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泄泄火,别跟兄长置气……”
“置气?他给我等着,等温言醒了,苏清河他这个狗东西要是强迫温言,温言想不开的话,我马上给他下毒,然后带着温言远走高飞,我这还当个屁的神医。”姚婉婷呸了一口就走进房关上了门,连苏清山都不想多看一眼。
苏清山顿觉头疼。
兄长这做的都是什么事啊……
这不是害得他也媳妇不保了吗!
苏清山觉得这两头都是硬骨头,他还是要先要安抚住他媳妇。
苏清山敲了敲门,姚婉婷在里面哼了一声,也没让他进,但苏清山还是听出了一丝妥协的意思,便打开门,闪了进去。
房里姚婉婷还在碾磨着药材,房里的床上放下了帘子,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个人躺在床上。
“还要多久,温言才醒?”苏清山压低声音问道。
现在要他媳妇和兄长都在气头上,还是要让温言自己起来做选择才比较好。
“不知道。”姚婉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对苏清山说道,“我跟你说件事,你现在不能告诉苏清河,因为我也不是很确定以后……”
“你说。我不会告诉兄长。”苏清山点头应道。
姚婉婷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颇为懊恼,但还是说了出来,“温言会算卜,你知道的吧?”
“嗯,知道。”苏清山又想起上次温言算出了敌军埋伏位置,补充道,“很准。”
“之前我和温言避难,想寻一靠山,温言那时候算过苏清河的姻缘……他无妻无儿,是孤老终身的命。”
苏清山一听,大骇,“此言当真?”
怪不得姚婉婷那么反对兄长和温言的事情,他兄长就没有娶妻的命啊……
姚婉婷示意他小声点,“我还没说完。温言虽然是男子身,但又与男子有些不同……”
“温言他有可能为你兄长怀上孩子……”
苏清山傻眼了。
这话是姚婉婷说的,多半不会有假。
他一会脑子都转不过来,觉得脑子里有根筋崩得厉害,太阳穴都有些突突发疼。
“那依你看来……”苏清山想不明白,只能问姚婉婷。
“哼,我看?等温言醒了,就先喝一剂去子汤,免得后顾之虑。”
姚婉婷又磨起了药材,“你们永安王府招敌无数,你看苏清河这次埋伏就是楚重山干的,你去剿灭的山匪,你不会以为跟他没什么关系吧?这么危险,我留在这里可以,温言不行。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没个十几年回不来……”
“这可使不得!”苏清山听见前半段,都替他兄长捏一把冷汗。
姚婉婷嗔了他一眼,“还是等温言醒了再说,今早喂了点白粥,清醒了一阵子又睡过去了。”
“好……”苏清山不敢再说话,帮着姚婉婷打下手。
等温言悠悠转醒已经是第四天了。
“头晕……”温言觉得睡太久了,睡得他骨头都软了,想下床却被阻止了。
姚婉婷拿了个枕头放在温言背后,让温言能靠着坐起来,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这几天我也不敢给你开药方子……事后需要补吗?”
“不用。我感觉还好,就是睡太久了,头晕,我下床走走就好了。”温言笑着拒绝道,就要下床穿鞋。
苏清河早就待不住了,这会见温言已经醒了,直接就冲了进来,到了床前又停了下来,最后磨磨蹭蹭地越过姚婉婷抓住了温言的手。
温言也正想找他,见他眼睛还是没有神彩,疑惑地看向姚婉婷,“清河的眼睛……”
姚婉婷翻了个白眼,很不爽地看向苏清河,“我……等会给他开剂药,吃了就好了。”
“嗯。”温言见苏清河跪在床前,握着他的手,低着头,不说话,知道他是对自己心存愧疚,揉了揉苏清河的脑袋,“好了,我也骗了你,我们这算扯平了……”
“我,我想娶你。温言,我是真心想要跟你结成夫夫……”苏清河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怕被温言察觉,又舍不得放开温言的手,紧紧抿着唇,等着温言的回复。
就在苏清河以为温言要拒绝他了,温言笑了起来,伸手抚上了苏清河的眼。
“好。”
苏清河简直不敢相信,抬起头努力瞪着眼想看清温言的神情。
是在骗他吗……
温言弹了弹苏清河的额头,道,“原来就傻傻的,现在看起来更傻了。我又不会是在诓你。”
苏清河激动地跳起来,抱住了温言,眼泪都留了出来,顿时让温言觉得好笑。
姚婉婷觉得没眼看苏清河的样子,拿起药筛就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温言和苏清河两个人,温言忍不住调侃抱着自己不撒手的苏清河道,“你这人怎么一惊一乍的,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看起来沉稳唬人,吓得我赶忙把门关上了。”
苏清河听见这里,手收得更紧了,“我对你不好……”
温言听见这话一下子懵了,苏清河这是想到哪里去了,他只是想随便跟苏清河聊聊让苏清河别那么紧张,勒得他都快喘不过气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对我挺好。”
苏清河不信,闷声道,“山洞的时候……”
温言哭笑不得,“我还没说什么,你怎么跟个小媳妇一样委屈巴巴……其实我对你也有一样的感情,不然你不可能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这个。”
苏清河听见这话,感觉觉得心里甜出了蜜,心情瞬间好了,“真的吗?”
“真的。”温言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所以,放心,我不走。”
苏清河这下终于放下了心,靠着感觉碰到了温言的唇边。
温言知道他想做什么,有些心疼他看不见便主动湊了过去。
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屋外屋檐边上刚刚筑巢的鸟儿叽叽喳喳交个不疼,两只麻雀互相梳理着身上被春雨打湿的羽毛,由于空间有限,两喙时不时撞在了一起,交流着彼此的情谊。
苏清山回府就往这厢来了,见姚婉婷在走廊上站着,房门禁闭,知道他兄长这事算是成了,看来他也没有看走眼,这温言和他兄长早就情投意合了。
苏清山走过来,将姚婉婷抱入怀中,姚婉婷知道是他,娇嗔了他一眼就罢了。
这绵绵春雨,应该还要下很久很久。
苏问实在找不到形容词了,咬下一口苹果,压压惊。
他爹现在年纪大了些,没了以前的少年锐气,看着温文尔雅,好说话,实际上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要是惹到他了,就会知道他下手有多狠。
温言笑着,抬手将煮好的茶倒入杯中。
光是观其色泽香色,就知道是好茶。
“你爹其实性子温和,做事还喜欢磨磨蹭蹭,也不怎么会跟人相处,有时候冒犯到别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不是我,他当年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温言优雅地将倒入的茶轻轻晃荡,浓郁的茶香飘散开来。
苏问扶额,觉得他爹性子温顺的人,除了他娘,估计没别人了。
温言忽得想起,道,“对了。我见过闫绍宽了,身手不错,对宁宁很好。一开始让我挺意外的,我还以为最先找到我的人会是你或者宁宁,结果反而是闫绍宽先找到我,求我出手给宁宁治病。”
“他对你也挺忠诚,听说前段时间还在朝上说要让你做皇帝,让楚涵渊做皇后……这倒是甚得我意。”
苏问连忙摇头,“娘,别拿我打趣了。让我当官我都烦,还让我……算了吧。”
温言早先从苏清河的信中就知道苏问对朝廷不喜,要是可以让苏问自己选,估计当初苏问连皇宫都不想进,“楚涵渊对这事怎么想?他即为人皇总不会对这些言论一点反应都没有吧?要是你察觉不对要及时跟我说……”
“没有,娘,你多虑了……”苏问无奈,看来因为叔和叔婶的事情,温言对皇家的印象真的很不好,怀疑楚涵渊也不是第一次了。
温言抿了口茶,满意地合上了眼,“你还是比较像你爹,总是事情发生了才想起来去对付。”
苏问哑口无言,他也会未雨绸缪,只是楚涵渊总是比他动作还快,他都快习惯了,这会让他想他还真察觉不出什么危险。
温言缓缓睁开眼,瞧见树缝间洒下的光线已经渐渐有些偏离了,开口问道,“问一和问二等会该醒了吧?”
“嗯。涵渊带着他们在书房。”苏问对此也有些无语。
两小儿出生的时候,取名字愁坏了一家人,其实主要还是苏父和温言特别纠结名字的事情,最后没办法,直接让两人周岁的时候自己抓名字。
抓了个一和二,就取名叫楚问一和楚问二了。
温言闻言也不意外,“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我也准备抽个时间去京城看看宁宁。”
“下个月吧……天气凉快些再走。”
苏问这边刚说完,就看见楚涵渊朝这边走来,眼睛瞬间就亮了。
楚涵渊今日穿着跟他同色的宽袖圆领云袍,袖上暗纹,如此素雅的衣服依然挡不住楚涵渊的贵气,而他此时也看到了苏问,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娘,我先走了。”
苏问跟温言打了声招呼,沿着树荫走到廊上,笑着扑进了楚涵渊怀里。
楚涵渊也笑着亲了亲苏问的脸,“问一和问二被爹带走了,我就来找你了。”
“爹?他不去军营?”苏问奇怪,“他没事不来找娘吗?”
楚涵渊牵着苏问的手,“舅舅刚刚来了,这会两个人应该还在书房里说话。”
苏问了然。
本来因为李相廉当年在皇帝面前说漏了嘴,暴露了娘的身份,害得娘被抓回了云族做祭师,两个人闹得很不愉快,现在娘回来了,这次两个人应该能合好了。
苏问正想问楚涵渊,他们什么时候回京城,现在感觉就是他们不急,其他人倒都在催促他们。
话刚到嘴边,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楚涵渊黑着脸,看着眼前的九霄,“是不是你做的?”
苏问突然昏迷,查不出任何问题,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九霄神女,除了她,这世上谁能让一个人凭白陷入昏睡。
九霄神女从云中走出,脸上挂着的笑却让楚涵渊看着有些恼火,“是。你也没必要这么敌对我。仔细说起来,还是我帮了你……你就不想苏问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吗?”
“当然,就算你拒绝,我还是要让苏问想起来。”
九霄一笑,楚涵渊只觉得眼前一晃,周身景物全变了。
他回到了他上一世死之前。
漫天飞雪,空气中渗透着血的气息。
他死了。
他的灵魂飘了出来,看着自己倒在燕土中,再也没有站起来。
四周归于寂静,世界变成了黑白两种颜色,安静与虚无……
一声马蹄声,打破了这黑白的画卷。
楚涵渊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
苏问一身白衣仍若曾经少年。
苏问只身杀入敌军,拼死护着将他的尸体带上了马。
“苏问!”一陌生的男人替苏问挡住了向他后背袭来的刀刃。
“谢谢。”苏问感激地看了那人一眼,扬鞭西去。
男人替苏问击退追兵,两人骑着马一同消失在了视野里。
画面再一闪。
苏问跪在了一座墓前,墓碑上没有字。
但楚涵渊知道,那是他的墓。
男人把手覆在了苏问的肩上,“苏问……节哀,我们还需早些赶回去,免得祭师担心我们。
苏问眼里的光渐渐熄灭了。
“胤瑞,我不回去了……”苏问仰起头看向身侧的男人,眼眶里的泪水倾泻而出,“我以为我可以忘记,我会忘记……可我没有,我不该离开他的,我不离开他,他不会在京城过得那么苦,他现在也不会就躺在这里!”
苏问指着墓,踉跄了一下,继续道,勉强笑道,“我不想做什么云军首领……我也不想管这乱世……你们为什么要找我!”
苏问突然拔剑,胤瑞慌忙上前抢过了剑柄,阻止道,“你冷静一点!事情……”
苏问转而拽住了胤瑞的领子,“事情已成定局,没有变了,再也没有变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不用我跟你说吧,楚涵渊已经死了,他死了啊!他再也不能睁开眼了!”
胤瑞强压下眼里的痛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安抚苏问道,“苏问,你早就跟他没有关系了。一别如此之久,他早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了,他的归宿是他自己选的,与你无关。”
苏问无力地跪了下去,“有关的,是我让杜松瀚去助他夺嫡,是我让赵大哥派兵支援他……”
胤瑞勉强扶住苏问,道,“你是在帮他,你不能都怪在自己身上,是他要死战,不肯随军队撤离,他自己选择的……死路。”
苏问闭上了眼,“你不用再安慰我,我都明白。我只是在后悔,没有陪他一起……死。”
胤瑞闻言错愕不止,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苏问轻轻推开了胤瑞,拿回佩剑,在墓碑上刻下了名。
挚友楚涵渊。
苏问刻完,愣愣地笑了,“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我给你刻名字,说起来,你的名字好像就是我教你写的……”
“苏问……”胤瑞还是止不住担心苏问的状态,总觉得苏问随时都可以抛弃这周身的一切随楚涵渊而去。
“走吧。回去……回……”
苏问翻身上马,望着远处染红了树林的圆日,心里一痛,再回首看了看土墓,闭着眼一挥衣袖,马吃疼,抬起马蹄向前跑去。
楚涵渊这才发现,苏问竟是将他葬在了凉州永安王府的后山中……
楚涵渊颤抖地捂住了眼。
原来他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可以等到苏问……
他怎么会那么傻,选择自杀,为什么没有再多等一会,又为什么他没有鼓起勇气赶去凉州一探究竟,偏信流言蜚语……
楚涵渊微微放下手,眼前的画面又开始了变化。
相似的云中境,他果然看到了九霄神女和……苏问。
“孩子……不是我不想帮你。我也无能为力……”
九霄叹息一声,继续道,“现在九霄几逢大难,信仰岌岌可危,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神力帮你救活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哪怕他不愿入转世,灵魂现在还在人间飘荡,复活他这件事,我也做不到。”
“你可以。”苏问肯定道,“你可以,我跟你赌重来一次……大陆一定会不一样,九霄国也会保住,你的信仰会延续下去,百姓也会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新的龙脉也会出现……”
九霄无奈打断了苏问的话,“我的确可以让你重来一次,但你要知道原先的神明,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想让自己的国家更昌盛,跟凡人立下赌约……最后他们输了。”
“你又想跟我赌什么呢?”
“让世界重新来过,让楚涵渊复活,我许你……我的灵魂,如若我输了,我就代替你身死道消。我赢了,你也能得到信仰。对你百利无一害。”苏问咬牙道,
“我只有让楚涵渊活着,这一个条件。”
九霄完全不能理解苏问的执念,“你这又是何必,等你几十年后死了,你自然就会成为新神,届时飞升,你就会忘却一切,这都不该成为你的阻碍……我该消失的时候自然就会消失,即使我还想存在,但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苏问笑着拒绝了九霄的好意,“我愿意。”
他只是愿意这样做,他想要这样做。
傲云国,养心殿。
“可算是把你们盼回来了。”楚涵才从案前跑到楚涵渊面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看见楚涵渊和苏问怀里的两个娃娃,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就是我的两个皇侄子?”
“嗯。二哥,想抱抱吗?”苏问笑着地将楚问二递给楚涵才,甩了甩有些酸的手臂,孩子虽然不重,但抱久了也累。
好在楚涵才不是第一次抱孩子,他抱着也像模像样。
楚问二已经满了周岁,开始认人了,似是发现突然换了一个人,呀呀呀嗷嗷嚷嚷了几句,有些不满,扭过头去看了看苏问,又咬着手指看看抱着自己的楚涵才,一把将流出来的口水摸到了楚涵才袖子上,楚涵才穿着浅色天色袍,这会突然多了两道水印,明显极了。
楚涵才嘴角抽了抽,故作生气的神情想吓吓楚问二,谁知道楚问二就张着他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愣愣地看着楚涵才,无辜地咬了咬牙,嘟嘴吐泡泡。
苏问没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别逗他了,这小子胆子大,一路上就没少折腾我们,涵渊都被他闹腾得受不了了,他这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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