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飞机呢?”他喃喃的吐出一个问句,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我的飞机呢!”
适时吉普车一个剧烈的颠簸,差点儿没把盛欢从车座颠到地上去,他积蓄了一个日夜的膀胱在这种程度的颠簸下饱受刺激,盛欢顷刻间脸绿的堪比青瓜,他痛苦的弯下腰去道:“救命……”
随后他发现,自己的手腕动弹不得,那条八万块的领带还非常礼貌的缠在他的手腕上。
裤子倒是回来了。
不对啊……他之前明明是在那个叫诺曼的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里,跟顾沨止把酒言欢!顾沨止请他喝了一千三百块钱的酒,他干了,然后就——记忆就戛然而止了!
这一切一切超出人类认知的事物形态都在疯狂的创击着盛欢的脑袋瓜子。
“呀!你醒啦!”熊提的声音从前面响起来,将盛欢拉回了现实中,盛欢抬起头,看见熊提递了个矿泉水瓶过来,“你手上那个是个活结,你用嘴就能解开,这里不方便停车,内急就先用矿泉水瓶解决一下,反正再过半小时就到目的地了,你忍忍哈!”
盛欢瞳孔地震,目眦欲裂。
他满肚子的疑问喷涌欲出,跟他的内急程度不相上下。
但随着车行山路,上颠下簸,终究还是生理问题的紧急程度占了上风,盛欢用牙咬着领带的一端轻轻一扯,结就松开了,半点没为难他,他二话不说接过熊提给的矿泉水瓶,对准瓶口,一泻千里。
熊提在前面笑哈哈道:“听声儿就知道我欢哥肾贼好!”
盛欢:“……”
盛欢已经不想说话了。
他感觉自己人稀碎,由内而外。
急迫的生理问题在解决之后长达五分钟的时间内,盛欢都处于一种放空的贤者状态,他的目光空荡荡落在窗外,入目是一片片茂盛非凡的针叶林,堪称遮天蔽日,吉普车之所以这么颠簸,大抵也是因为山道狭窄崎岖,上面又垫着大量的枯枝败叶所致。
“这特么是哪儿?”盛欢傻眼了,喃喃道。
“云南的苍山。”熊提说。
“我们为什么会在云南?!”盛欢匪夷所思道。
“你不知道吗?”熊提说:“斯宾塞学院三大根据地,云南,圣彼得堡还有东京。”
“一个学校,建在山里?!”盛欢错愕道。
“那当然了,山里安全嘛!”熊提说:“你看这山,多难爬,易守难攻啊!”
“不知道为什么。”盛欢喃喃道:“我总觉得我像是被绑架来的,你们很专业,我对怎么来的完全没有印象。”
“哈哈,过奖了。”熊提完全没听出他的画外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盛欢:“……”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盛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辱骂谁的时候,熊提开了车门下车,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招呼道:“哎哟这车开的我,腰都快断了,欢儿!你快下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这儿可是天然的制氧仓啊!!”
盛欢一愣,半信半疑的跟着打开车门,低垂的树枝被车门推搡,发出“沙沙”的声音,淡淡的阳光从树叶之间的缝隙里漏下来,像是一根根条理分明的金线,空气中饱含着湿漉漉的草木的清新气味,的确是与大都市截然不同。盛欢睡了一路也是筋骨酸痛,他学着熊提拉伸,同时做了一个深呼吸,露出解压的笑容。
“是吧?是不是身心愉悦?”熊提笑道,他抬手指着前方迂曲的山道:“就沿着这个方向走,很快你就能看到洱海啦!我们校门就正对着洱海,那叫一个诗情画意!”
“这样的吗?”盛欢听他形容,心里不由得升腾起几分期待来,“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等我再检查一下你的行李箱。”熊提说。
“我还有行李箱呢?!”盛欢诧异道。
“那可不,你新生入学,不得带生活必需品,换洗衣物还有证件嘛!”熊提说:“顾哥给我列了一张超长的清单,我按照清单一样一样给你采购的,只多不少!保准你跟其他所有的新生一样,能顺顺利利的开学!”
盛欢心底猛地涌上一股暖流。
他承认自己有被感动到了,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堪称前所未有。
“谢谢熊哥……”他略有些哽咽,吸了吸鼻子。
“跟哥还客气啥!”熊提乐呵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就是同门师兄弟,是铁哥们儿,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盛欢拼命点头。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总觉得哪里少了些什么了,“那顾沨止呢?我怎么没见着他人?”
“哦,顾哥临时有任务,去救场啦。”熊提说。
“救场?”盛欢怔了怔,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唉,你以后就知道了。”熊提打开车后备箱,弯腰进去查看,“像他这种咖位的选手,被拉去四处救火是常态,可以可以,行李箱质量不错,没被颠坏,咱们继续走吧!”
盛欢若有所思的“喔”了一声,心里说不上是啥滋味儿,好像有点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落寞,他点点头,又重新坐回车里,车子很快启动。
这回盛欢的心态与先前截然不同,他扒着窗户,竭力眺望着窗外的景,期待着眼前的树影散去,豁然开朗,他可以看见熊提口中说的洱海。
未几,他的耳边传来了那熟悉的短促而尖锐的鸟啼。
盛欢猛地一怔,指尖抠住了车框。
与之前的许多次一样,在鸟鸣声之后,他的眼前就如同开了八倍速一般飞快的掠过几帧画面。
“卧槽,熊哥——”盛欢的面色苍白,他猛地伸出手去,按住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熊提的肩膀。
“嗯?咋了?”熊提正雄赳赳气昂昂的赶路,闻言一头雾水的侧过脸来。
“这条路不能走!”盛欢抖抖索索道。
“不能走?为啥?”熊提疑惑道。
“这里好像……不通斯宾塞!”盛欢说。
“不通斯宾塞?这咋可能。”熊提矢口否认,“这条路我走一年了,闭着眼睛都能摸着校门,怎么可能不通斯宾塞呢!你不要看这山路好像很曲折很复杂,其实就这么一条路,不会走错的,熊哥保证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去学校,放心!”
“真的,真的不通!你会找不到原来的门。”盛欢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熊哥,你要不要看看导航有没有别的路线,或者趁天还没黑我们现在原路下山——”
一个急刹车打断了他的话语,盛欢的脑门一个疾冲撞在驾驶座的后椅背上,磕的他脑袋瓜子“嗡嗡”的。他捂着头,艰难的抬起脸张望,发现熊提正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摆弄着导航。
“咦,导航怎么突然断了。”熊提说,他眯了一下眼睛,对盛欢道:“你在车上待着,我下车去看看,是有点子不对劲啊!”
说完,他开了车门下车,脚踩在枯枝上发出“嘎吱嘎吱”的细微动静,十分突兀,盛欢这才觉得四周莫名的十分安静了下去,连风声也听不到。
盛欢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就这么让他坐在车里等于他而言不啻于是煎熬,他还是选择推开了车门下车。
“熊哥!”他几步追上熊提的步伐,发现熊提徒手扫开一堆落叶,露出了一块等身高的长方形钢板门,不知是锈迹还是岁月抛光的痕迹,钢板门泛着青紫色,熊提拧着眉头:“不对啊,什么时候换成小门儿了,我记得这里以前明明是个超气派的镂空雕花的大铁门!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时候要我钻地道吧?”
“钻地道?”盛欢的脸直拧巴,“为什么上学还要钻地道啊!”
“啊,基建部门干得出这种挫事。”熊提说:“他们有一段时间每逢单日开放正常校门,每逢双日开放山体隧道,说是为了防止外敌入侵,要我说这他妈别说外敌了,本校人都不见得能找到大门朝哪儿开!就离谱!”
随着熊提的碎碎念,他将手伸进了那青紫色钢板门下方的一处凹槽里。
“这大概是门把手吧?”熊提说:“让我看看能不能打开——”说着狠狠一掏!
他这一掏不好,只听“轰”一声巨响,“钢板门”脱离了地面,急速升高!整个山头都开始了战栗,成堆的落叶“簌簌”被抖落,那些庞然的掩体坍塌!
熊提和盛欢缓缓的仰起头来,他们连着退了好几步,才得以看清这处“钢板门”的完整的形态。
熊提喃喃道:“草!这么老一只!”
盛欢颤声道:“……这是——”
二人异口同声的惊叫:“螳螂?!?!”
没错,现在杵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二十多米高的巨型螳螂……或者说螳螂形态的生物,三角形的头颅上嵌着两个滚圆饱满的复眼,身体两侧是奇长无比如同镰刀般的钳子,它通体油光发亮,方才的“钢板门”是其饱满而平整的腹部,腹部上的凹槽在往外出气,掀起一阵阵风将两侧的竹叶和落枫吹的上下翻抖。
“那我刚才在干什么?!”熊提呆滞的望向自己的爪子,五指缝里沾满了透明的粘液。
“我小时候听我爸说,螳螂的出气孔不在头上而在肚子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盛欢惊恐道:“你刚才……插了它的鼻孔。”
熊提:“……”
第66章
“啥玩意儿?”熊提颤巍巍道:“鼻孔?!”顿了顿,他似是难以置信,仰头望着这只四层楼高的巨型昆虫,舌头打了个结,“所以它现在这是……生气了?”
“废话!”盛欢痛苦道:“插,你鼻孔你气不气!”
熊提:“我……!”
话音未落,他们听见了一阵连续的“咔嚓咔嚓”声。
巨型螳螂毫无预兆的突然活动了起来,他坚硬的外壳彼此碰撞摩擦发出让人牙酸头麻的动静,仿佛在磨刀一般,熊提和盛欢想也没想,掉头拔腿就跑。
他们直奔向停在不远处的迷彩吉普车,熊提刚要去拉门,“哐”的一声,巨镰从天而降,垂直插入了吉普车的车顶!整辆车厢像是一个切割开来的脆弱的易拉罐!金属的车顶密布着纸一样干瘪的纹路!熊提僵立在原地,从这个距离,螳螂巨镰上的粗壮茂盛的纤毛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而后纤毛忽然根根紧绷,整齐划一的朝着熊提的方向扭转,像是一派密集的钢针!
熊提猛地一个后撤!
螳螂的巨镰陡然间改变了方向,裁纸刀一样横切而来!将整个吉普车的车身横断“裁开”,镰刃所过之处,落叶也被粉碎,在地面上留下光裸锐利的划痕!若熊提方才反应迟钝半秒,现在人也被切成两半了!
熊提呲儿出去好几米,“哐”撞上靠近山体处的冷杉树,他大气直喘,脸都狰狞了。
“熊哥!!!别管车了!!!”盛欢在不远处惊慌失措的大叫:“快跑吧!!!用腿跑!!”
“娘的!”熊提暴躁的不行,但架不住眼下他肉体凡胎硬碰硬也确实碰不过这个巨型螳螂目昆虫,只能一咬牙一跺脚,跟着盛欢撒开蹄子往山下跑!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山道崎岖绵长,又间或变得陡峭,苍山上的生态又是出奇的好,冷山、绿绒嵩、各色杜鹃花随处可见,这些挡路的植物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绵延不绝又梦幻昳丽,但此时此刻在熊提和盛欢眼里看来,不啻于是一条黄泉路!
盛欢脚底下被盘根错节的枯枝一绊,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连崴带滚的往下瞬移了十几米,一头扎进灌木丛里,亏得他及时举手死死的攀住了一棵蕨类植物,才止住了势头。
“欢儿!!欢儿!!”熊提大呼小叫的冲上来,手忙脚乱的搀扶他,把鼻青脸肿的盛小欢扒拉起来,拼命掸着他身上的树叶子,“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死不了!”盛欢说:“嘘——!”
他灵光一闪,用力一推熊提,两人侧身躲到了一棵高大的香果树的后方,肩膀紧贴,香果树粗壮的树干成了绝佳的掩体,截断在了他们和那只巨型螳螂之间,两人大气儿也不敢出,精神高度紧张,冷汗直冒,盛欢能听见那只巨型螳螂目昆虫因为失去了目标而骤然间变得动作迟缓起来,这东西也就像是个谨慎搜查的猎物般,小幅度的挥舞着那两根巨镰,“刷拉拉”的拨开茂密的植物遮挡。这声音在这人烟稀少的郊野环境里突兀又恼人,像小刀一样剐着人的耳膜,挑拨着人的神经,盛欢紧张地汗毛林立,他知道那东西现在跟他们的距离堪称近在咫尺,仅隔着一根树干,躲过去了就是躲过去了,躲不过去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这时熊提艰难的从裤兜里摸出微型耳机塞进耳朵里。
“苏格拉底,打电话给基建部门!!快!!”
“滴——”
“欢迎致电全球联合国公共安全保卫署基地,我是您的贴心导航苏格拉底,招生咨询请按1,应聘咨询请按2,商业合作请按3,公关服务请按4,紧急救援请按5,人工服务请按6,如无需要按井号键退出。”
“不是吧?!”熊提震惊的小声骂道:“这个时候开信号屏蔽?!”
“什么信号屏蔽?!”盛欢疑惑道。
“是天水墙设置的对外伪装客服热线,防止自然人误闯用的!客服专攻糊弄学。”熊提痛苦道:“要害死自己人了啦!6666按6!”
“滴——”
“欢迎您使用人工服务热线,当前热线繁忙,请稍后~~”
“滴——”
“人工客服666号竭诚为您服务。”
“喂,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客服甜美乖巧的声音出现在了熊提的耳边。
“集美我叫熊提!!专员工号1555!!我现在人在本校洱海西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来的门不见了!!现在这里只有一只超大型的螳螂!!他的钳子毁天灭地啊我现在十万火急!!!帮我转接基建部!!SOS!!!”熊提连珠炮似的发出诉求。
那边儿的人工客服顿了一下,声音立马变得没那么甜美了。
“你说你是熊提专员?报意思先生,为了保证服务品质,我们这里将为您安排一项身份验证问题,麻烦您先回答。”
“哒哒哒哒,快答!”熊提说。
“请问熊提专员上学期的涉外经济法和矫正教育学两门课目的考试成绩加起来是多少分呢?”
熊提:“……”
熊提:“……四十八分。”
“恭喜您,身份验证成功。”人工客服冷漠道:“现在为您转接内部专线,请稍后。”
“耻辱啊……”熊提欲哭无泪道:“这种时候还要被羞辱,我死了算了!!”
未几,他的耳畔终于不再是那单曲循环的抒情音乐,嘈杂的环境音透了过来。
“喂?基建部,哪位?”
“外勤部!!熊提!!!”
“外勤部的不好好出外勤,打电话来干嘛?不知道现在正忙着呢吗!”对方火冒三丈的喳喳道。
熊提大怒:“外勤部怎么了!!外勤部就只能在外面风吹日晒不配回家了吗!!”
“没人不许你回家啊!怎么那么大脾气呢!”对方被熊提吼的一愣怔,有耐心,但不多,“什么事儿啊你倒是说!”
“校门呢!!”熊提质问道:“你们把正对洱海的校门弄到哪里去了!!”
“最近洱海西区有不明异种动乱,我们早在半个月之前就把校门挪到西山头上去了,问题解决之前暂无回迁计划。”基建部说:“学校都发推送了,你不知道?”
熊提:“?”
熊提:“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居然用推送????”
基建部:“这么大的事儿我们特意用推送。”
熊提:“个人终端的群发短信功能是不好用吗??”
基建部:“不觉得麻烦吗?毕竟现在的短信信箱里不是澳门赌场的广告就只剩验证码了。”
熊提:“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有人不订阅宣传部那脑残兮兮的!”
基建部顿了两秒,奇怪道:“会有那种人存在吗?”
熊提:“不会吗?!”
基建部那货居然笑出了声,“那这人也太不合群了!”
熊提:“……”
熊提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行了,有这闲工夫跟我们扯嘴皮子不如赶紧让那不合群的家伙尽早订阅宣传部的,没什么别的事我挂了!”
熊提:“我有别的事——”
“滴——”
一阵忙音,对面挂电话的手速堪称一绝。
熊提石化在了原地。
难道要他再打一遍这该死的冗长的服务热线?再接受一次全方位的羞辱?
人干事??
熊提的表情逐渐悲愤。
“熊哥?没事儿吧?”盛欢在一旁试探性的喊了他一声,隐约觉得事情的进展不太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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