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停泊(别雀)

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这两个人身上——早上不是他们说等宋槐京来了就能好好拷问他的？
商黎跟关琛对视一眼，商黎咳嗽两声，关琛立刻接话含糊过去，随便拿起几张纸贡献出生平最差演技：“哦哦对，你说这个本子……可以接可以接……”
商黎：“嗯嗯呢，我也觉得……”
生硬到令人发指，然后关琛咳嗽着关上门，无视一众讨伐的目光。
众人：“……”
所以今天吃不到瓜了是吗？
可是明明前一天顾老师红包都发了……
但是顾老师这会儿看起来不是很好搭话的样子……
顾屿进门第一件事照常拿出保温杯去接水，出来的时候好几个人暗示姜莹打头阵以减轻她的罪责，姜莹埋头桌前当没看见，安静装死，顾屿泡好枸杞茶出来又迎上一片渴望的目光：好想吃瓜……顾老师球球……
最近处的卡卡眨巴眨巴小眼睛，跟顾屿直直对视，顾屿很严肃地皱眉：“有事？”
嘶……这个表情怎么这么有分量？
卡卡瞬间虚了。
昨天该不会是真的梦游了吧？全公司一起梦游？还是说，拾音P了一个视频跟顾屿合起伙骗他们？
会不会是做梦梦见顾屿宋槐京被迫出柜？其实没有那回事，也没有后来在公司群里解释的事？
或者现实一点，要不然就是那段视频其实是他们录着玩儿的，压根就是打打闹闹开玩笑？
否则顾屿这会儿怎么若无其事？
在一众怀疑人生、怀疑自己失忆了的气氛中，顾屿淡定自若进了自己办公室，隔了两秒又探头出来，带着笑意：“对了，周末请大家吃饭，宋老师请。”
“……嗯……嗯？”
这是宋老师的代理发言人？
所以是真的？
我靠我靠，这两个人居然是真的！靠靠靠！！
顾屿说起宋槐京原来会那么笑！！！居然还有点宠！
亏他们前一天还在装不熟！！！
啊靠靠靠！！
好震惊但还有点好嗑怎么回事！！
靠靠靠！！
安静了一瞬间紧接着一片喧哗，在惊叹中顾屿已经关上了门将那些热火朝天的八卦挡在了门外，顾老师端着枸杞茶伸展脊椎，觉得家里的健身室还是不能荒废，他最近都起不来早了，再这么下去他体力就要跟不上了。
酥鲤含泪打开鲸鱼超话拿小号发了一句：我的cp是真的。
买股买涨了，大涨。
宋槐京正在准备开工，照常小号视奸cp超话，看到冷清的超话多了一条帖子，立刻点赞评论：不错。
这个人很有眼光，这个超话的人都很有眼光！
然而好心情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他退出去，相关推荐给他推荐了一条微博，是配圈cp数据统计，有什么签到人数、粉丝人数、还有合作次数，顺带扫了一眼，顾屿跟关琛的cp粉：3w，今夜不停泊跟他网配时候的老cp眠宿的cp粉：33w……
滑到最底下连两千粉的都统计了，没有他们俩，宋槐京不死心回去看了一眼鲸鱼超话，250个粉。
超话连个头像都没有。
远远够不上在配圈CP里拥有一席之地。
他瞬间觉得不平衡，回到配圈cp bot的号，各种一锅乱炖，关系网能防虫的cp tag里面，没有他和顾屿，更不要说数据统计了。
有人在下面提出下次带上这对，马上要有合作剧了，好歹给点面子，bot问：这对还有cp？
该网友：……我也知道邪门但你这么刺我就不道德了吧【大哭】
网友2：bot看起来不是嘲讽，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才知道这对居然有人嗑）
网友3：刚去搜了一下居然真有超话，还有粉丝。。。
网友4：？？？什么什么？异食癖吗？
网友2：等等，250粉，hhhhh怕不是故意的（扣1佛祖原谅我！）
网友1：所以我们连提名都不配了是吗？（大哭）
宋槐京看地火冒三丈，然后又看到了刚才在cp超话发微博的熟悉id出现：你们不懂，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真cp才要避嫌！！等着吧！！迟早有一天，真理会告诉你们！！
宋槐京点头，心说还是有人慧眼识珠的，但是紧接着有人回：250个粉倒也是没必要避嫌咱就是说，要不还是想想怎么给新剧炒热度吧hhhhh这剧不会糊了吧？
宋槐京皱着眉看完，很果断的回去给超话点了个关注，当了第251个粉丝，并且也发了一条：是真的。
与此同时，酥鲤皱着眉头截图发到了吃瓜小分队，说：守护我们的鲸鱼cp！！！
吃瓜小分队队伍日渐壮大，群里也有十几号人了。
卡师傅：拿出我的小号！
姜莹：三个号，等我！
很奇怪，宋槐京刚点完准备终结超话250个粉的现状，那个数字猛地动了一下，成了286，忽然涨了三十来个粉丝。
虽然比起来顾屿33w的cp还是少得可怜，但宋槐京还是稍微有点安慰了，他心想，还是有人信的，按照这个速度，四舍五入只需要9429，也就是二十五年，就可以有33w粉丝了。
二十五年。操。
宋槐京皱着眉打开某鱼搜索：超话买粉
顾屿对这些毫不知情，认真埋头工作，没多久，关琛来了，在他门口清了清嗓子，顾屿抬头看他：“有事？”
关琛一脸看热闹：“刺不刺激？”
“刺激个屁。”顾屿白眼回去：“你试试就知道刺不刺激了。”
关琛笑了两声：“这可不怪我，又不是我给你捅出去的，你干嘛那么看我？这个，要怪就怪你们太嚣张了，搞办公室恋情还这么大张旗鼓，你不翻车谁翻车？”
“……”顾屿懒得理他，关琛笑够了才问：“怎么，你们现在是包养关系？怎么恋爱谈了没多久，小宋就有钱了？”
顾屿讶然，“有什么钱？”
关琛惊讶：“钱不是你帮他还的？”
“什么钱，他给你还钱了？”
仔细想想，宋槐京最近好像确实手里宽裕了，之前他还看见宋槐京正在官网给他挑表，不年不节看这种东西，很值得怀疑。
“是啊，前天划过来的，全还了……”见顾屿拧眉，关琛很意外：“真不是你给的？”
“我没有。”顾屿呼出一口气，忽然觉得对宋槐京了解还是不够。
说起来，顾屿至今不知道当初宋槐京跟关琛借钱是干嘛，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大笔消费，之前没问，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世，理所当然认为他在宋家过得不好，可能也没什么钱，所以才要借钱，但是借钱到底是做什么呢？
宋槐京平时花钱不省，但也没有大手大脚，跟他在一起除了吃穿约会也没什么特别高的高消费，顾屿留了个心，觉得还是得关心一下这个事情。
不过也不用他特别调查，没过几天江女士就主动问他了。

第51章 因戏生情
周末约了打球，在顾屿家附近的体育馆，关琛进球场看见顾屿跟宋槐京已经在打了，两个人一黑一白的球衣，一看就是故意的，都知道了这俩人索性也不瞒着了。骂了两声伤风败俗，关琛去换衣服拿水，换好了之后出来，顾屿问：“怎么一个人？”他还以为又要带关稚出来。
按照常理，他们这一行没有什么双休单休，有活儿就干，没活儿就休息，但是关琛一般是要是要腾出来周末陪他们家关关的，就算周末有安排，只要不是工作，也会带上关稚。
关琛随口说在家刨坑呢，刚买了几棵金贵的花儿，放心不下给工人，非要自己一起弄，他环顾四周：“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
今天约了很多人，要打完球再去吃饭，顾屿说：“他们住的远，应该都还在路上吧。”
宋槐京拿着水过来给顾屿，顾屿拧开喝了一口，宋槐京问：“要休息会儿吗？待会儿还要打比赛呢。”
“那就休息会儿。”
等人齐了分队，黑白配分的，宋槐京跟顾屿本来是一队，还是宋槐京事先给顾屿挤眉弄眼求来的，但是这点小动作很轻易就被发现了，于是在关琛商黎的起哄之下，宋槐京极为不满可还是被分开了，旁边给他们充当临时啦啦队的女同事也都在起哄，说战场没有男朋友，叫宋槐京不要放水。
顾屿闻言挑眉，觉得被轻视了，看了一眼身边的关琛，刚要开口，关琛也把着他的肩膀挑衅对面：“你也不能放水！”
火药味有了，还是情侣反目，气氛起来了，唯独宋槐京看到这两个人这么有默契，想起来的是关琛跟顾屿的cp超话粉丝也比他们多。
他磨了磨牙：妈的，买粉丝要提上日程了。
然后宋槐京果然没放水，横冲直撞截了关琛好几次，关琛跑地气喘吁吁，撑着膝盖看了一眼顾屿跟他笑着交换目光，顾屿耸肩表示无奈，商黎则是带头叫好，说宋槐京干得漂亮。
关琛没忍住舔着牙根笑着骂了句脏话，对方已经领先了，看台上的姑娘们给他们喊加油，这回球传到了顾屿手里，他跳起来抛出去一个三分，正好中了。一片喝彩里顾屿沾着汗水的腹肌跟有些褪色的麋鹿角又露出来了，看地看台上的啦啦队热血沸腾，宋槐京也忘了接刚传过来的球，被一群人吁着揶揄，说他色迷心窍了。
宋槐京喉结滑动，汗水从额头往脖子里流，顾屿撑着腰调整了一下手上的护腕，也跟他挑衅地笑，关琛哈哈笑，终于扬眉吐气：“就说我们不放水吧！”，然后又被群嘲他刚被盖了的事情。
打的差不多就吃饭去了，没人敢跟顾屿胡闹，宋槐京就被一群人挤到了隔着顾屿几个人的地方，美其名曰：你们在一起腻着的时候多着呢，不在这一会儿，先把顾老师借出来一会儿。
宋槐京被欺负了顾屿也没救他，反而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是江女士发来的。
那几句话前前后后看了几遍，顾屿才又看向宋槐京。
上回回过家，江女士在他的恋爱对象是跟他不对付的宋槐京这个重点上，一时之间还没能反应过来这个宋槐京是谁，可当天晚上她就意识到了不对，细细想来，宋槐京的长相跟宋知时有点像，眼睛有点像宋知湘。
还这么巧同名。
巧合多了当然就不可能是单纯的巧合了，那天见面她忘了问宋槐京是哪里人，但细想顾屿介绍宋槐京时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上一次，顾屿就是听完她说宋家的事情才忽然跟自己坦白他的取向。
当时想起往事难免唏嘘，也没仔细想顾屿听完跟他没关系的那些事情为什么会沉默，会反常。
起了疑心，顾屿当日他脸上微妙的心疼就很值得细细品味了，她的儿子她了解，顾屿什么时候对陌生人同情心泛滥过？
桩桩件件一联系，江女士几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想跟顾屿求证，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故人已逝，那些事情过去太久，要不是参加宋家的订婚宴，她也快要忘记故人，还有那些说来遗憾的事情。时间过于残忍，当年故交也被渐次遗忘，甚至见了她的孩子也没能一眼就认出来。
人心自私虚伪，总要偏心向亲人，可江女士还是很难在第一时间接受：顾屿喜欢男的就算了，可顾屿喜欢的是宋知湘的儿子，这就……
江女士心情复杂了两天，小张见她情绪低落，告诉了顾屿，顾屿大概也明白她的担心和郁结之所在，又跟她打电话开解——其实也就是胡搅蛮缠地犯浑，换着法儿叫她接受自己干的混账事。
可好歹，再怎么心情复杂，再怎么愧疚自家混账拐走了宋知湘的儿子，也已经这样子了，江女士只能忍者抗拒没说什么。
但她心里到底别扭，比得知顾屿喜欢男的那天还要别扭。短短几天之内顾屿给她捅了太多篓子，又恰好捏着她的脉门叫她张不开嘴去跟任何一个人问罪，找顾屿算账，那小混账已经言辞恳切跟她认了错，又说什么：“喜欢谁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么多年了，总说他能闯祸，可其实在大事上没犯过什么糊涂，唯独这么一件事……
但其实说到底，他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喜欢这种事情没法改。所以后来江女士别扭的只有一件事了：顾屿怎么会对宋槐京下得去手，那可是世交，她少时好友的儿子。
可偏偏她又不能特意开口问宋槐京，显得她不太开明，不支持他们的感情。事到如今，除了接受，其实也再没什么别的办法了。江女士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被摆了一道，顾屿这局从跟她坦白取向那天就开始了。
江女士一边别扭一边骂自家混账，一边又探了宋家那边的口风，然后意外得知宋家最近焦头烂额，似乎是因为股权的事情。
关于顾屿的取向她会纠结，可商场上的事情她眼光狠准，轻易就能明白其中的关窍。
宋家还有宋知湘那一份，当时情况很复杂，宋知湘病重的几年生意都是宋知时打理的，宋知时还在牢里，现在掌权的是二房，年代久远再加上家族关系复杂，可以说是一片浑水，现在宋槐京找了律师回去跟宋家清算当年那些烂账当然合情合理，可是宋家……
总之情况复杂，有的纠缠。
江女士问顾屿：小宋有没有跟你说这个事情，需要帮忙吗？咱们这边的法务可能专业一点…
当年的事情到底有没有猫腻，是只有私生子那件事还是京城宋家的人也插手了，里头的腌臜宋家也就只能骗骗外人了，京城的关系盘根错节，稍微一打听，再推测一下就能明白其中的不对劲。
而为什么就这么不了了之，说到底两家还要合作，宋知湘离世之后知湘家里选择息事宁人，后来宋槐京被送去南面，基本上也剥离了宋家的联系，到现在，时间久了，往事都被刻意忘了，宋家表面上倒是一片祥和。
但那是他们的人想要粉饰太平，宋知湘死了，宋槐京就是这里头最大的债主，打算讨个公道也合情合理。
就是不知道他打算怎么算账，打算要宋家付什么代价——老实说，宋知时已经进去了，宋家其他的人手脚肯定不干净，但是宋家家大业大枝繁叶茂，要说打算做什么惊天地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顾屿抬眸看了一眼正在看自己的宋槐京，想起来最近他确实很忙，有时候睡前还端着手机研究文件，但他一句也没跟自己提过，
顾屿说：暂时不用了，他还没跟我提。
要怎么成长，路要怎么走，说到底，他不该干涉，债主是宋槐京，他没说需要，自己陪着就好了，等他想要的时候，该讨回来的债当然要讨回来。
两条人命，一个完完整整的宋槐京，该还的，一样都少不了。
宋槐京看回来了，脸上全是不满，才一个眼神又被按着灌酒，顾屿朝着望眼欲穿的宋槐京微笑，宋槐京更加坐不住，再次提出想换位置，被按死在桌子上了。
就目前而言，回声内部达成一致：帮顾老师个宋老师捂好他们只要不会再有花絮泄露这种事情就无比安全的恋情——就目前来看，没人想得到这两个人有一腿，除非再有那种抓马的事情发生。
为此，回声群里开了一个不太正式的研讨会商量应该怎么作战保护他们坚不可摧但也摇摇欲坠的柜门。顾屿本人不以为然，说一切照常就好，不要过分避嫌，因为配圈整体都很gay，太刻意了反而反常，再说他跟宋槐京这么个情况，已经够冷了。
于是众人对顾屿的认识终于更上一层楼：可真是个老谋深算有心计的坏人。
说实话，那个视频真是惊天大雷，在此之前谁都没想到这两个人能搞到一起，晚饭的时候这一出又被提出来，关琛冷哼哼笑，他之前知道这俩人有一腿的时候也吓死了，也没想到，这下换这些人难以置信了吧？
有人问起来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宋槐京吞下嘴里的清炒百合无言，脑子里只有他手欠的那句“晦气”和当初他明知道会讨来厌烦的死缠烂打。
顾屿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是说宋槐京死缠烂打，还是说自己曾经七八年前在金主榜上捡到过一只小自闭？又或者二十年前他们就在一起拍过照？没记错的话当年宋槐京还被他母亲安排着叫自己顾屿哥哥，当年宋槐京叫过没有他已经忘了，反正看那张照片，那天自己估计着急去玩，不耐烦敷衍那小包子。
现在宋槐京倒是没少叫自己哥哥，不过也就是起了坏心的时候嘴才格外甜了。
这两个人是怎么勾搭起来的？
这也是关琛至今没能得知的真相，他也问：“是啊，你们到底怎么搞到一起的？”
宋槐京旁边的闫峰推了推他，其实私下已经问过了，但是宋槐京就是不说，发消息不回复，问烦了还会怼人，那张嘴怎么也撬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