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关展宏下一秒听话地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甚至还露了个笑脸,虽然有点勉强,但不算是难看:
“我敬你,雁哥,多谢你。”
江去雁站起来和他碰了杯子:“不用喝完了,喝多了伤身体。”
关展宏仰头就把杯子里的酒闷了。江去雁也不好养鱼,跟着把小半杯红酒喝了。
关正英看起来是最满意的那个人:“阿宏最近稳重不少,看来是有长进。”
关展宏脸色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红扑扑的,显得容光焕发,“谢谢爹地,我会好好学的。”
关雪心看得目瞪口呆,她还不知道哥哥和亲爱的经纪人之间的来往细节,只小声嘀咕:“大哥吃错药了?他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好?”
“那还不是给你菲士?”江去雁调侃,“你今天最大,不好砸你的场子咯。”
关正英喜欢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今天把你们叫回来吃餐饭,主要是为了给阿雪践行,我的女儿自小就至正至叻,从来不让我操心,做爹地的也很高兴看到你健健康康长大。以后去了美国,要好好读书,增长自己的本事和底气,你的前途我是不担心的。”
关雪心笑得很甜:“知道啦,不会嗮你的学费的。”
“嗮也是嗮你自己赚的钱。”关正英说,“你自己知道赚钱多不容易的。”
江去雁一边夹菜一边帮腔:“你不要给她压力了,读个书而已,又不是读不好就要倾家荡产。”
关正英柔和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把筷子往碗上面一搁:“另外,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他这么郑重其事,两个孩子都跟着放了筷子。只有江去雁还夹着一片山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老老实实放在碗里,等着他说话。
“你们也知道,阿雁跟着我很多年了,”关正英像是打过腹稿的,“从公司开办不久就一直帮衬我,公事上也好,生活上也好,都给了我不少的支持,连阿雪自小的教养职责很多时候也是他来代我履行的。”
江去雁眼皮子开始狂跳,手指一抖差点把筷子掉到地上。
关正英继续:“我知道你们以前对阿雁可能有诸多误会,趁着今天我好好地解释一下,这些年阿雁一直只是我的下属,我们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如果你们听了什么不好的话,觉得他介入过我的婚姻,甚至说他为了钱和前途做些不道德的事情,那么我可以负责任地保证,他从来没有做过,也没有对不起过我或者这个家里的任何人。”
江去雁松一口气,又有点牙齿发酸不好意思。
关正英顿了顿,说:“相反,是我一直对他有了超出公事关系的感情。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我确实很珍惜他,想要认真对待这段关系,并且以后和他在一起生活。所以,今天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和你们说一声,接下来,我会接阿雁来家里住,我是把他当成这个家正式的一员来对待的。希望你们也能给予他足够的尊重和敬爱。”
江去雁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好像刚刚那段话是他幻听了。
这时关正英伸手来握他:“阿雁。”
江去雁一个激灵,把手抽了回去,哗一下站起来。
关展宏坐在他的正对面,满脸的惊诧。关雪心眼睛里也只有不可置信。
“我……”江去雁想解释两句。
关正英要再去拉他,他急切地把人甩开,连退两步,生怕慢了一秒钟就万劫不复似的:“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和你住,也没有说过要……要当你的家庭成员。”他白着脸有点语无伦次,“我……我不同意。”
关正英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和声安抚:“你不用担心,家里的人都是欢迎你的,阿雪和阿宏也不会不愿意。”
江去雁胆战心惊的目光落在关展宏身上,大少爷尴尬地低下头来避开了他的视线,一句话都不吭。关雪心和她哥哥对视一眼,也默契地没有说话。家里的规矩仍然在,关正英这个做父亲的说话、做决定,孩子们没有干涉的资格。
沉默使得气氛凝重起来。
江去雁站在原地更加羞耻,他像被沉默狠狠甩了一个巴掌。
关正英脸上带着微笑:“坐下来,我们边吃边说。也不是让你马上就住进来,我今天只是想和两个孩子先说一声。”
江去雁恐惧地看着他,他从来没觉得关正英如此可怕。
关雪心这时候先从震惊里反应过来,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要不,我和大哥先走。爹地你们慢慢聊?”她故作轻松地说,“反正我晚上也不应该吃饭的,要keep shape。你们单独谈吧。”
她给关展宏使眼色,关展宏立刻会意,跟着妹妹站起来:“我……我还约了朋友。我也先走了。”
江去雁是最不希望他们俩走的,他也要走:“阿雪,我送你吧。”
给关雪心一百个胆子现在也不敢让他送:“没事,你吃,司机送我就好了。”
关展宏生平第一次去拖妹妹的手:“雁哥你喝了酒别开车了,让司机送吧。”
江去雁很绝望:“那我和你们一起走。”
“阿雁。”关正英恳切地把他拉住。
江去雁一停,关雪心拉着关展宏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了,江去雁还没反应过来兄妹俩已经消失在家宅大门口。
江去雁的心沉到了底。关正英在他身后说:“他们大了,让他们去吧……”
江去雁转身冷冷地说:“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关正英甚至不知道他生的什么气:“我……”
“你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江去雁大怒,“你做事、说话从来都是你自己拿主意,别人只能听你的话,是不是?你搞这些事情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你说让我住进来就住进来,我住哪里你可以不用跟我说一声就做决定吗?你还要当着两个仔的面说这些,有冇这么离谱的?”
关正英确实理亏:“我是想先和细路仔解释清楚……”
“我不需要你解释!我好心你不要搞这些东西,全部人都觉得很尴尬!我还以为你真的想让我来给阿雪送行,根本就不是,你早就计划好要搞这些了是吧?”
“没有人觉得尴尬……”
“你没看到他们两个的脸色吗?还是你做爹地的从来不需要看孩子的脸色?你觉得他们俩像是有半点开心的样子吗?还是你觉得我会开心会惊喜?你以为我喜欢这一套?”
他的吼声在整个饭厅里回荡。
关正英低下头来,等了一会儿,好似在等将去的怒气消退,又好似在消化刚刚的话。等到江去雁已经不耐烦的时候,他才开口:“你不要生气,我知道我应该先问过你的意见。我是想让你打消顾虑,看到两个细路仔不反对我们,我觉得你的思想负担就不会那么重。”
江去雁都气笑了:“他们确实是不反对,他们敢吗?你的仔你自己不清楚吗?他出生就没有把反对你的胆子从他妈肚子里带出来。”
“我觉得阿雪还是很喜欢你的,阿宏也是尊重你的,只是有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关正英想说服他。
“因为他们不想接受也必须接受。”
“我会再去和他们好好谈的,你信我。”
江去雁觉得他搞错了重点:“我不会住进来的,他们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我也不会当你的什么家庭成员。”
关正英挡着他的去路:“你不要这么固执。”
江去雁拔高了声音:“你让开!”
“阿雁,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关正英深深地看着他,“不然你不会愿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不会和我有这么多默契,不会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那么开心。你明明心里是有我的,那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呢?我现在是单身了,你也是单身了,我们没有什么不道德的……”
“我心里没有你!”江去雁尖叫。
关正英的脸色沉了下去。
江去雁呼吸急促,语速比呼吸更急:“我上次在日本说的话还不够清楚是吗?还是你听不明白?我心里没有你,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这样你听明白了吗?和任何人、任何道德伦理、任何做人原则都没有关系,我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关正英已经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江去雁把心一横:“因为我不钟意你。我从来没有钟意过你。我以后都不会钟意你。”
“因为我不钟意你。我从来没有钟意过你。我以后都不会钟意你。”
关正英脸色铁青,不怒而威。
江去雁装作看不到,只想逃避离开:“我……我明天会递辞职信的。就这样吧,你以后不要找我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他捞起自己的外套走。这次关正英没有拦住他,但走到门口,守门的保镖堵住了门。
“让开。”他勉强镇定神情呵斥保镖。
两个保镖木着脸低着头一动都不动,俨然两座只遵守指令的机器人。
这时,江去雁能听到关正英一步一步缓缓向他走来。步履一声声催着江去雁不断加速的心跳。他直觉预感到危险,强行想要突破保镖破门,被坚实严密的保镖挡了回来。
关正英淡淡开口:“你想去哪里,阿雁?”
江去雁一回头,恐惧得瞳孔扩大。
“就算你能从这道门出去,这里是半山,你又没开车来,要找到最近的公交车站起码都要走三公里,想要打到的士就更远,你真的打算靠一双脚走下去?然后呢?去哪里?回你深水埗的小雀屋?还是找你的好朋友Sussi?你觉得你去哪里我找不到你?”关正英甚至笑了笑。
江去雁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关正英终于走到了他面前:“你十五年前进这道门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十五年了,你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走,怎么一定要今天走呢?”
“是你逼我走的。”江去雁被吓到了。
关正英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我逼你走?我做什么了变成我逼你走了?”
“你……”
“我给你工作,给你钱,房子、车、职位……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了,你说喜欢出海,我带你出海吃法餐,你在日本度假我去找你,想让你开心,你说我有太太有孩子所以让我走,我现在没有太太了,我也努力在让孩子们接受你……所有这些到头来都变成了我逼你走?我还要做什么你才肯承认,我就是想让你留下来!”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江去雁吓得浑身一震,眼眶都红了:“但是……”
“是我逼你走吗?是你自己要走,你总是要走,要不然就是赶我走。”关正英已经压抑太久了,这顿火他今天必须要发出来,“我就这么不堪?这么不能让你接受?只不过让你来家里和孩子们吃顿饭,你就这么激动?连辞职信都要递,以后也不要见我了是吗?”
江去雁真的怕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冷静点……”
“我已经对你够耐心的了,阿雁。”关正英一把攫住了他的下巴,“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这么耐心、这么好脾气,哪怕是女人都没有。我等了十五年,足足十五年,从在车展上看到你的那天起,到今天,我已经等得够久够烦的了。我连一天都不想多等了。你明白吗?”
江去雁疼得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他觉得自己的下巴可能会被关正英直接卸掉。关正英的手简直是铁器,他挣脱不了,连喉道都被蛮狠挤压随即产生窒息感。
他痛苦地挣扎,在被拖行的路上双脚扭曲用力地踢踏,然而这一点水花对关正英来毫无威胁。
关正英把他扔在沙发上。江去雁护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地喘息咳嗽,空气重新灌入肺部却仍然带来灼烧的痛感,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
关正英冷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告诉过你,我不是文明人,我是个野蛮人。有时候我不得不装作是文明人,装久了,人家就都相信了,但我自己知道,我从来都不是。”
“不……”江去雁毛骨悚然,直往沙发里面缩,“你不可以……”
“我可以。”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两公分不到,“五年前,你吻过我一次,你记得吗?这次换我了。”
他强硬地亲吻江去雁,接触到身下柔软的唇瓣那一刻他已经忘乎所以,顾不得这里还是客厅,他们还在沙发上,门口还有保镖看着。
江去雁有一瞬间是完全僵硬的,甚至忘记挣扎和逃避,大脑过度排斥这个亲吻的事实以至于他将嘴唇相抵的触觉粉饰成了幻觉。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门口低头避讳的保镖,浑身发冷,如同遭遇当头一棒。
还是逃不掉。还是要被当成玩物。
被人听着、看着,被当作是纯粹用来满足征服欲的道具,是只有取悦意义的器物。
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是他做错了吗?
他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他反应过来狠狠往关正英的舌头上咬,立刻咬出了血。
关正英疼得牙关一松,本能地退开,他惶恐地推了人一把就往沙发下面爬。他鞋子都掉了一只,光着脚都来不及把鞋子捡回来就往门口逃。两步都没迈出去,一只大手拦腰将他捞起来,往肩膀上一抗,立刻镇压了他所有的反抗和挣扎,把他往二楼带。
二楼是关正英的主卧。
和十五年前江去雁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别无二致。
江去雁拼命摇头流泪,眼睛已经哭肿了,“我不走了,你放开我,我不走了……关正英……”
关正英像是完全听不到,低头用流血的嘴唇吻他。
“嘘。”关正英用嘴唇抵着他,“不哭。”
江去雁吓得抽泣声都憋住了,一点动静都不敢漏出嘴巴。
关正英满意地吻去他的泪痕:“阿雁乖。”
江去雁哀求他:“我真的不走了,我……我会乖的……我不走了……你不要这样……”
关正英亲他:“乖不乖,你说的不算,我说了才算。”
绝望完全捕获了江去雁。他尖叫、挣扎和哭求,但都徒劳无功。
关正英没有放过他。衬衫被撕开,裤子、鞋袜则是被粗暴地扒下来的,取而代之覆盖在他身体上的是炽热而急躁的吻。从耳垂到脖子、从胸口到背部,关正英耐心而强悍,不容任何拒绝,粗糙的舌苔刮过皮肤留下一阵微微的疼痛感后,又用力吮吸,直到留下暧昧的红痕,有的地方甚至要吮到发紫才肯善罢甘休。
嘴唇更是被吻了无数遍,关正英好像是要把从前十五年的分量一次补齐,江去雁的嘴唇很快就肿了,被轻轻碰一下都疼,但关正英毫不关心,他随时可能来索要,一开始是心切而暴戾的,像是要把他整张嘴巴嚼碎了揉烂了然后吞进肚子里,但后来慢慢变得越来越沉重、漫长,一个吻就要很久,里里外外连同牙龈都要被舔酸了的时候,他才可能稍微放开。
比接吻更可怕的还有抚摸。关正英尽情抚摸江去雁的身体,肌肤快乐地发烫,任何一点点的肌肤相亲都让他更加兴奋,更加情欲高涨。
江去雁也从来不知道只是抚摸就能够带给人愉悦。已经被吮吻得红紫交错的皮肤,因为手心拂过留下一串细碎的痒意,余韵激荡,都不需要指腹发力,只用甲床在表面风一阵地轻轻拨弄过去,就能让他一阵颤抖。腰侧两条曲线在这种情况下是最敏感的,每每撩拨都有难耐的痒意。另外一些地方则需要特别对待,比如胸口和臀,关正英会用掌心抵着两团肉大力地搓揉,拉扯挤压间快感不断积累顺着血管流淌到四肢百骸。
江去雁的大腿内侧被关正英反复地摩挲,连带着后方臀肉成为了首当其冲的要害。
直到那两寸薄嫩的皮肤被粗茧磨得要出血,然后腰突然被捞起来男人的阴茎抵在了臂间。
江去雁尖叫出来。
身体被毫不留情地打开,异物入侵的痛楚将刚刚积累的快感一下子打散了,他疼得浑身一个激灵,冷汗直冒。身体当然本能地挣扎,他拳打脚踢,被关正英用枕巾绑住了双手在床柱上,逼迫他正面相对,甚至抬高了腰要他自己看着他是如何被操的——完全勃起的阴茎青筋虬结,粗黑的肉身色如铁器,将入口撑大到他自己不可想象的地步,坚定而实沉地往他的身体里凿。
他心惊胆战,害怕被撕裂和毁坏,想闭上眼睛逃避现实,但身体的触感强硬到无法忽视,所有感官都高度集中在下体,敏感到阴茎上每一寸的筋脉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呜……嗯!”他痛苦地摇头,天真地想通过这个动作拒绝男人的进入。
关正英也是咬牙切齿的:“放松。”
他也因为紧致的肉道而产生痛感,但越是疼,越是能提醒当下发生的事情。仅仅是完全拥有了身下这个人的认知就已经给了他无上的满足感,何况身体上雄浑的滔天的愉悦,他更懊恼自己为什么等到了今天才付出实际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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