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在十四岁,是我妈的一个同性情人,只见过一次,酒精和烟的味道。说不上多好的体验,但也不赖。
再后来,就遇到了维娜姐。我高考之后,她就准备结婚了。为了逃避,我跑去海边打了两个月的暑期工。海边打工的日子挺开心的,那时我觉得自己都可以放下她了。可暑假结束之前,她竟然追了过来……找到我,还在那儿待了一周……第一次和她接吻时,我忽然坦然了:和女人纠缠不休就是我的宿命。
再以后,遇到过很多不同的女人,但都很快不欢而散。亲密过后,她们总想占据对方的所有时间,分享每日的无聊日常,发每顿饭的照片。这种表达爱的方式也许很常见,但我却感到害怕,那种期盼的眼神就像枷锁。”
“白予绛也有这种眼神吗?”摩尔轻易就能抓到重点。
“嗯。”霍绯箴调整了躺的位置,自然而然就把头枕到摩尔大腿上,“她是个好孩子,希望一场常规的恋爱。但她不知道我没有她想要的。”
摩尔纵容她枕在自己腿上,并问她:
“那你想要什么?”
“十八岁时我也躺在甲板上,看着天空问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说话的人目光落在无限远的星光上,“我想在海上飘着,去往未知的明天。而在某个港口,有个我朝思暮想的女人,只思念却不联系。每过上一段时间,等思念堆满了,就回去看她。然后再出发,再思念,再相见……”
“自私。”摩尔的评价直截了当,“若爱一个人,又怎会舍得让她无尽等待。”
“她不必等我的。“
“不等你的人,才不会在你回来时与你相见。”
霍绯箴平躺着晃了晃腿,十指交叉扣在肚皮上,看了看摩尔,又看回夜空:“也对。到头来,爱一个人到底什么滋味,我从来没体会过。”
“爱是奢侈品,不是人人都有幸的。”摩尔若有所思地拨了拨霍绯箴额角的头发,倒是显得温柔。
夜幕深邃,星光闪烁,海浪低嘈,摩尔拨乱那发丝又理顺,轻轻哼了一首不知名的歌谣。像小时候听过的,又也许从未听过。
手指从额前拂过眉毛,微屈顺下鬓边,又再卷入发际,既温柔又叫人放松。
“这首歌叫什么?”
“没有名字,我随便哼的。”
“真好听。”
躺着的人惬意地眯眼微笑。
“你觉得最古老的东西是什么?”摩尔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嗯……星光吧。”
“我觉得是出生以后就会唱的歌。”
“比星光还要永恒吗?”
“在我的生命里,是的。”
霍绯箴坐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睛。片刻,靠近一些,摩尔躲后一寸;再靠近一点,又挪后半寸。
再然后,不躲了,唇舌缠绕过来,摩尔觉得心脏咯噔地颤了一下,随后连呼吸也被带进对方的节奏里。
衣服下摆被挑开时,摩尔才推开她:“今天……不想做这种事。”
只要对方说不,霍绯箴总会立即停手。在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也没问为什么,就近近地看人。
这回反而摩尔主动说明:“我那边答应白予绛帮她,你这边就拒绝她。结果回头我们却这样……这也,太差劲了吧!”
“你想知道刚刚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吗?”
摩尔没吱声。
就在霍绯箴将要继续说的时候,摩尔却又迅速上前,张口封住了她的嘴。
何必在甲板上讨论岸上的人和事?又不是要谈情说爱,短暂抛开一切闭眼享受不好么?
徐徐躺下,在身体接触这件事上,霍绯箴总是知道她要什么不要什么。
这次,星辰大海间,是真的带了一点浪漫。
过了长长一段时间,摩尔仰面躺在甲板上,松松扎着的长发乱了些许。睁开双眼,看到的是霍绯箴的脸,深邃的眼睛直视下来,有种无穷尽的错觉。
放远视线,繁星都衬在她耳后,还有一勾细细的新月也升上半空。
摩尔这才回答方才“房间里发生了什么”的问题:“陷阱,你根本没打算告诉我。”
她知道的,霍绯箴向来不会透漏与任何人私下相处的细节,像这种大家都互相认识的,就更加不可能说。
“你赢了。”霍绯箴一点都没打算否认。
摩尔把人推开一点,又扶着她手臂借力坐起来,重新把头发扎好:“很晚了,回去吧。”
回到小码头,就收到了白予绛的信息,拜托摩尔今晚一定要回来三人房。
霍绯箴却还留小船上:“你回去看看白予绛吧,她可能一时半会调节不过来。”
“你呢?”
“我今晚就留在船上。“
“合着我就是为了来调解。”摩尔摆摆手往民宿走去。
“哎。”霍绯箴叫住她,“明早五点十五分到这里来,如果想看日出的话。”
“你觉得白予绛还会来看日出?”
“我说的是你。当然她愿意来的话也欢迎。”
“再说吧。”
酒吧工作的人通常玩得比较晚,但摩尔回去时,打台球和喝酒的人也都已经散了。
回到本该有三人住的房间,白予绛坐在中间那张床上,裹着被子在哭。
“怎么了?”是一句明知故问。
“摩尔姐,我尽力了……都结束了……”
白予绛歪头靠在她肩上,抽抽搭搭地述说了表白失败的始末,听得摩尔直皱眉。
霍绯箴这人当然不是什么好人,可自己——何尝不是愧对这个心思单纯的女生的信任?都是差劲的人罢了。
再想想霍绯箴的为人,算了,如果真在一起一段时间再分手,也许就不是哭一两个小时能解决的难过了。白予绛还年轻,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年纪,不像自己头破血流多了,渐渐学会了拿捏感情的安全距离。
就像霍绯箴常说的“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这样也未必是坏事。
凌晨五点,摩尔突然醒了,没有闹钟也没有任何声响,就这样忽然醒了。反正她也没睡好,想起还有看日出这件事,就起身叫醒白予绛。
一叫就醒,看来她也是一夜无法好好入睡。
“经过昨晚的事,小松还会来吗?”
“会的。”当然很肯定,“她才不会受这种事影响。”
“可她……整晚都没回来。”
“对她来说,这不过是小事,真的。”摩尔还是说了霍绯箴坏话,“情情爱爱对她来说都很轻巧。”
白予绛凝眸思考,然后说:“那我不能输,被拒绝已经够惨了,不能再被小看,对不?”
“对极了。”
有时勇于直面挫败也是一种成长。
天还没亮,两人踏着夜色去到小码头。果然看到霍绯箴已经在那里了,提着一盏营灯。
“再过五分钟还没人来,我就打算走了呢。”语气轻松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太阳不等人,出发吧。”摩尔也说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起锚,开船,小游艇破开浪花往外开去。
旅游区的海在清晨没有别的船只,显得特别宁静。
东方的天空已经渐渐泛白,船停在某处海面,船头向东。如同每一个你见过或没见过的清晨,红彤彤的太阳从海天之间跳出,明亮的光线驱散混沌,照亮天地。
霍绯箴从驾驶室出来,看摩尔和白予绛站在船头的背影。海风吹起她们的衣摆翻腾不止。
“啊——!”白予绛对着海平面振臂高呼,引得摩尔也喊了一嗓子。两个唱歌的人,这一声喊起来既嘹亮又持久,冲向海面朝气蓬勃得很。
果然是朝阳呢。
霍绯箴拿了三罐咖啡走过去,分别递给她们两人,然后自己开了一罐坐上围栏,稳稳当当地一点都不怕掉下去。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她对白予绛说。
“有什么不敢的。你可是我的初吻对象,怎能让你小瞧。”
居然能如此轻松地说出来,倒是没料到。然而霍绯箴的应答也不是很合常理:
“那也算哦?”
“当然算。”
“体验如何?”
“一般般,太敷衍了,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绝对会的。”霍绯箴如此说道。
摩尔靠在栏杆上看这两人,画面很是好看。但是呢,她觉得霍绯箴配不上朝气蓬勃的白予绛啦。
结果他们一行人在海边玩到了中午才返程,就连说要一早上班的摩尔也临时请了半天假。
走的时候,摩尔载着白予绛先回去了。霍绯箴站在路边看那白色车子开远,大松过来说:“不跟她们车?”
“她们说路上要聊天不让我听,神秘兮兮的。可能要说我坏话吧。”
“你开监听听一下不就知道了。”也就开玩笑这么一说。
“工作结束就卸载了。”
“摩尔的手机呢?”
“没装过。”
凌晨两点, 摩尔被电话吵醒了。
这个点一般只有霍绯箴会给她打电话,而且通常只有一件事:又有无处可去的女客人喝醉了。
上回是这样,再上回以及再上回也是这样, 这次也不例外,还让她开车过去接人。
而且这里还有一层心照不宣的意思:把房间借给别人后, 霍绯箴就会到她房间来——如果她愿意去接人的话。
而如果她不愿意去接人, 又或者没有这通电话只是发个消息。那霍绯箴要不待自己房间, 要不睡客厅,这都与她无关。
摩尔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最近上头压下来的工作有点多,压力也不小, 人挺累的,她想好好睡一觉。不过, 也正是因为工作压力大, 会想要一些愉快的事情来舒缓压力。
电话那边霍绯箴还在说:“这个客人我搞不定。过来帮忙吧?”
什么客人能让向来游刃有余的霍绯箴要找她帮忙?倒是叫人好奇。
又或者,搞不定只是个托辞?
不过是接个人回来,摩尔简单披件外套就开了车过去。
店里已经是打烊的状态,只有霍绯箴还在守着那个女客人。看到那喝醉了的人, 摩尔就知道不是托辞了。
那耷拉在卡座椅子上, 闭着眼像睡熟了的女人,是她的中学同学:古芝蓝。
这个被命运眷顾的宠儿, 即使醉成这样, 脸看上去还是很漂亮, 是她讨厌的漂亮。
“你想把她带回家?”
霍绯箴带谁回去摩尔都没什么意见,可是, 若带这姓古的, 她会本能地抗拒!也许这就是嫉妒,她嫉妒古芝蓝轻易就拥有了她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
古芝蓝拥有财富、聪慧、美貌, 也拥有父母、老师、同学以及其他人的关爱,更拥有司一冉的所有注视,还有司一冉那在漫长的时间里也没有褪色的爱。
但凡有的,就会更多;没有的,就会更贫乏。跟她相比,摩尔觉得自己简直是一无所有。
“没打算带回去。”霍绯箴说,“你们是同学嘛,应该能联系到她女友?姓司的那位。”
“我联系司一冉?”
凌晨两点把她叫出来就是为了这种打个电话就能完成的事?
霍绯箴无视她的不满。
“嗯,她来接人,我们就可以回去啦。”
司一冉的联络方式摩尔是没有的,但要打听出来也不难——如果不是晚上两点多的话。
“能联系到不?不行我们先带回家。”霍绯箴就像笃定她一定能联系到而故意这么说。
事实上很快就打听到了。摩尔看着同学发来的那一串电话号码,定了定神。
高中及大学那会儿,她也常想跟司一冉能有一点交集——然而没有。她一直找不到主动联系的理由,再后来,就放弃了。没想到这么多年后,竟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时间点,得到了一个给她打电话的机会。
摩尔瞥了霍绯箴一眼,走开两步拨通那个电话。
一秒、两秒、三秒,似乎响了特别久,然后才骤然接通了。
“喂,你好。”电话里,司一冉的声音还是平平淡淡的,跟以往的印象并无两样。
“我,我是洪晓晓……”
说清楚事情用不了几句话,很快的。
没多久,司一冉就匆匆忙忙赶来了,身上还穿着实验室用的白大褂。一进门眼睛就在找人,找到了就直奔卡座。
摩尔悄悄留意了司一冉脸上的表情,什么都没看出来。接人的人常见的焦急、担忧或者生气等情绪都没显露,只有那小跑的步子和弯下腰身的轻声细语,叫人看出她有多关心她。
“蓝……古芝蓝,醒醒,回家了……”
叫了好几声古芝蓝才勉强半睁眼,看到眼前人就伸出双臂抱她脖子,含含糊糊地说着醉话:
“有我呢,你安心做研究。”
“嗯,我知道。你觉得怎样?”
“地面在旋转……难受。”
“现在能回家不?”
“笨阿冉,有你在……当然能……”
“那我们先站起来,好不好?来,扶好……”
摩尔听到了,她们之间有亲昵的称呼。尽管司一冉在试图隐藏她们的关系,但醉了的古芝蓝丝毫没有掩饰。
司一冉托着她女友摇摇晃晃站起来时,霍绯箴已经把店里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还给她们把落在沙发上的名牌小挎包递过去。
“给你们添麻烦了。”司一冉接过东西,还照顾了古芝蓝的形象,“她头一回醉成这样,平时都很有分寸的……呃,对了,感谢二位照顾。”
“你开摩托车来的吧?这样估计不行?”
古芝蓝软趴趴地靠在司一冉身上,光扶着她站稳已是艰难。
“嗯,我们去打车。”
霍绯箴看了摩尔一眼。
摩尔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尽管有点不满,但她还是说:“这里出去打车还要走一段。我车就在门外,送你们回去吧。”
司一冉不好意思再麻烦人,本想客气推托,但考虑到现实还是接受了帮助。
古芝蓝晕得厉害,坐进后排就想躺倒。司一冉费劲一再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保持坐姿,不然这一倒下,再在路上一晃,恐怕待会得背她上楼了。
霍绯箴理所当然地坐进副驾。摩尔瞥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调了调后视镜,正好能看到后座的两人。
司一冉报了地址,是附近最高档的小区。步行过去不远,开车得绕点道,但也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在摩尔印象里,司一冉是非常不爱说话的人。没想到这一程却是她主动打破沉默,尽管她只是跟霍绯箴说些客套话:
“上次校庆的事,还没感谢你。呃,请问怎么称呼?”
“小松。”霍绯箴从副驾回头,“古小姐已经感谢过了。你们跟……洪晓晓是同学吧?都是朋友不必客气。”
听到自己的真名从霍绯箴嘴里说出来,摩尔觉得怪异。总觉得不是在说她,而是在说另外一个人。不如说,她们都极少叫对方名字,家里只有两个人,平常只需要“哎”一声足以。
“那个袭击者后来怎样了?”霍绯箴问。
“生意上有点纠纷,已经调解好了。”
“那就好,看他拿着刀还挺吓人的。”
“幸好被你及时制止了。听警察说你受伤了?”
“没事,蹭破点皮,已经好了。”还是往轻的说。
以上对话显然就是找个话题说说。古芝蓝都在店里喝了一晚上酒了,真想知道袭击者是怎么回事,早就问了。
过了一阵还是司一冉先发话:“她一个人来的?”
“嗯,一个人。”
“怎么忽然喝那么多酒?”
“客人不主动说,一般我们不问的。”
“嗯……也是。”说着司一冉把一直往下滑的人又扶正一些。
霍绯箴没让对话就此停止,随口说了个猜测:“可能我说,想谢我的话就多点几杯酒帮衬店里吧。古小姐太客气了。”
“以后一定会多来帮衬,我和她一起来。”
摩尔看了侧身攀谈的霍绯箴一眼,又看了后视镜,却正好跟司一冉视线对上。她迅速错开眼神继续开车,心想,司一冉比以前会说话多了,果然人还是会变的。
不过是十五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霍绯箴先下车,帮忙把人从车里扶出来,回头跟摩尔说:“我在这里等你?”
摩尔当然明白她什么意思,一声不吭解了安全带,下车。帮司一冉把人扶进电梯,上楼,扶到家门前。其实她也没做什么事,基本上古芝蓝就整个挂在司一冉身上,她顶多帮忙摁个摁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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