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神不想谈恋爱(玉阑干)

欲望神格似乎察觉到了阿多尼斯对本心的回避，它不满地发作了起来。
阿多尼斯本来就没有与欲望神格万全融合，现在又遭受它的反噬，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卡俄斯敏锐地发现了不对，他也顾不得阿多尼斯之前对他的排斥，急忙将阿多尼斯抱在怀里。
“阿多尼斯，你怎么了？”
卡俄斯一边询问，一边查看阿多尼斯的状况，糟糕的结果让卡俄斯心中一沉。
“我没事。”阿多尼斯咬着苍白的已经失去血色的唇，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对卡俄斯说，“让我休息一下就好，卡尔，放开我吧。”
卡俄斯咬紧了牙关，心中愤恨，都被神格反噬了还说没事？！
阿多尼斯现在已经是主神了，卡俄斯不相信他对这种情况一无所知！
所以真想只有一个！阿多尼斯现在不再对他知无不言，不再愿意同他分享一切秘密！
该死的！他应该做好准备，在一点点打开阿多尼斯的心防之后再向他告白！
但是现在，他已经将一切都搞砸了！
卡俄斯勉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阿多尼斯，你现在的脸色很差，轻让我照顾你一会儿吧，不然的话我没有办法放心。”
“而且，你现在变成这样似乎是我的过失，阿多尼斯，轻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好吗？”
卡俄斯语气诚恳，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哀求。
阿多尼斯一贯不擅长拒绝自己的好友——尽管现在他们的有情似乎有些变质了——即使他现在并不愿意见到卡俄斯，但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加上现在卡俄斯哀求的目光，阿多尼斯不受控制地心软了。
“这不怪你。”阿多尼斯低声说，最终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卡俄斯唇角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但因为阿多尼斯糟糕的现状，卡俄斯的唇角又很快耷拉了下去。
他将手搭在阿多尼斯的肩膀上，向他的体内输入自己的神力，试图引导欲望神格安静下来。
然而他现在只是一缕羸弱的灵魂，在获得希望神格前几乎与凡人无异，现在即使有希望神格的加持，他的神力也并不强大，根本无法压制带有一部分世界本源的欲望神格！
卡俄斯抿着唇，眼底闪过一丝屈辱。
……明明是由他创造出来的东西，现在却不受他的控制，并肆意伤害着他深爱着的阿多尼斯。
卡俄斯心中将狠狠压制他的法则和世界意志骂了千百遍，最终却……
“我愿意守护这个世界，以创世神的名义。”
卡俄斯沟通了世界意志。
在漫长的放逐后，在深刻的怨恨中，卡俄斯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这个耗费了他许多心血创造出来的世界并没有多么美好，甚至他一度想要毁灭这个排斥他的空间。
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阿多尼斯，他愿意为了阿多尼斯放下过去的怨恨，守护这个有他存在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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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压制卡俄斯的一些东西消失了一部分, 他得以恢复了部分神力。
这远远达不到他的全盛时期，现在的神力虽然足以支撑他疏导好阿多尼斯因神格反噬而产生的神力紊乱，却无法帮助阿多尼斯真正将反噬压下。
卡俄斯的脸色也变得像阿多尼斯一样白了。
卡俄斯太清楚被反噬是一种怎样糟糕的感觉了。
——那是在他创世之初，他以还算欢欣的心态期待着这个世界, 然而这个新生的世界给了他当头棒喝。
这个世界拒绝他的踏足。
卡俄斯的好心情消失了, 无穷无尽的暴戾自胸腔深处喷薄而出，他对这个新生的世界生出毁灭的意志。
那时的他是所么的傲慢多么的不可一世啊, 他以为自己作为世界的缔造者, 至高无上的父神, 毁灭一个不合他心意的东西简直是理所当然。
然而卡俄斯太傲慢了，他也被世界诞生前的法则所蒙蔽。
他以为他还可以像创世前那样为所欲为, 他以为这个出生的世界如婴儿一般孱弱，可以由他这个名义上的父神随意处置。
但这只是他以为。
新的世界诞生之后便有了独立于他存在的意志，并有了足以压制他的力量。
所以在卡俄斯第一次试图毁灭这个世界时，他受到了世界意志和法则的反噬。
那次的反噬要比阿多尼斯现在正在经历的要更加严重, 但这绝不意味着阿多尼斯可以轻松度过这次反噬。
神格带来的反噬不会比轻到哪里去。
阿多尼斯虽然也可以单纯靠体魄和灵魂抗过这次反噬, 毕竟拥有生命神格的阿多尼斯从不会缺生命力，但是如果反噬不能被及时处理, 那么它将会带来不可逆的伤害。
阿多尼斯不像他, 作为混沌的化身，平和有序并不是他的本色, 混乱才是。所以反噬这种暴虐无序具有极大伤害性的力量虽然能让卡俄斯受伤，却也可以成为滋补他的养分。
但是阿多尼斯是不可能通过暴力消化的方式来解决反噬的。
现在能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只有两个, 一个是阿多尼斯解开心结, 彻底与欲望神格融合；另一个是他用将阿多尼斯身上的反噬转移或者化解。
前者卡俄斯不想选, 现在的阿多尼斯不应该再经历更多的刺激了；后者卡俄斯做不到, 因为他的力量仍在被限制。
无力感让卡俄斯感到愤怒, 然而他却无法向世界意志和法则讨要更多的权限。
他很清楚自己在世界意志和法则这里有多么的没有可信度，毕竟他当时是真真切切地想过要如何毁灭这个世界。
卡俄斯从来不觉得自己当初的行为有什么错，现在却第一次感到懊恼。
或许，有些时候行事不能过于极端，尤其是在发现无法彻底消灭对方的情况下，否则一些后路会被堵死。
卡俄斯后知后觉地想。
“卡尔，我觉得我好多了。”阿多尼斯苍白的唇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他轻轻推了推卡俄斯，墨绿的眼眸中带着浓郁的疲倦和未消的脆弱。
“请让我独自休息一会儿，好吗？”
神格反噬带来的痛苦和疲惫，夹杂着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后的混乱，阿多尼斯迫切需要静一静。
他现在不需要有谁陪伴，他只想独自一个人。
卡俄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轻轻点头，将尚且虚弱的阿多尼斯抱到床上，并取来一条薄毯，搭在阿多尼斯身上。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卡俄斯说完，就向外面走去，即将跨出房门时，他又忍不住回头看向阿多尼斯，目光中带着歉疚。
“我很抱歉。”他轻声说，“我知道你现在或许并不想见到我，但是现在纳克索斯岛上并没有别人，如果你需要什么，请务必告诉我。我们都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不是吗？”
“好梦。”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地，卡俄斯终于关上了房门，消失在了阿多尼斯的视野中。
阿多尼斯拉过薄毯，遮住自己的脸，泪水汹涌而出。
他很想告诉卡尔，现在的状况并不全然是他的错，他不必对此过于歉疚。
爱情的确是一样顶美妙的存在，只是他始终无法正常面对。
欲望神格的反噬也是来自他内心的裂隙，卡尔只是一个诱因，恰巧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而已。
然而他现在被莫大的负面情绪裹挟根本无法向卡尔当面说明这一切。
——尽管阿多尼斯并不责怪卡俄斯，但是现在对他来说直面卡俄斯如直面爱情一样让他如临大敌。
在卡俄斯面前，他完全无法保存平静。
……或许，他应该跟卡尔先分别一段时间。
这种情况下，继续待在一起的话只会让他们彼此都受到伤害。
阿多尼斯心中渐渐有了一个主意。
他勉强集中精力，小憩了一会儿，然后悄悄起身，写下一封与卡俄斯的告别信。
他将信留在屋内显眼的位置，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恢复了部分神力的卡俄斯在阿多尼斯消失的刹那明显脸色微变。
阿多尼斯的气息不见了！
他离开这里了吗？
卡俄斯内心感到煎熬。
他很想打开门进去看一看，又怕阿多尼斯并没有真的离开他们彼此见面只会尴尬。
他也想过要不要隔着门试着与阿多尼斯说话，然而他无法确定阿多尼斯现在是睡是醒，也无法确定阿多尼斯现在愿不愿意搭理他。
卡俄斯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先等一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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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卡俄斯等了许久, 阿波罗已经驾着太阳神车在苍穹上走完了一圈，室内的光线由明亮转为黑暗，可卡俄斯仍是没有等到阿多尼斯对他说哪怕一个字。
卡俄斯觉得哪里不太对。
犹豫片刻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走向紧闭的房门, 然后曲指轻轻敲了敲。
没有回应。
卡俄斯加大了力度，“笃笃笃”的敲门声在静谧的夜色中清晰可闻。
然而房屋内寂静到只有敲门声。
卡俄斯抿了抿唇, 心中不妙的预感愈发浓烈。
“阿多尼斯？阿多尼斯？！阿多尼斯！！！”
卡俄斯一次比一次急促地呼喊, 却仍旧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卡俄斯不妙的预感几乎达到了顶峰, 他沉着脸，打开了房门。
里面空无一人。
之前由他为阿多尼斯披上的薄毯一半搭在床上, 一半垂在地上，凌乱异常。
显然，房间的主人在离开时过于匆忙，且似乎心绪不宁。
不妙的预感被应验了, 卡俄斯的脸色阴郁地几乎能滴出墨水来。
半晌, 他沉默地讲房门关上，颓然捂住了脸。
该死的, 他之前怎么就那么莽撞呢？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神, 他应该有与年龄相匹配的沉稳周全才对，怎么偏偏就急吼吼地跟那些毛头小子似的？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卡俄斯只颓丧了一小会儿, 就勉强打起精神来离开纳克索斯岛，去寻找阿多尼斯。
——现在阿多尼斯的反噬还没有完全解决, 他不放心阿多尼斯一个人在外面。
而且现在也不怎么太平, 那几个主神谋划着推翻宙斯呢, 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行动, 要是阿多尼斯不小心卷入其中就糟糕了。
卡俄斯不知道阿多尼斯去了那里, 不过现在阿多尼斯受了伤，应该不会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大概率会去自己以前去过的地方。
卡俄斯先去了一趟特洛伊，结果阿多尼斯既不在艾达山也不在神庙里。
卡俄斯询问了在神庙里的达芙妮和美杜莎，她们都说阿多尼斯并未回来。
卡俄斯原先以为阿多尼斯会回特洛伊，起码这里有人可以照顾他，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现在他找不到一丝关于阿多尼斯的踪迹，心中更忧虑了。
就在卡俄斯要到其他地方去找阿多尼斯时，达芙妮叫住了他。
“卡尔大人，假如您找到阿多尼斯殿下的话，请劳烦您转告他一件事。”达芙妮秀美的面容上笼上一层担忧，“前段时间老国王特洛斯病故，大王子伊罗斯成为特洛伊新王，这位新国王不知道为什么在若有若无地打压信仰阿多尼斯殿下的民众。”
说实话，达芙妮不太明白伊罗斯这样的操作。
虽然特洛伊王室的先祖是神王宙斯，但是这座城市实际上的保护神是阿多尼斯殿下。
身为一个合格的国王，伊罗斯应该拥护阿多尼斯殿下才对，就像雅典国王拥护雅典娜那样。
卡俄斯皱了皱眉，伊罗斯这是在闹什么幺蛾子？只是他现在着急找阿多尼斯，没时间留下了调查什么。
“我会告诉阿多尼斯的。”卡俄斯向达芙妮微微颔首，急匆匆离开。
离开特洛伊后，卡俄斯匆匆赶往潘凯亚，去阿多尼斯曾经居住过的森林。
然而林中小屋仍同上次他们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显然，阿多尼斯并没有回到这里。
这下卡俄斯真的焦虑了起来，既不在特洛伊，也不在潘凯亚，阿多尼斯总不会真的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了吧？
卡俄斯此刻后悔极了，他之前不该那么莽撞吓到了阿多尼斯，也不该没有坚持守着阿多尼斯。
现在阿多尼斯下落不明，又有反噬在身，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卡俄斯勉强维持着理智，又去将阿多尼斯曾经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无论是奥林匹斯山，还是冥界，亦或者是他们曾经在雅典城内待过的那个小屋。
卡俄斯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将能问的人都问了一遍，但是仍旧是么有找到。
仿佛阿多尼斯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个结果让卡俄斯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阿多尼斯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卡俄斯失魂落魄地离开雅典后，一直以来都不怎么看卡俄斯顺眼的伽倪墨得斯和狄俄尼索斯面面相觑——被丢出来的狄俄尼索斯在四处乱逛时遇到了在雅典附近为阿多尼斯传播信仰的伽倪墨得斯，两人就短暂地结伴同行了。
“老师好像不见了？”伽倪墨得斯不由皱眉，“可是老师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难道是卡尔做了什么事惹老师生气？”
只是按照老师那样好的脾气，卡尔到底是得做多过分的事情才能让老师气得一声不吭地离开？
狄俄尼索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道也许这次并不是卡尔的原因，而是他的酒惹的祸。
阿多尼斯实在是太有道德感了，不就是……咳咳咳。
反正总之，狄俄尼索斯觉得阿多尼斯是在清醒后无法面对卡俄斯才落荒而逃的，此刻心虚得很，根本提不起对卡俄斯落井下石的心情。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阿多尼斯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吧。反正阿多尼斯那么厉害，我们也不用担心什么，你还是继续工作吧——你不是说要回特洛伊一趟吗？总得把这边的事情搞完吧？”
狄俄尼索斯可是太清楚伽倪墨得斯对阿多尼斯的狂热崇拜了，假如他知道了自己干的好事儿，估计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太可怕了。
伽倪墨得斯一想也是，反正老师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玩消失也不过是让卡尔着急着急而已，就将这件事丢一边了。
走投无路之下，卡俄斯再次拜访了命运三姐妹。
“告诉我，阿多尼斯到底在哪里？”
三位女神雾蒙蒙的眼睛看向了卡俄斯，但谁都没有回答什么。
卡俄斯握了握拳：“我会为此支付报酬。”
三姐妹中最小的克罗托“咯咯咯”笑了。
“尊敬的卡俄斯大神，既然您一无所获，那么或许您应该顺从命运的安排。”
她脸上挂着奇异的微笑，用一种空灵的语气轻轻地说：“命运会给一切最好的安排，您要相信命运。”
卡俄斯扯了扯嘴角，心中冷笑，最好的安排？是指用完就扔，在他刚一完成创世就切断他看向命运长河的视线吗？
“让命运为我指路，不也是听从命运的安排吗？”
最沉稳也最年长的阿特洛波斯说：“命运已经伴随最重要的节点如约而来，阿多恩的伟大已被注定，您不必为此担忧。”
卡俄斯再度听她们提起什么命运什么节点，脑袋嗡嗡的疼。
他早已看不见命运，根本无法理解阿特洛波斯意味不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沉下脸来，语气不佳：“告诉我，阿多尼斯到底在哪里？”
三姐妹似乎感受到了卡俄斯的决心，她们面面相觑，心中纠结要不要给卡俄斯一点提示。
在节点已经到来，命运被注定的情况下，她们并不建议做什么多于的事，那样毫无意义。
然而眼前这位是创世神卡俄斯，而不是别的谁。
尽管他被世界意志和法则狠狠压制，也不讨命运的喜欢，但作为命运化身的摩伊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命运的细微变化之处。
这位古老的、对世界并无善意的古老神祇，似乎在开始尝试与这个世界和解。
而促成这个转机到来的，正是已经改变命运轨迹的阿多尼斯。
考虑到卡俄斯与阿多尼斯之间似乎有什么奇妙的联系，三姐妹小声商议之后，最终决定给卡俄斯一点小小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