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点点头,也不能后悔,于是朝殊从卧室找出吹风机,递给他,而自己坐在沙发上,陈柘野站在沙发背后,按下了吹风机的开关。
柔软湿意的黑发,躺在陈柘野的掌心。
第一次帮人吹头发,陈柘野只是心血来潮,可在动手的那刻,又觉得很奇妙,有种掌握对方,对方也只能乖巧的样子。
可当他动手,却又在担心,这么热的风,会不会将朝殊柔软的发丝吹焦,于是他小心调□□度,寻找角度。
朝殊坐在沙发上,感受到风度变换了好几次,“陈先生,你要是不会的话,要不就算了。”
在外人眼里是佼佼者的陈柘野,怎么会说自己不会。
“没事,我只是需要适应下。”陈柘野的回答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朝殊也就随他,没一会,陈柘野掌握好了力道和风度,空气也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从陈柘野这个方向,能看到朝殊白瓷的脖颈,细腻光滑,由于在吹头发,脖子绷紧,线条呈直线,像画家手里最完美的线条,不过也许是吹久了吹得有点舒服。
陈柘野注意到朝殊的神色放松下来,眉眼耷拉,少了平日冷清的模样,多了乖顺柔软,此刻朝殊给他的感觉像是懒洋洋趴在冬日窗户边晒太阳的一只橘猫,蜷缩一团,招人喜爱。
“阿殊。”陈柘野嗓音低沉。
“怎么了?”朝殊声音很轻,只是随意回应他。
“阿殊,你喜欢过谁吗?”
这是一个充满隐私的话题,可朝殊面不改色地说,“没有。”
“陈先生有喜欢的人吗?”
“之前没有。”
暧昧不清的话,没有让朝殊神色有任何变化,“那你有讨厌的人吗?”
原以为,陈柘野这句话不会给他任何回复,可陈柘野却说,“我讨厌我的父亲。”
出乎意料的一句话,让朝殊下意识抬起头看他的表情,可刚动一下,才发觉自己在吹头发,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为什么?”
朝殊脑海里想起听张承说过,霍家和他父亲联手?他父亲还有私生子。
所以他们关系不和?
朝殊在心里不停猜测,却听到陈柘野一句,“我很小就厌恶他,不仅厌恶他,我还讨厌陈雪颜。”
听到陈雪颜,朝殊眼皮子跳动,之前也听说过陈雪颜讨厌他。
可现在两人关系还不错,可反观他和他父亲的关系,看起来一言难尽。
“为什么要讨厌,一个是你的父亲,一个是你的姐姐。”
“讨厌还需要理由吗?不过讨厌我父亲的单纯理由是,他不仅喜欢豢养’鸟‘,也想把我养成他手里听话的鸟。”
“听起来,你的父亲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
“他掌控欲确实很强,所以他养了一堆的’鸟‘宁愿那些“鸟”死在笼子里,也不愿意放她们出去,知道身体发烂发臭,才叫人扔掉。”
朝殊莫名听得有点心慌,而陈柘野的语气很正常,正常到让他有种诡谲的地步。
“那时候,我跟陈雪颜最大的乐趣,就是推开窗户,看看今天有没有’鸟‘死去。”
朝殊:“你说的’鸟‘是真的鸟,还是人?”
空气里的声音安静下来。
陈柘野失笑起来,动作愈发柔和,“阿殊,你不是猜到了吗?”
他这个态度,让朝殊眼帘垂下,“所以是人。”
“嗯。”
“可这太荒唐了。”朝殊无法理解地说。
“他有钱,那些女人缺钱,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就连我母亲也是,不过阿殊的母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当你父亲的情妇吧?”
陈柘野的言语很温和,温和得让朝殊差点忘了他是一条有獠牙的毒蛇,直到陈柘野突然说出这句话,他脸上露出破裂的神色。
可陈柘野愉悦地看着他变了一下脸色的样子,神情温柔地说,“阿殊,在这一点方面,我们都是同一类人。”
朝殊抿唇不言,可陈柘野微笑地不动声色示弱,“阿殊别生气,我只是开玩笑,不过我的母亲也算是我父亲的情妇。”
“那后来呢?”朝神色平和下来,询问了后面发生的事。
“她死了。”陈柘野轻笑了一下,让人看不透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可朝殊想起陈家好像一直没有对外宣布过陈柘野的生母是谁,上辈子跟陈柘野在一起那么多年,也从未见过陈柘野的生母。
所以是真的死了吗?
朝殊不确定地想着,可随着陈柘野一句,“好了。”他这才发现陈柘野已经帮他吹好,将吹风机收好递给他。
“对了阿殊,那个人帮你吹过头发。”
“吹过。”
朝殊没有感觉这句话的问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认他吹好后,他这才将吹风机拿进卧室,等他走出来,发现陈柘野还坐在沙发上,只是眼眸低垂,手背浮现狰狞的青筋。
显然心情有点糟糕,以至于修长的手指不停在敲击沙发背。
可这些细小微妙的动作,在窥见朝殊出来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去。
明明他们之间气氛看起来比之前很好。
可是陈柘野心里的戾气难消。
是因为刚刚朝殊那句无意识的话。
还是之前在医院,朝殊跟他说的那句古怪的话。
冥冥之中,让陈柘野失去掌控欲,而失去的代价便是他熟悉的摧毁欲。
“我还有半小时就回公司。”陈柘野笑意温和,就好像刚刚那幕是假象。
朝殊点了点头,随口询问,“要喝水吗?”
“可以。”
朝殊去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他,原本朝殊想回卧室,可是抛下陈柘野一个人在客厅,总怕有什么危险,于是他干脆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还有半小时的时间,阿殊我们可以聊会天。”陈柘野轻笑地说。
“刚刚不是聊了一会吗?”
“可还有半小时,总要找时间打发。”陈柘野背靠在沙发上,这是姿态放松的模样。
朝殊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问他,“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一些私密事,不知道阿殊你愿不愿意。”陈柘野的眼神很无辜,可朝殊却看透他的恶劣本质,刚想拒绝,却听到一句,“你可以先问我。”
“我们可以只聊十个问题。”
恶魔抛下带着剧毒的甜美果实,让人无法拒绝。
“你可以问我你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陈柘野蛊惑地说,“你不是一直很好奇的我的故事吗?”
“我并不好奇。”朝殊抵抗他的诱惑,拒绝这个要求,可陈柘野将袖扣解开,露出凌厉的骨骼手腕线条,像是释放某种信号,含笑地望着他。
“如果是我提问阿殊的话,十个问题里,有九次拒绝的机会。”
听起来,这个问题条件对他很友好。
朝殊很明显地心动了,而陈柘野注意到他动摇的神色,语气悠然地说,“如果是你提问我,我不会拒绝回答机会。”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陈柘野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淡定。
这也让朝殊内心蠢蠢欲动起来,他收敛所有的情绪,轻咳了一声,“那我先提问。”
“好。”
“你跟你姐姐之前为什么从厌恶变成现在的关系。”
这个问题一直都是朝殊好奇的一点。
陈柘野毫不意外,大大方方地说,“因为她退让了。”
“为什么退让?”
“因为她放弃了。”
“放弃了什么?”
“阿殊,你确定要纠结这个问题吗?已经第三个问题了。”
朝殊蹙眉,“这就算第三个问题了吗?”
陈柘野浅笑:“当然是。”
朝殊深呼吸,脑海里快速飞转,心里知道了陈柘野没有这么好心,主动告诉他答案。
“你恨你的父亲,那你的妈妈呢?”
“都恨。”
朝殊没想到他还会恨自己的妈妈,不过现在已经到了第四个问题了,他接着问,“那你除了讨厌你父亲,还讨厌什么。”
“讨厌不受控制。”
很快话题聊到最后一个问题,朝殊也结束了问话,这个家伙回答的方式根本让他找不出任何漏洞,就知道他肯定是故意。
不过陈柘野提问他十次机会,而他可以拒绝九次,只需要回答一次。
所以朝殊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肯定什么都能回答出来。
可他错估了陈柘野。
以至于,当陈柘野温柔地提出十个问题后,朝殊大脑宕机。
“你喜欢什么姿势?”
“你还没有跟人发生关系吗?”
“你喜欢什么情·趣扮演。”
“你最敏感的部位是哪里?”
“你最喜欢在床上,别人喊你的称呼?”
“你更喜欢粗鲁还是温柔。”
“你能接受ns吗?”
“你喜欢对方来几次。”
“你喜欢睡前做,还是睡后醒了做。”
“还有你喜欢活好的吗?”
十个问题,朝殊脑子一片空白。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朝殊差点要站起来骂他。
可陈柘野笑得很无辜,手指扯开禁锢自己脖子的领带,然后带着危险的意味说。
“十个问题里,只能回答一个。”
朝殊深呼吸,感觉自己被他戏耍了一遍。
“耳后。”
陈柘野了然地笑了一下,“原来阿殊的敏感地位是在那里?我知道了。”
朝殊:“你是在戏弄我?”
“我只是确定一点,阿殊喜欢男人?”
朝殊这才明白他真正的意图,不过看他这么恶劣的样子,朝殊面无表情地对陈柘野说。
“我喜欢温柔,我讨厌粗暴,我不喜欢ns,因为我更希望他戴套,而且我不喜欢床上称呼,我觉得姿势普通的就好,至于几遍,三次就好了。”
“哦,对了,你可以猜猜我跟他玩了几次。”
“阿殊,你在生气?”陈柘野话是这么说,可眼神阴郁得像风雨欲来,让人心生不安。
朝殊:“是你在生气,不是我。你现在这么大的反应是想告诉我,我刚刚说错了话?我想想是哪句?是因为吹头发那件事吗?我告诉你陈柘野,吹头发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希望你别因为这种小事嫉妒。”
“我嫉妒?”陈柘野仰起头,露出喉咙,整个人气势也变得咄咄逼人,“阿殊,你怎么认为我是嫉妒?”
朝殊眼神认真地看向他,“不是吗?那你不嫉妒,要不要我告诉你我跟他上床的所有细节。”
“够了——”陈柘野终于笑了出来,眼神里的恶意毫不掩饰地爆发出来,随着他站起身,空气也变得紧迫,可朝殊没有任何反应,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仰起头,对视他。
一个居高临下,一个仰视。
前者看似占据主导者,可偏偏仰视的那位手里握着一根看不见的线,拉扯着陈柘野一步步低下头颅。
“阿殊,你这是再逼我。”
“是你逗弄我。”
两人互相不低头,而朝殊似乎看穿他心底的想法,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现在想什么,你想跟那个人一样,爱我囚禁我吗?陈柘野,这一套偏激的手段,我早就领教过。”
陈柘野那双桃花眼的暗涌流动,在朝殊不服输的目光下,他终究内心的复杂的情绪像海浪一样翻滚,从上到下。
“阿殊。”
陈柘野眼神里压抑所有的情绪,俯身逼近他,朝殊丝毫没有退让,屏住呼吸,面无表情。
两人的脸颊,近在咫尺,包括心跳声,也触碰得很近,近得让空气里只剩下这道声音。
朝殊余光注意到陈柘野紧握的双手,上面凸起蜿蜒的紫色青筋,像是在努力克制,而这双桃花眼,古怪却泛着一层层幽暗的水潭,像把人拽进去。
公寓客厅的白灯照耀一室,厨房里的菜板上,还有朝殊忘记处理的一些菜叶,咖啡机也还没有被清洗,窗户也没有阖上,导致无数的冷风被灌进来,可他们感觉不到任何冷意
陈柘野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烧得他血液流动,呼吸急促,可眼前的朝殊只是用很平静的眼神看他,却又通过他的眼神,似乎在看谁?
看谁?那个死掉的人?
一瞬间,陈柘野理智回笼。
他不需要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也不需要用这种可笑的举动,让朝殊生气。
陈柘野明白自己不应该,他努力恢复自己的理智,而朝殊看他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眼神落在他的手背,发现青筋已经蛰伏下去。
朝殊面无表情收回视线,而陈柘野也往后退了一步。
“阿殊,我失态了。”陈柘野承认自己的错误。
朝殊别过脸,“没事。”
可陈柘野叹息一声,“我确实是嫉妒,可我不甘心。”他说着,用手捧住朝殊的脸颊,他的手指冰冷得可怕,让朝殊不适应地蹙眉。
“怎么了?”
“我能亲你吗?”出乎意料的一句话,让朝殊一怔,却发现陈柘野已经变成那种温柔的模样,情绪收放自如。
“其实我更想做别的事,可今夜我只想吻你。”
在没有等到朝殊具体的答复,陈柘野主动俯下身。
温柔的触碰,没有意外的撕咬,简单地让朝殊回过神,想要推开他,却在余光中发现他的手背又凸起青筋,这才恍然大悟。
他在隐忍,克制。
可他不需要这么隐忍,若是要借着刚刚的吵架,他完全有理由可以做得更过分。
可陈柘野只是简单索要了一个吻。
一个没有回应的吻。
而且,这根本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有什么悄无声息的变化。
不过这份吻也只维持半分钟,陈柘野站直身,像个绅士一样,从茶几上抽取了纸巾帮他擦拭唇上的痕迹。
“每个人身上都有恶劣的冲动,我无法控制。”陈柘野将纸巾扔进垃圾桶。
朝殊抬眸看他,“所以你想解释什么?”
“我下次会克制自己的情绪。”
像保证,又像承诺。
陈柘野不想让自己像朝殊心里的那个人,努力压抑骨子里的本能,但谁又确定他真的能违背本性,变成朝殊眼里的人吗?
朝殊也不相信,一只毒蛇怎么可能会违背自己的天性,收敛骨子里的欲望。
但朝殊终究没有质问他,只是望向墙面,上面的指针在不停摆动。
“一小时到了,我先回公司。”陈柘野心照不宣地说。
“好。”朝殊主动站起身,送他去门外,谁也没提刚刚发生的一幕,完全让人想象不出来,刚刚他们经历过一段争吵,又和好如初。
两人道别后,直到朝殊看到陈柘野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他转身回去,到了洗漱期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才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
说不上来的感觉,却总觉得很怪。
可能是因为陈柘野刚刚亲吻的动作,跟之前大相径庭。
又过了几日,张承陪着朝殊一起去医院看望苏戎,张承去医院之前买了一大盆水果篮,就是送病人的那种,找店主挑了最好的。
朝殊:“你确定要买这么大。”
“那当然,这样体现我重情重义。”张承拍着胸脯保证,朝殊看了一眼花篮,只见花篮里面塞满了水果,都快塞不下去。
“那行吧。”
两人回到苏戎的病房,刚好苏廉刚走,他们后脚就到。
苏戎正望着窗外,就听到张承热情的声音,“苏戎,你看我们来看你了。”
张承热情的声音让苏戎回过神,露出喜悦的表情,“你们这么过来了。”
“今天我们刚好一起有空,你别乱动,要是伤到身体就不好了,快躺下去。”
“没事,医生说我可以动。”苏戎解释,不过架不住张承担心,外加朝殊也很担心他,最后他半躺在病床上。
然后朝殊给他削了一个苹果,张承开始问他恢复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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