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找人来清理地下室。”
他说完这些话,挂断了电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掌,瞥到已经扎进皮肉的玻璃碎片。
可他丝毫痛感都没有,脑海里只是想到,刚刚因为自己的暴怒被砸碎玻璃箱,有好几条蛇蠢蠢欲动地爬出来的一幕。
他神色像恶鬼一样,从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回到楼上,不过他这一副满手是血的可怕模样让收到消息的家庭医生脸色骤变,惶恐不安,可当陈柘野瞥过去一个眼神,家庭医生还是先打开药箱,给他包扎伤口。
医生先是用镊子取出碎片,再一步步用棉签涂上消毒水,细心处理。
可是医生看着手掌狰狞的血肉,心惊肉跳,也不知道是谁伤了陈柘野。
这伤势也太吓人了。
殊不知,这是陈柘野自己造成的,是他无法控制的暴戾,在朝殊离开,一拳砸碎玻璃箱,造成的后果。
陈柘野在处理伤口完成后,阖眼,低声询问,“很奇怪,很奇怪。”喃喃自语的口吻让家庭医生不敢说话。
后来医生离开,陈柘野独自回到空荡荡的别墅,管家注意到陈柘野的左手被包扎的伤口,担心地询问,“先生,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你通知刘助理等下过来。”陈柘野撂下这句话,独自上楼回到书房。
不久刘助理赶了过来,赶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堆资料,匆匆忙忙的上楼。
管家在一楼安排佣人干活,没一会,管家看到刘助理满头大汗,一脸惧怕地下楼,向他跑过来。
“管家,你打电话让医生过来,先生他的左手伤口又崩裂了。”
管家惊讶,立马拨通电话,打完后,他不安地问刘助理。
“先生,他怎么了?”
刘助理用纸巾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滴,声音紧张地说,“先生他在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生自己的气?”管家完全不理解,可刘助理闭嘴不谈。
第30章
朝殊打算从北城回到南城的那一天,跟金老师打了一通电话,确认留学的手续都处理好后,朝殊挂断了电话,再顺便去报名下个月的frm考试。
他处理完后,这才发现陈柘野已经三天没有找自己,不过每次他去兼职,学校不远处的街道停车的位置,停靠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朝殊猜测车里是陈柘野安排的人,还是陈柘野就坐在里面,但他也没有去探寻,只是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等到放假那天,朝殊一大早就起床,收拾东西,确认牙刷换洗衣物全部带好后,提着行李箱出校门,没想到这次,那辆一动不动的车,停靠在他面前。
车窗摇下,朝殊瞥了一眼。
陈柘野面无血色,眉眼却柔和得不可思议,唇角弯起,“阿殊,我送你去机场。”
朝殊一言不发,两人对峙几分钟,这次陈柘野败下阵来,叹气地说,“这次,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想送你。”
“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开定位给朋友,录音都可以。”陈柘野言语认真,望向他的眼神含着真诚。
朝殊想起自己窥探到的一些东西,心思浮动,勉勉强强同意下来,车门被拉开,朝殊上了车,才发现他的左手被缠上绷带。
他蹙眉,但也没有询问,一路上,陈柘野也没有开口,两人沉默得像被人拉住的拉链,一点话都说不出来,可就在他们快要到了目的地。
陈柘野绷紧下颌,缓缓开口,“阿殊,上次,对不起。”
这是陈柘野第一次向人低头道歉,朝殊只是冷漠地看向窗外说:“嗯。”
“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
陈柘野:“我后面都不会再养蛇。”
“没关系,我会尽量让自己不怕蛇。”朝殊声音很淡漠,可就是这种态度,让陈柘野抿紧唇。
他以为朝殊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
“阿殊,我调查过你幼儿园的过往,那些……”说实话,当刘助理将资料收集给他,他这才知道朝殊说的那些话,只是冰山一角。
朝殊在幼儿园里受到的欺辱不止是这一点,那些带头欺负他的孩子不止一次用蛇吓他,还在朝殊睡觉期间,让蛇爬到他身上,咬了他一口。
甚至,还在他的饭里吐口水。
朝殊告诉过老师,可老师们碍于那些孩子家长的势力,不敢责罚那些孩子,朝殊也在这种欺凌下,愈发沉默寡言。
所以朝殊怕的不止是蛇的本身,还有大部分童年里的噩梦阴影。
而且这一系列的事情还持续在小学,初中。
这也就导致,陈柘野看到这些消息后,失控地一拳砸在书桌上,包扎好的伤口血淋淋流出来。
可他毫无痛感,因为一种更为奇怪的情绪,席卷他的全身,让他无法抑制。
朝殊听闻后,却没有任何感觉,视线落在一排排的梧桐树上,看着树叶被风吹得摇曳身姿,却还顽固地生长。
“陈先生,你没有必要多想,那天是我说的话太刺耳,你生气也很正常,下次我不会再说这种话。”
朝殊面无表情地说,陈柘野双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因为听到这句话,蜷缩握紧,看起来在克制什么。
空气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很快,目的地到达,朝殊跟陈柘野打了一声招呼,提着行李箱下车,结果没想到刘助理跟着他一起下车,非常热情地帮他提行李。
朝殊眼神狐疑地看向刘助理,刘助理露出恳求的眼神,然后一把拎起他的行李箱,风风火火地往机场方向走,然后他的视线落在坐在车内的陈柘野。
陈柘野:“刘助理本身就很热情。”
骗谁,这肯定是你的主意。
朝殊心知肚明,算了,只是提个行李箱,朝殊态度疏离,把他当成陌生人,打完招呼就离开。
陈柘野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手指敲击膝盖,眼神一直没有移开,终于等人彻底消失眼底,他这才收敛自己的笑容,过了一会,刘助理毕恭毕敬地回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先生,朝先生已经登机。”
“嗯。”陈柘野揉了揉自己的眉眼,眼底下有着很明显的乌青,显然这几天他没有睡好。
“之前在伤害过阿殊的人,你找到人没?”
“找到了一些人,带头欺负朝先生最严重的几个人里,其中有一个还在戒毒所,刚被家里人捞出来,另一个在上大学,一直交女朋友,风流成性,养着好几个女人,今天他有个其中女朋友去打胎。”
“一个让他回戒毒所,另一个,通知他们家里人,恭喜他们有孙子了,并且将这件事闹大,然后给那个女人一笔钱,去缠上他们家,给我闹得厉害点。”陈柘野低沉的嗓音在车内响起,眼神里的戾气像是暴风雨开始之前。
“至于其他的人,你给我处理好,再好好调查一下。”
陈柘野说完后,笑意不达眼底,很快他又是人前温尔尔雅的陈氏集团的继承人。
“好的,先生。”刘助理安静地点头。
朝殊回到南城,先给顾城离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打车,回到之前跟妈妈在南城居住的房子
等朝殊一进去,发现这个小区已经老化了很多,都没有什么居民,只有几个老人坐在小区门口聊天。
朝殊顺着记忆里的方向,从楼梯走到三楼,生锈的铁门,斑斓陈旧,充满岁月痕迹,他拿着钥匙打开,一推门,里面的灰尘往他身上席来,可他还不知觉,走了进去后。
这间房子是个两居室,一个客厅两个房间,不大不小,七十平方面积。
他回来后,去下面的商店买了一些清洁的物品,将屋子里简单打扫了一遍,重新将屋子里的摆设摆回原先的位置,等他处理好全部,天都差不多黑了。
这时候,朝殊才发现顾城离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他,但他都没有接。
朝殊回拨回去,“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忙,没时间看手机。”
对面的顾城离憨憨一笑,“没事,我今天刚好下课,你现在有时间吗?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南城,我请你吃饭。”
“好。”朝殊同意。
到了晚上,朝殊赶到了顾城离所说的餐厅,说是餐厅其实是大排档,顾城离穿着T恤大裤衩,脚上还穿着拖鞋,邋里邋遢,唯独那张脸长的人模狗样,见到朝殊,立马站起身,伸出手向他打招呼,“在这里。”
“好。”朝殊走了过去。
顾城离:“嘿嘿。”一笑,指着他点好的烧烤和啤酒说,“这些都是我刚点的,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我让老板去做。”
“没事,这些我都喜欢。”朝殊坐在顾城离身边,刚好顾城离给他倒了一杯啤酒,大咧咧地说,“咱们好久没见面,干一杯。”
“嗯。”
玻璃杯碰触,发出啷当声,啤酒也差点溢出来。
朝殊难得跟人在这么有烟火气息的地方吃饭,所以也就跟顾城离小酌了几杯啤酒。
饭桌上,顾城离侃侃而谈,聊起他们曾经高中发生的趣事。
朝殊安静倾听,后来顾城离问他,“对了,这几年,你在北城过得好吗?还有你在大学读什么专业?”
“我过得挺好的,我读的金融专业,不过你读的什么专业?”朝殊看着他这副潇洒不拘一格的模样,而顾城离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头说,“我读的是体育系。”
“我记得你那时候不是想当老师吗?”朝殊好奇问他,他可记得在高中,老师让他们填写一篇人生理想,他填了老师。
“这还不是因为我跟家里人吵架,一气之下报考了体育,不过体育也没啥不好,我到时候可以进学校去当个体育老师。”聊起自己的未来,顾城离眼神充满了亮光。
“对了,我上次去北城,看起来你交了不少朋友,还有那个陈柘野,不过那个陈柘野让我感觉怪怪的。”
哪有人在饭桌上谈自己的性取向。
不过这件事,他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朝殊蹙眉,“我跟他只是一般朋友,他的性格本来就怪。”
“这样子。”顾城离吃着一串五花肉,点了点头,就问起他,“对了朝殊,你以后什么打算?你们那个专业好像是要进银行和券商投行,或者会计。”
“我打算去国外读硕士,实习后再去投行实习,拿到实习履历。”提起自己的目标,朝殊眼里也有亮光,他会出国,不会遇到陈柘野,专心考试读硕士,再去北美最大的投行实习。
顾城离不太了解他的专业性,也只是一知半解的点头,两人也吃得差不多,朝殊的脸颊因为陪顾城离喝了三瓶啤酒,脸微微熏红,像是被染上一层的粉颜料,让冷清的长相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气质。
反观顾城离,他倒什么都没有,满身油气和酒意地靠在朝殊的身上,说自己最近生活过得怎么样。
“我遇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我打算去追她,可是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说到这里顾城离很苦恼地说,然后视线落在朝殊身上,“朝殊你有没有经验。”
“我又没有交过女朋友。”
“那你有没有交过男朋友?”顾城离不甘心地追问。
朝殊:“……你是不是喝醉了?”
顾城离努力摇头,“我没醉。”
“你觉得我像是交男朋友的人吗?”
“这不一定,你还记得咱们上高中,你长得好看,女生好多给你送情书,当时还有男生也给你送。”
这件事情,让顾城离记忆犹新,也让顾城离那时候一直打趣,说他天天学习,沉默寡言,魅力这么大,天天有人追。
朝殊没想到顾城离还记得高中那些事,沉默了一下,说,“女孩子喜欢什么,我一个男的怎么知道,你不是有个表妹,你可以问问你表妹。”
“也对,还是朝殊你聪明。”顾城离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突然脑海里闪过什么,询问他,“对了,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朝殊无奈地想要推开他,“我没有。”
“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我们学校里的妹子都很漂亮。”
“如果你喜欢男生,我可以给你介绍体育专业的男生。”
顾城离刚说完这句话,又补充,“算了,体育专业的男生好是好,但太渣了。”
朝殊狐疑盯向他,顾城离连忙摆手,“你放心,我长这么大,都没有交过女朋友,我很纯良的,只不过我们那个专业,怎么说,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海王。”
“反正我不给你介绍体育的,你以后找男人也别找这个专业的。”
“我说——”朝殊停顿了一下语气,面色不善地看他,“我没有说过,我喜欢男人吧?”
可顾城离抓了抓头发说,“没事,你喜欢男人,作为朋友也不会歧视你的。”
朝殊忍无可忍,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的肚子,顾城离立马唉声叹气,朝殊被他做作的表演弄的唇角有了一丝弧度。
“好了,别闹了。”
“嘿嘿,我可没闹,要不你检查一遍。”
“你要是不想死,可以滚远点。”
两人打闹声不断响起,躲在暗处的人,“咔嚓”拍下这幕。
朝殊跟顾城离去逛了一下夜市,到了晚上十点钟,他才去酒店住了一天。
次日,朝殊醒过来后,便去了墓园,去看望自己的外婆。
他的外婆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唯一的记忆力,是外婆躺在藤椅上,阳光洒在她身上,旁边有一只黑猫蜷成团子,守护在外婆身边。
外婆每次一见到他,都会私底下塞钱给他,还会给他买糖,后来妈妈发现说,“朝朝都长蛀牙了,妈,你少给他买糖。”
“外孙喜欢糖,我多给他买点怎么了?而且小孩子长蛀牙很正常。”
外婆脾气很倔强,让妈妈无可奈何。
后来,外婆走了,黑猫也被送人了,藤椅上再没有人躺在那里,也没有人给他糖。
朝殊抿着唇,思绪万千,将康乃馨和菊花放在墓前,在墓碑前说了一会话,等时间差不多,他就去回去,将屋子再重新打扫一遍。
他打算这几天住在里面。
可当他刚出墓园没多久,他途经一家大型商场,想起好像自己打扫卫生还缺拖把,昨天忘记买了,今天想起来,他干脆走进商店,准备买拖把。
结果他刚进去没多久,有人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好。”
朝殊转过头,记忆力快模糊的人,重新映入他的眼帘,长相凌厉的男人,一看就不好惹,可这样的男人却拥有一个尖锐的嗓子,与他相貌完全不符合。
是陈锦愉。
上辈子的记忆很快席卷他的脑海。
不过朝殊考虑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他,朝殊收敛自己复杂的情绪。
“你好。”
“你好,我……”尖锐刺耳的声音像乌鸦的叫声,让陈锦愉说完这句话后,尴尬地闭嘴。
朝殊了然,他知道陈锦愉一些事,据说他的爸爸很喜欢在外面养女人,后来陈锦愉生母很早去世,他爸爸娶了新的老婆回来,可谁也没想到,这新娶的老婆,居然会虐待陈锦愉,在他爸爸看不见的私底下,偷偷虐待他。
有次,还被灌进了滚烫玉米汤。
被管家发现后,送进医院,后来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告诉了陈锦愉的爸爸。
这件事很快闹大,他爸爸很生气,选择了离婚,为了不让后面再发生这种事。
他爸爸再也没有娶女人进门。
可陈锦愉也因此,嗓子落下后遗症,说话变得尖锐,这让他的性格变得沉默寡言。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是唯一一个提醒他,要小心陈柘野的人。
陈锦愉也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朝殊,眼神欲言又止,却在朝殊认真的目光下,他硬是憋出几个字。
“我听说过你。”
陈锦愉深怕朝殊会嫌弃他的声音,可朝殊只是很平淡的看他,这让他也愿意说下去。
“我之前听我爸说过你,是因为你,表哥才跟伯父吵架。”
“我?”朝殊困惑看他。
陈锦愉这时候意识到什么,赶紧介绍自己,“我忘了,你肯定还不认识我,我叫陈锦愉,是陈柘野的表弟。”
“你好。”朝殊向他点头。
陈锦愉见他这么礼貌,还不讨厌自己的声音,一时拘束起来,“那个,要不要喝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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