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古调查员那些年(石头羊)

“是，只有我这个‘侯爷’可以下去，不止1917年帝星会认同我，‘皇帝’也认识我，就算我去的不是袁大头墓，是传说中的秦始皇陵，或者，我去的是考古家目前根本找不到的夏朝文明，我也能进去。所谓独龙族，最初就是由皇帝命名的。世上第一个皇帝从九万人里选择了这个人，被这种祭祀仪式改变大脑后的人类就会是我这样。”
古山龙好像很大言不惭。
实际上，民族青年承载无数秘密的心声往往只有翡翠扳指能听到，他被悲哀和痛苦笼罩的漠然眼睛里全是一种宿命。就像古山龙自己希望的，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可他死不了。陪不了四姐，找不到妈妈。
不行，他不能丧。这小日本头脑发热跑来云南，喝了假酒似的抢祖荫家的东西，今天必须把幕后主使的意图找出来。
因为古山龙知道帝星，他也不敢用。这个身在一隅的日本人远远没接触过真正不可触摸的上古恐怖力量……山本四郎被他高估了，这人八成也上当被利用了。
1917年帝星的具体危险性有多大，需要事件的参与者之一亲自证明后来那些可怕的现象。
当然，还有这一路上的奇怪之处。
山本情绪混乱，冷汗四起，惊觉到自己的身体本能在害怕听到接下来的东西……故事里的苗刀，是这两把么？那棵血红色的人皮树，自己也颇有听闻……匣子里的帝星真如此骇人听闻吗？
古山龙给了他准话。
“是，它的样子就是无间地狱。”
那双交叠的黑色靴子说着充满威慑抬了起来。
‘砰砰’。
楼下桌子一响。
凤九的小鸡耳朵知道该踩点子办事了。
少爷的身体还没好，掩住苍白的唇，他用感应将那副挂在茶轩内的神秘物品弄飞起来。画像二度收拢、展开。
山本抬头，好像是看一场庄周梦蝶，受主人的力量驱使，画的内容由本来的《秦皇守天图》逐渐消失，守天的样子像化了墨般消失了……
同时，古山龙放膝盖上的双手拿开，仰头喝了一口茶，又往画像上一倒。
水凝固在拿刀的指尖。
古山龙指指匣子：“你猜猜年嵘为什么不要它？玄踵为什么宁可转移它不拿来对付你？它可以满足人类的愿望，怎么大家这么害怕？我刚刚说到了血人皮树，你想知道故事里的苗刀少年后来经历了什么吗？”
古山龙一眨不眨的瞳孔见过世上最怪诞的真相，他用那双非人类的绿色眼睛拷打了山本的心脏。
山本目瞪口呆，他看到了一张怪异到令人想大叫的画里出现了一个秘密宗教性质的做法图。
28个动物图腾，28个双头人，统统在血池子里被倒挂了起来。
五角星的星宿法阵在作用。
一个法坛上，围着中间的人点满了千佛灯，它们召唤出的是历史上最后一个称帝失败的灵魂，至于那些双头祭品多数也赫赫有名，里面有袁大头的十个妻妾，其中有一名朝鲜公主，有著名的隆裕太后，再加上他的子女，共28人。
赤色红衣，肤色惨白的长发巫族祭祀者被信众们抱到几万个阴湿诡异的骷髅中间。
底下跪着守天信仰者。
他一出生就成了被邪/教选择和培养的蓝采和，用处是血肉献祭。少年雌雄莫辩的头发是萨满的证明，发丝长到铺满了地上，少年念咒打坐，化着妖邪的妆，留下血泪，他腿盘坐，脸媚气，头顶花。
故事里的那个苗刀少年在此。
后来真正惊动神秘学界的2013年袁大头墓盗窃恐怖事件，正是由一场一模一样的星宿献祭开始的。
当时道不心团伙没带DV等拍摄工具。
古山龙用经历轮回的眼睛记录了所有真相。
他亲眼看到，陨石埋葬的地方渐渐出现了……一个无法看清本来面目的红色怪物。
在无数声朝拜里，古山龙被剥掉衣服活活吃光，‘祂’——藏在陨石的帝星吃下了少年可以再生的人肉，那叽里咕噜的吞咽声引得邪/教徒们齐齐欢呼……
古山龙被当做最后一道仪式放出了‘1917’，这东西从此下落不明，直至今天再次以帝星的名字出现。
听到这里，山本见人磕头的礼仪直接见了鬼，他用双手拉过古山龙的衣领，想塞支票给他：“我给你钱！回答我！你到底获得了什么力量？财富！权利！你拿到了帝星一定会有回报吧！地位像皇帝一样！”
他被英语和日语充斥在大脑混乱着想：
“为什么年嵘不是和我这么说的！”
古山龙：“你知道你弟弟是怎么死的吗？不是被人杀的，是他出现在我面前时，已经是个双头动物了。他是我这一路上碰到的第四个变异者，现在又多了一个，你们这些受害者统统付出了被吃的代价。”
被吃的代价……
什么被吃！
山本的眼球凸起，舌头开始打结。
他的脖子突然好痒。
古山龙：“山本三郎，你是第五个星宿变异者，你被陨石转化了。”
作者有话说：
古子真的是啥大场面都看过的人。
呜呜虽然说剧情揭秘才是主要的，但希望后面有时间能写点一群人的日常生活，古子这个傻小子真的很好满足，有一顿方便面就快快乐乐了

◎“那个人叫关脂山。”◎
凤九胳膊一抖, 没探头，愕然的内心听到了山本的凄厉惨叫，第五个星宿寄生者跟玄家十七叔发作起来的样子差不多, 这邪/教办法收人命的过程很快。
古山龙先前交代过凤九好好在楼上, 别主动插嘴。刚才对话的全过程，凤九听得眉头渐渐凝固，手指无意识摸找耳钉, 缺乏安全感的心里有点发毛。
凤九早知道的, 社会上再凶恶的人群落到古山龙的手里, 都属于找死的冤大头。这不, 他变相当观众了。山本这货估计悔死跑来送命，半爿脑袋丢了, 没闹明白这连环套是怎么回事。
至于黑八仙那部分……
古山龙没避讳他在旁听, 凤九第一次听说献祭要用大活人，要被外神生……他听得手指绞紧了。
少爷是骄傲的, 少有失态，这回出门逃难，凤九的地盘还没从叔叔手上夺回来呢, 立刻换上了一件笔挺潇洒的黑色衬衣，宽裤腿的灰色西装裤。他要见属下, 可不能跌份。
但凤九踢踢皮鞋尖, 心里想，谜题，你看看这帮孙子从前造过的孽，这次不下狠心和年嵘彻底撕破脸皮, 你手里这把刀也是捅进小侯爷伤疤的一份子……
凤九以前救过古山龙一次, 他亲眼看到过对方当年动完眼睛手术, 在墙角抱头发抖害怕的样子。
整一年，古山龙嘴里只说过找四姐。
凤九一辈子也没办法把他的四姐还给他了。
凤九听到古山龙叫自己下去。
估摸着计划通了，少爷蹬蹬蹬赶来回合。古山龙正好在翻人家营业柜台，拿出一个塑料袋装山本的人头和赃物。
邪/教阴谋还没摸清。
他们三人还要救人。
这头必须带走。
看到少爷来了，古山龙心里想：下一次诱敌这活必须让玄天英和凤九来干，我脑子抽了自戳伤疤，还让年凤九亲耳听到我给人当马仔的事……他绝对觉得我一点不帅了。
为了找回场子。
古山龙认为自己有必要树立起侯爷的威严。
山本兄弟跨境前来，除了抢匣子，他身上一定带着护照本，手机、支票本，还有一个占星盘，一支金笔，一本阴阳术专用纸张。
凤九走下楼来，眼前一花，双手接到了古山龙丢过来的这些阴阳术神秘物品。
古山龙：“阴阳家，你不也玩这个，接着。”
“谢了。”凤九刚才出手帮忙，同样对古山龙显露了自己的特殊实力，比如《提灯照夜郎》是一种用纸张承载物质的阴阳术。他是一个阴阳师，只不过目前的水平比较初级……
不过，小侯爷……他是不是怕自己走漏风声了，干嘛突然跟自己利益交换？
他不可能这么做的。凤九找回点良心，决定说上点什么：“小侯爷，刚刚的那些话，我发誓我绝对不告诉第三个……”
碰上这次麻烦，九爷这把珐琅扇嗓子主动学习关怀朋友了。
古山龙打断了凤九：“谁和你叽歪，屁大点事，谜题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到下一个汇合点？”
凤九点了点下巴上的痣，他懂了，古山龙这种人绝不容许别人冒犯自己的自尊，他也骄傲。
凤九：“已经到了，我让他们包好了旅游车，半天内的话，所有人会四散在周边，他们不会和我们说话，但你看到每个人都是‘谜题’。”因为这个汇合点是玄天英说能找鬼差的地方，怕弄丢救人要用的殃榜，年凤九决定找最多的人全程保驾护航。
古山龙听了难免问：“所以，‘谜题’在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人？你一次性从哪儿找来那么多人？你婶不是把你的权利都拿走了么？”
少爷神秘兮兮叹气：“这是我爸留给我的，我不知道当初建立的原因，但他们本来也是普通人，普通人活在世上的数量很多，每个城市里一抓一大把，毫不起眼，但你如果每次只要每个人为你做一件很小的事，他们正常汇聚在一起的力量也会很惊人……”
“我一直觉得，亲人，爱人，这些人真到了利益瓜分时未必靠得住，我主动花钱找陌生人，请他们每年到处游玩、吃饭和挥霍，只要他们做我观察世界的眼睛，这不是很划算？”
年少爷讲完自己的组织情况，不提前面那茬了。
他跟着古山龙蹲下，二人收拾地上，凤九又说：“不过既然说到我会阴阳术，有谜题，其实我还有一句真心话没说……”
古山龙：“什么？”
凤九抿嘴，拿出问玄家六叔借来联系的手机，打开了微信账号，1分钟后，古山龙收到一条到账提醒。
年少爷拱拱手：“这59块是我最后的积蓄。往后用这59块代表我和侯爷的情谊，5是你，9是我，咱们59铁定不分家，相逢一笑闯天涯。”
古山龙笑起来，凤九跟着他一起笑，知道他收下了，这就没问题了。
二人接着说，“小侯爷，你和山本说了袁大头墓，是测试他的反应，怀疑年嵘可能和黑八仙当初的计划有关么？”
凤九挺在意这点的。
他父母的死也跟这颗1917帝星有关。
“不是。我早感觉到他不知道真正的内幕，反正破解办法他也不了解，他如果抓着这匣子不放，只会拖住时间，不如拿墓穴的事直接刺激他，有些人就是叶公好龙。”
“而且玄天英不是能感知死亡？追查案子的线索并不会因此断掉，相反，我们能用山本和匣子继续钓大鱼。”
古山龙单手收回苗刀。
山本君掉落的头在桌上滚。
少爷倒是很赞同这点，坐到他的旁边倒茶，又一拍脑门：“对了，说起匣子，趁玄天英还没解决掉门口的，咱俩要不合计……”
凤九说到这里突然闭嘴了。
‘轰’一声。玻璃门碎了，一个脑门中弹的雇佣兵倒在了脚边。
古山龙和凤九等来了姗姗来迟的玄天英。
玄天英把这里交给二人，以他的个性，肯定没打探古山龙刚才的谈话，但他一样没把背后商量计谋的时间留给二人。
室内和外头结束了。
男人双手往头发上按下一顶黑色帽子，也换好了下一趟的衣服。
帽檐很低，日行鬼差晒太阳会不舒服，墨色阴影挡住玄天英碎发下的琥珀眼，拉上的外套拉链给这张面庞带来了一种冰刀感。
翘腿坐着，古山龙和扔掉一个口味超级不爱吃的棒棒糖似的，抬起两臂。
这小孩态度勾勒出苗刀青年挑衅和蔑视一切的天性。
谁都想抢的陨石匣子直接被丢给玄天英。
古山龙：“匣子里的不是完整的‘1917’，只是一小部分，但它污染性很强，是还给玄家还是交给官方，你看着办。”
这时，三人对上门口躺着七个国际人士，玄天英全部拿枪解决了。刚刚他们还在想，这是全国各大旅游团扎堆的休息站，还有各种本地经营者，这现场后续应该怎么处理呢。
玄天英用实际行动解释了选这个休息站的原因。
原来外头此时像死城一样空了。
除了这个茶轩，本来扎堆的旅游大巴，卖菠萝的摊主，满车的游客，全变成了不存在的记忆。
山本一行人看到的景象不是真实的。
玄天英告诉他们：
“这个休息站前两年发生过瓦罐车爆炸，死了190人，外头‘复活’的死者是我制造出来的，这里只有死人，没有活的。”
凤九一看，庆幸自己没说点什么。
三人接着上路，鬼差一定会在后续破案上帮忙。
一贪心，准坏事，他怎么老犯原则性错误。
看小侯爷多明白情况，人绝不能一味失去底线，更不能不了解自己的斤两，凤九觉得山本被年嵘坑了，就是现成的例子。
被帝星吸引过的那些人，包括自己，谁会想到所有人都是中了计的献祭品呢？
借着这个功夫，玄天英感知到山本三郎留给他们的新线索了。
玄天英：“他死前想到了一个人名，他说是这人当初横跨日本和中国帮自己和年嵘联系上的。”
古山龙和凤九一起问：“谁？”
一种共同的思想正向中心靠拢，三个人，都穿着一身黑，倒像是三位沿路不停杀怪的黑面煞星了。
玄天英：“那个人叫关脂山。”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这三个人的旅途过程是很值得写一写的哈哈，因为三方实力差距很小，那种各自不对头感会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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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两个聪明人的面, 玄天英不多说什么。
劫到被抢走的匣子，三人决定出发去云南楚雄，接着寻找破除二十八星宿诅咒的办法, 还有救下事件里的当事人。
有个前提。
玄天英说过, 救出网戒所的林三鹿和女调查员必须在盂兰节之前，不然今年算过了，拿到殃榜会失去作用。
古山龙盘腿倒着, 后脑勺碰座椅, 捏着下巴算日子：“盂兰节还有六天, 先保护帝星, 再赶去网戒所会来得及，楚雄是彝族聚集的地方, 我会说一点当地方言, 我们三个过去找个旅馆住，打听下有没有秘密协会愿意给我们提供一点神秘物品。”
找秘密协会没错。
全国大大小小的调查团体那么多, 坠神、星宿、双头人，这些诡异事件跨越了近一百年，他们总能针对一个神秘线索找到知情者, 目击人和残留物证。
但古山龙到这里非说，他拿古默的脸继续到处乱跑不安全, 他在车上开始搞易容。
古山龙先化成了‘年嵘’, 回头叫凤九看自己像不像。
凤九少爷嘴角抽抽，说他看到这张脸会想吐，可不可以换个女孩。
古山龙满足了这位兄弟。
他转头变成了‘金彩’的脸，‘年嵘’的声音。
这个家伙开始不停发嗲让年小鸡gege关爱一下自己。
被如此双向折磨, 凤九少爷的脸扭曲了……他感觉到了全世界的恶意, 其中99％全部来自古山龙这个混蛋。
少爷发誓自己从此戒断女色, 首先从远离古山龙开始。
这时，他们发现有人给山本打电话。
前面的古山龙赶紧叫这只小鸡起来想办法。
凤九跑路快累死了。他带着一个耳塞在昏昏欲睡，翘腿抱着一台平板电脑，看情况，他知道有鱼上钩。
凤九接过古山龙的暗号。
他撇了眼来电显示，是年嵘的亲信，红梅集团三把手瞿级。
（“第一个想试探匣子的人来了，按你的计划来。”）
凤九心里门清。
他看年嵘这老东西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凤九把嗓子清清，一声莫西莫西，少爷的银舌头配合变声器，装成山本把他叔套路了一把。
那边果然上当了。
三人从电话里得知，年嵘想托手下问问山本现在如何了，那些中国秘密协会的人有没有伤到这位国际友人。
这不是典型黄鼠狼给鸡拜年么？你们害人，把大家带阴沟里，现在还装。有玄天英在，山本在蜀身毒道遇害的消息不会露馅。
红梅集团希望看到山本被献祭，对日本冤大头正想方设法打听死活，他哪能不知道故布疑阵换线索的用处。
“不必了，我想我是被帝星选择的人了。”
凤九支手一笑，异常精准模仿出了山本的狂妄，“我拿到它后，冥冥中感觉到了‘它’和我的共鸣，我目前不需要红梅集团的帮助，它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