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涵渊应道。
楚问一也学着楚涵渊向着苏问回了声好逗得两个人都笑了。
科举如火如荼进行着,很快就到了殿试的时候。
所有人依次进入宫殿中,等待着最后的考验。
楚涵渊入殿后,巡视了一圈下面站着的人,发现不少熟悉的面孔,也有不少陌生的面孔。
为了公平起见,楚涵渊先向熟悉的人发问,让其他比较陌生的人有更多思考题目的时间。
三炷香燃尽了。
几番交锋下来,问到后面,能答上来的人寥寥无几。
楚涵渊心里已经有了论断,示意官员将纸笔拿来,写下了最后的名单。
杜松瀚本来以为自己会恐慌害怕,没想到随着问答的进行,他却是越来越兴奋,他不得不承认,楚涵渊就是他想要追随的那个帝王。
结果如何,已经没有关系了。
杜松瀚虽然这般想着,但等他知道自己中了探花的时候还是激动地喊了出来,隔壁住着的人都听见了他的尖叫。
苏问知道杜松瀚中了探花,就让人为他备马,笑说他要去还愿了。
这也算是个好结果了。
“就她?小师妹。”季拂衣不屑地扫了一眼面前面黄肌瘦,眼神胆怯的女童。
季拂衣满不在乎地说道,“她不配。”
女童被他吓得死死地抓着杨晗的衣角不放,水灵灵的眼里满是害怕。
“季拂衣!”杨晗呵斥道,“你给我收敛一点,你要是再闯下大祸,我和母亲决定都不会去给你收尸。”
“呵。死不了。”季拂衣大摇大摆地走了。
杨晗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深深叹了口气,牵起女童脏兮兮的手,准备先去帮她梳洗,换身衣服。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一夜之间,一场泥石流,整个村子就只有她活了下来,那天她为母亲去集市买药没来得及回去,幸得捡回一条命。
杨晗将衣服挂在屏风上,向木桶中泡着的女孩问道,“小花,你想改个名字吗?”
女孩没出声,杨晗以为她不想,便又解释了几句,“我母亲心善,决定收你为徒必然是将你当做女儿看待……你不必太拘束,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
女孩从木桶里出来,裹着毛巾,不太熟练地将衣服套上,道,“我想,但我不知道改成什么……”
“我想想……”杨晗见屏风后的黑影,知道她没有穿过这种衣服,便转身走到屏风后帮她整理衣裙。
女孩来时脸上还有不少泥土,看不清模样到底如何,这会杨晗瞧见女孩洗去泥泞后的模样,不得不感叹面相天定一说。
女孩虽然是普通农家之女,但相貌不显穷酸之相,瘦是瘦,还骨相是极好的,现在穿上淡蓝色直领短衣,配以略深蓝天色的高腰裙,一点小家子气都没有,如此大气的颜色衬得她唇红肤白,像是哪个将门世家养出来的孩子。
杨晗脑子里突然有了主意,“红俏。这个名字如何?”
颜色姝而俏丽,活泼而有温度。
“嗯。我喜欢这个名字。”女孩终于露出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笑容。
杨晗突然有些心酸,招呼着红俏坐到镜子前,想帮她梳辫子。
于是等到晚饭的时候,老夫人和季拂衣就看到了一个长的特别好看的小姑娘。
杨晗笑着介绍道,“娘,这是红俏,也是你今早收的小徒弟。”
老夫人虽然已经花白了头发,但面容不算老,隐隐可以看出和杨晗有几分想象,让人一见就知道两人是母女。
红俏跟杨晗接触了快一天,这会已经对杨晗不算陌生,看到跟杨晗想象的老夫人也不会生怯意,主动朝老夫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在老夫人的示意下坐在了……季拂衣身边。
“哎呦,这会胆子挺大,今天下午被我说了几句怎么就哭鼻子了?”季拂衣眼里尽是恶意,举止间也丝毫不给红俏面子。
“我不饿,不吃了。”季拂衣站起来,甩袖而去,徒留一桌子的人对他议论不止。
“不要理他。他的性子越发放荡了,早些年就该让他娶个妻子,现在到了而立之年还未能立之……哎……”老夫人灌下一杯酒,给红俏夹了一块鱼肉。
“你是个好孩子。明天开始跟着我习武,跟着你杨师姐习天象和经商,至于你师兄,你少去搭理他,他是被我惯坏了性子,现在目中无人,举止无礼,我有时候都想揍他。”
“是。”红俏点了点头,将碗中的鱼肉吃下了肚子。
唇齿留香。
这是一道好菜,她以前从未吃过……
她知道她的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能回首过去,沉浸在悲伤里。
她要抓住机会,留住现在周身的一切。
终有一日,她可以拥有所有她想要的东西,然后回到那个小山村,将她欠给父母和乡亲们的养育之恩补上。
时间飞逝,秋去冬来。
又快近迎春之时。
树发新芽换旧枝。
春风轻轻抚过绿树,绿树上开出了白色的小花。
是茉莉呀……
花香飘逸,空气都能醉人。
两个在树下打扫的弟子,无聊地闲谈了起来。
年纪小点的弟子叹息道,“红俏师姐真的好厉害啊,入门的时候才九岁吧?就练了三年,现在就成护法了……我学了一年了,入门诀都还没有学会。”
年纪大点的弟子安慰道,“哎,你就别想太多了。人家那是天赋,不是人人都有的东西,之前还有人说红俏师姐跟我们一样是捡来的。就我上次远远看了一眼,红俏师姐那气度,跟我们这种人就是不一样,怎么可能是老夫人捡来的孤儿,肯定是谁嫉妒,传出来的谣言。”
“但我不是听说季师兄非常不喜欢红俏师姐,好像就是因为红俏师姐是孤儿,季师兄觉得红俏师姐不配做老夫人的徒弟。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起了冲突,要不是杨师姐在场,说不定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呸。这都是什么谣言,这你也信?红俏师姐入门的时候季师兄早就有三十岁了,怎么可能打起来,你在做梦啊?”
“可季师兄的确非常看不惯红俏师姐……上次红俏师姐出任务,他还故意换掉了红俏师姐的令牌,最后拿着红俏师姐的贡献去换了金子……”
“季师兄那是什么人,你能不知道?别说红俏师姐了,我们这些人谁没被他整过,他就是仗着自己是老夫人第一个徒弟,又是第一个修成十级星象术的人,在这圣宫里,他看得起谁了?可能就是对老夫人尊敬些。”
“说的也是……”
两人齐齐叹了口气。
他们两是为了谋生才入圣宫做护卫,现在圣宫也不安全,圣教不少人都死了。
现在圣宫里能抵抗外面军队的人寥寥无几,最厉害的季师兄又是个风流不羁,不干正事的主,不帮忙就算了,偶尔还要来嘲笑他们愚蠢……
两个弟子不敢再想下去,正想转身打扫,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
“你们今天看到季拂衣了吗?”
穿着一条红裙,窄袖薄衫美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朱唇不点而红,纤长的眼睫毛宛如翩飞的蝴蝶,一对美目自带几分潋滟的水光,而腰间别着两把明显的锋利短刀,让圣宫的弟子一眼便可知道她的身份。
年纪大一些的弟子先反应过来,“红俏师姐,季师兄今早好像接了任务出去了。”
“对。他还问张师兄要了丹药,说自己晚上之前就能回来。”另一弟子补充道。
“多谢。”红俏抱拳道谢,足尖一点如轻盈的蝴蝶一般飞上了高墙,朝着药房的方向去了。
两个弟子看着红俏这利落的身影都忍不住惊呼出声,不愧是红俏师姐。
红俏平时也不会在圣宫里用轻功,这会心里有些着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圣宫挂出的那个任务,老夫人本来是担心她一个人去会顾及不到很多事情,想帮她找个考虑事情周全的伙伴才张贴出去的,谁知道季拂衣会把任务接下来,还根本不打算跟她合作。
季拂衣一个人绝对完成不了。
现在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季拂衣会在哪里,他又会往哪条路出发,她怎么追上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红俏这些年对季拂衣越发恨了。
她对别人用心三分,别人不说还她三分真心,也会给她一两分薄面。
唯有季拂衣,和石头一样硬,无论用多好的态度对他,他都会讽刺自己。
好像天底下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蠢人,根本不配跟他一样活着一样。
要不是老夫人一直替他善后,他还不知道惹出多少乱子,祸害了多少人。
红俏心里是不认他这个师兄的,如果可以,她甚至巴不得季拂衣再混蛋一点,被人打死在外面,老夫人也能轻松一点,圣宫的名声也能再好一点。
外面都在传圣宫出了一个疯子,就是他做的疯事!
“张师兄!季拂衣来过你这吗?他有说他要去哪吗?”红俏慌张地直接从打开的窗户翻进了药房,对着正在煎药的大胡子师兄就嚷道。
“啊?季师兄?”张师兄皱起眉想了想。
“来过,今早来的吧,偷了我两幅上好的金创药,还有软筋散,九转散也拿了大半……”
红俏忍不住打断张师兄的絮絮叨叨,“他有说他去哪里吗?”
“提了一句,但我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张师兄抓了一把头发,似是很难想通这件事情。
“他说去哪里?”红俏追问道。
“尚京国庆城,他说要去掏皇帝的蛋……”
红俏认命了,看来季拂衣果然先一步去了,季拂衣什么凭据都没有,镖局的人不会听他的话,没有镖局的人引路,季拂衣怎么找得到皇陵,将皇陵中放着的图拿回来,难道他要直接架着现在尚京国皇帝的脖子,逼人家交出地图吗!
她必须马上出发去追他。
红俏连忙对张师兄道了声谢,就又飞身出屋。
红俏匆忙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自己的行李,拿上老夫人给她的令牌和信物,就骑上了红枣,朝尚京国奔去。
希望季拂衣别干蠢事,等着她来。
红俏知道事情不妙,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等她赶到尚京国都城的时候,全城都在通缉季拂衣,她稍做了伪装才进城寻人,最后好不容易在一户农家找到季拂衣,季拂衣却不愿意跟她回去了。
季拂衣的腿断了。
红俏端起刚刚煎好的药,掀起帘子,将药递给床上躺着的季拂衣,语气平淡道,“我给你雇辆马车,送你回去,你早些回去,你的腿给张师兄看看,也许还有救。”
“不回。”季拂衣一把将红俏递过来的药打翻在地,裹起被子又躺下了。
红俏彻底忍不住了,叉腰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好好的任务给你毁了,现在你还要浪费我多少时间?老夫人还等着我回去叙职,不是每一个人都跟你一样闲。”
“我闲?”季拂衣哼笑着掀开被子,对着红俏讥笑道,“是,你是老夫人面前的大红人,老夫人晚上都要喊你作陪,什么好东西都优先考虑你,不到三年就做了护法,连杨晗这个亲生女儿跟你比起来都要靠边站……我可没有小看你,不过你那点心思还是别拿来我面前晃,我瞧不起。”
红俏气笑了,“那你做一个跟小女孩计较的中年大叔就很潇洒?我为了事情忙前忙后的时候,你在哪里?上个月的祭祀,杨师姐被人刁难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就是个只会给人添麻烦的蠢货。”
季拂衣猝然捏碎了手中的石头朝红俏扔了过去,“滚。”
红俏侧身躲开,气不过道,“滚就滚。”
屋里动静太大,农家的一对夫妻刚好犁田归来,看这情况,妇人连忙拉过红俏询问道怎么回事。
红俏摆了摆手,“没事。他癔症犯了,整日都想着登天呢,闹腾,药也不喝,干脆疼死他算了。”
妇人叹了口气,轻拍了拍红俏的手背,安慰道,
“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相公,你还是要多担待一些,你相公刚刚落榜,正是失意的时候,你别跟他置气。我今天刚好抓了鱼,你晚些拿一条去给他包个汤补补,那药,我帮你拿去给他,他现在肯定是觉得在你面前没有面子……”
红俏强忍住心里的愤怒,面上故作气已经消了,“谢谢你,婶。”
她等会就抓条鱼煮了自己吃,给季拂衣吃太浪费了。
“哎,不用谢,你给我们的银子都够我们一年的吃喝了,这都是应该的。你相公看着就是会高中的人,今年不中是运气不好,明年一定就行了,夫妻没有隔夜仇,等会就好了的。”
妇人笑着就走去打了两桶水,准备去做饭。
“哎……”红俏觉得头疼,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拿季拂衣怎么办了,本来就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触,现在被迫同居一个屋檐下,她都觉得难受。
红俏转身进了隔壁草棚,从红枣背后取下信纸和笔,写下了季拂衣的情况和任务失败的事情。
写完以后,红俏吹响了手链上挂着的青色哨子,唤来了一只白色的鸽子。
白鸽落到了红俏面前的栏杆上,咕咕咕叫了几下。
红俏用手帮白鸽顺了顺毛,将信纸卷起放入了白鸽的腿上的信筒中,确定纸不会掉出来,红俏放飞了白鸽。
白鸽也是有些人性的动物,似乎知道红俏心里着急,一溜烟就飞入蓝天白云间,失去了踪影。
红俏见况眼里的忧色仍然没有化解。
她还需要想办法弄点银子来,她出门急没有带多少银子,现在银子都给了那对救了季拂衣的夫妻,还有给季拂衣买药,现在她是口袋空空,她又不敢丢下季拂衣一个人回去。
季拂衣再多不是,也是一条人命,也是她的师兄,更何况他现在腿断了,说不好会寻短见,还是要留在这里看着人,免得他又跑去哪里惹事或者自尽……
红俏思忖了一会,心里有了主意,从草棚出来就去找了妇人,让妇人帮忙看着点季拂衣,自己换上普通的麻衣,将脸上的伪装取下又重新造了一副新面孔,准备进城去找生财之路。
初晴楼。
“姑娘可言是认真的?”浓妆艳抹的老鸨倚在榻上,混浊的眼里此时精光不断。
“嗯。我有办法让你们初晴楼的生意超过隔壁采芳楼。”红俏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房间的布局,老旧的秦楼楚馆,身后没有大人物撑腰,物件没有及时更换,已经显得房间有些陈旧,红俏心里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办法做了,但没有超过他们采芳楼,又该如何?”
老鸨眯着笑上下打量着红俏,对红俏提出的方法半信半疑,这么一个水灵水灵的小丫头,她还以为是来她们初晴楼卖身的,竟然是来跟她商量经商……
“这个简单。如果没有成功,亏了多少算我的,我照赔无误,但如果成功,我要你们初晴楼赚的一半的钱。”
其实红俏心里也有些打鼓,她这还是第一次将所学的东西用于青楼,她也是想赌一把。
季拂衣已经把事情办糟了,她短时间肯定回不去,她还要待在尚京国重新找机会把图纸拿回来,如果她能成为这家老青楼的新主人,她就有立身之本,钱和人短时间内也不会再缺。
老鸨却是突然大笑了起来,“看来你年纪轻轻,胃口不小……没想到我这落没的初晴楼还有人看得上眼,当年我从师父手里接收初晴楼,我就知道我撑不住这偌大的馆子……”
“如果你做到了,初晴楼送给你。”
红俏也不意外,她会被老鸨看穿了心里的打算,稍稍有些慌乱后又镇静了下来,
“你确定?”
“我确定,你只需要保证我这的人都能有口饭吃就行。我们这不搞那种买卖,你卖我买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很多姑娘其实也都曾经是一些好人家的女儿,只要你能答应我善待他们,能让这初晴楼开下去。”
“好。”红俏一口答道。
她运气不错。
如果真的能谈下这笔生意,她就又替圣教谋了一处作坊,而且这是她自己的第一处产业。
老鸨和红俏立下字据,红俏检查了一下两张字据,确认没什么问题,就先跟老鸨告辞了,她还需要回去看看季拂衣的情况。
红俏出了初晴楼,沿着路边走,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但就在她准备出城门的时候,她看见了尚京国的奇亲王袁磊。
尚京国奇王,年少成名,少读兵书,后从武,战功显赫,又因为无心政事,主动向皇帝求了亲王位,一心辅助兄长。
红俏假装落下了什么东西,又从城门守卫的视线下跑回了集市的人群中,隐藏了身形,悄悄跟上了袁磊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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