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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江甯)


姬昊眼神有几分晦暗不明,他微微敛眉,道:“你倒是信得过大司马。”
“大司马是大周的中流砥柱,父皇的左膀右臂,连父皇都时常赞大司马拳拳之心,儿臣也当效仿大司马,替父皇分忧解难。”
姬昊听了只是淡淡笑了笑,他将沈时卿呈上来的明细拢了拢搁在手边,道:“沈时卿,朕要你亲自去南平关查明此案。”
沈时卿当下一惊,蓦地反应过来陛下这是要将此案彻查!看来在陛下心里,此案的重要性远超自己心中所想。想至此,他脊背不由生了一层薄汗,庆幸自己不曾耽搁。
他忙拜道:“臣必尽快查明真相。”
姬昊摆了摆手,沈时卿又拜了一拜,匆忙退下了。
沈时卿走后,姬元煦愣愣的看着姬昊,随即道:“父皇是既不相信萧裕,也不相信赵平都。”
姬昊就笑:“你想明白了?煦儿,你长大了,也该明白这世上很多事并非你看到什么,它就是什么,人都是复杂的。”
姬元煦敛眉耷目寻思一会儿,起身回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大周皇宫矗立此处已有上百年,大殿巍峨雄伟,此起彼伏。从正殿出来是汉白玉铺就的台阶。正殿前十分空旷,正午发白的太阳毫无遮挡悉数打在汉白玉上,仿佛整座皇宫的精髓都在此处。
姬元煦站在正殿的栏杆前,双手搭在漆木围栏上向远处眺望。宫人们脚步匆匆,皇宫侍卫森森如柏。可谁也不知道宫人谦卑的面孔下是否藏着对皇宫的唾弃,侍卫坚毅的眼底下有没有藏着胆怯。人心复杂,也善变。
他一直以为父皇倚重甄世尧,如今试探一番方才恍然大悟,父皇从不信任任何人,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平衡朝局,让自己永远处于有利的地位。
可这在姬元煦看来,姬昊此举未免失了些许格局。他不知掉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他心里或许并不赞同父皇这样的做法,但他却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说他们都在争什么呢?”
贴身内侍高良探身询问:“殿下在说谁?”
姬元煦道:“门阀,臣子……所有人都在争,争权,争利。可若国家都没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呢?”
高良挠挠头表示自己不明白:“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呢?”
姬元煦淡然一笑:“没什么,随便想想。走吧,去翰林街。我有段日子没去看望老师了,找他聊聊天儿去。”
赵珩将看完的书随手放在书架上,扭头就在大殿中寻找李玄度的身影。大殿聚了很多学子,放眼望去一片乌黑的脑袋瓜。饶是如此,赵珩也能在人群中第一眼找到李玄度。
他此刻正坐在靠窗的书案前,以手支颐,阖目养神,微风带着兰香吹拂过他额前轻垂的发丝,在高挺的鼻梁上流连。赵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好看,简直好看到心坎儿里去了~
“累了?要不要回客栈休息。”赵珩捻起李玄度那缕碎发轻声问道。
李玄度眼皮动了动:“孩子们呢?”
赵珩又回头扫了一圈,道:“阿琮那小子坐不住去外头耍了,方野跟着呢。芳唯和几位姑娘在聊天儿。”
李玄度打了个哈欠:“走吧,读了一头晌的书也乏了,午后天气热,回去躲躲阴凉。”
一行人往外面走,刚拐到翰林街正街,迎面撞上了姬元煦。
姬元煦眉梢一挑:“你们已经到了!”
芳唯瞪了瞪眼睛:“元公子!”转而开怀笑道:“国都这么大,没想到我们才第一天出门就遇到了元公子,真是缘分!”
姬元煦对芳唯的热情很受用,嘴角忍不住上扬。
赵珩却道:“你知道我们要来?”
姬元煦就把余光瞥向赵琮,赵琮立马缩了缩脖子:“大,大,大哥,我……我给元公子写信来着……”
赵珩眉头一蹙。
姬元煦便道:“赵大公子勿怪,在碧水关时我和阿琮聊得来,回国都后我常写信给阿琮说些琐碎趣事儿罢了。”
“不敢。”赵珩道:“元公子是国都的贵人,我们小门小户高攀不起。”
姬元煦笑了笑:“我们好歹也有同窗之谊。”
“是金钱交易。”赵珩道。
姬元煦朗声大笑:“你们赵家人可真有意思。”他冲李玄度行了行礼,道:“承蒙先生教诲,改日定当登门拜访。我瞧先生面有倦色,便不打扰先生了。”
“哦对了……”姬元煦走出两步又扭头回来,在赵珩跟前站定,低声说道:“南平关的事儿我想你们应该听说了,最新打听到的消息,陛下派监察府府监沈时卿亲自前往南平关彻查此案。”
他眼神隐晦的看了看赵珩:“沈时卿刚正不阿,办案时眼里可容不得半点沙子。”
赵珩眸光微闪:“那可真是太好了,若沈大人能解决了萧裕那祸害,南平关也能安稳许多。”
姬元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是巧了,你们前脚到国都,后脚就曝出南平关之事,很难不让人怀疑你们入国都的目的。赵大公子,国都天子脚下,非富即贵。这次牵扯的还是萧裕,甄世尧的亲外甥。我奉劝几位低调行事,若被有心人察觉诸位的身份,这件事恐怕不好收场~”
赵珩拱拱手:“多谢元公子提醒,元公子能知道如此隐秘之事,想来元公子的身份必是顶天的显贵。我们既有同窗之谊,元公子一定会多加照拂的。”
姬元煦抬手掸了掸袖口,皮笑肉不笑的说:“难道不是金钱交易么?”
赵珩:……

第54章
芳唯盯着姬元煦的背影瞧了一会儿,扭头问赵珩:“大哥,咱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府监是怎么回事儿啊?”
她低头寻思一瞬,不等赵珩回答便又说道:“和今天街上传的那事儿有关?萧裕的事儿传到国都来了?”
芳唯虽是闺阁女儿,但她独身在碧水关生活许久,知道如何收集整理消息,再加上她本身心思细腻聪慧,很多事儿都瞒不了她。南平关的事儿来往行商多有抱怨,这在西北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适才姬元煦一提,芳唯很轻易便联想到了。
赵珩也不是有意瞒着弟妹,笑道:“放心吧,爹没事儿。不说就是怕你们胡思乱想。瞧瞧,花儿一样的年纪本该像那些闺阁小姐一样,闲时赏花赏景,谈谈诗词歌赋,犯不着什么事儿都操心。”
芳唯就道:“我本就是根儿野草,可不是什么名门闺秀。”
李玄度听了不由笑道:“野草虽不珍贵,却生命顽强。花儿娇嫩,也不过一时繁盛,花期过了自会凋谢。”
“那这么说来,做野草要大大好过做花儿呢。”赵琮瞪了瞪眼:“可花儿金贵,元公子送先生的那盆墨兰要一片金叶子呢!野草遍地都是,又不值钱。”
李玄度把手背在身后,边踱步往前走边说道:“名贵的花毕竟在少数,需要付出很多心血才能培育,对爱花之人自然价值千金。可对不爱花之人,再名贵的花和野草也没什么分别。而野草随处可见,不需要有人欣赏,也不需要付出心血照料,只是遵循自然的规律,有荣有枯,春风一起,遍地都是嫩绿,处处都是生机。”
芳唯听了若有所思,赵琮挠挠头表情有些纠结。
倒是赵珩顺着李玄度的话说道:“在我看来,世人便如花草。那些个达官显贵门阀贵族就像花儿一样,名贵品种不常有,几辈人的努力才积累起一方大族,这当中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而寻常百姓便如这野草,虽不起眼,却遍布每一处角落。”
“百花争奇斗艳,便如贵族门阀争权逐利,谁都想争头牌,争那至尊之位。便是不想争,只要天下征伐一起,谁都不能幸免,就连无辜的野草也要被狠狠践踏。当征伐结束,登上至尊之位只有一人,败者皆化为灰烬,成了乱世的祭奠者。反观伤痕累累的野草,只要有一点露水,便能落地生根,继续繁衍。”
“听大哥这意思,争来争去反倒不如当一根儿野草了?那还争什么呢?”赵琮满脑门官司。
“总有人不甘平庸,而这天下也总要有能者居之,让百姓可以安居乐业,让世间一切可以有序轮转。”赵珩道。
“若这么说,那至尊之位的人却是为百姓做事了?可我怎么瞧着不是这么回事儿呢?”赵琮抓耳挠腮,实在想不通。
“我明白了!”芳唯眼睛一亮,她快步走到李玄度身前,侃侃说道:“因为我们所处的本就不是太平盛世,现在的时代是混乱的,无序的。门阀当道,不尊天子号令,虽名为大周,实则早已分崩离析。上位者只知争权夺利,不思百姓疾苦。可我曾读过这样的书,所言乃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主之所为,要兴盛国家,强民富民。将军之所为,是要保家卫国,让百姓不受战乱流离之苦。民才是国家之根本。”
李玄度驻足,眸中闪着异样的神采:“芳唯着实聪慧,不输这天下任何男子,他日若有机会,巾帼之名必要响彻大江南北了!”
芳唯俏脸一红:“先生也会打趣人了。”
赵珩笑意盈盈:“我赵家的闺女必是天底下最好的。”
赵琮忙挺直了脊背凑过去问:“那赵家的儿子呢?”
赵珩吧嗒下嘴:“就那样吧~”
赵琮剑眉倒竖,气道:“大哥,你也是赵家的儿子啊,你连自己都不放过!”
赵珩笑笑没说话。
宋镜敛煮了一壶热茶,满室茶香飘渺,舒爽宜人。他见姬元煦苦着张脸,不由笑道:“殿下似乎兴致不高?”
姬元煦就把今晨国都发生的事说了说:“父皇已经派沈大人前往南平关了。”
“哦?”宋镜敛捏着汤匙的手一顿:“陛下……”
“父皇准备拿萧家开刀了。大司马权势滔天,父皇若再不出手,国都便要拱手让人了。”
宋镜敛微微一叹:“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陛下当年是靠甄世尧才登上皇位,甄世尧经营多年,非一朝一夕可撼动根基。何况陛下未必会愿意让甄世尧就此倒下。”
“我知道,父皇无非是想平衡朝局。可甄世尧非良臣,他包藏祸心,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东西!朝廷这烂摊子若不尽早收拾了,何时才能收服门阀。如今大周君不君臣不臣,父皇难道就不心急么!”
姬元煦年轻的俊脸显露出几分失望,他叹息道:“在我还小的时候,父皇还不是大周的皇帝,母后也还没有薨逝,那时我们住在王府里,父皇常常抱着我坐在水榭旁给我讲隐太子伯伯的事情。他说太子伯伯是个很有抱负的人,他要拨乱反正,让大周恢复往昔之繁盛。只可惜惨遭奸人迫害,不得善终。”
“父皇的书房里还有隐太子伯伯的手札,那是伯伯关于强国富民的种种举措,有很多都未曾实施,虽然我那时看不懂,但我从父皇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父皇那时也是想的,他也想匡扶大周,收拾这支离破碎的江山,可为何……”
宋镜敛斟了杯茶递给姬元煦,道:“殿下,人心易变,何况帝王之心。”
姬元煦晃了晃手里的茶杯,说道:“可帝王并不只是一个尊号,他受天下百姓景仰,自该做对得起天下百姓之事。上行下效,帝王当为表率。”
宋镜敛捏了捏两撇胡子,笑道:“殿下心怀天下,是大周之幸。不过当下时局不稳,陛下此次派沈时卿前往南平关,恐怕国都又会掀起波澜,朝局也会重新洗牌。殿下已经大了,又随陛下听政,只怕会被牵扯进来。陛下最忌结党营私,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别招惹麻烦为好。国都的事情交给我,殿下不如趁此机会外出游历一番,也看看大周天下方今境况,对殿下的未来会更有帮助。”
说到这里,宋镜敛似是想起什么,不由道:“殿下不是另拜了位李先生么,先前听殿下提起,那位李先生要带弟子出门云游,殿下若喜欢那位李先生,不如随他一起。我观殿下近来功课大有进益,甚至许多想法也会让我醍醐灌顶,这当中恐怕少不了那位李先生的功劳吧~”
想起李玄度,姬元煦眉头舒展开,笑道:“巧了,那位李先生刚从翰林学宫离开~”
宋镜敛眼睛一瞪:“人来了殿下怎不早说呀,我早就想认识认识这位李先生了。”
姬元煦挠头:“我也是来的路上才碰到他们,不过……”他拿眼睛瞥了瞥宋镜敛:“不过,那位李先生是赵家宴请的老师。”
“赵家?哪个赵家?”
“南平关大都督,赵平都。李先生的弟子就是赵家的孩子。”
宋镜敛:……
“殿下胆子也太大了!若被他人知晓殿下和南平关都督的家人来往密切,陛下对殿下的信任瞬间就土崩瓦解,染指兵权,这是陛下的逆鳞啊!”
姬元煦缩了缩脖子:“我知道,我很小心的,你看我连老师都没告诉……”
宋镜敛:……
姬元煦摆摆手:“老师放心,李先生也是隐姓埋名入的国都,不会被人知晓的。游历之事我放在心上了,最近我便寻个时机给父皇透个底儿,李先生前脚启程,我随后跟上,离开国都范围再与他们会合。”
宋镜敛嘴角抽了抽:“殿下已经想的这么远了,只怕早早就搁心里头惦记了吧。”
姬元煦不是很硬气的挺了挺胸脯:“国都时局不稳,我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为好。”
宋镜敛哭笑不得:“殿下耍起小性子来竟有几分隐太子年轻时的样子。”他有些怅惘:“那时候多好啊……”
翰林学宫不掺和政事,但宋镜敛这个人却可以心有所向。他心中向往的便是隐太子在世时翰林学宫的风气。所以他支持姬元煦,并不仅仅因为自己的老师是姬元煦的外祖父,还因为他们这群人心中都有一个愿景,是隐太子殿下用行动向他们展示的太平盛世。
姬元煦也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元煦敬仰隐太子伯伯,当以此为表率,再创大周盛世。老师,国都之事就劳烦您多多费心了,我会与舅公传信,让舅公协助老师的。”
宋镜敛微微点了点头:“殿下去吧。哦对了……”他起身走到书案旁,打开暗格,小心的从中拿出一本手册递给姬元煦。
“这是我誊抄的隐太子殿下手书,这里是隐太子殿下和陈青简提案的法令,不曾问世过,原册在东宫,想必早已被毁,如今只这一册,殿下空闲时可翻阅翻阅。切记,莫被人察觉。”
姬元煦视若珍宝,郑重接过,道:“老师放心。”
书册不算重,可在姬元煦心里,它却抵过千金。因为它承载的是大周的未来,是无数人的心血。

第55章
沈时卿离京之事在国都朝堂掀起不小的波澜。萧平这会儿知道事情闹大了,不由抓心挠肝起来,每日都往大司马府走一趟打听消息。
甄世尧近来早出晚归,忙的焦头烂额。先前归附于他的大臣们这段日子见风使舵,他所经营起来的朝堂势力眼下受到不小的冲击。
“陛下真要动甄氏?”萧平揣着手,心中惴惴。
甄世尧浑浊的眼布满血丝,他跪坐在塌上,双肘撑着书案,拇指狠狠的摁着眉心,声音沙哑道:“咱们这位陛下心思多,但胆子也小,我甄氏这些年经营的深,虽暂时有损,但根基还在,他未必敢就此与甄氏撕破脸。除非他不想当这个大周皇帝了。”
“可是陛下派沈时卿去南平关,这摆明了是要动萧家呀~谁人不知咱们两家的关系……”
甄世尧冷哼一声:“南平关之事的确与大都督赵平都无关,互市增税皆为萧裕一人所为,与那江南行商之供述毫无出入,是萧裕自己作死,我却要给他收拾烂摊子!当初派萧裕去边关怎么说的,我要他收拢兵权,架空赵平都,可没叫他贪互市的银子!在国都时瞧着人还算机灵,早知如此就不该派他去南平关,在国都烂死了事!”
“别,别别呀,姐夫。”萧平舔着脸道:“裕儿那也是你亲外甥呀,姐夫可不能坐视不理呀。”
甄世尧冷飕飕的瞥了眼萧平,厉声说道:“萧裕胆大包天,稍有不慎便要掀起边关之争。萧平,你最好早做准备,我会尽力保住萧裕的命,但萧家在国都未必会再有容身之地。”
萧平惊恐的瞪圆了眼睛:“姐夫……”
甄世尧叹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甄氏还在呢。只要二皇子登基,富贵都在后头。”
萧平苦哈哈的点点头,心里却已不抱什么希望了。二皇子那破败的身子,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
国都朝堂的暗流涌动并没有牵连到后宫。姬昊子嗣不丰,膝下仅有两位皇子和一位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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