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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回南(尤里麦)


而前面还有两个连得很紧的弯道,姜漾上一圈过这两个弯道时特别小心,甚至落后了一位另一位车手。
那个名字透过姜漾头盔上的护目镜映到眼里。
在国外训练时,他的教练就曾对他说过,不要去看前面人什么样,你需要关注的只有你的赛道。
“我是为了你好,熟记赛道,才能在赛场上反应及时,不然出事故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条跑道姜漾跑过不少次,从他报名了锦标赛开始,只是中途发生过一些意外,他在路港和深圳来回跑,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荒废了练习。
所幸他还有过度训练产生的肌肉记忆。
教练同样不支持姜漾训练太长时间,说驾驶疲劳也是事故高发的原因之一。
姜漾嘴上说着知道了,但实际上一点都没有改。
他持续加速,弯道对杜卡迪这种车型来说相对有些疲软——但只要维持速度不掉队,在直道就有反超的可能。
姜漾第一个弯道的压弯做得很完美,但紧接着是第二个弯道,只要出了弯道,以姜漾的耐久力和杜卡迪对直道的统治力,超过Leal是完全非常有希望的事情。
Leal的身体触手可及,但反过来,姜漾对于Leal来说也是如此。
察觉到背后有人逐渐靠近,Leal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又翻涌上来,姜漾压过第二个弯,在摆直车头要超过他的错身一秒,他以极其隐蔽的动作将车头左倾,用手肘用力碰了下姜漾的腰。
姜漾腰部敏感,但现下除了竭力稳住身形也做不了别的,他身体一僵,便稍微放松了对车体的掌控,而Leal恰好趁着这个机会翘头,本田超过了姜漾的杜卡迪。
这孙子,知道他玩得脏,姜漾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心头的火却没有那么快消散,他眯了眯眼,正想追,余光却好像瞥见了一个人影。
那人坐在离终点很近的观赛席上,抱着胳膊,与躁动欢呼的人群形成剧烈反差。
不知为何,姜漾连他的脸都看不清,但就是能感受到那人的目光一直跟随他,同时眉头紧皱,意思是——不要追。
Leal先一步过了终点线。
周围的欢呼盖过了几声不明显的骂声,有几个眼尖的,且角度刚好的观众看到了Leal恶意对姜漾进行肢体骚扰的全部过程。
但这种事情需要官方的监控检测到才作数,也没有人在意第二名到底为什么会是第二名了。
陈木潮又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
他的心跳很快,连带着脖子上关联心脏的动脉,它们充分表达着陈木潮的恐惧,突突地挤压陈木潮的血管和皮肉,在扼制他呼吸的同时像是要从里面跳出来。
不过姜漾看起来也没有缺胳膊少腿,陈木潮的目的达到了,他站起来,想直接离开,至少不要再和姜漾见不必要的面。
他刚走到两个不同区域座位中间的台阶处,面前就拦了一个人。
袁蓓耸耸肩,什么都不必说,对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陈木潮说。
“不好说啊,我也不是一个人,只是受人所托而已,你别紧张。”袁蓓有点头疼,三年前见面时,这两人就让他不得安生,没想到三年后他还是一样的境遇。
阿颂从袁蓓身后轻快地跳出来,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为他们周旋,“来都来了,正好你们也认识,一起玩一玩嘛。”
他对陈木潮友善地说:“报我的团,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一定可以为你们带来愉快的旅行体验!”
袁蓓拍了拍他的脑袋,无奈地说:“你差不多得了,我不是答应你让你当我的私人导游了么,怎么还那么贪心。”
阿颂往后移了两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袁蓓的手。
“快走吧,”袁蓓对陈木潮说,“他现在应该在做身体检查,你也跟去看一下。”
姜漾在休息室里,一群医生围着他,起因是他在比赛中受伤,小腿没有护膝的位置不知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鲜血流了一腿。
尖锐的刺痛感让他没有办法顺畅地思考,他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疲劳感一下子全部泛上来,但痛感又拽住他,不让他的意识往下沉。
过了很久,医生将他的左腿层层包裹成一个臃肿的椭圆形,姜漾看了眼,自己都觉得很丑,也很不方便,可能短时间内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医生收拾好医疗箱就起身离开了,姜漾和他们道了谢,然后看到袁蓓从还没关上的门外走进来。
他身后还带着两个人,姜漾仔细一看都是熟人。
阿颂没等姜漾问,先和他打了招呼,说他受袁先生邀请来看比赛,接着又夸赞他的技术高超,他看得心潮澎湃。
“……谢谢。”姜漾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袁蓓理所应当地站着,好像赛前那个说要循序渐进的人不是他。
陈木潮站在他们后面一些的位置,但好像是发现了姜漾腿上的伤,两步走到离他比较近的地方。
陈木潮皱着眉,和姜漾想象中他在观众席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姜漾是世界上最希望陈木潮每分每秒都见他的,但真正见了,反倒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开启什么样的话题。
况且他现在很狼狈,腿被包扎出很难看的形状,衣服还没换,身上都是汗味,头发应该也是乱的。
这样想着,姜漾做无用功一般,将腿往后缩了缩,虽然陈木潮还是能看到。
姜漾挣扎着,半天只想出一句“你能来看我比赛我真的很开心”,不过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陈木潮就冷着声音问他:“怎么弄的?”
袁蓓和阿颂都没听过陈木潮用这么凶的语气说话,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了,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就很快逃离现场,两个人一块儿出去了。
门关上了,空间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姜漾失了血,此刻感觉更加喘不上气,天花板上开的灯十分晃眼睛,在他眼前变成好几个圆形的重影。
“能不能关一下灯,”姜漾好声好气地说,乞求陈木潮:“太亮了,我眼睛疼。”
大概是考虑到姜漾身上有伤,所以并不愿意缺德地与病患计较,虽然还是面色很差,但陈木潮还是沉默地为他把灯关上了。
关上灯,陈木潮过于凶狠的眼神和警告都主观地在姜漾的世界里消失了,他闭上眼睛,对陈木潮说:“就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划到腿了,医生说伤口不深,已经处理过了。”
然后又用撒娇一样的语气,和陈木潮抱怨:“但是好疼啊。”
黑暗中,姜漾听到陈木潮过了许久才放下架子一样,问:“有多疼?”
这该怎么形容,能不能说其实他心脏更疼,看见陈木潮或者不看见陈木潮,心脏都比腿被划破要疼上千倍万倍。
所以他还是决定遵循心脏的知觉,说:“非常,非常非常疼。”
陈木潮的浅色短袖由他行走的动作牵动,发出衣料摩擦的微弱声音。
姜漾本来也没有指往陈木潮产生什么顺他心意的反应,就岔开了话题,问他:“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为什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陈木潮顿了顿,轻飘飘地说:“我以为我做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你难道不知道我来了还是没来么?”
这话里有几个弯子,但本意都是讽刺他,姜漾愣住。
好吧,这事确实是他没道理,然而他其实也不是非常相信陈木潮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对他厌恶至极。
机会就摆在面前,独处的空间是十分适合剖白的场所。
姜漾斟酌了一会儿,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讨厌我调查你,但我觉得不至于,有没有别的原因?”
真的不至于,狠心到三年掐断所有联系,非要姜漾重蹈覆辙,恶习难改,像条阴暗的蛆虫一样,明知他不喜欢,却为了无法抑制的占有欲望,从一而终地做他最讨厌的那种人。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姜漾看向陈木潮,隐隐约约看见他黑得纯粹的眼睛。
“别的原因?”他重复道。
过了像坐标轴上曲折的世纪,他才开口。
“确实有。”
“什么?”姜漾猛地一动,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腿更疼了。
他没忍住倒抽一口气,感觉有温热的潮湿感又从腿上冒出来,可是他现在完全无暇顾及,紧盯着陈木潮,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
一方面,他为自己的阴暗没让陈木潮感到极其厌恶而侥幸,但存在的他未知的感情隐患又让他自内而外颤抖,骨骼都在震动。
陈木潮也看着他的眼睛,叫他的名字,看起来冷静地帮他回忆:“姜漾,三年前,你不是都要订婚了么,还回来招惹我做什么?”

第52章 他最自由
遥远的,也最不愿意回想的记忆涌上来,陈木潮站在沙发扶手边,离他有一臂多的距离,不动也不说话,没有逼他坦白的意思,姜漾觉得他只是烦了,只是一个更直接的,更有效的让他闭嘴的方式。
“你为什么会知道。”姜漾压抑着颤抖,努力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要太心虚,不要太像不堪的真相被揭露后气急败坏的质问。
他问陈木潮:“是谁跟你说的?”
陈木潮笑了一下,说:“我看到的。”
不是一面之词的刻意传播,要说有什么是能够让陈木潮亲眼所见的——
“三年前那场订婚宴,”姜漾语气充满不可置信,但心里已经下了定论:“你看到了?”
被姜正嵩逼迫和欺骗参加的订婚宴,姜漾连宴会上另一位主角小姐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毫无意义,过了一段时间,那位小姐就被姜正嵩发现有偷情的对象,闹得两家差点撕破脸皮。
“是我爷爷不问我意见给我订的商业性质的联姻,”姜漾解释,觉得口干舌燥,“我与那位小姐都不愿意,只是做了几次表面功夫,她那边就出事了,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过。”
“哦,”陈木潮听不出来信了还是没信,问:“那要是她没有出事,你们的表面功夫打算做到什么时候?”
“三年?一直到现在?”
“姜漾,”陈木潮说:“要是她没有出事,她算你的同妻?还是我算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休息室里没有窗户,门被袁蓓出去时关上了,顶灯又依照他的意思也没开,房内昏暗一片,姜漾此时又很想犯贱地让陈木潮把灯打开,至少让他能看清他的表情,心里不会这么没底。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只能告诉他:“我不会和女性结婚,我没那么缺德。”
但陈木潮并没有放过他,“你说这种话有什么可信度吗?”
“你说是你爷爷逼迫你,你才去参加订婚宴的,那要是你爷爷逼迫你和她结婚呢?”陈木潮看似镇定地说:“你现在没有办法反抗他,以后难道就有办法了吗?”
不得不承认,这是很简单的道理,陈木潮懂得,姜漾不可能不懂。
说白了,姜漾现在没有反抗姜正嵩的底气和实力,就算现在他与代绮的母子关系缓和,冰释前嫌,但只凭代绮在背后的资本的支持,是远远不够抗衡姜正嵩这座大山的。
虽然这次回来,姜漾有了更多的经验和更可靠的想法,只是现在他没有实绩,并且风险也不是没有,说服陈木潮仍是个难题。
知道这块骨头难啃,但没想到这么难啃。
姜漾沉默了一会儿,看到袁蓓放在休息室没有拿走的,抽了半包的香烟,他坐直了,往前够了够。
猩红的光点亮起来,姜漾还是不会抽烟,点着了闻尼古丁和焦油混合的味道。
“你当初去深圳找我了,是不是?”他问陈木潮,但并没有看他。
陈木潮应了一声:“嗯。”
他又问:“看见了什么?”
姜漾隐约记得,订婚宴的举办地点在一处环境幽静的郊区山上,仪式用的舞台和嘉宾席都设置在露天下,青草长得很高,非常茂密,人工养殖的鲜花有各种品类,散发着好闻的香气。
是看见了什么,华丽的场地,精致的糕点,并不走心的誓词,姜正嵩虚伪的和蔼,还是被花香吸引的蝴蝶。
陈木潮几乎没有犹豫,他说:“看到你们交换戒指。”
简单的银环,充满谎言的钻石,还是套住自由的枷锁。
姜漾没想到是这个回答,烟灰往下掉了一截,他拿烟的姿势很奇怪,并不熟练地用手指夹着,看起来像学生学坏了,用拿水笔的姿势欲盖弥彰。
“左手无名指?”姜漾问。
陈木潮点点头,姜漾就说:“知道了。”
陈木潮还没明白他到底又知道了些什么,就看他拿着烟身,将烟头用力地戳上自己左手无名指指根的皮肤。
这也是姜漾第一次尝试,他从前在国外医院的精神科做检查时,恰好听到有两位患者之间的谈话。
他们看起来关系不错,大约是病友这样的关系,坐在给等号码的患者提供的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小声地讨论一些事情。
姜漾听力很好,就坐在他们后面,不小心听见了。
其中一人对另外一人回忆自己的经历,说:“我从前重度抑郁的时候尝试过自残,比如用刀划伤自己,用燃烧的烟头烫自己,都是很痛的。”
另一个人马上关切地问他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那人的声音很乐观,听起来也很轻松,他说:“经过我的医生的治疗,已经好了很多了,伤口早都不疼了。”
如今这招被姜漾拿来对付自己,也对付陈木潮,他发现好像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疼。
烟头由于他过于用力的动作,在指根的皮肤处按出一个往下的弧度,姜漾没看陈木潮的反应,但很快就感受到来自外力的干扰。
那是让姜漾动弹不得的力度,陈木潮狠狠地握着他的手腕,抬起来,姜漾的手掌一下子使不上劲,烟头掉在皮质的沙发上,烧出一个焦黑的洞,露出沙发内塞的柔软的纤维物。
姜漾没什么心理负担,指根有一点点刺痛,笑着说:“这样够不够?算我的道歉和赎罪。”
罪哪有那么好赎,那个戒指姜漾戴到宴会结束就摘下来了,尺寸十分合适,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摘下来的时候连痕迹都没有。
陈木潮捡走了烟头,甩开他的手,嗤笑一声,听不出情绪。
“疯狗。”
他把烟头扔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在一旁坐下来,暂时看起来没有要走的意图。
姜漾盯着他看,觉得陈木潮骂他也使他内心愉悦,至少比那些“吃完饭你就回去”,“还来招惹我干什么”之类的话来得动听了一些。
姜漾在只有他和陈木潮两个人的休息室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距离闭眼时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陈木潮在他睡着前坐的座位是空的,那片沙发座椅平整又冰凉,好像从没有人来过。
袁蓓敲门进来,打开了灯。
“他人呢?”姜漾搓了搓脸,问。
“回去了,”袁蓓晃了晃手机,很没办法地说:“他说他还有事,我挽留过了,他又不听我的,可不能怪我啊。”
姜漾知道陈木潮为生计所累,一直和他耗在这里是不现实的,他缓了一会儿,等到脑袋清醒了,也不那么困了,就接受了陈木潮又和他短暂分别的事实。
“对了,”袁蓓拿出手机,点开一则通知,说:“有人对Leal恶意干扰比赛的行为提交了匿名举报,主办方的监控刚好有一台拍到了他用手顶你的片段。”
姜漾对这个消息抱有疑惑,问:“不会是图缘为了帮我捏造的吧。”
毕竟这么多年,从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明Leal在从前的比赛中做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袁蓓摇摇头,说真的有。
他给姜漾看他录在手机里的监控视频,视频有点模糊,但是不难分辨,Leal一看就是老手,动作幅度很小,但在姜漾的体感中,却感觉他至少用了七八成的力气。
袁蓓刚才出去一是为了给姜漾和陈木潮留出独处时间,另外的时间就是去处理这件事。
他告诉姜漾:“图缘知道这人爱耍小手段,特意在场内多安装了几个摄像头,几乎无死角监控他的一举一动。”
姜漾坐起来一点,扶着腿,“所以?”
“所以他的成绩被取消了,”袁蓓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地说:“恭喜,冠军是你的。”
在去采访后台的路上,姜漾迎面碰上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开的Leal,他的经纪人拿着他的大包小包,落后了好几步,艰难地跟着。
Leal貌似心情很差,戴着帽子,将帽檐压得很低,走得大步流星,蓝色的眼珠被眼皮遮掉大半,装作没看见姜漾,但擦身而过时很轻又不屑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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