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尘在外面站着,周身有黎川的灵力傍身,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而且就算有危险,凭他的能力,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外面寂静一片,冷风肆意吹起谢卿尘的衣摆,他眉眼清淡,身形匀称,在这月色之下,到也是极美的风景。
月色之下,谢卿尘的发鬓有些凌乱了,他这一天都在四处奔波,连饭菜也没吃几口就赶着来救人,现下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有,你所爱的一切都有,包括我,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找,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天下万般不过浮云,但只要你想去,我就陪你。”
不等谢卿尘回答,黎川原本拉着他的手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扯,他整个人都扑在黎川的怀里,腰上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黎川揽住他腰的手不断收紧。
黎川将头埋在谢卿尘脖颈处,后者感受到很温热的气息一阵阵喷洒在自己皮肤上。
谢卿尘眼神一变,用力推开他,随即手心聚力一掌打在黎川胸前,那力道可不小,但黎川却没有半丝情绪。
黎川被打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神瞬间从温柔变成冷漠,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淡淡开口“怎么了?方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你莫非又要反悔?”
“十八虽对我有心,但不会如此鲁莽,他深知我心系天下,断然不会提出隐居。而且,我素来喜爱兰花。”谢卿尘道。
不知道是听到了哪一个字眼,眼前的黎川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他眼神微眯质问道:“你也知,他对你有心??!!”
谢卿尘觉得这个人很莫名其妙,他这次没有在回答他,反倒主动跟他打起来,那人身手很快,一直在躲避他的攻击,半许都没有主动出手。
房屋内,黎川一剑刺进面前之人的心中,鲜血瞬间染红意全,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血腥味顿时浓厚起来。
他凑到那人耳边道:“我对师尊,只有尊敬之意。”
即便他知道那是假的谢卿尘,可在看到谢卿尘的模样一点点在自己眼前淡去的时候,黎川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很难过。
不知为何,当假谢卿尘身体消散时,他有一瞬间呼吸不过来,就好像此刻面前的就是真的师尊一般,那种撕裂感快要将他吞噬,让他呼吸不过来。
房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黎川寻声看去,只见谢卿尘慌忙跑过来,视线被大量白衣所占据,衣摆被吹起,眉眼紧皱,神色平淡。
根据丞相所言,夫人应该是被锁在了这间屋子之内才是,可为何当他们二人进入这间屋子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如果背后那人是位修仙的,那阴阳屋用来蒙骗同道中人那是最合适不过。他可以控制屋内的一切情况,想让人进哪屋就进哪屋。
若操纵人是个心术不正的,那这阴阳屋就会成为藏凶的绝地,阴屋隐藏着他的罪恶,阳屋宣告着他的伟大。
但此法太过于简单潦草,只是寻常小辈善用的手段,面对像谢卿尘这样的仙师,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其中的破绽。
“师尊,弟子认为在不知道操控者是谁的时候,追查夫人的去向无异于大海捞针,方才弟子一直在想,如若这操控者是个没心肝的,那大可以直接取人性命便可,为何还要留乔宇一条命,哪怕他跟乔府有再大的渊源,又为何要跟乔老爷做交易,赔上黄金万两,难道只是为了让乔宇生病?”
谢卿尘看到血虫的时候,眼神猛然一缩,瞬间抬头看向黎川,那眼里的情绪很复杂,但只是短短几秒就消失不见,因此黎川并没有看到。
“玉清山藏书阁中有记载,血虫生长于极寒之地,素寄生于修仙者体内,吸其血肉灵气。且不说那人是如何得到的血虫,乔宇跟夫人皆不是修仙之人,他们身上怎会有血虫?那个人为何要将血虫放在他们身上?凡人身子孱弱,血虫又是极阴极寒之物,放在凡人身上必死无疑,但乔宇只是神色疯魔不似正常人,没有半点生命之忧。而丞相也说过,这些年一直在给夫人找大夫,却未见好转,也说明,夫人还活着。”
现在天色已然很晚了,两个人奔波劳累了一天,脸色早就没有先前那么红润。谢卿尘的白衫到还干净着,只是黎川的白衫……衣摆处已经染上尘土。
“在此之前弟子以为这血虫只是用来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罢了。直到进入这房子里,弟子才觉得不对劲,就像师尊方才所言,他一定是要从乔宇跟夫人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对,摄魂。且血虫只能摄取凡人的魂魄,因为修仙者在练习功法之前,第一招就是塑灵骨,就像神仙的神骨,没有特定的法术跟能力,是绝对不能断神骨取神魂,灵骨也是一样。纵然那血虫有再大的本事,只要它没有自身人形,就无法摄取修仙人的魂魄。但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而言,血虫就可以很轻易的摄取他们的魂魄。”
黎川缓缓道来。
摄魂之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取足百人之魂魄,如若那个人真的用了此法,也就间接说明了,他的手上沾满无辜人的鲜血。
“现下天色已晚,你今日身体已然疲惫,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丞相还在外等候,你且随我报备一声,之后就休息吧。”
谢卿尘看了他一眼道。
话落,两个人就出了这屋子,走的时候谢卿尘手袖往后一挥,在屋子周围设下结界,防止有人闯进去破坏现场。
“怎么会呢!!我夫人就在里面,从来没有人出来过,也从来没有人进去过,人怎么会不见了呢?仙师,我……”
他的情绪过于激动,谢卿尘道“丞相别急,夫人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反倒有一些问题,我想问一问丞相。”
血虫摄魂只是一瞬,凡人魂魄离体必死无疑。但乔宇跟夫人的魂魄却一直未被取走,说明他还不打算现在动手。
而且摄魂之术,要同时取百人魂魄,如若是普通的法子随便找百人便可,但那个人……显然没那么简单……
谢卿尘道:“夫人,可有什么东西,是外人觊觎而所不能得的。或者说在出事之前,夫人身上可发生过什么怪异之处?”
蒋书松闻言,认真想了一会,随后摇头:“我夫人性情温和,平时不喜见人,平日吃素念斋,从未得罪过什么人,也没有怪异的事情发生。”
等到第二天早上之时,黎川吃过早饭就跟谢卿尘说自己要离开这里去往乔府的事情,但被谢卿尘拒绝了。
“乔府的事是为师一手操办的,你不了解情况还是我去吧。再者说,夫人的房间是你进去的,为师站在门外关于里面的情况一概不知,即使留下来,也未必能找到什么线索。”
谢卿尘喝了口茶,半晌才道。
万岁面若冰霜静坐皇位之上,殿内没有侍卫和公公把守,他目光无神看向前方,似乎是要透过那扇黄金做的门看到什么一般。
那黑衣人把自己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同周围散发的灵力都是刻意改变过的,他没有脸,看不清情绪,但却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浑厚黯哑,可见他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把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伪装。
“没有人会阻碍你的计划,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王,你会得到你所渴望的一切,看到你所思念的一切,这还不高兴吗?”
黑衣人的语气有些轻挑,似乎在责怪他不知足。
“他是走了,可他也救了一个人,我从哪找一个去顶替那个人!!!”万岁情绪有些激动了,看着黑衣人说。
万岁话还没有说完,脖子出就多了一只无形的黑气,那黑气勾勒出人手掌的形状,重重捏着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出一会,万岁的脸瞬间通红,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全是疑惑和愤怒。
木愧头稍稍偏转,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他那层黑雾背后是一张接近疯狂的脸,此刻正像狼看蚂蚁一样,尽是蔑视和警告。
只见木愧挥动衣袖,一股黑气从袖中冒出,狠狠打在万岁脸上,力道很大,直接将万岁从皇位上大了下去,整个人趴在地上。
鲜血瞬间从万岁口中喷出,可见他的力有多大。
皇位空冷,他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那高高再上的皇位当真跟木愧有一种莫名的适配度,他坐高台的模样十分自然,就好像,他本来就是高台之上的人。
黎川很快就来到丞相房间门口,房门敞开着,里面站满了大夫和侍卫,他们面色焦急,直到看见黎川,脸上的慌乱才淡了下去。
人群中一位将军冲出来,拉着黎川往里面拽。那位将军黎川见过,应该是丞相的心腹,年纪看上去跟丞相差不多大。
他进到房间之后,入眼的就是散落的床帘,里面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那人多半就是蒋书松。大夫都跪在旁边,不敢说话。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低下身想要用手撑开蒋书松的眼睛,这个时候跪在一旁大夫们不知是怕出什么事,还是对黎川的救治之术好奇,纷纷站起围了过来。
因为那血虫很小很细,因此这些大夫只怕以为是丞相眼中的红血丝,并没有多在意,要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才被他们喊过来。
听到黎川这话,屋内的所有人脸色立马苍白起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有些哭到撕心裂肺,哭的直不起腰来,跪在了地上。
即便是如此的难过,他们都没有一个人想冲上去看一眼丞相。
门外传来一阵嘶吼,只见位衣着华丽的少年跑了进来,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全是泥土,多半是连夜从外面赶回来的。
跟在他后面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仆从,肩上还挎着行李。
另一位看衣着,应该是位游历四方的……医者,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都在表露着他年龄很大了。
“神医…神医…你救救我父亲…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救救我父亲……我求……我求求你……”
医者也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平淡的眼神在看到黎川那一刻有了波动,似乎是不可置信,是喜悦,又好像是心疼。
自从看见了黎川,医者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不信……不做数!!!不做数!!我不信他,神医,我只信你,你救救我父亲……我…我给你做牛做马,我报答你,我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怪不得蒋思翎不信黎川,一个面容稚嫩的修仙者,换说也不会相信。
“不可能……怎么会回天乏力呢?我父亲前些天身体还好好的,怎么会回天乏力呢……神医…神医你可能不知道,我父亲把自己的一生都在做好事上,他建桥修路,救济灾民,收留难民,他…他年轻的时候,还带领十万禁卫军保家卫国…纵使身居高位,可他从小就教导我要勤俭节约,要把自己放在百姓之下,他没有做过一点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真的是个好人…好人…好人怎么会没有好报呢?好人怎么会回天乏力呢?你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我真的求你了…你救救他…我…我愿意失去一切…权利…财富…荣誉…尊严…甚至生命,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我求求你……”
“公子,公子,黎仙师说了,他还能让丞相再活半小时,公子您也别激动了……”人群中有人看到蒋思翎如此悲痛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安慰他。
此话一出,现场的人瞬间将目光放在黎川身上。医者也被惊住了,猛然抬头看着他,目光里全是各种的情绪。
“真的?你…你有办法救我父亲是不是……你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能答应你!”蒋思翎的理智回来了一些,连忙出声问他。
黎川神色沉重:“听着,我只能保证他醒来半小时,你们有什么话尽快说完,半小时之后,我就没办法了。”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只有那位医者站在人群的末尾,目光透过人群看向最里面的黎川,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他看的那样眷恋。
黎川手心泛红,轻轻的将聚好的灵力推到蒋书松额头之上,转眼之间,蒋书松身体散发出阵阵红光。
而在丞相府的屋顶之上,在没有人能看得见的地方,金光阵阵,照亮四方。
过了很久,黎川的额头上出现细小的汗珠,他嘴唇有些苍白了,一直不断往外输送灵力的手也不自主颤抖起来,但他还是在坚持,他没有放弃。
如果是上一世成为鬼王的黎川,那这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可他这一世跟鬼界没有半丝关系,虽然法子一样,但少了鬼王神力支持,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蒋书松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一切,最先入目的还是嘴唇泛白的黎川,之后才是眼眶红肿的蒋思翎。
“父亲!父亲,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事?”蒋思翎看到自己的父亲醒来,一下跪在地方,连忙问。
其他的人看到这个场景,也纷纷下跪。整间屋子,就只有黎川跟医者站着。
蒋书松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跟自己的亲生儿子难舍难分,也不是跟自己的部下交代一切,而是要找黎川。
纵然黎川跟蒋书松之前不认识,但刚才黎川听到蒋书松对这目奚国百姓所做的一切,以及看到他得民心的程度,在黎川心中,这早就是一位值得他抱有最高敬意的人了。
“仙师…小心…小心皇宫的那个…那个万岁…我夫人…我夫人就是被他抓走的…除了我夫人…还有很多很多人…被他关到水牢里面…他不是,他不是万岁…他不是真正的万岁,他就是一个魔头!!”
“子阳殿下,政南将军,平顺公主,玄策万岁,都是……都是他杀的,他要毁了目奚国,他方才来找我,要我……要我……要我去杀害谢仙师,我不肯,他便拿夫人来威胁我,我还不肯,他便取我性命…他…他还有一个同伙……黎仙师,我老了,死了就死了,可被关在水牢里面的那些人,他们其中有年轻人,他们是目奚国的未来,我请求你,救救他们,救救目奚国……”
蒋书松伸手握住他儿子的手腕:“翎儿,记住,即使你母亲和我不在了,你也不能为此憎恨谁,你不能跟魔鬼做交易…你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不要走错路…就当为父……为父跟你母亲出去游玩,别被妖魔控制,别答应妖魔的一切要求,为国家,为百姓,为正义,知道吗?”
“不憎恨别人,不跟魔鬼做交易…不被妖魔控制,不答应妖魔一切要求…堂堂正正做人…为国家,为百姓,为正义…”
蒋思翎当真重复了一遍。
交代完他所认为的一切之后,蒋书松好像松了一口气,他比方才放松了不少靠在蒋思翎的肩膀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嘴角慢慢上扬。
就在所有人都悲痛的时候,黎川发现那位医者不见了,他蹙眉再次往窗户边看去,外面白雾四起,在浓浓的白雾之中,远处走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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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相没有出现之前,不管是谁说的话,都仅供参考。
雾气越来越大,混杂着大雪将前方那人的身影盖住,他走的很慢,但与其说慢,不如用儒雅来形容他 。
黎川站在窗户门口,眼睛微眯,一只手背在身后,手掌心微微泛起红光,悄悄的打向他身后的所有人,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原本充满人的房间,就只剩下他一个。
一片雪色之下,两道身影缓缓走向彼此,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却总在那么一刻的时候,两个人的背影有一丝相似,脚步有一瞬同步。
那个人龙袍加身,可再见时眼神不似前些天那般温柔稳重,反倒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少年的放荡不羁。
就好像,他们两个同样为少年。
“万岁”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停在他的面前,眼神不断打量着。似乎是在想木愧为什么说这个人可抵百人,在找他的过人之处罢了。
“我可以问问你,你图什么吗?荣华?富贵?权利?灵力?到底是什么东西,给了你那么大的诱惑,让你不惜伤害无辜之人?还是说,你图乐!?”
虽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仍然坐实了他杀害无辜之人的罪名,水牢百余条人命尚且不论,光是他知道的三条人命,就足够让他偿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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