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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亲(午言木叙)


谢声惟先前久不见光,肤色透着股没什么生气的苍白,有了印子就更加明显。
膝盖处已经泛起了明显的青紫,颜色骇人,恐怕再等等淤血就该浮上来了。
程既看着看着,心里头就涌出来密密的酸楚。他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药膏,半跪下来,拿手指沾了,小心翼翼地涂上去。
指腹刚挨上那块皮肉,谢声惟没忍住轻嘶了一声,他慌得马上停了动作,像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抬起头,眼圈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红,声音颤颤地问,“疼吗?”
不等谢声惟开口,他又低下头去,声音里透着慌乱道,“那我,我轻一点。”
药膏是熟褐色,染在指尖上,按上膝盖,揉匀了,成了略深一些的黄。
程既口中碎碎念道,“还说心疼你呢,叫人跪这么久,都不肯松口说一句。”
他说这话时眉心蹙着,脸颊用了些力似的鼓着,很愤愤不平的模样。
谢声惟看在眼里,微微笑着,伸手去戳了戳,“祖母心里头不满我向着你,自然是要给我些苦头吃。”
“不过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再过分的,不碍事。”
指端的触感像是块儿甜糕,很软,他戳下去一侧,没忍住又去戳了另一侧。
程既心底有愧,由着他动作,又忍不住地嗔他,“我同她非亲非故的,顶撞了也没什么,我都不怕,你倒是个呆子,自己还要冲上来。”
“好歹是你祖母,回头府中传着传着,成了你不敬长辈,可怎么好?”
“况且由着我去吵,未必就吵不过她们呢?”
“你这样替我出头,只怕你祖母心里要更怪你,迁怒过去,会不会往后对你更不好了?”
他说着,便忧心忡忡起来,“我不该叫人去找你的,实在是一时着急昏了头。”
“不怪你,”谢声惟伸手抚在他眉间,揉按着,温声道,“是我着急,一听说你被人为难,就慌得什么都忘了。”
“便是心里头知道你未必会吃亏,也放不下心去。”
“只要想着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堂上,心就揪着,无论如何也舍不得。”
“我去了,哪怕能叫你少经几句不好听的话,也是值当的。”
谢声惟没觉得后悔,若真有,也只是恨自己没能到得再早些。
他捧在心尖儿上的,珍宝一样看待的人,只是一个疏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就被人这样任意地欺侮着。
就在自己踏进门的前一刻,堂中端坐着的那位向来疼惜自己的祖母,还在斥他不识抬举,话里话外带了威胁,摆明了想将人撵出谢家。
若是自己事先没留了后手,再回来时,眼前这人是不是就寻不见了。
这样的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转,就连着肝肠一并疼得难受。
不论程既受了什么罪,他都在心上一样经过一遭,甚至多出好几分去。
所以眼前人,由不得他不去护着。
程既沉默了片刻,忽地伸出双臂去,环抱着谢声惟的小腿,将脸侧过去贴着,声音很低地道,“我骗你的。”
“其实我当时怕极了。”
“那李旭本来就恨我入骨,从前就三番四次地去寻我麻烦,我实在避不过了才往城西去的。”
“我知道秋姨娘是要拿他做筏子来对付我,老夫人更在一旁默许,可是偏偏找不出法子来自保。”
他声音闷闷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老夫人捏准了这事模棱两可,谁都辩不清楚,可又偏偏算是一桩烂官司缠了身,最能毁人名节的,便想借机将我赶出去。”
“我其实很怕,怕争不过,怕被人泼了脏水,”他仰起脸来看向谢声惟,,瞳仁黝黑,长睫湿漉漉的,“更怕被赶出去,叫不成你相公,今后再也见不着你。”
“所以阿辞今日来救我,我心里实在是一千一万个欢喜。”
他像偶然闯入的小鹿,很乖地依偎在谢声惟膝边,一双眼里满满的都是眼前人的影儿,“有阿辞在,我就永远不会是孤零零的。”
第49章 琴瑟和谐
他那样信任地,全身心地依赖着身边人,像是要把身家性命全部交付。
谢声惟抬手将手覆上他发间,一下一下抚着。发丝柔软细腻,从指间穿过,流水一般滑走。
他开了口,声音很轻,又好似落得很郑重,带了十二万分的执念和许诺。
“不要怕。”
“往后都不会留你孤零零一个人了。”
“嗯,”程既将下巴在谢声惟小腿上轻轻蹭了蹭,声音里带了笑意,“今后都不会再怕了。”
“有阿辞来救我呢。”
一番软语温言过去,谢声惟才想起这人还在地上半跪着,忙伸手握住程既手臂,示意他起身,“药膏涂完了,地上凉,别呆久了,膝盖难受。”
程既却不肯顺势,索性撩了衣袍,就着席地而坐,双臂探着,将他小腿搂得更紧了些,下巴也贴过去,“自己的膝盖都不晓得心疼,倒还顾念起旁人的。谢小少爷,天底下可没有这般偏心的道理。”
谢声惟哭笑不得,在他肩上轻拍了两下道,“是我错了,往后一定多留心。”
“小程大夫行行好,这样总可起来了罢?”
“等会星儿若是闯了进来,瞧见你我二人的样子,只怕还当我起了坏心思,故意搓磨你呢。”
“那定然是不会的,”程既笑眯眯道,“经了这一遭,只怕整座府里都该知道谢小少爷甘冒天下之大不韪,闯进前厅英雄救美的义举了。”
“待到明日,府中仆役进出走动,半个城都能听上一遍也未可知呢。”
”如此情深意重,闻者落泪,哪还会起什么坏心思呢?”
“便是星儿闯了进来,也只当是你我二人琴瑟和谐,做些闺房乐事,断不会往坏处想。”
“又胡说八道,”谢声惟屈起指节,在他额上轻轻敲了一记,“哪家的琴瑟和谐是要人跪到地上去的。”
程既一双点漆样的瞳仁在眼中骨碌碌一转,嘴角微翘,压低了声音道,“我们阿辞这样乖,当真是读书读得久了,连房中之事都不大通。”
“哥哥来教一教你,”他嘴角噙着笑,忽然将头往谢声惟膝间埋了埋,“如此这般,像不像正在替阿辞做口侍?”
谢声惟先前没想到此处去,经程既这般明晃晃地点了出来,再看身下这人就不对劲起来。
弯的眼,长的眉,唇色带一点红,衣领微微歪斜,露出一点白的脖颈,正匐在自己腿间。
此情此景,实在是……香艳了些。
他的脸刷地一下便红透了,有些手忙脚乱地想将人拉起,张开嘴也不知说什么,素日伶俐的人都笨嘴拙舌起来,含混道,“乱,乱说什么,我怎会,怎会那般折辱于你……”
他身子尚好时,在塾中念过一阵子的书,同窗聚在一块儿,也能听到旁人谈天时说上几句浑话。更有甚者,胆子大些的,不顾家中禁令,偷偷摸去秦楼楚馆,回来时总免不得炫耀上几日。
谢声惟虽未刻意去打听过,可这“口侍”一词却是过了一趟耳朵的。
知晓是一回事,心下却不大以为然。
那处原本就不洁净,怎可叫旁人用唇舌来伺候?青楼中的姑娘小倌拿钱伺候人,他置喙不得,自己不去也就罢了。程既这般清风朗月的人物,万不可如此糟践。
程既听见他颇为一本正经的话,再配上脸上的慌乱模样,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阿辞,这怎么叫折辱呢?”
他声音放得低,带一点诱哄道,“得了趣,这可就是天底下顶顶快活的事儿。”
“等入了夜,我叫相公试过一回,相公就晓得这里头的妙处了。”
话音刚落,只听吱呀一声,星儿端着一副茶盘推门而入,同室中两人面面相觑。
少夫人刚刚从少爷腿间抬起头来,衣襟凌乱,少爷的手还搭在少夫人肩膀上……
入目是这般情景,星儿默默地后退两步,干脆利落地将门重新关上。
室中两人正呆滞着,星儿幽幽的声音又从窗外传来,“婢子方才什么都没看见。”
顿了顿,又贴心道,“婢子这就去吩咐小厨房,晚半个时辰再摆饭。少爷少夫人但请自便,不必心急。”
第50章 救命之恩
“好了,人已经走了。”谢声惟含着笑对自己膝间缩着的一团说道。
那一团人形动了动,却没打算起身的意思,而是往深处又埋了埋。
这人从方才星儿说完话起就把自己团成了这副样子,半日都未曾挪窝。显然是觉得丢了脸,这会死活都不肯再把头抬起来。
谢声惟往下瞧,刚刚好能看见他发鬓旁边露出的一小片耳尖,薄而透,隐隐地泛一点血色。
他瞧着瞧着,没忍住就伸出手去,掠过密茸的发顶,用温热的指腹碰了碰那一小片带着薄红的皮肉。
身下人像是没料到一般,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两下,依旧没抬起头来。
谢声惟挑了挑眉,“你若还不起身,等会儿半个时辰到了,星儿可又该推门进来了。”
他存着心吓他,俯下身凑近了些,对着那一小片耳廓低声道,“还是说,小禾是故意的不曾?”
“打着叫人一会儿再看见的心思,好叫旁人艳羡我在房中精力充沛,金枪不倒,大半个时辰都绰绰有余?”
话音刚落,膝间的人活像是被咬了一口一般,迅疾地往后撤了两步,抬起头来。
也不知是憋气久了呼吸不畅,还是太过羞窘的缘故,程既双颊浮着红晕,仰着脸瞪人,眼底泛一层水光,没什么威胁的意味,反倒显得可怜可爱。
谢声惟呼吸微微一滞,随即掩饰地笑道,“舍得起来了?”
程既略略鼓了鼓双颊,不甘不愿地站起身来,慢吞吞地在谢声惟身边坐好,将额头抵上他的肩膀,顶着磨了磨,泄气地道,“我好丢脸。”
衣衫肩头的地方绣了银线,略有些粗糙,他再抬起头时,额上起了一点红印子。
谢声惟瞧见了,将他拉得近些,抬手在他额上轻轻地揉了揉,笑他道,“小程大夫先前不还威风得紧?一副身经百战的模样,怎地被人撞见一回就这般不好意思了?”
程既怨他不正经,恨恨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怎么能一样?私房话当然只有房中才能讲,叫别人听了去,像什么样子!”
咬完,又不大服气地嘟哝道,“哪有身经百战,还不许人书看得多一些吗?”
医书包罗万象,讲房中之术的也不在少数。看诊病人中更不乏房事不谐,来延医问药的。程既做惯了大夫,于这些事上也就没有太大的避讳。素日里瞧见谢小少爷脸皮薄,更是嘴欠忍不住想要去逗一逗。
可口中调笑几句是一回事,真被人撞见了,心中总归是过不去坎的。
谢声惟抬手拈了他的一缕鬓发,在指间来回绕了几圈,故意逗他道,“你若真觉得心中不快,不如我打发了星儿到别处去,让你今后不用再见着她,这样可好?”
“那怎么行,”程既当了真,慌忙直起身子道,“星儿这次帮了大忙的,又没犯什么错,你若是为着这个将她赶走了,岂不是平白叫人寒心?”
谢声惟瞧着他的紧张样子,心底暗自好笑,面上却故意地绷起来道,“我倒不知,你何时对她这般紧张挂心?”
程既回过神来,心下也明白这人是在逗趣,松了口气,将头凑去他面前,密密的长睫扑扇几下,声音软着道,“那是自然。”
“此番亏得有星儿,我才能苟活些时日,好留在阿辞身边。我今后唤的每句‘相公’,里头可都有她一半的功劳在呢。”
“果真如此?”谢声惟伸手过去,虚虚地拢在他眼前,眼睫擦着掌心蹭过,微微地颤动,像是拢住了一只春日里的蝴蝶。
他声音里含着笑,凑去程既耳边道,“那往后,可要多叫几声,也让我多多感念些她的功劳才好。”
向来程既拿言语去撩拨人时,端得是胆大孟浪,荤素不忌,可但凡谢小少爷反将一军,他这边就丢盔弃甲,只剩下四下奔逃的份儿。
半点儿都瞧不出先挑事儿的样子,羞羞怯怯的,倒活像是受了欺负一般。
身旁人乖极了,蹭了蹭,靠坐过来,像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声音轻轻地叫,“相公。”
谢声惟爱极了他这幅旁人见不到的,只在自己面前展露的情态。
两人沉默着,肩膀相抵,亲昵了片刻,谁都没开口,却好像又比先前挨近了一层去。
“今日之事……你预备怎么办?”程既牵过谢声惟的手,十指相合,一根根地贴着,严丝合缝地扣住。
谢声惟在路上听小厮提了几句情由,在前厅外也听了个大概。
他在堂上那样掷地有声地同老夫人顶撞,一则是为了护住身旁的人,另外也打从心底里不信程既会作出这样的事来。
程既虽出身寒微,本性里却自有一副君子骨在身上。
莫说贪了旁人的东西,若非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怕那李旭就是将东西双手奉上,程既也未必会肯多瞧几眼。
今日这一遭,摆明了是设下的局,意在搅合出一滩浑水来,叫人无从辩白。便是真的清白,也要被甩上些脏污,硬拉下水去。
这般想着,谢声惟在心底忍不住冷笑一声。
既然有人着意想将事情声张起来,那便索性闹大了些,将人人都牵扯进去,一池子水里,谁都干净不了。
到时候可要看看,自己那位素来自恃家规森严的祖母,还有没有那个雷霆手段自断臂膀,将众人都处置了去。
“无妨,”谢声惟伸过另一只手来,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他不必忧虑,“总有法子能解决此事。”
“今日事发突然,咱们仓促之间没什么应对之法,才叫他们钻了空子。如今细细想来,那个李旭浑身上下,破绽实在不少。从他身上下手,只怕能挖出不少东西来。”
程既沉吟着点了点头,道,“只怕他们打得主意也正是这个,趁着今日慌乱,前后脚地将我赶出去。来日里便是你和娘亲回来了,她们也有一番说辞。我今日出了谢府的门,便是顶了被休弃的名头,再想进来只怕就千难万难了。”
“如此想来,阿辞回来得当真及时!”程既眼里含了点狡黠的笑,蓦地凑上去,在他颊边亲了一记,“这便是还报阿辞的救命之恩了。”
第51章 任君采撷
颊上落了一点温软,又骤然远离。谢声惟不自觉地眨了眨眼,两弧扇形的眼睫上下碰了碰,他开了口,声音透着些慵懒,“救命之恩便只肯用这个来偿吗?”
“小禾未免太小气了些。”
“唔,那这算是预先付的定钱,”程既笑得眉眼弯弯,伸出根手指去撩他密茸的长睫,“如今我这条命,阿辞还只救回来一半儿,另一半还攥在旁人手中呢,可得再劳费些心神才是。”
“等什么时候全都救了回来,我这条命也就攥进了你的手心里,”程既凑得极近,唇齿开合间,暖热的气息扑在谢声惟耳际,“到时我整个人都是相公的,相公想要什么,自己来取便是。”
谢声惟冷不防地朝前一凑,借势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再直起身时,眼中带了盈盈笑意,“一言为定。”
“小程大夫到时可反悔不得。”
“那是自然,”程既索性靠过去,将头枕在他肩膀上,凑在耳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任君采撷。”
“少爷,少夫人,阿月姑姑来了。”
星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丫头学了个乖,这次再不肯直接闯进来了,只隔着窗扇叫人,声音还刻意放大了些,倒像是在提醒屋里的两人了。
程既忍不住捂脸,这宣淫的名头自此只怕是要做实了。
阿月进门时,面上不似平日一般和煦,倒像挂了层寒霜似的,口中只道,“少爷少夫人今日受委屈了。”语气里颇带了几分愤愤之意。
谢声惟瞧她神色,便知今日前厅之事已然传了出去,语气沉静地问道,“既然姑姑来了,可是母亲已经回府了?”
“正是,”阿月勉强压了压心里头的火,强笑道,“夫人刚回府约莫一刻钟,打发婢子来问一句,若是少爷少夫人还未用晚饭,待会儿便去夫人院中一道用罢。”
“夫人已经吩咐小厨房准备了少爷爱吃的云腿豆腐,还有少夫人素日里喜欢的那道糟鹅也差不多腌成了,今日好一并上桌呢。”
“等用罢饭了,夫人也想同少爷少夫人好好说会儿体己话。”
“劳烦姑姑通传了,”谢声惟颔首应道,“姑姑先行便是,待我与程既更衣,随后就到。”
“今日星儿正巧也炖了白果猪肚,一会儿叫人一并端了去,权当给母亲那边添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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