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明亮,平顺睡眼惺忪的醒来,看着外面透进来的阳光,不自主抬手擦了擦脸,却碰到一些水滴……
她疑惑的嗯了一声。
“公主!今日是围猎大会,万岁跟将军都在围猎场,公主身子孱弱,围猎场距离这里有好远的距离,公主就不要去了。虽说不知道这婚事是如何来的,但只要公主能与将军在一起,这就是好的。不是吗?”
翠果见平顺要走,连忙担心的跪坐在地下拉住她。
其实这么些年政南与平顺的事情,翠果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也是看着他们过来的。总是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翠果能感受到政南对平顺的关心,也守过政南出征时陪平顺所守的夜。
平顺想了许久,最终情绪平静下来才想明白。此次婚嫁,多半政南要比她先知道,可能也是政南向父皇所说的。
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翠果点头“是,听说边疆快要失守,将军请命去镇守边疆,为了弥补将军,万岁便定下来公主与将军的婚事。”
“老奴拜见平顺公主。万岁有令,公主身体抱恙,为防小人之心,特命老奴携近卫保护公主。公主如若没有什么事,还是安安心心待在房间的好。”
御前公公态度温和,他是宫中老人了,也是看着平顺从小长到大的,因此对平顺也事事谦和着。
听到翠果的呼救,楞在原地的平顺突然反应过来,向前跑着,想要跨过房门台阶去拉不远处的翠果。脚还没有踏出去,两只白嫩的手就被御前公公抓住,随即带进房间里,并且关上了房门。
门外翠果的呼救声越来越远,渐渐的消失在在漫长的黑夜。
御前公公放开她的手,目光随意一撇,发现平顺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圈,他只是轻轻抓了一下就红了,可见她有多娇嫩。
“公主,万岁有令,不得万岁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公主,别为难老奴了。”
“公主所想,老奴都明白。老奴且先提醒公主一句,你是万岁最疼爱的小公主,他断然不会做伤你心的事情。一切的一切,就听从万岁安排,还请公主乖乖待在房子,等待将军凯旋归来,好成就佳人之喜。老奴先行告退,公主——自重。”
一番狩猎结束,各官的嫡子们纷纷满载而归,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急急忙忙向自家父亲展示手中的战利品。
带头人,是两位年轻的少年。
子阳衣着华丽,发鬓高高束起,没有带冠,一根红色的发带将乌黑的发鬓绑住,微风吹来红色发带随风飘扬。断眉锋利,眼神总是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脸庞削薄,不笑的时候让人感到很浓的压迫感。
身下骑着快马,马匹旁有一篮子,那篮子之中已然装满猎物,以至于他的周围都挂满了所装不下的猎物。
他腰背挺直,目视前方,冷漠又高贵。
子烨与他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衣着银色铁甲,全身金丽华贵,银色护腕是用黄金雕刻的花纹,看上去价格不菲。发辫被银色的发冠扣在后面,露出光滑的额头,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脚上穿着白玉皮靴,方便骑马。
下颚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俏不羁,气宇轩昂,不失大将风度,又不缺少年明媚。
挂在那匹银鬃烈马身上的篮子也装满了猎物,只是跟子阳比起来,猎物没那么多,但也确实是场上第二个多的人了。
政南并未下场涉猎,他坐在玄策右下方的位置,神色严峻,目光无神直视前方,好像他就独立于这个世间一样的虚无…
“好啊好啊哈哈哈哈哈政南将军,你确定不下场吗?这才是第一场,接下来还有第二场,第三场。”
玄策坐在高位之上大笑,他膝下只有这两个皇子,将来的万岁也要在他们两个中诞生,所以玄策对他们稍微上心了些。
第一次可以委婉拒绝,第二次倘若再拒绝的话,这就是摆明了不给玄策面子,是让玄策成为这场面之上百官的笑话。
子烨天生性格单纯,让显然没有听出政南跟玄策之间的不对劲。他很早之前就听说过政南了,一直仰慕于他,今日得见,他可谓十分欢喜。
而且他自来桀骜,早就想上战场保家卫国。如若此次跟政南处好关系,说不准他还能跟其一同出征。
政南被人高高架起,根本下不来台。他视线巡视一圈,在场众人多为看戏,少部分人虽知道玄策故意为难,却也不敢出声解围。
他叹气,缓慢的起身行礼。
第二场的狩猎场地多为木林,视线被茂密的树林所遮挡,很难发现埋藏在四周的猎物,枝繁叶茂的树叶将炙热的阳光遮挡在外面,飞禽类的猎物也很难捕捉得到。
最为容易捕捉的场地,在南西,只不过大家都想跳一些简单的地界,好装多一些猎物,所以现在想来,那个地方已经有很多人了。
人一旦多起来,猎物也会随之变少,到时候捕捉到猎物的机会也变少。
政南骑马快跑一段距离,就调转的方向,朝南东奔过去。他的速度很快,衣摆被风吹起,尽显英姿飒爽。
南东的场上,多为珍贵猎物,只要打到一个,就能拔得头筹。政南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最近他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走到木林深处,还是没有看见任何一只猎物。反倒发现了身后跟了自己一路的尾巴。政南勒住马匹,停在原地。
冰冷的声音如同寒夜的风,刺的人不经打冷颤。
过来一会,身后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子烨脸带笑意的来到他身边,眼神高挑:“还是被你发现了。”
那个人的速度是当真的快,子烨拼尽全力也追不上,停下来喘口气的时间,前方只留下道快要散尽的灰尘。
见状,子烨反射性从马上翻滚下来,待落地之时,看见一只野豹张开倾盆大口咬住烈马的脖颈,没一会就硬生生的将烈马的头颅咬了下来。
随后转身看着子烨,利牙之上还滴流着携,野豹低头咬住烈马的身躯,将其丢在一边,一步步朝子烨逼近。
子烨必须承认,从这一刻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要跟着政南了。他从前以为政南的种种都是百姓虚张声势,现实中肯定没那么传神。
直到现在,他发现,政南真的是救世主。
即便只是徒手之劳,即便没有多么传神的经历跟武功,但他给你的感觉就是,他什么都能做到,他能救所有人。
政南走出营帐,步伐略带沉重。跟之前的他对比起来,他憔悴了不少,脸上多了道疤痕,眼神要更狠厉一些。
他穿着厚重的白毛外套,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微风一来吹起衣摆…
最终他来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在断崖边看着远方灯火辉煌的南城,又抬头看了看天上高悬的明月。
那一晚风很冷,他的思绪很凌乱。
他第数万次想起从前种种,想起他还是神兽时那样的威风凛凛,想起从前把他带上神界的故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颂伊。
那是他见过最美丽高贵的一只凤凰,翱翔九天之际,余下的光辉填充了他空白的内心。
神兽也算神,天神不该插手人间世事,他还未被消除神籍,如若被发现了,那便会上天雷台,受刑。
所以当他决定保护南城那一刻,就把自己的真身封存。现在的他与凡人无异。
这子烨也是四年前跟着他来边关镇守的,记得当时他还是一个稚嫩的孩子,当他像玄策提出出征之时,玄策脸色很不好,一直不肯同意。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同意了,不过旁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他政南如何会不知道呢?
总不归,那个人为了皇权弃了子烨。
他们抵达边疆的第一天,奕谦用一种十分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后来一问才知道,边疆根本没有失守,一切的一切只不过都是玄策的计谋。
玄策用计,将自己支走。
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他的意思政南几乎立刻就听明白了。他眼眸颤了颤,没作答,却好像又回答了。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因为将士们换过一批的原因,有很多人不服他,并且为难他,再此期间,子烨不知道暗地里帮了他多少次。
原本政南跟他的关系不算好,只是这四年之中,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彼此搀扶着,感情早就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子烨的声音那么好听,跟从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从前他总是骄傲的,看谁都带着一股浓重的蔑视,哪怕当年的围猎场也是如此。
只是现在的眼神,竟然只剩下满满的信任跟温柔。
“我一直在给兄长写信,告知他我过的很好,也告知他你的能力有多强。我在父皇面前人微言轻,可兄长不一样。待到我们回城,如若父皇反悔,想把婚事抹去,那也好有个人替我们说话。将军且放宽心,兄长虽性格冷淡,却与平顺有兄妹之情。有兄长在,平顺不会有什么事的。”
自从入世以来,政南就是一个人。旁人尊他,敬他,惧他,防他,左不过这个将军的职位以及他一身的本领。
一旦他退位不在守边或者他一旦兵败,这些尊重都会消失。
一直十分安静的外侧敌寇今日突然强强联盟,带着许多兵力与武器直奔南城。政南断臂冲在最前面,他一只手握住利剑,英勇无畏。
跟在他身后的将士们,口中呐喊,头也不回的向前跑。
子烨原先白嫩的脸上沾满了鲜血,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他将刀插在地面上,弯腰半跪,嘴里不停的有血冒出来。
子烨低头喘气,半晌缓慢站起身,耐着满身的疲惫向政南冲过去。一路上遇到很多人的阻碍,还没等他冲过去。
奕谦就带着兵从后侧跑了过来。
早在迎战那一刻,政南就让奕谦带着部分兵往南城的方向走,走一半的路程。之后又换上较为干净的衣服,重新走回来。
假装是南城派来的援兵。
这件事情,只有政南、子烨跟奕谦知道。他们假装援兵,不仅能让敌寇忌惮,还能大大增加将士的信心。
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国家并没有抛弃我们。
敌寇首领是个矫健的男人,他的手中拿着个巨大的钩子,钩子用绳索绑住被他紧紧握起,拖在身后。
头上带着狼毛制作的帽子,眼神凶狠无光,右眼被用眼罩盖住,泛紫的嘴唇上下蠕动着。他的样貌并不差,如若用心打扮,丝毫不输南城里英俊的少年郎。
骑马走过来时,挡在他前面的敌寇士兵都不言而喻退后让开。那马蹄踏在死去的南城士兵身体之上,甚至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政南此刻已经看不出原先俊俏的脸庞,有的只是各种人的鲜血。他抬眸看去,在看到牺牲的士兵还要遭受如此侮辱时,他猛然提着剑冲上去。
钩子从政南的右耳侧飞过去,冰冷的铁销触碰到他温热的右耳皮肤,短短一瞬间,那皮肤便出了血。
整只耳朵挂在头上,随着政南大幅度的武功晃动,鲜血如泉泉细流涌出,洒了一地……
他眉头皱了起来,根本无心顾及身体上的伤口。因为他正处于敌人的包围圈,如果他停下动作的话,刀剑就会刺穿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
政南后退几步,随即一跃而起,踏着敌寇士兵的肩膀快速朝男人奔去。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刺向他的头颅,只见男人轻轻歪头,避开这个攻击的同时,左手抽出腿间的匕首,狠狠刺进政南的断臂。
政南倒地的瞬间,便有无数敌寇士兵握紧手中的武器朝他刺来。他连忙在地上滚动,借此来躲避他们的攻击。
滚动几番,摸到掉落身边的利剑,他握着起身反抗,将剑挥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方向,砍断了几个敌人的头颅。
男人低声笑笑,再度将钩子甩向政南,后者随手抓了几个敌寇兵挡在身前。那钩子直接插进敌寇兵的脑袋里,受力收回的时候,连带着敌寇兵的脑袋被拽了下来。
大片大片的血色覆盖政南的视线,那厚重的血腥味,真恶心啊。
他现在体力消耗了不少,而且断了一臂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出现的话,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而且,奕谦假装的援兵都没有逼退他们,反倒把面前这个男人引来了,可见,这个男人无论是武力还是谋略,都丝毫不输政南。
可这太冒险了,神力一旦在凡界频繁出现,就会被神官发现。他不惧怕天雷刑,只是怕自己被抓上神界后,平顺该怎么办?南城又该怎么办?
政南连忙松开拉着敌寇兵的手,想要从右侧跑出去,可男人显然猜到了他的想法,几乎是他一想跑,那钩子就迎面朝他袭来。
这一招下去,他的整个头颅都会被拽下。
政南愣了一会,想跑过去的时候,那钩子再度朝自己袭来,他怒气冲冲用剑打了回去,只是钩子力度很大,擦过他的脸颊,旧的那道疤痕之上又重新添了一道。
鲜血滴滴答答流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怒道:“你到底是谁!”
男人吸引政南的注意力,随后敌寇兵绕到政南身后,趁其不备将他击杀。那冰冷的武器刺进他的背后,一刀接着一刀。
士兵将他围住,似乎还觉得不够,再度用力将武器刺进他的体内。
他看到男人神色淡漠的转身离开,又将那钩子挥向其他人。他看到子烨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救他。看到奕谦朝他奔来的身影,也听到了其他士兵的呼唤。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就不要尊重平顺的想法了。还不如将平顺绑起来带走。想办法恢复平顺的记忆,哪怕结局不如他所愿,也好过像他现在这样……努力那么久,什么都没得到。
白衫随风飘扬,领口之处是层淡淡的白色皮毛,胸前挂着颗发光的铃铛。黑色的腰带勾勒出他的腰身,腰带的前方是八卦阵的图案。
乌黑的发鬓如数散落,左右两侧的头发编成辫子用银白色的虎形发卡卡在脑后。眉宇之间有个金色的点,深邃的眼眸总带着老虎的凝视。
白玉低头看着早就面目全非的政南,以及倒在一旁,还保持着爬行姿势的子烨。还有那些存了死志的士兵…
之间他周身的光芒逐渐淡去,一些士兵发现了他想要攻击他,可还没进他的身,就被他周身的法术震退。
白玉挑眉,徒手捏住那钩子,用力往自己身边一扯,男人瞬间倒在他的身边。这时候男人拔出小刀,刺进白玉的腿部,却没有鲜血流出。
奕谦还是往政南那个方向冲,到达之后跪在政南身前落泪。白玉受感,打算去看子烨时,发现子烨不见了。
他连忙向四周看去,奇怪的是这四周除了被他降服的,就没别人了。
白玉不能伤及无辜,他们虽然是敌寇的士兵,却也是奉命行事罢了。现在首领已死,他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回去之后,他的名号必定传遍塞外,到那时也能换来南城片刻安宁。
政南的魂魄侧头看了一眼缈溪国的方向,随后消失在白玉眼前。变成一道金光,飞往神界,开启了他的下一段路程。
装满人皮的麻袋重重丢在平顺脚边,她颤抖的睫毛之下是双充满泪水的眼眶,平顺后退几步最终无力瘫倒在地上。
双手杵着地面借此来维持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她一边摇头一边坐在地上往后面挪,每移动一寸,眼前的麻袋就被人踢进一仗。
平意嘴角微微勾起,侧头看了身边的冬竹一眼,后者立刻上前,用力踢动那麻袋。麻袋稳稳当当的掉到平顺身上,里面的皮肉洒了出来,鲜血染了一地。
“啊——”
平顺受到惊吓,大叫起来。
平意眼神微眯:“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平顺,你记好了,这个王城我说了算,你…不过只是一个快要死了的公主而已。你最好给我老实的待在这里,你如果再想跑出去,这坨肉就是你的下场!”
事情的起因是平顺这五年以来,无时无刻都在想办法逃出去,她想去找政南,给政南通风报信,但每一次出去都会被抓回来。
原本前几次是没有什么事的,而且她是公主,就算被抓到了,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那时平顺跟翠果终于得到机会,她们二人早早串通好,到时候平顺穿着翠果的衣服,躲在出宫的马车里去找政南,而翠果假扮公主替她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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