没动几口的泡面，还有午间那两杯橙子汁，两人已经饿了。
雨一直下着，据新闻快讯上解释，城市的低处积水和排水系统，没个一天是清不出来，给市民造成了不便，官方表示深感抱歉。
司衍关了手机，雨势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伤亡，反而让他可以待在商舟这里，顺利开启同居生活。
从没有一场雨下得让司衍如此欢喜。
但是转瞬司衍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商舟这里生活物资能果腹的只剩下的泡面。
“想吃什么口味的？”商舟很阔气地问道。
“牛肉。”
商舟听着司衍厌厌地回答，浅笑了一声，随手将一包牛肉泡面扔过去。
“宝贝～你身价好歹几百个亿，能别这样吗？还是说，你想以后千年不朽？”司衍无奈说道，不得已吸溜一口泡面。
泡面还没熟透，司衍咬断得比较艰难。
“……你爱吃就吃，不吃拉倒。”商舟倪了他一眼，被司衍那句“宝贝”还有后面的千年不朽雷到了。
以前和父亲去博物馆的时候，看到过一具保存完好的千年遗体，用四个字形容可能就是“千年不朽”……
司衍叹了口气，然后强势道：“以后我做饭。你要吃我做的。——你要是实在想吃泡面了，一个月吃一次，这里拒绝讨价还价！”
“嗯，好。”出乎司衍意料，商舟答应得很干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司衍摸过手机接通了视频。
“爸。”司衍随口叫了一句。
只见画面中出现一张Omega的脸，挂着笑，很温柔，看背景是在某个落地窗前。
“小衍，吃饭了没有？”Omega轻声问道。
“嗯，正在吃。”司衍偏头看了一眼商舟，调整了一下手机，没让自己老爸看到自己吃的泡面。
司衍偏头的小动作没逃得过他爸的法眼，何况一开始就注意到自己的儿子好像不是在外面吃的饭：“小衍，和谁吃饭呀？”
“嗯。和在商舟吃饭。”说着，将手机屏幕调整了一个角度，两人同框看着屏幕对面的Omega。
“伯父好。”商舟礼貌地问好。
“小舟啊，很久都没看见你了。”
隔着屏幕三人又唠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以司衍对他爸的了解，他爸肯定不会长途打电话过来就问他一句吃饭了吗？但是他爸刚才并没有提其他的事。要么就是商舟在场，不方便说……
压下心中的疑惑，司衍忍不住想挑逗商舟：“宝贝～你有没有觉得刚才和我爸讲话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第四十七章 宝贝～
“……”商舟被司衍那一句“宝贝”惊得一身鸡皮疙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法很好，下次别问了。还有，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没有到你想的那种地步，把你这些多变的称呼收敛点。”
“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自从商舟答应和他试一试的时候，司衍的茶艺就无师自通并愈发娴熟。
商舟不是会服软的人，但是他会纵容。纵容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无聊没兴趣，可能是无奈宠溺……第一种，只要没有伤害到商舟，司衍也懒得理；至于第二种，只能说成就了龙城一位新秀茶艺大师。
“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言辞间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三分不正经，三分蛊惑，隐约间还有一分委屈。
“……”
语句都是正常的语句，但是语气是真的茶，听得商舟一脸猝不及防，“随便吧。”
他就是没想到司衍还可以泡一手好茶。
“哦～还有，‘我想的那种地步’是什么地步？”司衍再次开口。
商舟没立马回答，反而盯着司衍的眼睛，像是要穿过灵魂去审视他，而后，白皙的手指穿过风衣，扯松了司衍里头的浴袍：“比如，这个地步，懂？”
茶叶放多了，杯里的茶就得变味了。
司衍喉结动了动：“粥啊，这么扒一个成年Alpha的衣服不好吧。”
司衍终于发现商舟这里的装修是有多简陋了，比起自己那里的娱乐设备，商舟这里大概是聊胜于无。
外边的天已经黑了，只剩下路边的灯发着昏黄的光，晕了一圈，染上雨停后的雾气。
在司衍的提议下，商舟没去处理工作。用司衍的话说就是咱俩得并驾齐驱，我们俩作为老大，不能太卷，得给别的企业留条活路。于是两人打算看电影。
联网的电视上搜出了许多电影，两人平时基本都不看电影，脑海了解基本没有，最后选了一个电影封面最和眼缘的。
最初，两人还极度投入，看了一小部分，都下意识看向了对方，四目相对，两人都从溢出屏幕的台词里看到了无聊两个字。
电影讲的就是AO的爱情史，由暗恋到明恋到各种狗血复仇happy ending。进度条三分之一都直接让人猜到了后续……
俗套又老套……果然，有时候封面和内容是不对等的，还是得看内在。
但是电影中A握着O的手，O回握，由暗恋转向明恋这一段，司衍印象却很深刻，于是他转头看了一眼商舟：“你当初怎么知道那个Omega是你自己的？”
“昨天接电话的时候，你那时候的语气和我上次做的梦里的语气一模一样。就突然记起了一些事。”商舟如实回答。
讲起上次的事情，司衍总是会想起垃圾桶里的那两管抑制剂，扎得人眼睛发疼：“商舟，如果我上次真的标记你了怎么办？”
“‘如果’这个词有什么实质意义吗？你管理司氏用的是如果？——用如果去设想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没有丝毫意义。”其实商舟自己也无法抉择。
“如果”这个词鸡肋的很，明明所以人都知道它不存在，但就是无法把它从自己的辞海里剔除。就像“轮回”这个词，所以人都不知道它到底存在或不存在，可是我思故我在，于是我想和你有下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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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衍靠坐在床上，想吸烟，突然记起没有，有些烦躁地将手指插进头发。临睡前他们看了一部喜剧片，剧情没记得什么，脑子里只剩下电影里魔幻的笑声。再加上今天跌宕起伏的，这会安静下来反而脑子显得很乱。
手机显示来电，司衍看了眼人名，接听。
一阵爽朗的调侃声传来：“司总。”万哲彦的语气轻快。
“嗯。事情安排好了？”司衍意思性一问。
“已经发你了。顺带告诉你一下，昨天一个大佬从我这里买了唐氏的消息。”万哲彦并没有觉得拿两份钱做同一份工作有什么不妥，但考虑到和司衍的交情，还是提了一嘴。
万哲彦点到为止，司衍也明白他的意思：唐氏最近被很多人顶上了，或许可以合作一下，但是得小心点别在合作的最后，自己被反噬了。
对于万哲彦口中的“大佬”，司衍有所猜测 ，没再继续多问：“谢了。”
“嗳～好说！好说！上次那辆暗夜精灵……”
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司衍拿下自己无线耳机。窗外霁月如银，凉意从窗户缝隙里抽丝而入，司衍将盖到腰腹的被子往上拢了拢，磕着眼，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听隔壁的动静。
一夜无雨，政府的工作效率很快，连夜将城市地下排水系统优化了一遍。所有的工作都提要提上日程，但是他总不能穿个浴袍往司氏奔，年轻的帅脸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还是得先回去一趟。司衍睁开眼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想道。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司衍刚好刷完牙。
门外的商舟西装革履，腕上还带了只私人订制的表，眼神一如既往地清淡。
冷漠疏离。
不近人情。
这是司衍最先想到的两个形容词。
仗着身高，司衍低头吻上商舟的唇。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很纯粹，也很温柔。
“Good morning,my noah's ark.”
(早安，我的诺亚方舟。)
司衍闻着商舟身上凉凉的薄荷气息，看到了那人嘴角挂着的浅浅微笑。
商舟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但是不免他的心情很好：“停在阿勒山附近的方舟现在要去工作了，你去么？”
“不！——我先回去换身衣服，阿勒山说还没有那么无所谓形象。”司衍的心情出奇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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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辰翻着手上的照片，第一张是司衍穿着一身浴袍，一脸焦急，地从车上下来的瞬间抓拍。
“司衍下车之后敲了一座别墅的门。”手机端里的私家侦探如实汇报，这边程亦辰刚好翻到司衍抱着商舟的一幕。
“……司衍是11.15号晚进去的，在11.17早上八点半左右从里出来……”
最后一张照片拍得是司衍从别墅出来的时候，眉眼间的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欢喜。身上穿着去时的浴袍，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挂断电话，程亦辰找出第一张照片看了很久：修长的腿从车上伸出，浴袍外面的那一截骨感十足，被浴袍挡住的那一半惹人遐想。发丝上要滴不滴的水珠，让他不由思考那个Alpha在床上是不是欲拒还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