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一再利用了白予绛对她的好感和信任。
 他们做的事,真的一点都不光明,甚至可以说阴暗。游走在灰色地带,赚着不干净的委托费。
 但她不想白予绛更难过,本来这个清澈的孩子就跟阴暗没瓜葛,所以这些全都隐藏好。
 而现在,收到了数目可观的委托尾款,迟些远程卸载掉监听后门,这件事就结束了。劣迹沉入湖底,以后湖面依旧阳光明亮。
 在白予绛的妈妈和舅舅谈完事回来时,霍绯箴就放开了白予绛。
 这位体面的中年女士其实跟她丈夫貌合神离,只是没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来。这点是她顺带发现的,但这与她无关,委托结束了也变成无用情报。所以她也不会多嘴。
 说真的,没有多少伴侣能熬过漫长的时间持续相爱。
 离开医院。霍绯箴寻思着,这周白予绛要请假,她得问问摩尔有没有空顶班。
 噢,还有她手上的那一大块擦伤,其实没好得那么快,医生说靠近手肘的位置有点发炎。正是又痒又痛的时候。甚至半夜能痛醒,感觉那疼痛在伤口上突突地跳着。
 然而她要假装成一个微不足道的轻伤,特别是在摩尔面前。这意味着她还要忍受一段时间的疼痛。
第49章 疼痛感
 又是一个醉得东倒西歪的女客人, 又是带回家,这是第几次了?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了吧。
 然而摩尔挂了电话,还是开车过去帮忙把人接了回来。反正接回来后是霍绯箴自己的事, 只要不影响到她就行。
 事实上霍绯箴确实能处理好,很麻利就把醉酒的人安置到房间, 也没有弄脏客厅一分。
 摩尔收拾停当躺下, 却还没睡着。对面房间的门开开关关, 人进进出出,声音不大,但还是能听到的。然后安静了, 再然后门又开了,有人出来, 又没有了动静。
 摩尔翻身下床, 开门,看到霍绯箴正往沙发上放被铺。每次带人回来,她都是自己睡沙发,仿佛不是个经常换床伴的人似的。
 “怎么还没睡?”霍绯箴停了手上动作。
 摩尔顿了顿, 说:“进来吧。”
 霍绯箴挠了挠眉毛, 轻轻笑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跟了过去。
 正要爬上床, 摩尔又警告她:“老实睡觉, 不可以动手动脚。”
 “好的。”
 然后摩尔看着那缠着绷带的手臂又皱了眉头:“你手怎么还没好, 多少天了。”
 “结痂了,露在外面怕蹭到。”
 伸手碰了碰绷带。
 “真的假的, 也没见你说要包保鲜膜。”
 “真的呀, 平时缠着方便点。”
 关灯,睡下, 安静无话,本该如此。
 没多久,黑暗中又传出了动静。
 “哎!说好老实睡觉呢!”
 “我像是说话算话的人吗?”
 又是一阵簌簌的声响。
 “唔……喂!”还是摩尔喝止的声音,从紧贴的双唇间迸发出来。
 “好啦好啦。”霍绯箴语气间还是带着笑意,“我可没动你手脚……但没说身体和脸也不能动,是吧?”
 这回没有反对的应答,也没有同意的应答,不是一个轻快的沉默。
 虽然黑暗中看不到对方表情,但霍绯箴很清楚,刚刚是可以得寸进尺的,但现在,该适可而止了。
 摩尔转过背去,霍绯箴从后贴过来拥住她。缠着绷带的手臂绕到身前,手落在一处就再没有乱动。
 “睡吧。”话语落在耳后,是温柔的。
 不知睡到几点时,霍绯箴被又被伤口痛醒了。起因是摩尔睡着睡着手就搁到她手臂上了,刚好压着最痛的地方。
 她忍着痛想把手挪开一点,却明显感觉到摩尔在微微颤抖,甚至抽泣声渐响。
 就很突然。
 “怎么了?”
 没应声,人似乎还在睡梦中。
 霍绯箴往她脸上摸去,有湿漉漉的眼泪。又叫了几声,人才醒过来。
 “怎么了?”又问一遍。
 “我不知道。”摩尔背向她说了这么一句,又抱紧了身前那缠着绷带的手臂一些。
 真是要命,伤口更痛了!果然圆谎是有代价的。
 霍绯箴忍着痛没有多问,只是依然抱着她轻声说:“嗯,没事。”
 片刻,又传来摩尔的声音:“我只是哭一会儿。”
 “嗯。”
 摩尔突然转过身来,寻到霍绯箴的嘴唇,攫取一个深长的吻。然后一言不发,抓着她衣服埋首在她胸前无声地哭。
 霍绯箴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没再询问什么,只是默默维持拥抱的姿势。不是谁都愿意把脆弱暴露在别人面前的,实在没必要刨根问底。
 至少现在伤口不会被压到了。
 一夜无话。
 天蒙蒙亮时,摩尔觉得有人在亲她额头,睁眼看到霍绯箴正在看她。
 “弄醒你了?“
 “嗯。”应着往被窝里缩了缩。
 “睡得还好?”
 “嗯。”摩尔想起半夜哭了一场的事,“昨晚……我不清楚,可能各种压力堆积一下子爆发了。”
 霍绯箴笑着捋了捋她手臂。这种莫名的情绪爆发以前在别的人身上也见过,不多问是更好的处理。
 哦,对了,她房间还有一个喝醉了的女客人呢。
 “我去看看我房间那位怎样了,待会再回来陪你?”
 “好。”
 霍绯箴抽出手臂,翻身下床。
 摩尔卷着被子蜷起来,老实说,她也觉得自己昨晚哭得莫明其妙。
 成年人的忽然失声痛哭其实比小孩子更费解,甚至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没有明显的起因,也没有明显的指向,只是忽然很想哭,就哭了一场。
 哭完,宣泄了不知哪来的情绪就舒坦了,平平静静地睡了个好觉。
 她以前也会这样,各种压力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哭完继续工作、生活。只不过,这种时候有人陪在身边是头一回。
 懂这些的人,如霍绯箴,就不会刨根问底,不会贸然探究别人的内心,转眼就翻篇。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霍绯箴回来侧身躺下。试探般触碰摩尔,手臂、腿、腰……都没遇到反对。默许之下,便是可以逐渐放肆。
 “她怎样了?”摩尔调整姿势稍稍舒展了身体。
 “挺好的,还在睡。清理了一下垃圾。”
 其实她还给自己伤口换了趟药,还好,外伤消炎药没有气味,不会引起怀疑。
 摩尔应她:“嗯,我不想应酬她。”
 “好,等她走了再叫你出来吃午饭。”
 “别太晚。”
 “不会的。”
 享受轻抚间,摩尔眯眼缓缓仰了仰下巴,顺势深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午饭吃什么?”声音糯糯的。
 “惠灵顿牛排,蘑菇汤。”
 “会有面包吗?”
 “当然。”
 “加黄油和蒜蓉烤过的那种?”
 “对。你很懂嘛。”
 摩尔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边说着话,那手掌边在她身上散漫游走,轻重节奏把握得一如既往的好。
 这份惬意最后停留在从背后拥着她的姿势。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嗯。”
 又过了一周,霍绯箴的手臂终于愈合得差不多,绷带换成了胶布。不过看这样子,是要留疤的了。
 出来看到摩尔穿戴整齐正要出门。
 “有约会?”
 “嗯。”
 “哦,晚上驻唱要请假不?”
 “不用,就普通见个面。”
 临出门前摩尔又回头看了一眼,霍绯箴也是要出门的衣着。
 “你也有约会?”
 “当然。”
 周末嘛,当然要有消遣活动。
 “那我先出门了,约会愉快。”轻快的语句留在门里。
 才下午霍绯箴就回来了,倒是没想到摩尔回得比她还早。
 “这么早?”
 “比你早几分钟。”
 摩尔站在饭桌前,拎起桌上的袋子问:
 “吃菠萝吗?路口买了一个。”
 “吃。”
 菠萝已经原只去好皮了,摩尔洗了案板,把它十字破开再切成小块。
 霍绯箴站在身后问她:
 “约会怎么样?”
 “一般,同事介绍的,也就还行。”
 “可以发展?”
 “再看吧。你呢?”
 “待会要上班。”
 “我以为你会直接去店里。”
 “回来换身衣服。”
 摩尔切菠萝的刀功其实不怎么样,从专业的角度看来有点笨拙。
 “你这样很容易切到手的。”
 霍绯箴说着,贴近了背后,手从两边伸过来,一手把着握刀的手,一手覆在摁菠萝的手上。
 “刀要这样拿,固定好。左手的手指要全部蜷起来,握成猫爪。然后垂直下刀……”
 摩尔任由背后的人以这样亲密的姿态,拥着她手把手,把菠萝切成均匀的小块。
 切完了,霍绯箴也没有松开,维持着刚刚的姿势蹭她颈窝,有点痒。
 “还吃不吃菠萝了?”
 “吃。”
 摩尔捏起一块反手塞她嘴里。
 还没泡过盐水的菠萝吃了辣嘴,霍绯箴一个做吧台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她还是照样把那块菠萝吃了。
 口腔里开始感到又麻又刺痛。
 “你还真吃了,嘴不痛吗?”
 “痛。”
 “用盐水漱口吧,嗯?”
 “有时痛起来也挺过瘾的。”霍绯箴把案板上的菠萝全部泡进盐水里,又说,“你要不要试试怎么个痛法?”
 说的是另一层意思。
 摩尔贴到她唇边一寸近,才笑了说:“不要。”
 不要就不要呗,霍绯箴松了手退开去。
 “盐水要泡多久?”
 “十分钟吧。”
 “着急去上班吗?”
 “还好,今天人手够。”
 “那我去冲个澡,天气太热了。”
 冲完出来时,菠萝块已经捞出来漂亮地摆在碟子上了,还配了带卷的竹签。霍绯箴已经换了工作穿的黑色衬衣,坐在桌子旁吃着呢。
 摩尔尝了一块,甜度和香气都很足。然后垂着的手腕就被拉住了,低头看到霍绯箴看着她笑,意思很明显。
 手腕又很轻地被扯了扯,摩尔犹豫了一下,顺从她意思坐到腿上。
 霍绯箴抱过来把脸埋到她胸前:“这样比约会自在。”
 “你有什么不自在的。吵架了?”
 “没有。她想带我去见她的朋友,我不是很想去。”
 摩尔想说,对方也是认真的,才想带你见朋友。
 但霍绯箴还在自己的思路里:“哎,你说,穿上衣服下了床,两个人还有什么事可做?”
 “过日子。”
 “过日子是怎样的?”
 “一日三餐,下班消遣。”
 “那和一个人有什么不同?”
 “要互相迁就。”
 “何苦呢?”
 “你不懂就算了。”
 霍绯箴抬头笑:“你要教我吗?”
 “不要。”
 “那你要什么?”
 “纯粹。”
 略作思索,霍绯箴便张口隔着背心亲她:“这种纯粹吗?”
 “嗯……”
 纯粹的前戏,依然界限分明。
 人不能不满足,但也不能太满足,太满足过后,就会马上落入荒谬的空虚。
 一般人都会认为,她们这样就是恋人了吧?然而当事人会说:不是。
 恋人之间是有羁绊的。
 而恋人之间麻烦的羁绊是她们的禁区。
 她们之间的关系定位非常明晰:室友。
 如果有人认为应该换成别的更暧昧的词,她们也不在意,总之不是恋人就对了。
 如果又有人说,不对啊,室友之间是不会上床的。
 那她们会说,她们没有上床,不过是前戏而已。无论这前戏有多长,只差一步没做,性质就没变——反正在她们自定义的逻辑里就是这样的。
 就像人饿了就会想吃饭,皮肤也是会饥饿的,寂寞久了,就会渴望与他人接触。而她们就是彼此的快餐、简餐,管饱且便捷。为星期一到星期五单调乏味的工作生活,加入一些鲜活且露骨的调味剂。
 当然,事实上不会有别人的看法,这是她们关上门之后心照不宣的秘密。
 有了调味剂的周末舒缓了琐碎堆积的工作压力,人坐在办公室里也比以往要神清气爽些。
 办公桌上摆着同事买的菠萝,摩尔吃了一块,有点淡,比不上周末的那个。
 她在写工作报告,分神想了些有的没的,倒是拖慢了进度。
 经过的同事打趣她:“小洪,琢磨什么呢?看起来这么开心。”
 “在想今年做了挺多工作的,明年应该能评上职称了吧。”随便扯了个谎,说得跟真的似的。
第50章 碰运气的校庆
 摩尔的高中母校, 是一所研究院的附属中学,毕业生成绩优异,人才辈出, 渐渐也成了小有名气的名校。今年建校九十周年,校庆日邀请了众多名人校友和嘉宾。
 所有校庆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回顾校史、展现成就、展望未来。日程表排满一整天, 各种致辞、表彰、校友招待、师生互动, 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资金募集, 也就是常说的校友捐款。最后还安排了晚宴及文艺汇演。
 这所学校人才虽多,但多数都在科研领域,文艺方向拿得出手的倒不多, 校友献演环节就不好找人。老师们可记得摩尔这个每年都在艺术节拿金奖的学生,于是就把她排了进去。当然, 是有偿表演, 虽然报酬不多就是了。
 校庆当天,摩尔一早就出门了,霍绯箴也打算去溜达溜达。
 摩尔当然不会带朋友去参加校庆,所以她是偷偷混进去的。
 没有邀请函门卫不让进, 她就扯了个理由, 说给家人送演出鞋。这个所谓家人当然是指摩尔,还报出了她的真实姓名和毕业年份。
 “出门太急落了演出鞋, 都到了校门外了才想起, 只好我再跑一趟了。”霍绯箴提着袋子说得诚恳。
 门卫查了演出表, 确实有校友洪晓晓献唱这个节目,学届也对得上。看了眼袋子里浮夸闪亮的高跟鞋, 就放她进去了。
 走进校门就看到大屏幕上滚动播报着捐款榜, 排榜首叫古芝蓝的就是古诚生物的创始人兼CEO。名字后写着捐款金额,比榜二高出一大截, 真是大手笔。
 学校的建筑一半现代一半古旧,路旁的树长得苍劲有力,不愧是有些年头的名校。霍绯箴心想,跟自己读过的那个小破学校比起来,这中学的环境都快赶得上大学了。
 无论在学校哪个地方,都能听到校园广播,正实时转播着某个会场的实况。
 根据在门口拿的日程表,现在应该是在礼堂举行校友欢迎仪式来着。
 不知道是校长还是哪位领导,正长篇累牍地介绍着学校的历史风采。这种读稿的腔调,倒是哪个学校的领导都差不多,同样叫人听不进去。
 霍绯箴跟着指示牌找到校史展览室。现在不是回顾校史的时段,校友们大多在礼堂那边,展览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顺着展览一路浏览过去,发现这学校确实人才济济。历任校长里不乏历史书上见过的名人,而校友里获得过诺贝尔奖的,竟有七人之多。
 最新的两位都是女性,是去年共同获奖的,照片和简介就贴在墙上。其中一个就是司一冉,照片跟真人不太像,真人看起来没那么古板。
 其实展板上写的霍绯箴都知道,有心在网上搜索一下就能查到。她粗粗略过这些简介,去翻看电子毕业相册。
 研究院附属中学的档案系统做得不错,按人名检索就能找到相关校友的所有存档。
 输入“古芝蓝”出来很多照片,大大小小各种竞赛、运动会、校级活动……看来从小就是风云人物。迅速逐一翻过,不管有没有用,先把资料拍下来。
 再分别输入去年获得诺贝尔奖那两位的名字。这两人都跟古芝蓝同班,真是不得了的班级。这回图片资料很少,一页都铺不满。最少的是司一冉,总共只有四张,两张毕业集体照,再加两张在媒体上见过的去年的照片。
 再翻了翻,拍完相关资料正打算退出,迟疑半秒,又输入“洪晓晓”三个字。返回结果有好几个人重名,找到相应的学届,点开她认识的那个“洪晓晓”。
 检索出来的几乎全是文艺表演的舞台照,清一色独唱,化着浓艳的舞台妆。一页一页翻过,最末尾终于有两张不一样的,一张是插画社的合照,一张是毕业集体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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