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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成名(图南鲸)


一艘轮船缓慢地行驶在江面上,江堰安静地坐在后座,看秘书通过一层又一层的身份验证。
他也要,江堰在一台机器上摸上了自己的指纹,身份信息立刻出现在保安室的后台。
中心岛绿植繁多,有大片的草坪,每到夏天,草坪上会开满小野花,宛如城市最后一片世外桃源。秘书将他带到一幢大门处,在机器上输入了门牌号,示意江堰把眼睛睁大对准摄像头,扫描虹膜。
江堰一直四周观察着,不是酒店。
秘书没有随他进去,他跟着指示坐电梯来到六楼,一打开,便进入到了一个玄关,左边一墙壁都是鞋,球鞋、皮鞋、休闲鞋……应有尽有,看得他眼花缭乱。
江堰有些茫然地站着,不知道这是哪里,是要继续往前走吗?他没看到有家门这个东西啊?
直到顾商出现在他面前———
顾商穿着一件深蓝绸缎浴袍,小腿光裸着,抱臂看他,“磨蹭什么?”
所以……这就进来了?江堰茫然不减,怎么进来的?
“左边第一格,有新买的拖鞋,”顾商看他那副傻样,啧了一声,“快点换上,过来亲我。”
听到最后一句话,江堰也来不及管更多了。脱掉袜子塞进运动鞋里摆好,再穿上拖鞋,一气呵成,然后长腿一跨,直接将顾商撞了个满怀,亲了上去。
顾商的吻味道特别好,轻轻一勾一舔,纯靠技巧,就能让江堰丢盔卸甲。
江堰不断吞咽着,他吻技没顾商强,往往靠一腔莽撞取胜。他想抱住顾商,却被对方偏头打断,“洗了手再碰我。”
江堰听话地将手背在身后,可就单唇舌,也能将顾商亲得脖颈逐渐往后仰。
顾商招架不住,但性格强势的他自然不愿认输。
江堰用力,那他更用力。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江堰忍不住一亲再亲顾商的侧脸,后者应该是洗了澡,浑身都香得不行,嘴巴香,脖子也香,香得他血脉喷张。
凑近了看,他才注意到顾商脸色并不好,疲惫与憔悴显露在脸上,本来就瘦,出去十天,下巴越发尖了。
江堰急迫地想抱顾商,他低声道,“我想洗手。”
顾商笑了声,用食指勾住江堰裤腰上系皮带的小环,没有用一点力气,后者却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走,跌跌撞撞的。
有钱人家的浴室和厕所都是分开的,洗手池和台面也在外边。
“把澡也洗了,”顾商将对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满意道,“衣服就不用穿了。”
江堰的身材好像又变好了些,穿着长袖打底衫,底下的轮廓与线条还能透出来。
顾商特地往下瞟了一眼,指代明确,“洗干净点。”
裤子其实已经遮不住了,江堰耳朵尖尖开始上色,他干咽了下,说了声“好”,想关门却被制止。
顾商就喜欢江堰这幅面无表情却悄悄红耳朵的脸皮,纯得很。
无事可干,不如看自己喜欢的小狗,他将懒人沙发拖到浴室门前,勾着嘴角,“门不用关,就这么洗吧。”
江堰这下不止耳朵尖红了,整个耳朵都红透了,与脸和脖子造成强烈的反差,他看了几眼顾商的神色,深知这并无讨价还价的余地,再等三秒,顾商就会开始不耐烦。
果不其然,顾商皱眉:“还要让我多说一遍?”
江堰一紧张,胸前的弧度就越发鼓胀,他先脱掉外套扔在洗衣篮里,再一把脱掉了上衣,静电流过,带着最上层的发微微炸起。
手指放到裤头上的那刻,他能感觉到门外视线的集中度达到最高。
江堰发誓,这是他洗过最久最煎熬的一次澡,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洗发水挤成了沐浴露,洗完头开了冷水,还弄倒了置物架,惹得顾商一声又一声的轻笑。
笑声穿过水流传入江堰的耳朵深处,他已经很尽力地让自己忽视顾商的存在了。
顾商则不然,生怕江堰忘记自己在看一样,他笑吟吟的,“真的不先解决一下吗?”
江堰摇头。
顾商不允许他摇头。
于是他解决了。
洗个澡洗出了兵荒马乱,好不容易能出来了,江堰觉得自己浪费的水够他愧疚一个月的了。
顾商房子的右手边是一大片落地窗,虽然窗外是江景,但江堰仍然羞耻得无法坦荡走路,万一游轮上就有眼尖的人呢?
好在顾商最后看不下去他遮遮掩掩的体态,赏赐了他一条浴巾。
江堰终于可以抱住顾商了,他浅浅啄着顾商的眼皮,问:“这是你家?”
顾商把最脆弱的脖颈露出来任其亲吻,颈线犹如天鹅般拉长,他半睁着眼,看江堰那受宠若惊之中又带着笃定的模样,忽的就不想承认了。
随便打听打听就能知道顾总从没领过小情儿回家,承认不就变相说明你江堰很重要?
有种输人一头、被抓住把柄的感觉。
他一副散漫的样子:“当然不是,想什么呢。”

第17章 “理所应当。”
江堰也猜到不是,心中的期待少到不足以被人察觉,以至于得到否定答案的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失落。
顾商的某一处房产吧,专门带小情儿回来的那种。
只是……他觉得这里的生活气息也太多了,随意抛在沙发上的衣服、浴室里溅到镜子上的水渍、饭桌花瓶里刚凋谢的花等等,是同上一个小情儿留下的吗?
顾商素来对鲜花不感兴趣,也只能是上一个小情儿来时带来的了。
江堰本不想那么急,可顾商的小腿一直催促着,一刻都等不及似的邀请,仿佛连回卧室的那点时间都缺。
摆放好的枕头全被挤到地上,沙发一下又一下地挪了位,江堰抓住顾商的手摁在胸前,感叹还好躺着的沙发不是真皮材质,不然肯定得让顾商抓花了。
江堰来到千灯湖时傍晚六点,两次还未做完,八点不到,顾商就歪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白皙修长的双腿此刻自然地垂下,脚尖要碰不碰地点着地,手放松地搭着腹部,男人的脸美得不可方物,眉上那颗小巧的黑痣乖得要命,对方睡着与醒时的极大反差让江堰为之着迷。
他做了些顾商清醒时不能做的事。
之后江堰小心翼翼地帮顾商清洗,特别是脸,洗了好几遍才把睫毛上粘着的、干掉了的东西洗掉。
顾商睡得实在太沉了,埋在他的脖颈里一动不动,累坏了。
用抱小孩的姿势抱起一个成年男性并不容易,但江堰喜欢这个姿势,他喜欢拥抱,从小到大,他几乎没和人拥抱过,认识顾商之后,他才发觉,拥抱好舒服,心脏贴着心脏,如天鹅般交颈。
手臂张开那么长,最后却只能揽一个人入怀,宛如唯一的代名词,温暖又悸动。
手一会就酸了,江堰也不想放下。
床很大,看着像两个一米八大床拼起来,他轻轻将顾商放在床上,先是头,再到背,最后是膝弯。
他也上了床,在顾商身边躺下了。
千灯湖很安静,将市区的躁动与马路上的车流全部隔绝在外。
顾商又做噩梦了,在江堰怀里发起抖来。
江堰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好像还听到了些许泣音,他瞬间清醒了,第一时间开灯,然后抱住顾商喊他,“顾商,醒醒。”
顾商挣扎了一会,身体剧烈地动了下,睁开眼,入眼的不再是黑暗,而是暖黄的灯光。
江堰手肘撑起,帮顾商抹掉鼻尖上的冷汗,亲他的侧脸,“没事了。”
脸上啄吻的力道让顾商更快地回过神,他眼睛好像进了汗,眼球表面附着着一层水膜。
江堰看他稍稍缓过来了,便起身,“我去倒杯水。”
“等…!”身体快过大脑,顾商下意识抓住了江堰的手臂。
江堰一愣,还没重新坐回床上,手臂上的力道就没了。
顾商猛地清醒过来,他松开手,坐正了身体,头也扭到一边,强装镇定,似乎是觉得刚刚的行为丢脸极了。
江堰哪里还有装水的心思,伸手想去抱他。
顾商冷眼盯他,眼神锐利凌人,“让你滚去装水。”
江堰静静地看了对方几秒,转身出去了,他花了一点时间找水杯和饮水机,可找遍了都没看到饮水机的影子,最后逼不得已从冰箱里掏出一瓶冰水。
他一边往房间走一边拧开水喝了一口含在水里,企图含温了。
顾商仍然坐在床上没有挪位,房间大,床也大,显得在床角的顾商单薄一片。
太瘦了,江堰心里想着。
他单膝跪上床,握住顾商的肩膀,侧头吻了上去。
顾商的嘴唇也好凉。
顾商莫名其妙被灌了一口水,还是挺冰的水,裹着冷汗的身体霎时打了个颤,本来就有起床气,加上噩梦,他烦躁的心情瞬间被点燃了。
“没有找到饮水机。”江堰低声说。
顾商愣了下,火气被这下打得猝不及防。半晌,他扯了扯嘴角,觉得好笑,又笑不出来,“你什么时代的人啊?现在早不用饮水机了。”
江堰皱眉,表情看起来挺疑惑的。
“开放厨房里有一个像圣诞糖果的出水管,”顾商说,“台面上有个屏幕,上边有选项,你摁一下温水。”
不过也托江堰的福,噩梦的余韵消失得很快,手脚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温度。
江堰闻言去了,操作一遍后只能感叹现在科技竟如此发达了,他还观察了一下,平板是嵌在台子里的,拿不出来。
等他回到房间,看到顾商正背对着他站在衣柜前,睡衣脱了下来,背上的肩胛骨突出,脊柱沟深得凹进去一条。
江堰问他:“家里有剪刀吗?”
“有吧,”顾商换好了衣服,下摆唰地遮住腰肢,“书房,你找找。”
江堰找了一个布袋子,将剪刀放在里边,他说:“我上次打了个电话给舅妈,舅妈说放一把剪刀在床头上就不会做噩梦了。”
顾商皱眉,“什么迷信?”
“是真的,”江堰道,“我小时候睡觉的时候总是半夜哭,我舅妈就拿朱砂混着米粒在房子各个角落抛一点,我就不再哭了。”
顾商看起来并不是很信,但懒得争论,随对方去了,他上了床。
江堰在顾商的目光下展示自己的不打扰,他乖乖在床的一边躺好,手极为规矩地搭在腹部上,两人之间隔了起码两个人的身位,“我不会碰到你的。”
顾商没有管他,自己躺在中间闭上了眼睛。
江堰关了灯。
或许是传染,江堰也久违地做了个梦,梦到以前天还没亮就出工的事情,大概十六岁左右,那段时间他在做货物搬运。
很多运货的大货车都是凌晨赶路,早上四五点到达转运点。
天还是一片漆黑,他穿上那件深灰T恤——不能是黑或者白,这两种颜色沾上灰会很明显,然后戴上棉线手套。
江堰从来不喜欢天亮,不喜欢睡醒,不喜欢早晨,因为这意味着他要去工作了,小学去捡水瓶,初中去厂里串珠子,高中搬货。
他一脸灰,站在货车后边,车上的人站在车厢里里,将货物递给他,他接过,弯腰,放在拉车上,东西很重,砸在车上又掀起一层灰。
机械的,灰暗的,茫然的,没有希望,一直重复着重复着……
江堰的意识忽然就醒了过来,他看了眼窗外,天刚刚变亮,像是晚上七八点的天色。
身旁,顾商背对着他,应该还没醒。
奇怪的,江堰毫无睡意,就这么盯着窗外的天。
不喜欢天亮……原来他已经快忘掉了,明明时间不算太久,可那些辛苦日子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起码现在,他很喜欢天慢慢变亮的过程,因为是新的一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堰看着天微微泛白,开始有鸟叫了,然后泛红、泛黄,又重新白了回来,心情很安定,不用急着起床,也没有焦虑的事情。
不知不觉,他再次睡了过去。
小腿传来触碰,像是有猫在挠他,见他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爪子伸到了他的脸上。
江堰在睡梦中痒得躲了一下,他半睁开眼,看顾商在离他近在咫尺的地方撑着脑袋,在玩他的头发丝。
那一瞬,还没彻底清醒江堰真以为自己遇上了下凡的神仙。
顾商整个外轮廓发着金黄的光,那双在光下变得灰棕的瞳孔正温柔地看着他,近得连脸上的小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间房子的设计装修江堰很喜欢,他面对的方向有一块从墙壁中间凿出的玻璃窗,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大树枝叶,阳光径直照射进来,点点金黄铺在纯白的床被上,白天的气息灌满了所见之处。
心情很好……太好了。
江堰仿佛能嗅到了枝芽新生的清新气味,闻到了干净床被散发的柔和香气。
可惜温柔只是江堰的滤镜与臆想,顾商捻着他一小撮头发,去扫他的脸,“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江堰看了眼,他仍然规矩地睡在最边,是顾商凑了过来。他不能将顾商拖过来,只能他过去,他身体前倾,伸长了手,将脸埋在顾商的胸口。
“我看你最近很放肆,”顾商看着并不想同他缱绻一番,他踢了踢江堰的小腿,“饿了。”
江堰闻言抬头,“想吃什么,我做饭还可以。”
顾商笑着啧了一声,那笑满是调侃意味,“跟了我那么久,你是真纯还是装纯啊?”
江堰不说话,他对顾商这些带黄色的调情一般都答不出来。
“我看你是装纯,”顾商蓦地沉下脸,掐住他的两颊,“说,靠这个手段勾搭过多少个金主?”
江堰说:“我没有。”
顾商当然知道江堰没有,可他性格就是这么恶劣,他多疑、偏执、占有欲强。
江堰微微皱起眉,看样子被掐疼了。
顾商用警告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别让我抓到你有二心,我会杀了你。”
江堰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商逼问:“你会吗?”
江堰道,“我不会。”
顾商这才像是满意了,变脸变得也快,他重新露出一个笑,掌住江堰的后脑勺往下压,“真乖,过来,赏你点好吃的。”
爽完的顾总冷漠无情,用完就丢,连大腿都不愿意借用,他懒洋洋地问:“你今天没行程?”
“刚从外地回来,休息一天。”
顾商混身散发着舒坦的气息,眯着眼睛陷在床被里,不说话了。
不是开黄腔,江堰肚子真的有点饿了,他不知道顾商那句话是不是变相让他滚,可如果顾商真想让他离开,用得着“变相”吗?
所以这是默认可以留下来的意思吧?
江堰低声道:“想吃饭。”
“饭桶,”顾商冷嘲一声,给他下定义,“阿姨应该快做完饭了。”
隔音好,江堰完全感觉不到外边有人,他说:“想要牙刷。”
顾商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立即退了好几个身位,如临大敌,“你昨晚没刷牙?”
江堰不得不提醒,“你昨晚也没刷牙。”
是了,八点不到就睡过去了,哪还有刷牙这回事。
“你没帮我刷?”顾商无法接受一晚不刷牙,脏死了,他顿了顿,语气难得带上一丝震惊,话都说多了,“难道这么久你晚上一直不给我刷牙?我记得合同里有写,秘书也交代……”
眼见顾商脸色越来越差,江堰打断道:“只有昨晚,因为没找到牙刷。”
顾商松了一口气,两相对比下,一晚没刷牙已经可以接受了,“牙具在洗漱台下边的柜子里。”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话太过温和,他补充:“要是泡沫溅到池子外边了,就立刻给我滚。”
“好。”江堰头发像喷了发胶似的竖起来,他俯身,用唇碰了碰顾商的脸,没亲。
猝不及防,顾商反射性地睁大了眼,差点一巴掌就要拍过去了,他看着江堰光裸出色的背肌,心想江堰大胆了不少。
是他最近太温柔了?还是靠他才能睡着这件事被发现了?
算了,乖小狗得到主人的宠爱也是理所应当。

江堰这才算好好地开始参观顾商的家。
房子的格局类似于开了一个门的口字,他走过书房、游戏房、客厅,同在厨房忙碌的阿姨打了个招呼,最后来到阳台,转角一看,还有一个大空间。
江堰以为只是普通的室内泳池,推开玻璃门,走近一看,吓了一跳,脑子里瞬间闪过“顾商不会在家沉尸吧”的想法。
池子太深了,单单看着都有种溺水的感觉。
让人没想到的是,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推力,江堰没有防备,整个人往前倾,下一秒,又被拉着手臂靠回去。
顾商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贴紧,“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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