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古调查员那些年(石头羊)

厨子同意了，二人坐下，古山龙二话不说放下背包里塞着的家伙。
一把，又一把，是许久不见的大小红陪着自家小侯爷一起出现了。
要知道，古山龙出发来宝瓶山前，没少收拾些不是人的东西，他这次在厨子店里初现身，守护他的刀肯定在。
取出瓶江小白，古山龙的手对嘴倒倒。
“既然今天不便，下次咱们再来弄两个菜吧，你喝酒么，整一盅白的？”
饭菜另说。
和他喝酒？
……这少年郎带着一长一短两柄民族大刀出门的排场太吓人了，酒量肯定也生猛。
“不必了。”大厨怕喝酒多嘴，又被他的刀吓到失语，一屁股坐凳上摇手：“你不是打暑假工的大学生么？还带凶器？”
“是啊。”
古山龙完全没想糊弄他，晃晃包里目前进度快看到高一的英语书。
“我在专心学习，也学过刀。我老家在独龙族，从小我想保护自己，必须带上它们。它们不杀人，只杀人的心魔。你叫我龙五，或者小古都行，我愿意别人这么叫我。”
换句话说，古山龙想说自己是谁，从不怕别人出卖自己的身份。
至于，谁的心魔在作祟，苗刀上附着的伏羲之力会告诉调查员的心脏，令他做出判断。
讲到这里，古山龙一提腿，腿分开搁在椅子上。
上手拍打膝盖，他的样子还是那个九万人朝一位小侯爷下跪养出来的活祖宗，举手投足间，他身上全是那种户外原生态环境长大的狂妄、悍勇。古山龙比刀更锋利，比风更高大，这点很招人。
厨子的脖子有点冷，又发现大学生这人有点意思。
古山龙太开朗了，厨子很内向，真支吾着叫了一声。
“我名不好……你先叫我……厨子吧。”
两人算是认识了。
过后，厨子说，古山龙只身前来调查，需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宝瓶山夜晚那些真相还不明不白……他未免太采纳自己的话了。
古山龙听了嗯了一声。
“你也挺相信我的，告诉我兔子的故事。”
厨子没脸主动接话。
低着头。
他抽动的眉比兔子死掉的样子更愁苦。
“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你别信，一窝里的三个全一样。”
又是这句耳熟的话。
干脆在他店里逗留不走，古小侯爷撕开了一袋彩虹糖，倒在了手里，用五颜六色的糖球和厨子交流说：
“趁没天黑，兔子肯定没来。黄、黑、白。你先选一个颜色，我请你吃，我不告诉任何人。你给我再说说宝瓶山的嫦娥传说吧，也别多，一两句可以了。”
古山龙压低嗓子，点点头大脑。“其余的，交给我自己来看。”
厨子只能同意了。
山里难得能来一个不怕死的……
厨子对他倾诉起来：“嫦娥归乡是一个这里虚构的地区传统文化节日，在这天会有鬼神出没，我们才在天黑前走，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古山龙想起门口的对话：“你说嫦娥的下场不好，想报复，这是一个仙女回凡间，被家乡的凡人背叛和出卖的故事么？”
“不。”厨子好直接否定了仙女的故事，“嫦娥不叫仙女，他不是个女的，在历史上，第一个出现的嫦娥是个60岁的老头。”
什么什么？叫嫦娥的老头……这和重庆鸡公煲不是重庆的，只是厨子叫重庆是一个原理么？
古调查员的下巴快听掉了。
身为一个少男，他对影视剧里的仙女姐姐幻灭了个干净。
“嗯……”古山龙的手抬起来，艰难去想象嫦娥爷爷的本体：“这个大爷有特异功能？”
厨子：“应该叫职业技能，和厨师证差不多。在古代，他叫半仙，丹师。传说他用丹炉炼丹，吃完能延年益寿，人称①抱朴子。他告诉别人，月亮里住了很多嫦娥。嫦娥是神族，是一种翅膀透明、会飞，穿着满月色古装的巨大生物，后有披帛。最后，这个努力上进的老头成功用一颗丹药把自己送上月宫，脱离了人类面孔，成了‘嫦娥’。”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嫦娥爷爷听上去有点搞笑，其实很诡异恐怖啊有没有！
这就是克的世界啊小古，你没发现在你的生命里，老头这种东西的出现频率比仙女多多了……
我这两天有点小压力，呜呜，字数会根据剧情的安排尽量精炼！绝对不因为赶更新而注水！大家放心！

领导很得意：【你明白我先前那些话的意思了吧？】
古山龙：【“懂了，领导, 我该怎么办？旅店老板这人好恐怖, 他是不是想害我？”】
领导：【“等好我的微信，县政府今晚有特殊活动，我也不回家。我来告诉你, 他的真面目。”】
真谢谢您八代祖宗。
古山龙太开心了, 心里为村子里的内斗而拍起巴掌, 那他今晚就坐等看好戏了。
回去的路上, 古山龙将嫦娥大爷和兔子的怪异传说，转头语音给了另一个真大爷。
“喂, 师父, 我还没回旅馆，我早上出门调查了一些宝瓶山的怪事, 中午的易学课麻烦你等等，我想先咨询一个外神派别的问题……”
“你在官方，听过月宫里有外神么？”
古山龙讲完, 松开摁住的手指，一截语音发送成功。
不久前, 厨子临走拉住他说：“今晚, 兔子一定会再出现。你呆在房间里应该没事。有人在微信找你，你别搭理。那两个人，我，都是。”
“为什么要把你也算在内？”古山龙不懂这个村的人自我批判性为何这么重……
对比领导和旅店老板。
厨子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说事情, 古山龙完全感觉不出他有认知失调、偏激亢奋的症状。
厨子讲：“人性是最不好被考验的, 万一我夜里会变坏呢。我送你一瓦罐的兔脑吧, 你和桂花木放到一起。”
得。两个宝瓶山的节日纪念品到手了。
白听了一早上的说书，免费知道了一个古代调查员的人生。
古山龙走了。
路上好端端又想起了那个归乡节的故事。
“抱朴子？一个古代人服药后变异，这不就是人类信仰外神被转化了？他和廖超一样了？”
分析着，古山龙从兜里找了一颗厨子挑走的同色糖陷入思考。但他想完唯一有可能的情况，古山龙又觉得，应该并非如此。
古代炼丹的不少。
从来没听过老嫦娥这种情况。
传说里，嫦娥们精通不死的药理。
这种神裔住在月宫，饲养兔子，种植桂花。能和它们一样居于宇宙，化身时间，老头不可能还有人/欲。
种种迹象透露，这个老前辈在丹药学的成就很成功，应该把前半辈子的人生目标达成了。
他可能不是被污染，是真成了神族的一员。
既然这不是一个仙女受不了想家的故事。
牛逼的嫦娥大爷当年折回地球，估计带好了事业上的新目标。
古山龙猜，这古代老头的思想这么前卫时髦，可能跟如今的自己一样，被某个外神要求下凡传播神的大名，以此吸引更多人去信仰外神……
老嫦娥绝对是一个人类优等生。
他靠个人奋斗考上清华，是被班主任派回来给全班辅导作业的。
所以，厨子会说，归乡的老嫦娥一开始交给了村民们各种能治病救人的好丹药，还教这些常人炼丹。
古代村民万分感激，纷纷虚心向老神仙主动学习，但渐渐……这段友好关系有缝隙了。
矛盾爆发的最终理由在于，人类质疑嫦娥去过月亮了，为什么不把嫦娥药给我们，让差生去神仙住的地方看看呢。你是不是过分自私，想体现你一个人本事大，不想帮大家了。或者，你不是什么神仙，你是一个天上来的怪物，异类，看，你和我们连长相也不一样。
从此，老嫦娥和宝瓶山决裂。
厨子说，后来发生了一起猎杀嫦娥事件，人们不信嫦娥了，双方恨透对方，老头好好一个成仙范本也下场不好……
宝瓶山的某些人，祸及了未来的无数子孙。
总之，这个鬼怪节日的背后真的很恐怖，你别再多问了，厨子最后这么说。
古山龙现在想想，觉得世上的因果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老嫦娥碰上的情况，大概就像那种班长你能考清华，怎么不把全班一起带进清华呢，既然大家不能去，你也别去了，把你录取通知书撕了。
嫦娥大爷当年可能真想骂娘。
既然如此，古山龙相信这里还真有自己创业的空间。要不他的四柱魙物传媒文化有限公司……就落地生根在这里吧？
刚好，宝瓶山是他正式踏足调查员行业的初地点。
他这次把秘密深挖是否能提升下来财技能……
下一个1亿啊，你可快来吧，古山龙数数这段日子面临赤字的存款，开始蹲等师父的消息了。
手机里，[全村最帅，妹坨都爱]显示正在输入中……
那边的老头本想说自己耐心查，大爷我又不是调查员了，再窥探神秘不合适，结果还没说完，古山龙发了个88的红包，说给【18岁的张水牛】。100岁的张水牛不经哄，他放下在家看美女直播间的闲心。
老调查员：“嫦娥没听过，官方并不把每种魙物的名字对下属们公布，我以前是‘Z19’，一般托管员和外派的工作权限也不同，啥事？宝瓶山有未知的魙物？”
古山龙把血手套、领导和厨子的事大致一说。
老爷子让他走走卦。
古山龙：“我用您教的卦诀走了一圈，给他们排列了各自的爻位，三个人全是离卦，火像，主凶厉，被土和金困住。我猜测他们可能受过某种重金属污染，发生魙化才走不了。本体我还没见到，但我能肯定宝瓶山的土壤和水里没问题，疑点就在于他们当年偷吃过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他们三人的三爻位，有一支隐藏的震卦，似乎能惊天骇地，这个人不是我，也是土，应该是本地人。”
老师父：“五化又怎说，村子有第四个人么？”
古山龙听出这是现场改课后作业了。
八卦被握在手心，古山龙闭眼，凝气，拿出五化在山上乱跑得来的全部感应，说没有，绝对没有，只有这三个人类。
老师父分析：“震卦，带土，未必是说有一个本地人还活着，也许是这个能打雷惊醒他们的人已经被土埋了，永久死了。”
是这样么？
三人的救世主死了？
古山龙掐手指细想了一下，好像不认为这个‘土’是死气沉沉，但他明显还不能太掌握八卦破命的诀窍。
老师父又说：“这三个人同在一处，各说各话，明显是为了共同利益而翻过脸，生出心结。他们想藏起来的也是这个东西。”
古山龙这次同意。
“嗯，厨子告诉我，历史上的第一个嫦娥后来报复了人类。他对古代人说，‘你们不是说我是异类么，以后你们的子孙后代全部也是了，未来我会慢慢折磨你们的子孙，他们只有吃了我的药，才能在夜晚活的不那么恐惧。但吃下了药，他们又会比我更可悲，我猜这个丹药吃和不吃都能带来副作用。”
要知道，丹药这东西乍一听是好。
在中国，秦始皇曾痴迷此道。韩愈服用硫磺，元稹常用吃秋石，杜牧得到了丹药诀窍，之后荤腥也不吃了，崔元亮也说炼丹能让冬天不用穿棉衣，中年后气血旺盛强健。
你却不能忽略它里头的成分是现代人最毛骨悚然的物质……
古山龙干脆举起那颗糖摇来摇去说：“数学老师说，做题目要用排除法。已知，黄，白，黑，是同一伙怪人，脾气却不一样。我已经知道黄色的怪人是谁了，等等看晚上能通过跟踪发现什么了。”
老师父知道古某人绝对能干成这个事。
古山龙问：“对了，师父，给我推荐个炉子吧。”
老师父耐心说，你才接触到炼丹，第一个炉子是消耗品，不用多好。我让丁柏年上淘宝给你买一个9.9的和十多个灭火器，写上你的新地址寄过去，你有空先了解消防知识。炼丹这玩意儿想进步，最主要的困难在于它会着火，你每次扛着灭火器跑得快，才能炼出好东西，多少古代的丹师早死，就是腿脚不够，炸了个烟花满天飞。
古山龙听了哈哈直笑，老爷子你太厚道了，把这么有用的活命诀窍告诉他，行，他一定先成为消防员，再学习炼丹。
两人闲聊甚欢。
要不是宝瓶山不能点外卖，古调查员真想请爷爷和自己中午一起吃老乡鸡。
过后，古山龙回了旅馆。
古山龙的手里拿着节日纪念品。
血手套老板一看见对他立刻黑脸：“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
古山龙不搭理。
他谨记领导说的，这人不是好鸟，谁知道你是黑的还是白的。
血手套老板气的险些追上来杀了他。
“随便你吧！反正夜里兔子也会吃了你的！”
“砰！”
门重重被合上。
到天黑，古山龙没听见楼下有人走动。
直至八点半，微信一响，领导发来了一句话。
【“带好手电筒，来县政府，血手套和厨子到了，我给你也准备了一颗丹药，放在门口石狮子底下。”】
【“吃了它，夜里跟好我们三个，你会看到有意思的事的。”】
【“你想不想成仙？”】
打不过，就加入。
古大学生明白了。
领导老人家这是看上了他，要找他一起加入嗑仙丹团伙了？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哈其实古代炼丹最大的困难真的就是容易着火。老师父总是这么可爱幽默呢。
要去看兔子了！开不开心，是一蹦一跳的那种还是……（古神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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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村一起午夜嗑丹药开月宫party的诱惑太大了。
大家万一一起吃多了, 突然原地飞升，摇着花手一个个飘起来，这是不是叫嫦娥社会摇？
哈哈哈……
画面真的太逗！
这地方的风水太奇葩, 快把古小侯爷给笑坏了。不得不说, 老嫦娥三个字带给他的喜剧后劲很足，足以刷新新人调查员的眼界。
那边，领导用蹲坑做借口溜出来通风报信, 同时提防血手套和厨子, 后背全是冷汗。
发现古默不理他, 领导当这小子怂了, 白费了他白天给的那些暗示……
快来、快来吧……来一个发现嫦娥真相的人吧……
领导不停看表。
晚点，狩猎会准点开始。三人带来了磨尖的掏肠刀、烧死桂花树的柴油和打火机, 以及抓兔子的订书机。
厨子现在吃着油炸花生米, 配一瓶江小白，他问三人要不来点再上山干活, 免得恶心反胃。
厨子是客气一句。
血手套的屁股底下却好像有火，不停乱走……
“你给我马上滚出来！不吃下丹药，兔子们要来了！地方被它们找到怎么办！”
领导被骂了。
他烦死了, 血手套这家伙怕他逃跑！
领导飞快拿语音催促：“古默，你不来看看会后悔的。我给你的是一颗凡人不可能享用到的丹药, 我好心好意, 看你有慧根才想分享给你。”
可不是么，你们三个吃的都浑身长毛了，宝瓶山三怪人之一。
在旅店里，古山龙盘着膝盖, 浏览手机内的丹药资料：“什么是丹药？吃完不会造成人体伤害吧？”
说完, 他刚好看到了一段, 这篇论文叫《古代魙学和神秘炼丹术》，一作是天城大学的符文鉴别系教授……
[炼丹有两种，一是炼丹头，更像锻造术，把低等价的物质原子提炼成高等价的物质，凭空创造出贵金属，这在国外叫炼金术，还间接诞生了女巫和巫师，其另一种分支西方魔药学和炼丹术也属一类。]
领导：“不会，第一次吃的人，大脑会很享受，快乐。丹药这东西比吃了两斤黄豆炖猪蹄还补身，它能让你的眼睛看到宇宙的真相，平行的空间，精神突破人类的极限，听到神在说什么。”
有人话里有话：“你来的是仙界，我看出你有人类没有的直觉感应。”
古山龙：……当他没见过世面呢，这不就是来自多元宇宙的召唤？
在魙系世界观中，仙界和魔窟是一个意思，神仙和怪物是一类长相……
能把人眼变成精神病视角，绝不是绿色食品。
宝瓶山果然藏有能调查员提升特殊能力的秘密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