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古调查员那些年(石头羊)

领导果然满意，回答章盖好了, 二人的计划, 具体当面详谈。这笔交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领导】：“我再给你拨一个村民自用的宅基地, 你不是想扎根创业？除了归乡节的日子，你平时开店，进货, 全没问题，村里没超市, 国道总会有游客, 想赚钱不会难……”
这么简单？古小侯爷快要不敢想象他的副业之一能如此顺利展开了……
想再探探三人的关系如何，古山龙和领导开始拉家常。
【古山龙】：“我听见了你们的谈话，你和血手套是朋友？关系怎么会弄成这样？”
【领导】：“友情不是不动产，是随时跌停把你吃光老本的股票, 回仓出血, 及时止损。厨子没跟你讲过嫦娥和宝瓶山的故事么, 老嫦娥以前也把人类当朋友，朋友怎么回报他的？”
是，说实话，古山龙的心里早觉得古代那帮村民很活该了……人好心辅导你作业，你惹一个好人，逼他发火抽你，挨打不亏。
【古山龙】：“你赞成老嫦娥的做法？”
【领导】：“爱憎分明，恩威并施，他的坚决报复有什么问题？小人们总想着好人不会在乎这点蝇头小利，自己可以不要脸，多占点便宜。老嫦娥让他们学会长记性，好好教育自己的后人们不要重蹈覆辙，这堂课比亲爹更负责了。”
古山龙第一次觉得领导这人其实有点意思。不像他自己嘴上说的那么不讲道义，这人的价值观很像老师父说的黑白之间。
领导之后把材料发来。领导的签名是一手清俊傲气，自带风骨的瘦金体，他告知古山龙，你想这一年备考天城大学完全没问题，村里以前有支教人士留下的免费图书馆，我也可以帮你。
古山龙好奇领导怎么帮。
领导：“我是天城大学太空物质系毕业的，当年化学竞赛成绩拿过全国金奖，不然村子里的丹药谁能炼？你到学信网查我的信息，你以后考上该叫我师兄。”
靠，又一个百慕大三角……哦，不对，是中国第一调查员短命大学出来的……古山龙开始佩服这种神秘事件里天城出现的几率了……
村里全是有故事的人啊……
古山龙的网课妥妥得放一放了。他对整个山顶走了一卦——三人爻位未变。上次的土里埋，震天雷还在，连爻位也和自己越发近了……
此卦与古山龙看来有机缘。
古山龙掐指一算，认为雷卦代表着东方。其命主坤，又隐身多年，说明是被埋没的雷，它们在八卦里全是正面，符合他看人的标准。
如果这个雷卦是个活人，古山龙绝对会找到具体地点，他看完了也真想知道第四个是土里的死人能代表什么意思，会和古代那位老嫦娥的报复有关么？
借助领导留下的话，古山龙想起那个厨子给他讲过的故事：“宝瓶山过去有炼药、猎杀‘嫦娥’的习惯。起因是他们被嫦娥施予诅咒。这一切要追溯到宋朝年间，古代宝瓶山的村民迎回了从月亮上归乡的一只‘嫦娥’。‘嫦娥’说，自己以前是本地人，后来创造神药，飞到了月球，他想传授给这些古代人。”
“他所信仰的那种制造幻觉的巨大外神——也叫‘嫦娥’，它不是男不是女，从表世界里看，它会变成普通人的样子，但夜里，人类恢复清醒会看到它的真面目。真实的嫦娥，是一种巨大，白色有翼的飞行生物。”
“灵丹的秘方问题，让人类和嫦娥反目成仇，村民短暂失利，又学会了反抗嫦娥，老嫦娥发怒，泄露了这里，让怪物们攻击宝瓶山。人类和嫦娥的矛盾越来越大……嫦娥发誓，宝瓶山的诅咒会永远持续，直至全村死绝……”
对啊，古山龙发现这个故事有哪里听着不对了。
外人说，二十年前，全村的人早死绝了，嫦娥的报复每年还会接踵而至么？
是村子的人数一直没清零？还是里世界的缓存没清理干净？
不，逻辑有问题，外神是物质和宇宙的主宰，它们绝对能发现有人类在撒谎，它们不在乎外乡人，但不杀光最后一个本地人，它们不会停下。
再说，领导明显很有防备之心，实话很少。
厨子站在中立，不想得罪人，有些真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血手套一个人最直接表达了反抗、保护和报恩的坚决态度，他的那句话就是三人的心结。
他们到底报什么恩？以前的本地人？
不然三个外乡人的身上哪来这么大的责任感，死也要保护宝瓶山的土地。
宝瓶山上……不会有幸存者被藏起来了吧？
……比雷卦的事情还惊人，但一个新调查方向出现了。
古山龙一拍额头，心里亮堂起来：真有这个可能！死人，又是土里虚假的死人，村里很可能躲着第四个人，这人在每年的归乡节不露面，自己才不知道……
想起三人的矛盾。古山龙真怕知情者撑不了多久。
且不论领导最后的计划是什么。
毛怪刀枪不入，嫦娥的诅咒还是会和车轮战一样连番攻击村子，人类的精神折磨只会叠加的更严重……
离天黑剩下仅仅十几个小时，外乡人会继续幸存么？血手套怕是不知道，领导已经……
血手套甚至昨晚还说领导是他以前最好的朋友。
古山龙想起领导的签字，对方的名字叫方清桐。
古山龙：“……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桐花树上的碧血凤凰半辈子困于宝瓶，是真来历劫了。
看来，古山龙得从源头下手了。
三人里，对报恩最坚定不移的目前来看是血手套。
行，就他了。
作者有话说：
村里还有第四个本地人幸存者哦~
想想月宫里除了桂花树，蟾/蜍，兔子，还有一个‘吴刚’呀！
小侯爷的好友列表里即将增加一位新朋友啦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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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学界BOSS直聘◎
琢磨好要套路谁, 古山龙穿上衣服去村口取了一趟快递。水牛师父买的炼丹炉、高三模拟卷子、他买的台式电脑跟主机今天全到了。拽了把马尾，古山龙把牛仔裤从腿部拉上去，手上带好小绿, 迈腿走人。
等再装上网线后, 古山龙估计能玩LOL了。
出了南波后，古小侯爷才知道，游戏是真好玩, 比当调查员、做杀手全有意思多了。要不是刷题压力大, 伏羲惹不起, 黑八仙还没死绝, 他已经转行去打职业电竞了。希望领导也能早点兑现房子的事，古山龙现在生怕这位未来师兄跳票。有房他才能买冰箱, 有冰箱才可以喝冰镇的快乐水啊。
想想他作为调查员, 除了夜里还要跟踪别人拍里世界的异形，了解三个毛怪的悲惨过往, 还是挺有青春气息的。
出来后，拿快递的古山龙往桂花树很多的国道上走，大中午, 阳气足，太阳晒晒人很舒服, 幸好昨夜的精神错乱世界没波及到现实里。
村子里没有菜鸟驿站和存取柜子。
古山龙和厨子在微信上打听过才知道, 他们一般网购的东西是堆在国道旁，你自己过去认领挑拣，找到后，单子撕下贴原地, 快递员回头会来收。
进山里送大件, 这活儿一般人干不了。加上治安和多起神秘事件的恐怖性, 宝瓶山的方圆百里，目前就一个快递小哥四处送货，人家天天忙的要死，脸都不露。
像今天，古山龙收到短信赶去，国道上的一排电动三轮车印早奔赴下一个村子了。
小哥把他的东西全贴了易碎品胶带。并附上：“哈喽你新来的，今年高几？兄弟玩不玩游戏？”
竟是高中生？还有相同爱好，难怪年纪轻轻的干好事不留名。古山龙决定下次找他线上切磋一下。这就是自己在宝瓶山的第一个同龄人了。
“兄弟，我在复读，没上高中。玩啊，你一般玩什么，在本省几区？这是我微信，我把单子给你。”
一对网瘾少年冥冥中找对组织了。
之后，古山龙蹲下挨个签收，他心想，千里马小三轮，这不错，他也要学着弄一辆帅点的代步工具，山上老走路是不方便，三轮车比四个轮的实用。要不有资金了，在村里搞个免费单车服务？大家拿码一扫，车当场能用。再弄点健身器材，单杠什么的方便中老年人。对，还有网上说的那个24小时无人超市……
敲重点，所有便民店的位置，要离那帮山上的异形远一点。
不然，兔子们骑上免费单车杀下来，这怪物攻击村子的场景太震撼人心了，传奇调查员也奈何不得……
古山龙的思维放飞了起来。
领导早上口头批了他一个宅基地，堂堂古小侯爷中午已经把宝瓶山未来五十年的发展定好了。
他简直就是神秘学界的最强暑假打工人……
古山龙签收好快递，接着去找了厨子。古山龙初来乍到，厨子默默帮他好多忙，要还人情。
大中午的，厨子从毛怪恢复人样，在店里吃花生米。三人的节日猎杀今晚会继续。算算日子，厨子没底。一共10颗，领导每次只分给他2粒丹药。厨子一到后半段，他的大脑都会陷入视觉错乱，杀怪实力大大减退……
厨子还感觉到丹药的副作用越来越大了。怪物们终究强大，宝瓶山的现实和里世界界线开始模糊。好几次，厨子在大白天也会经常出现幻觉，厨子分不清颜色，看人物全是红色，重影，吃东西都会幻想那些尸块。比如，今日份的幻觉又来了。厨子面如死灰，盯住红皮花生，他感觉自己丢进嘴里的是一盘子‘眼球’。厨子捂住眼睛，花生们在满盘子流出腥臭的血液——嫦娥药无法根治的效果，真把人要逼疯了。
“咚咚。”蟾宫饭店的玻璃门被人从外头敲敲。厨子做梦般揉眼。门外的人是古山龙。古山龙正对他歪头做鬼脸。
发现厨子在店里，古山龙把两个手指举到头上，做兔子耳朵状勾勾。
古山龙：（“我是兔子，吓人吗？”）
厨子哈哈。
这只兔子一点不吓人，大中午的，古小侯爷明明像一件强大亲切的驱邪神物，比桃符，八卦和黑狗血更管用。
这时，古山龙调整了一下长发上带的遮阳帽，没带苗刀的年轻身板又和厨子招招手表示想进来。
毛怪起立欢迎，把反锁的店门开了。
古山龙进来后问：“我赶着饭点来，是不是不太好？”
说完环视四周。
蟾宫的后厨今天竟然一点不臭，有股洗洁精味，明显是厨子怕他不来了，打扫过卫生。
厨子赶紧摇头，说你吃了吗，是没地方吃午饭么。古山龙单手合上门，丢来一件快递。
古山龙：“不是，我在网上给你买了一本风景涂色卡和一盒蜡笔，你每天画着玩玩吧。”
厨子挠挠头：“涂色卡？有什么用，我又不会画画。”
“不是用来画画的。”
古山龙坐下把那盘花生米端在手里吃，夸奖一句手艺不错，又指指那双翡翠色的神秘眼睛。
“它可以帮助治疗你的大脑认知失调，你不是说快分不清现实了么？世上又不是只剩下血糊糊的噩梦了，再恐怖，也是幻觉，被阳光晒一晒总会过去的。你有空多看看鲜花，彩虹，五颜六色的事物，小朋友都最喜欢这些画画册子了。”
这对厨子来说简直是及时雨……
厨子在宝瓶山多年，没人会从外面的世界为他寄东西。快递能帮忙送进被诅咒的村庄，只是人类已经忘掉他是谁。领导和血手套永远各忙各的，谁会在乎厨子是谁呢。
厨子低下头。“可我是黄色毛怪呢。”职业篮球运动员身高的人特别卑微扣扣手心。
古山龙继续一口接一口吃花生米。
“谁在乎晚上的黄色毛怪是谁呢，我只信我眼睛里看到的。”
古山龙是认真的，厨子能感觉，要不是这里没人煽情，厨子真想说点什么，算了，还是来点实际行动吧。
晚上还有猎杀，厨子快速收起画册，说给他弄了两个地道的湘菜。古山龙不客气点菜，一个叫金钱蛋，一个是小炒黄牛肉，照例配一瓶江小白。
在后厨里做饭时，厨子想到古山龙早上告诉过他的事问：“领导瞒着血手套给了你一颗丹药，你下午要去找他对么？”
古山龙：“是，怎么了？你怕他把我害了？”
“嗯，是有点。他这人冷静，心里向来也只在乎自己。”厨子手里洗着菜，欲言又止说：“其实我觉得人类都有黑暗面。我不能说领导很过分，因为丹药全是他炼制的，劳动换取工资，我只配吃到2粒。但……你也猜到他和血手套为什么翻脸了吧？”
古山龙大胆推测：“血手套瞒着你们，保护着一个孩子？领导认为，是孩子没死，导致了你们三个的厄运？”
厨子点头。
“我从来不干涉这两个人的事也是这个原因。第一次村里出事时，这个孩子就存在。领导一直说，本地人只有全死光，嫦娥的诅咒才能结束，血手套却不同意，他说如果我们三个杀了人，诅咒还是不结束呢？这个孩子又不是死掉还能活的实验品，这对他来说公平么？嫦娥的诅咒还能怪到一个孩子身上？可……你懂我的心情么，小古，我是一个左右为难的看客，为我自己考虑，我会赞同领导。但一想到孩子的命运，我又觉得血手套说的没错。”
厨子说完怕古山龙认为领导最有错，厨子又帮了领导一句说：
“算一算，归乡节的人性考验，三个人竟争执了二十年。领导到现在想灭口，我甚至能理解。这是人的一辈子，对任何人来说太残忍了。”
原来，厨子一直说自己不算好人，是这个理由。领导和血手套的决裂建立在杀和不杀这件事上，没外力去打破平衡，困局里的人真的难做选择。
古山龙听了客观分析道：“你，领导和血手套都没做错。让我选，我也会站在自己心中最直白的人/性/欲/望这边。人类一定会有欲望，这不可耻。普普通通的怨恨和记仇，也不难堪，我们是人，会走错路。一股脑的谴责，让道义淹没人/欲，这不是真正的人性。”
而且，古山龙到现在也认为至善至美是美德。
但人如果做不到，也是人，这种人可以以人类的身份活着，老嫦娥的诅咒，说到底是怪物们惩罚的力度太大，时效太长，那个小孩真的最冤。
破解诅咒这个话题，先这么放下了。
下午见到领导，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再说吧。
等到古山龙吃饭的时候，他告诉厨子，我其实不太会喝酒，是以前被老头坑过，以后大学毕业开公司，必须先提前练习好酒量。厨子诧异问，你真想开公司呢，是什么类型的？古山龙把自己在南波想好的公司名说了，问他感觉如何。厨子点点头，四柱魙物，听上去就不是一般人的企业。厨子还问，你能考虑考虑招我么，我也不一定干一辈子厨子，我可以帮你联系供货商和分销商，神秘物品肯定需要一个够稳定的托管仓库。
古山龙真的缺一个联络上下家，找仓库的人。
G先生的神秘物品商人身份至今没运作起来。一个土豪首先不可能亲自和那帮攀关系的人联络。他得有架子，躲幕后，让所有人猜不透自己是谁，才可以保命。
古山龙：“你不怕死对吗？过去了解中国的魙学世界么？你相信鬼是一种物质而非怪力乱神，目前对宇宙和神秘学有特殊兴趣吗？”
厨子满脸苦笑，摸汗回答：“我是……外神最直接的受害者，谁比我更了解神秘？”
古山龙嗯了一声：“我聘你了，你以后就是‘四柱魙物文化传媒公司’的一名仓库托管员。”
一次友好的BOSS直聘现场出现了。
他们对这次合同的秘密签订很满意。
厨子问：“小侯爷，我晚上要去杀兔子，现在能为你干什么？”
“我是想麻烦一下你。”古山龙递给厨子另一本画册：“你去对血手套说，这是领导买的，但拉不下老脸亲自说。”
厨子：“这……这不好吧。”
领导……不是黑化了，还想串通古山龙，一起刀了血手套么。
古山龙说：“我一共买了三本，还有一本，我会和领导说，这是血手套买的。血手套每天晚上在旅店喝多了拿头撞墙，说自己是一头猪，领导才是宇宙中最后一个灵长类。”
厨子佩服死了，高，您比兔子还高，小侯爷，您就是古神给宝瓶山派来的终极大BOSS。仓库管理员我必须跟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