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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成名(图南鲸)


他想跑跑不掉,只徒劳地攥紧了自己的裤腰,而且测量,肯定还要碰到。
就在老板距离他还有两个身位的时候,江堰只能伸出没受伤的那条腿往前一踹,又喊:“顾商!”
“诶哟好辣,”老板身手敏捷地躲过,“现在不是小情啊?”
哪个小情敢直呼金主的大名,敢用这种态度对待金主熟稔的人啊?
顾商看向老板,“闭嘴。”
他手上拿了几个江堰看不懂的玩意,又同江堰道,“是我量。”
金主一般都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因此店里的规矩自然根据金主的的喜好而定。
但老板记得很清楚,之前顾商带了个情儿过来,是定制给情儿的后边用的,那时候顾商懒得动手,只扔给了他,甚至中途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要量四个数值,正常时的长度和粗度,充血时的长度和粗度。”老板把特制尺递给顾商。
助理推着江堰往前走,顾商稍落后一个身位。
经过老板时,顾商啧了一声:“少逗他。”
老板无辜地举起手,“抱歉。”
江堰被推到一个房间,房间内万物齐全,有一面墙更是展示着各式各样的玩具,应该是供会员们试用。
助理离开了,只剩两人。
“裤子脱了。”顾商说。
江堰没有动,也不看顾商,只沉默地侧着头,看样子是不高兴了。
顾商强势地捏住江堰的下巴往上抬,后者额头上的疤痕在亮黄色的射灯下越发明显。
论心狠手辣,他怎么可能是善哉。他摁住那条疤,看了一会,忽然说:“我当时是真的要毁了你。”
阻止其他人睡江堰的那股不知名势力是他,哪怕江堰背叛,他也厌恶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玩弄糟蹋。
只有他能毁掉江堰。
可为什么只一次就停手了呢……
一是当时的A的确遭遇了重创,和雪藏封杀没什么区别,每人身上都背着巨额违约金,料是顾商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下,A还能东山再起。
二是顾忌着傅沙用整个SKS来和他斗。
三是………
那天刚好是他捡到咪咪的日子。
咪咪被他带去宠物医院时状态已经很不好了,放在副驾驶上时一直母鸡蹲,屁 股毛上全是拉稀的排泄物,臭得要命。
医生说得了猫瘟,能不能撑过来只能看猫本身,但这只猫太年幼,抵抗力又差,大概率活不下来。
医生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刚安置好小猫,顾商手机就响了,他接起。
“对不起老板,失手了,没划到脸,”那边生怕拿不到尾款,连忙道,“我可以再做一次。”
黑猫小小一只地被关在正方形的铁笼子里,全身的毛哪怕被擦干了也还是湿湿地黏在一团,散发着臭味。
它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此刻奄奄一息地缩在发热垫上,打着吊针。
顾商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摸着黑猫的脑袋。
“天呐!不是吧!”身旁蓦地传来小护士的惊呼声,“我妹妹可喜欢他了!”
顾商闻声看过去,挂在墙上的小电视真那么巧地在插播一条新闻。
“A江堰遭到私生粉袭击……场面……伤势不明……”
顾商看到江堰捂着头,血源源不断地从指缝涌出来,白衣服更是被染红了一边。旁边的记者倒是不怕死地拿着摄像机往前怼。
他看到,江堰没被血污染的那一半脸,眼下好似有水痕反光。
后来顾商知道了不是巧合,那时哪个台应该都在播这件突发事件。
那边得不到回应,忍不住道:“顾总?”
手指忽然被什么东西挠过,顾商回神,低头,是小黑猫用尽了力气把爪子搭在顾商的手指上,像是知道他救了它,之后费力地张大嘴巴,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顾总,您还在吗?”
“……不用,”顾商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道,“算了。”
伤口当然不止额头那一点,是从头皮划到了额头。
不会死,但要再深一点,疤痕就不好修复了。
江堰额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经纪人问他到底得罪了谁。
他垂着头,想遍了,只想出了顾商的名字,可他坚信,不会是顾商做的。
不知是在催眠自己还是真这么认为。
直到慕色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录音证据扔到他面前,里边那个熟悉又冷漠的声音说道:“毁了江堰的脸。”
江堰闭了闭眼,头上的伤口第一次疼得那么尖锐,他忽然笑出了声,强烈的恨意几乎淹没了他的脑袋。
原来他心目中重要得抵过生命的回忆,于顾商来说,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以为顾商舍不得的。
他以为顾商的心再怎么硬再怎么冷,也起码被他捂热了点。
原来没有。
有的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亮黄色的灯光刺眼。
顾商用力抚了一下那条疤后,骤然松了手。
“算了,”他扔掉那把尺子,“你不想就不量了。”
说罢就要往外走。
江堰微微睁大了眼,他第一次听顾商说“你不想就不……”的句式。
这在专横独行的顾副总身上出现了,要是助理在场,铁定惊掉下巴。
江堰反射性地握住了顾商的手腕,往自己方向一拉。
因此他看到了让他忘不掉的冲击一幕。
不……有什么不一样……
顾商的表情不只是皱着眉那么简单,江堰震惊,他居然在上边看到了一丝类似于难受心疼的意味。
但只有那么一瞬,顾商很快变回了面无表情。
江堰呼吸有些急促,他不让他走,握紧了顾商的手摁在自己的额头上,他问:“你心疼吗,顾商。”
顾商抽不出来,他道:“心疼什么?”
江堰却说:“我知道了。”
顾商难得没“嘴上不饶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脏。
这他妈是什么。
情绪总是很莫名其妙,摸不透也没有道理,活了三十多年的顾副总对此刻感到陌生。
江堰带着顾商的手往下挪,手心处破皮了的红痕已经快好了,他说:“我不开心是因为那个男的态度,他还把我当你的情儿。”
手心结痂了,本就痒,经江堰这么轻轻一碰,更痒了。
江堰说:“你也不反驳。”
顾商扯了扯嘴角,“谁管你。”
最终锁还是没有定制成,助理先把江堰推下停车场。
老板满脸失落,这笔订单就这么飞走了。单是定金,就能支撑他去国外点无数个小美人奢侈地玩上一个月。
他还不死心,笑眯眯道:“顾少,您要不再看看?这一批货绝对……”
顾商打断:“从下个月开始,这里的租金上涨百分之五十。”
“等等……”老板一时之间没弄懂,但他极爱钱,损失一点都痛不欲生,“什么,顾少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可不是正山啊……我跟御庭的老板熟识,他打友情价租给我的!”
顾商笑了一声:“御庭是正山旗下的酒店。”
老板瞪大了眼:“什么?”
顾商:“要么继续租,要么滚。”
望着顾商的背影,老板再怎么蠢也意识到了肯定是在试用室里发生了某件事,让顾商的态度一下子天翻地覆。
他半晌只吐出来几个字:“操 他妈的……”
骂顾商恋爱脑真他妈的没错。

每次江堰想放水都得请示顾商,等顾商远程开门。
期间去医院复查了一次,观察骨折断端有没有移位。
医生问江堰这段时间有没有静养。
顾商的脑子里顿时冒出无数个画面:到处乱跑,单脚俯卧撑,挂门框上做引体向上,拿桶装水练手臂,等。
江堰大言不惭:“有。”
医生看了结果,点点头说:“恢复得很不错,再休息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拆了。”
寻常人小腿骨折石膏都得打起码两个月,顾商禁不住想,这身体是真好啊……
江堰皱眉:“怎么还有一个月。”
医生:“一个月只是能拆石膏,拆了之后还要静养一个月!多吃点钙片,营养补充上。”
还补充营养……别他妈补了,顾商看了眼江堰的身型,几乎顶两个他了。
越发打不过。
雪人已经完全适应了在六楼的生活,江堰本来还有些忐忑,怕顾商说出让他回七楼的话。
但在经历过顾商让他滚出卧室,结果一点没拖动他之后———
江堰就没有了这个苦恼,除非顾商狠下心叫六个保安上来。
早上八点,江堰雷打不动地喊顾商起床。
其实顾商的生物钟已经有点调回来了,每到这个点,就会大差不差地进入浅眠状态,不爽的只有顾商的起床气。
果不其然,顾商烦躁地动了下眼皮,之后一把拉过被子,盖住头翻过身背对着来人。
江堰没有立刻去喊,而是等了一会,才缓慢地跪上了床。
他从被子底下的缝隙摸进去,很慢很轻,手指碰到了丝质睡衣。
顾商没有醒。
江堰挑开睡衣,手贴上顾商的腰侧,然后带了点重量地往中间挪,直到手心放到肚皮上。
顾商皱了下眉,还是不肯睁开眼,只动了下腿,昭显自己此刻的心情不好。
江堰顺着顾商一根一根肋骨往上摸,哪怕最近在他的督促下,顾商有在按时吃饭,可依然一点肉都没有要长回来的意思。
还是瘦,瘦得不行。
江堰只着急地去问自己的私人医生,医生说底子亏空太久,只有先养好了身体,肉才会慢慢回来,最好还是吃中药调理一下。
可顾商铁定说不要吃药。
寒冬过去,春分已过,天气慢慢在变暖,晚上不需要再开暖气了,但此刻,江堰拿过遥控器,将温度调至27度。
等到房间内被暖气填充好,江堰才攥着被子,一点一点地从小腿处掀开,堆到大腿上。
真丝布料又轻又滑,顾商睡觉也不安分,每次掀开,江堰都会发现,原本该在脚踝的裤腿全跑到大腿处。
一双又长又白的腿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敞着。
像察觉不到身旁的危险,只舒坦地打开贝壳,露出里边柔嫩雪白的扇贝肉。
江堰微微起身,坐到中间。
三角区,在江堰眼里,是很性感的一个部位。
他俯下身,把唇贴在顾商的胯骨上,往上,好几次他都想狠狠咬下去,咬出血来。
江堰朦朦胧胧记得网络上有人科普这叫可爱侵略性,见到特别喜爱的东西会有种想捏它咬它的冲动,是大脑为了防止人类被可爱死所产生的一种相反情绪。
十几分钟过去,一个又一个吻痕留在上边。
可爱,好可爱。
被子被堆到锁骨处,高高一坨。
明明目的是把人叫醒,可顾商却睡得更沉了,因为太舒服。
所以江堰的动作从舔吻变成了轻咬,终于,顾商被闹醒了,他打了一下床,以示自己的不耐。
江堰抬头,“醒了?”
顾商恹恹的,“……嗯。”
这种温柔又缓慢的喊醒方法,放在顾商身上效果尤为明显,虽然还有气,但已经好太多了。
顾商还不大清醒,他最近每天起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江堰。
今天也不例外,窗外是阴天,没有阳光,低压压一片乌云,天空又灰又白的,好像要下雨。
可江堰的脸却非常干净、非常清晰地成像在他的视网膜上,与之同时,他也在江堰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身影。
“顾商,”江堰注视着他,“早安。”
顾商把头拧到另一边,闭上了眼。
江堰说:“你也应该和我说早安,顾商。”
顾商被他烦到了,重新扭过头来,看了眼江堰,粗鲁地抬脚一踩。
江堰闷哼一声,他很想拿顾商的脚心做点坏事,但理智勉强压过了欲 望,他倒也没纠结早安这件事,道:“起来吃早餐吧。”
顾商皱眉,翻身压到江堰身上,道:“先做。”
江堰身体亢奋,嘴巴义正严辞,“先吃一点,已经蒸好了。”
顾商被撩 拨起火了,“不要。”
江堰也难受,两方衡量下,他道:“我先帮你,吃完早餐我们再做,好不好。”
顾商挺快的……不像他,要好久。
还好顾副总看不见人类的想法,不然江堰大概率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今天的早餐是香菇肉丁卷粉和红枣牛奶,两人洗漱完出来,蒸锅刚好停掉。
顾商难得吃快了点。
两人房间都来不及回。
江堰:“刚吃饱不要那么快运动。”
顾商烦了,最近一天要被念叨个几百遍,耳朵都要起茧了,他一把捂住江堰的嘴,“我慢点,行了吧。”
他双手撑在江堰的胸膛上———自从江堰腿伤了,他们就一直这个姿势。
顾商贫血,嘴唇常年是淡色的,唯独在闷热和运动时,会红得招眼。
他低头,看到江堰从未闭眼,只专注地盯着他的脸看。
顾商的视线缓缓从对方的眼睛,挪到了那张薄唇上,半晌,他勾了勾嘴角。
江堰不喜欢这个用不上力的姿势,却又喜欢此刻顾商的表情。
更让人热血沸腾的是,或许是爽得太超过,他看到顾商的一小截舌尖探出齿关,一点点地搭在下唇上。
之前从未有过的场景。
江堰呼吸一滞,像是有人捏住了他的呼吸管,喉结滑了又滑。
一滴汗留过顾商的下巴尖,滴到他的脖子上,他目不转睛地盯了好一会,像是猎豹在一击必中前地耐心蹲守。
顾商仰了一下头,伸出来更多了。
终于,江堰忍不住———不可能有谁忍得住!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头。
就在即将碰上的距离,江堰忽然被卡住脖子,头重新砸到枕头上。
顾商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来,他压低身体,说:“我们可不是情侣。”
江堰愣了下,像是清醒过来,他硬气地闭上眼,打算从根源上压抑想亲吻的冲动。
“哈。”顾商先是愣了下,像是没想到江堰会是这种态度,反应过来后,他冷笑一声。
江堰半天也没把头转过来,像个报废了的机器人,梗着脖子没点反应。这回绝的动作落在顾商眼里,好似跟他接吻是多么恶心的一件事一样。
他一股火唰地就冒头了,江堰竟宁愿真不亲也要搞那什么该死的情侣。
顾商沉下脸,和阎王爷搞情侣去吧。
一结束,他毫不留恋地抬腿,离开了床,走向浴室。
原本还打算温存一番的江堰直起身,被这一出打得措手不及。
平时都是他清理,所以此时顾商的所作所为更显反常。
怎么了?
哪里出了问题?
江堰坐在床上,开始复盘。
好像……一切都是从那句话开始。
顾商草草洗了下,一打开门,就被江堰堵了个严严实实。
江堰直截了当:“我那句话不是在拒绝你,只是在向你讨要名分。”
自从开了一次口后,剩下的话便顺理成章地突突往外冒。江堰反而踏实了,有种一切都在变好的感觉。
通过相处,他觉得自己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顾商对他,起码是不讨厌的。
这段时间的顾商看起来已经接受了他喜欢他的事实,那么接下来,他要让顾商知道,他要追求他了。
顾商一怔,吐到嘴边的“滚”字被咽下去,变成了一句“什么”。
江堰瞥见顾商的神色,道:“你忘了我说喜欢你吗?”
又来了。
江堰的剑又举了起来。
喜欢,是一种很抽象、很虚的东西,它带着强烈的主观性,是完全个人的东西。
顾副总有着诺大的集团、数不清的钱财,可以掌控他人命运,可以决定自己快乐与否,却唯一不能控制这个“喜欢”。
不能控制,就代表了无数潜在的不确定性。
顾商讨厌任何不能控制的东西。
这会让他感到不安。
但顾商不会承认自己有不安这种情绪。
江堰又问:“顾商,我可以追求你吗?”
追求?是跟以前那些小情追他一样?
给他送花送礼物。可江堰也没给他送,反倒是他买了四角拐杖和好几个小玩具。
请他去外边吃饭。可江堰也没带他去,反倒是他每天给江堰包吃包住,现在的阿姨就是私房菜馆里请来的大厨。
说一些情话。可江堰也没说,反倒是他时不时说些“手感不错”的夸赞。
到底谁追谁?
顾商表情挺疑惑的。
哦……还是做了一件大事的:把慕色送进了监狱。
江堰好似知道顾商在腹诽什么,耳朵尖有点发红,“我还没开始。”
危机感再次发出警报,顾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总觉得江堰又要说些他不想听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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