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柘野也刚好抬眸看他,四目相对,朝殊有点发愣,只是觉得这个家伙睫毛很长,很想拔下来。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被陈柘野低沉的声音打断,“你在想什么?”
朝殊尴尬地移开目光,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走进去想要给他倒杯水喝。
陈柘野熟门熟路坐在他的沙发上,姿态散漫地跟他聊天,“明年你大三,好像要实习了。”
“是。”不过他明年准备去国外留学。
“那你有考虑的公司吗?”陈柘野笑吟吟看他,朝殊这才反应过来,将接好水的水杯递给他,“你这是想帮我介绍实习公司吗?”
“看朝同学愿不愿意,我在银行和证券公司都有人,不过我更希望你来我这边的公司。”
朝殊:“谢谢陈先生的好意,我觉得还早。”
陈柘野对于朝殊的拒绝,并不意外,只是两只手交叉,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询问他。
“对了,你跟那个人在一起多久了。”陈柘野突兀的一句,让朝殊很快反应过来。
“半年,他叫陈闻,你应该调查不到他。”
朝殊在冰箱里拿出一瓶橘子饮料,倒进新买的陶瓷杯里,而他笃定的语气让坐在沙发上的陈柘野眉眼轻佻。
他毫无察觉,将饮料倒进去后,将瓶子扔进垃圾桶,转过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陈柘野,语气淡漠地说,“你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朝殊并没有问他是什么事,轻抿了几口饮料,也许是因为饮料本身偏甜,他又喜欢喝甜的,导致他一喝,冷漠的神色很快松懈下来,眉眼轻松,唇角也有了一点弧度,像是喝到了喜欢的食物,眉眼弯起,但是这个变化很小,小到只有陈柘野才能看到。
陈柘野的眼神有了点变化,视线也没有移开。
朝殊的手很细长,白玉的肤色,指甲泛着浅粉,轻轻地一用力,连带着手背骨骼和青筋伏起,粉的、紫的蜿蜒四起,象征着某种生命的跌宕。
“怎么了?”朝殊察觉他的目光,偏过头看他,陈柘野过了三秒才回过神,想要扶眼镜,却发现今夜的他,并没有戴眼镜。
“刚刚在想一个很美的画面。”
“是什么画面?”朝殊好奇地问他,可陈柘野笑而不语,将话题又轻飘飘地挪回来。
“我们不是在聊你和那个人的事情吗?”
“对。”朝殊看起来丝毫不慌。
“所以你们进展到哪些方面。”
“什么?”朝殊觉得他今夜的脑回路让自己猜不透。
“不能问吗?我只是好奇,他牵过你的手吗?”陈柘野无辜地问道。
朝殊:“有。”
牵手肯定有的,他这不是在问废话吗?
可陈柘野突然起身,走在他的面前,朝殊奇怪看他,却看到陈柘野半蹲下,修长的手掌伸出来,牵住他的手,一双桃花眼望向他。
“是这样牵手吗?”
温热的余温贴上阴冷的气息。
朝殊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手,是心脏。”
那是上辈子,亲热交缠间,陈柘野总喜欢背后式,他认为这样可以永远包裹住他,然后十指相扣,落下稀碎的吻痕,在他耳边轻笑地说出这些话。
可现实却是陈柘野出现在他的公寓,手掌舒展开,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手十指相扣。
一只手纤细,瘦削,白得发亮,连青筋蒙上一层美感,另一只手修长,青筋伏起,像狰狞起伏的海浪,属于力量的美感。
两只手牵在一起,让朝殊本能退缩,可陈柘野的手劲很大,桃花眼微垂,落在他们相交的地方。
贴近,碰触。
隐隐约约有汗水的滑腻感,还有空气流动的压抑。
陈柘野淡笑,“你流汗了。”
朝殊本身就是容易出汗,外加掌心被紧贴,自然会流汗,而汗水从掌心溢出,多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味道,连带朝殊的脖子都红了。
“你放手。”
“我只是牵你的手,朝同学,你反应好像过激了。”
朝殊闻言,心直口快地说,“你被人牵,你不会流汗吗?”
陈柘野低垂眼帘,唇角含笑,“我从来没有牵过任何人,这还是头一次。”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手心还会流汗。”
朝殊想要伸回手,冷清的脸上已经浮现薄红,额头也开始出汗。
“你现在见到了,你可以松手了。”朝殊抿着唇说。
陈柘野倒也不想继续逗弄他,主动松开手,这让朝殊赶紧伸回去,结果陈柘野帮他从茶几上的抽出几张抽纸,“你不擦擦吗?”
朝殊探出手要去接,可陈柘野一把攥紧他的手腕,朝殊瞪着他,但这个家伙却只是用纸巾帮他擦拭手心的汗水。
连带着指间缝隙,完完全全擦拭了一遍。
看起来就像是认真帮他擦拭手,可是他的眼神愈发欲·气。
好容易出汗。
只是碰一下。
别的地方也会出汗吗?
朝殊疑惑地看他,明明只是擦手,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还有明明是正经的动作,却让朝殊极其不舒服,好像陈柘野在擦的不是手,而是擦拭稀世之宝。
“对了,他帮你擦过手,会让你出汗吗?”
在帮朝殊擦完手掌汗水后,陈柘野莫名地问了他一句。
这让朝殊尴尬起来,不自觉揪住自己的衣角,沉默寡言。
气氛沉默起来。
“好了。”朝殊看他弄好就赶紧收回手,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陈柘野眼神有片刻的阴郁,但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气氛比之前尴尬了点,可陈柘野眼神很快恢复正常,浅笑问他,“你那天是下午的飞机票,还是晚上的飞机票。”
朝殊:“怎么了?”
“我想送你,毕竟这么多天看不见你,总是要送送。”体贴,克制,从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要不是朝殊知道他的本性,估计会认为这就是他的真面目。
“你那天有时间吗?”朝殊询问他。
“我问出这个话,就说明我有时间。”
“不过我希望,我那天能亲自送你,况且只是送你去机场,应该没问题。”陈柘野的语气软下来,征询他的意见,没有之前那种逼迫感,让朝殊放松警惕,心里的防备减少了一些。
“可以。”朝殊犹豫几秒,还是同意。
陈柘野唇角勾起,像是很满意他这个点,等到墙上指针显示时间很晚了,陈柘野这才起身说自己回去。
朝殊站起身送他离开,回去的陈柘野站在门口对朝殊说了句,“晚安。”
“晚安。”
厚重的大门关上,很快隔绝他们的视线,刚刚还一脸笑意的陈柘野,转瞬笑容消失,视线往下,看向自己的掌心,低声难语。
“只是想找他“谈谈”,没想到……”
他脑海里想起掌心紧贴,朝殊不自然地抿着唇,雪白的肌肤染上粉色,而那掌心的滑腻汗水让陈柘野思绪飘走。
“算了。”
朝殊照常去咖啡厅兼职,同事知道他国庆不在这边兼职,非常可惜,毕竟朝殊来这里不久,人虽然很少说话,但是动作麻利,稳重,人也长得好看,同事们都喜欢朝殊过来兼职。
这不,国庆客流量大,他们到时候肯定忙不过来,朝殊又不在,他们叹气。
朝殊只是默不作声,做着自己的工作,很快来了客人,同事们都散开,各忙各的,只有跟他走得近一点的柳青茹,叮嘱他一些事宜。
“你去南城多注意天气,听说那边潮湿比较重。”
“好。”
后来朝殊忙到一半,其中一个负责包厢的同事急匆匆地跑过来,对他说,“朝殊,有客人指名找你。”
“找我?”
朝殊好奇了起来,跟身边的同事打了一声招呼,走了过去。
等他一过去,却发现是薛文。
薛文今天打扮得很斯文,浅灰色打扮,还配了一双眼镜,一见到朝殊就像他打招呼。
“学弟。”
“学长,你怎么突然找我。”朝殊奇怪他怎么在上班期间找自己。
薛文不好意思地说,“我晚上有个宴会,需要个伴。”
“可不都是女伴吗?”朝殊疑惑地问。
薛文尴尬起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其实,我喜欢男人。”
他说完又急着补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手,学弟你别怕我。”
朝殊他貌似还什么都没说,而薛文朝他露出恳求的眼神,“学弟你这次帮帮我,帮我冒充一下男伴,这次的寿宴是我妈妈那边的亲戚办的,他们一直想给我找对象,我上次诓他们说已经找了,可他们不信,这次非要我带人去见他们。”
看薛文这么恳求的样子,朝殊语气迟缓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下来。
薛文当即露出笑容,“那我现在带你过去。”
“可我还在兼职。”
“没事,我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你跟我走就好了。”薛文心情不错地站起来,朝殊听闻后,也就不再说什么。
等到了晚上,朝殊换了一套白色西服,而薛文也换了一套白西服,两人身形差不多,唯独对方体型不一样。
朝殊穿上西服,没有往日那种大学生的稚嫩学生气,多了一份沉稳,胸口也佩戴了祖母绿的宝石胸口,让原本冷清的脸上多了几分矜贵。
而他陪着薛文入场,刚入场没想到薛文的家人就凑了过来,薛文有点担心地看她。
可是朝殊面不改色,在他们的围攻,还有一连串的问题中,游刃有余。
“你跟小文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一。”
“你还是学生。”
“我跟薛文同校,我们认识快二年了。”
“那你们感情看起来不算很亲热。”有位年纪大一点的女人,眼神犀利地盯着朝殊,想要看朝殊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可朝殊只是淡淡地说,“我慢热,他害羞。”
薛文差点站不稳,尴尬得头皮发麻,没想到朝殊会来这一句,好家伙,他看起来像是害羞的人吗?
提问的女人也就是薛文的姨妈,没想到朝殊会抛出这样的回答,让她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薛文看起来不像是害羞的人。
说不定私底下他就害羞呢?
看不出来?
几个女人对视一眼,心里犯起嘀咕。
还是薛文打断他们的对话,拉着朝殊往里面走,“姨妈,朝殊他喜欢安静,我带他进里面的休息间坐一会。”
薛文根本顾不上姨妈在身后试图挽留他们,带着朝殊走到角落。
可他们才没有走多久,有人从二楼旋转楼梯走下来,中年男人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瞥过去,随行的助理见老板不走动,低着头询问。
“老板,怎么了?”
“我听说小野最近看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小野喜欢的“鸟”,怎么跟另一个人混在这里。”
孙助理顺着老板的话,看向朝殊的方向,看到了两个男人的背影。
陈堂微眯起眼,连带眼角的皱纹都浮现出来好几层,不苟言笑的气势,让身边的孙助理踌躇不敢说话。
“拍下照片,就当送给小野,今晚的“提醒”。”
“他这孩子,现在羽翼丰满,连我这个当爸的话都不听,甚至……不过我还是要给他上一课。”
“比如,这种被豢养的“鸟”,容易脆弱,爱飞。最适合放在眼皮底下,剪断他的翅膀。”
痛了,血流了一地,才知道不敢飞。
跟着薛文离开的朝殊,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如芒刺背,让他不舒服起来。
后来薛文一脸窘迫地对他说,“学弟,你刚刚为什么说我害羞。”
朝殊回过神,想起刚刚自己说过的话,解释起来,“我只是随口说说。”
薛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是这样子吗?”
朝殊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面无表情地说,“要不,等下我遇见他们,跟他们去解释。”
“没事,姨妈他们说就说,反正我只要不听就好,对了这宴会上有酒和点心,你想吃什么喝什么我去帮你拿?”薛文现在心态已经放缓,扫视会场一圈,大家都打扮得光鲜亮丽,俨然上流社会的模样,包括整场宴会的装扮,这里的餐盘都是价值不菲,而宴会的鲜花是从国外飞运回来,就连宴会上的点心,都是请的五星级大厨特意定做。
朝殊也观看了宴会一圈,摇了摇头说,“我不饿。”
“不过那边好像有人在像你打招呼,你要不要过去应酬。”
“招呼?”薛文顺着朝殊的视线望向右前方,发现是自己是朋友,暧昧地举着高脚杯朝他笑。
薛文尴尬起来,“那是我朋友,他们肯定误会了什么,你在这里做会,我跟他们打声招呼解释一下。”
“好。”朝殊坐在沙发上,看着薛文走了过去。
薛文走过去后,他的朋友朝他戏谑一笑,“哟,没想到今天遇到你,还带了一个美人过来,气质还挺特别,没想到你喜欢这款。”
“去去去,你们瞎说什么,这是我学弟,被我拉来当挡箭牌。”薛文推开曾祥的手,曾祥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看向坐在沙发的美人,像白瓷清冷,静静地坐在那里,隔绝了大部分的烟火气。
曾祥看得心痒痒,忍不住喝了一口手里的红酒,紧张地问薛文,“那你学弟有没有男朋友?”
“靠,你不是之前喜欢的女人吗?”薛文一脸警惕看向他,“他可是我学弟,你没乱来。”
“好好好,我不乱来,我跟你开玩笑的。”曾祥看他认真的态度,只好作罢,可是看着那美人,心里还是蠢蠢欲动。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好人,招惹薛文的学弟,还是算了。
他有自知之明。
朝殊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在聊什么只是专心坐在沙发,只不过,期间有好几个人向他要联系方式,都被朝殊婉拒。
其他人也只能失望地看着朝殊。
不过有个人倒是孜孜不倦,眼见朝殊拒绝,执着地说,“你要是有男朋友,我也不介意玩三人行。”
好家伙,朝殊怔住了。
刚好薛文回来,闻言不客气地赶他走,可男人一双风流的眼睛里充满对朝殊的留恋,十分不情愿。
然后薛文干脆就带着朝殊离开了。
省的朝殊被他缠上。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你到时候怎么解释?”朝殊好奇地问他,薛文系上安全绑带,冷哼一声,“没事,你放心,我会找到理由,倒是你下次遇到那个人,离他远点。”
“他是?”朝殊觉得他很陌生,从来没见过,皮相挺不错,但比不上陈柘野,而且他看起来很风流,眼睛里的深情让朝殊有种虚假的错觉。
薛文嫌恶地告诉他,“这个人,是周家新回国的小少爷,之前在北美华人圈里,他可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男男女女都玩过,这次他估计看上你了,你以后小心点,离这种恶心家伙远一点。”
朝殊浓郁的睫毛轻颤一下,询问他,“听起来,你是不是很不喜欢他。”
薛文冷哼一声,这还是朝殊第一次看到薛文这么讨厌一个人。
“我表姐和表弟,两个人,去国外留学,被这个家伙看上,我表姐还好,察觉不对劲,躲得他远远,结果没想到忘记提醒自己的弟弟,不过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恶心的家伙,泡她不成,改泡弟弟,后来,表弟被诓得对他情深不改,最后被抛弃得很严重,至今还在国外接受心理辅导。”一提起这件事,薛文手背青筋浮现,眼里充斥对周伟的厌恶。
朝殊也没想到对方是这么恶心的人,眉头紧缩。
后来薛文告诉他,“都怪我,我不知道今天让你帮我,会遇到他,而且他好像看上你了,所以我刚刚才想把你带出来,如果他后面还会死缠烂打,说什么都会追你,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我会帮你。”薛文认真地说。
朝殊摇头,“没事,学长不用自责,你之前都帮我找兼职,我今天帮你参加宴会,也是理所当然,至于他如果敢纠缠我,我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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