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同学聚聚?”
“不想太闹腾。”
半小时车程, 车停在小区路口, 老詹把手机还给摩尔:“没有,什么都没有。”
“行。”
摩尔接过手机下车。关上门车子就开走了,没有作过多的逗留。
她想了想, 却没有上楼,转头往酡晓走去。
今天可是自己生日呢, 余下两个小时——虽然几乎没人记得。
在吧台工作, 非必要不允许看手机,这是霍绯箴亲自定的规矩。
于是趁着中途休息的十分钟,她才打开手机,整理今天收集到的资料。备份, 然后删除, 相册里只保留一些普通的日常照片。其实没有人会翻她的手机,但不该存在的照片她都会备份完迅速删掉。
关于摩尔的照片应该要多留一阵。点开来, 一前一后两张, 一张是穿着银色露肩晚装的现在, 一张是插画社时青涩的过去。变化挺大的,放在一起对比还蛮有意思。
休息时间结束, 收起手机回吧台。却看到摩尔推门进来, 头发还盘着,手里的大袋子该是演出服。
没想到她今晚还会来店里。
“来工作?”
“不, 今天只想找地方喝一杯。”
“一个人?”
摩尔侧了侧身,微笑表示你还看到有其他人?
霍绯箴也笑起来:“想喝什么?今晚我请客。”
“你会请我喝什么?”
霍绯箴略作思考,就低头拿杯子。
小小的子弹杯,杯里的酒分了三层,清晰且均匀,底层焦褐色,中层浅咖啡色,顶层透明。
点□□带过,杯面就蹿起蓝色的火苗。B-52轰炸机,不就是当年喝过的那种酒。
“许个愿如何?要靠近点哦,这个比蜡烛难吹。”
这个人记住了她的生日,尽管她没有庆生习惯。
摩尔闭眼许了个愿,然后深吸一口气,一下就把三杯的火苗都吹灭了——歌手的肺活量可不差。
仰头喝掉一杯,咖啡甜、百利甜,两个甜加上烈的伏特加,久违的味道。
“生日快乐。”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调不张扬,挺适合没有庆生习惯的人。
“只请三杯么?”
“想喝多少都请,但别喝醉了。”
“如果醉了呢?”
“带回家呗。”
摩尔笑笑再喝下一杯B-52,哪有那么容易醉,再说她也不想醉。
白予绛看到摩尔来了,也从小舞台跑过来,问她怎么还来驻唱。
“今晚不工作,只是来喝一杯放松一下。”
“啊,这样。晚会表演如何?有惊艳全场吗?“
“我怎么可能惊艳全场,漂亮的人多了去了。”摩尔笑道,“但晚装很好哦,至少让我不会跟那些人差距太远。”
“才不会,我觉得摩尔姐很有气质呢。照片呢?有没有拍?让我看看效果。”
“我没有拍照,但她拍了。”摩尔指指霍绯箴。
“诶?诶!小松为什么能去现场?”
“她自己去的,可跟我没关系。”
白予绛边愤愤不平地说着狡猾,边缠着要看照片。霍绯箴只好打开给她看,幸好还没删除。
照片是在化妆室拍的,除了一张回眸,其余全都在本人不留神的瞬间,倒是自然得很。
“哇,上妆后效果比试穿时更好了!”
白予绛伸手想接过去仔细瞧,霍绯箴拿着手机往后一抽,没有如她愿。
“眼看手勿动,被你前后划着看还得了?”
“哼。”白予绛扁嘴,“你知道晚装是谁选的吗?是我!如果不是我坚持说这件好,你有机会拍出这么好看的照片?”
“哦?没想到你挺有眼光嘛。”霍绯箴笑着收起手机,“你好好驻唱去,完成工作我考虑给你发一张。嗯……如果摩尔同意的话。“
打发了白予绛,霍绯箴笑着摇摇头继续调酒,今晚的点单挺多的。
摩尔笑道:“还好你没跟她说我生日。不然现在得唱生日歌了。”
“你不习惯闹腾庆生,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
正说着,有一块小小的蛋糕切件递到面前。
“生日快乐。”大松小声说,“噢,抱歉,我不小心听到了。”
也是低调的好意,于是这是一个有蛋糕也有“蜡烛”的生日,与以往挺不一样的。
今晚的摩尔看起来,像是开心的,也像是寂寞的。不庆生而选择独自去喝一杯的人,多少是寂寞的。
待这个生日过完,她一直待到打烊。
收拾完到家已经很晚了。在玄关一前一后换鞋,银色高跟鞋落下,人往旁边歪了一下,霍绯箴连忙扶住她。
“就说你醉了吧?”
“你这是个陷阱问题,无论我怎么回答结论都一样。”
“也是。”霍绯箴放下那袋演出服,松开手随她自己站着。
“谢谢。”摩尔突然回过头来,“小学之后我就没过过生日了,暑假生日的人不会有人记得。”
“往年你是怎么过的?跟平常完全一样吗?”
“也不是,会稍微放下无聊的事,犒劳一下自己。”
“比如找个地方喝一杯?”
摩尔低声笑起来,转身贴近霍绯箴,两臂松松地缠上她脖子:“有时也想要这样的释放。”
是有一点点醉了。
看到霍绯箴嘴角的笑意后,她就闭眼亲那嘴唇,回应她的是旗鼓相当的热烈。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霍绯箴捏她后颈:“去洗澡。”
“你先还是我先?”
“一起。”
“喂!还没到……”
待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带进淋浴间。热水从莲蓬头洒下,流淌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水汽氤氲,这个澡洗得有够久,久得摩尔都快站不住了。她背靠浴室的瓷砖,半眯眼仰头说道:
“你是我遇过的人里,最懂起承转合的。”
就像演唱技巧,唱出起承转合的歌才能打动人。
“这算优点吗?”
“你觉得呢?”黏糯的语调带着媚气。
“彼此彼此。”霍绯箴关水,扯过浴巾裹住她,搂着往房间走去。
站在一左一右两道房门前,又像当初那样问:“我可以进你房间吗?”
虽然她早就因为各种理由进去过很多次。
“不行。”
那就是左边,霍绯箴打开自己那边的房门把人拉进来。显然,这次“不行”的意思跟上次截然不同。
这个房间,这个人,潮湿的皮肤,呢喃的耳语,理所当然的欲望……局部知觉不断放大,无关紧要的事物都全被忽略。
一切都叫人心醉神迷。
这次的亲近是尽兴的,毫无保留的,几乎耗尽了摩尔仅余的所有体力。她本想结束之后回自己房间去,却根本不想动弹,只稍稍贪恋肌肤相触的拥抱,就转眼就沉入梦乡。
摩尔再次睁开眼时,身边是空的,栅栏状的光线透过百叶窗透进来。周身又酸又痛像体能训练过后的第二天。
她懒洋洋赖了一阵,回忆昨晚的所有细节,都很清晰。下床赤脚踩在地上,全身镜清晰映出自己,身上遗留的鲜艳痕迹也很清晰。
——这次过火了。
回自己房间找了衣服穿上再出来。霍绯箴人还在家里,和往常一样在厨房煮吃的。
“在煮什么?”
“餐蛋公仔面,这个最快。再过半小时我就要去上班了。”
“这么晚了?”
“还好,只是今天得早点过去。吃吗?多煮一份。”
“嗯。”
要早点上班听起来像借口。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微妙。
煎蛋火候刚好,外皮稍焦,溏心的蛋黄恰好在流动与凝固之间。摩尔用筷子尖划开一小块放进嘴里,思考着两人间的关系该怎么定位。
然后她说:“按照约定你得搬出去了。”
指的当然是约法三章的第三条,昨晚彻底违反了。
“说话算话?”霍绯箴的反应很是平淡。
摩尔低头又划断一片午餐肉,夹起翻了个面又放回碗里。其实昨晚是她要求在先,然后对方才响应她满足她的。这账要怎么算,真是不好说。
若不想她搬走也就一句话的事,这个好说,不好说的是界限打破了后,以什么身份相处。
“算一次意外,下不为例?”摩尔用了疑问语气。
“一切照旧?”
“嗯。”
“好啊。”霍绯箴轻松笑起来,“大家都自在。”
看起来谁都不想疏远,但也不想更进一步,更互相怕对方想更进一步。所幸沟通顺利,简洁的三两句话就把关系定位说清楚了,平衡依旧保持着。
吃完饭,该上班的人出门去了,摩尔洗着碗碟依然觉得从肩膀到小腿全都酸软无力,但身心却是舒畅的。
她叹了口气心想:假如这个人稍微稳定一点、普通一点,稍微合适过日子一点,哪怕床上技巧降低一半,她也乐意爱上她。况且事实上,她不是很在乎伴侣的性别,爱已经够稀罕了,何苦还要再划掉一半可能性。
不过现实嘛,没有假如的,有的人就是天生不适合,偏要勉强也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霍绯箴睁开眼就看到摩尔熟睡的样子,蜷在她身边,被子随意搭在腰上,只抓了一截捂在胸前,露出一边光洁的肩膀和后背。
她伸手把百叶窗拧开一点缝隙,让外面的光线透进来。光线在床上的人和被褥间栅出起伏条纹。
她把其中一个枕头竖在床头,这样光线就不会照到摩尔的眼睛打扰她的睡眠。
——这次越界了。
就在浴室那水汽弥漫的小空间里,水从花洒洋洋洒下,在身上蜿蜒成水流。
摩尔亲口要求的,就在她耳边,用那粘粘糯糯诱惑人的声线,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钻进她耳朵里。
她当然会满足她!而且不是一回两回,是整个晚上!
只是,这主动要求背后,是否意味着有什么悄然改变了?
霍绯箴这样想着,坐起来,又低下头去亲吻那还在熟睡的人——额角一下、肩角一下。亲完有点惊讶,惊讶的是自己的举动,以往可没有这种粘腻的习惯。
一般来说,如此尽兴的一夜过后,常会出现“不过如是”的倦怠感。
但这次没有,她依然觉着新鲜。
摩尔会给人一种摸不透的未知感,她对一切都有点厌厌的,从未出现“非你不可”的那种眼神。譬如现在,霍绯箴不知道这女人睁开眼后,会以什么态度对她。
但假如因此就要进入恋人关系的话……她抓抓额前的头发想象了一下……很遗憾,也许不会愉快。
回到眼前,抬眼见到摩尔坐在饭桌前。今天她没穿背心,而是穿了相对严实白色圆领T恤。两个吻痕似刚从领口蹦出来,定格在皮肤上,映衬得格外鲜明。
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很难看出情绪状态,霍绯箴甚至有点担心——担心她会说出类似恋人间的甜蜜话语。
但摩尔只说:算一次意外下不为例。
着实松了一口气。
临出门前,摩尔帮霍绯箴给昨天划伤的地方贴上胶布。顺便给她扯了扯领子,漫不经心地单手捏着尖角。
“露了半个印子。”摩尔提醒,“这样上班没关系?”
“不太好。”
找块创可贴,伸着脖子,帮她仔细贴上。
“更加此地无银了。”摩尔说。
“没关系,店里光线暗,咋眼看不到就行。”
霍绯箴仰着下巴,垂眼看那颤动的睫毛近在咫尺,忽然很想再亲她一下。不过在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时候,还是克制点比较好。
第53章 这条鱼与那条鱼
随着暑假过去, 那位林老师没再来过店里,估计霍绯箴换了人。至于换了谁?看不出来。专门找她聊天的女客人向来不少,也偶有专门等她下班的, 旁人无从分辨。
摩尔无意理会这些八卦,她也时有自己的约会, 反正互不干涉。但她渐渐发现了霍绯箴回家的时间规律。除了休息的星期一, 最早不会早于一点半, 最晚不会超过四点。
如何知道的?每天霍绯箴回来时她都会醒。
以前不会这样的,可现在那从门外经过的脚步声,即使很轻也能让她醒过来。每天都是这样, 过一阵,直到听到对门关上的声响, 她才又睡过去。
这周店里闲了一些。暑假是一波旺季, 然后会稍微歇一歇,迎来节假日最多的年末旺季。之前两个月营业额可观,连续创了新高。趁着这歇一歇的小空隙,维娜姐叫霍绯箴带大家出去放松两天。
虽然酡晓只是一个小小的酒吧, 但维娜姐很重视笼络员工的归属感, 因此总要定期安排一些团建活动,像聚个餐、出去玩一下之类的。身为背后大老板她也许没空出席, 但总会出钱让霍绯箴代为执行。
酒吧的团建当然不会安排在周末, 通常在周一周二这种客人比较少的时候。
这次团建选的还是海边, 就去民宿“六月”。一天加一夜,维娜姐给他们租了一条小游艇, 白天出海兜风钓鱼, 晚上烧烤。作为一个小酒吧的团建,可是少有的高级。
天气很好, 海面平静,船停在垂钓点。晒太阳、游泳、桨板、钓鱼,各人总能找到自己的乐趣。
霍绯箴倚在船尾的栏杆上给摩尔打电话:“……下班后过来嘛,团建大家都来比较开心。大松已经钓了两条大鱼,晚上烤了应该挺好吃……”
海风吹起外套,露出里头的比基尼,肩宽腿长体型健美,害在侧舷钓鱼的大松不由得多瞄了两眼。
在风中讲电话的人当然没察觉,捂着半截手机还在说:“你过来时接上白予绛,我昨天跟她说好了,她也是五点半下班……对,就是陆哥的店,你们出发了告诉我。”
挂了电话,走过去看钓鱼。大松早就把目光收回到浮标上了,假装才察觉有人走过来。
“好久没出海了。”霍绯箴双手撑着栏杆,看着远处。
“我也很久没开船。”
“这种一个人就能开的船对你来说很简单。”
“你要开开看不?”
“我没有船牌,被水警逮到可不好。”
大松有船牌,所以他们只租了船,没有租水手。既节约了预算,自己开着到处去也更自由。当然,也是仰赖维娜姐这种高级客户的高额预授权,他们才能单独租船。
鱼线上的浮标沉了下去,大松顾着看身边人,没留神错过了时机,鱼跑了。
“哎,好可惜。”霍绯箴叹了一声。
“没关系,海里有的是鱼。”大松换了鱼饵,又抛竿甩了出去,“想起那年夏天了,回想起来特别开心。”
说的是高中毕业那年的暑假,他们在海边打工。
说起往事霍绯箴笑起来:“那时我还以为你会留在船上工作。”
“我才以为你会跑船呢,最想当水手的可是你。”
“十八岁嘛,喜欢浪漫些的冒险。”
“结果你还是去读大学了。”
“是啊,只差一步,连船牌都没拿到。”
“浪漫”这种字眼可是很少会从霍绯箴嘴里说出来,大松又接回刚刚的话:
“再浪漫也比不过维娜姐专门跑过来找你。”
“再冒险也比不过明知她马上就要结婚还义无反顾。年轻就是傻劲足。”
“你是挺傻,不过我更傻,还一根筋跟着你回来。”
“俩姐弟嘛,总要有点相似的地方。”
大松又悄悄看了身边人一眼,其实他并没有事事坦白。爷爷一辈子都在和船打交道,爸爸半辈子。而他,不想走父辈这老路,他更向往脚踏实地的生活。不过,年少时的决策总是很容易被别的事情冲昏头脑罢了。
“还好说,那时我第一恨姐弟的身份,第二恨自己生错了性别。”
“哈哈,都怪我,都怪我。”一如既往地爽快归因,却又云淡风轻。往事嘛,随风飘一飘,扯过来回顾回顾,回头便又丢回风里去。
鱼线上的浮标还是没有动静。
“姐,你觉得摩尔怎么样?”
这真是一个始料不及的问题。
“还不错。你觉得呢?”
“挺特别的。”
“哦?看上她了?”
“不是这个意思。”大松连忙解释,“你以前跟她有过点什么吧?我有印象,那时你在酒吧跟她搭话,然后就和她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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