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又安静下来。
朝殊看完后,整个人等的都有些困意,可见门口迟迟没有人进来,朝殊问他,“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李助理惶恐地说:“当然可以。”
朝殊把书放在桌面上,跟着李助理出门走,刚好他们一出去,遇到几个公司内部带着牌子的内部员工在外面走动。
——他是谁?
——居然是李助理跟着他?你们看李助理的态度,这么殷勤。
——我好像听说今天陈总回来,一楼的人全部被清空。
——好奇怪,会不会跟他有关系?不过他长得怪好看的,是不是跟陈总有关系!!!
——艹,李助理瞪我们,赶紧溜。
原本还围在一边的八卦工作人员,像是被抓包一样,迅速躲回自己的办公室。
朝殊:“他们?”
“他们估计去上班了,最近工作很忙,这是我们公司设计部,朝先生想要进来看看吗?”
“不了。”朝殊摆摆手,看着写着“设计部”牌子的门口,“我不懂这个专业,进去也只是看热闹,我还是到处走走。”
“好。”
李助理听着朝殊的话,于是想带他去公司的顶层逛逛,公司顶层有一大片阳光房,里面都是鲜花和各色植物。
朝殊听着李助理介绍,想起在车上跟陈柘野的对话,原来他还在给公司养植物。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当朝殊要跟李助理一起去顶层,刚好隔壁电梯打开,走出几个人。
“这陈氏集团还真大,陈总什么时候开完会能见见我们。”
“我刚打电话给他们秘书啊,说是还要几个小时。”
“那我们去那边的会议厅等等。”
“好的,孙总你先请,江总你也是,还是曾总,那个朝总你怎么站着不动?”
被提名的朝总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进入电梯的朝殊。
陈柘野也注意到了他。
朝总也就是朝父,刚想呵斥朝殊怎么回来这种地方,可是眼睛却瞥见站在他身侧的李秘书,刚好电梯关门,将他的视线隔绝在外。
站在电梯里的朝殊,没想到会撞见朝父,显然他们一伙人是过来开会。
“朝先生你怎么了?”李助理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提醒他电梯到了。
朝殊回过神没事,刚好跟李助理啊去花房,结果李助理随身携带的耳麦响起红灯,李助理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朝殊奇怪瞥向他,便看到李助理站在原地不动。
“先生想让朝先生,去蛇房,他稍后就过来。”
“蛇房?”一听蛇,朝殊本能地想要逃跑,可李助理客气地解释,“朝先生,你放心,公司里的蛇是不带毒的。”
“我不喜欢蛇。”朝殊面色苍白,原本清冷的人,又浮现那种破碎不安的情绪。
这一点倒让李助理惊讶,因为老板没跟他说朝殊讨厌蛇。
而朝殊不喜欢蛇的事情,陈柘野不可能不知道,上辈子他听说过陈柘野养蛇,但对方也从来没有让自己见蛇。
可这次,居然想带他来看蛇,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朝殊惴惴不安地思考,李助理那边似乎收到消息,小声交涉几句话,李助理便对朝殊说。
“先生,你先坐在这里稍等一下,很快先生就会过来。”
李助理说得很快,不到三分钟,陈柘野独自一个人过来,气势温和,鼻梁上又架着金丝眼镜,平添几分斯文气质。
“是不是等很久了。”陈柘野对他露出歉意,李助理一看这个情形,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将场地留给他们。
“我听李助理说,你想逛花房。”
“是。”
“可是今天你跟我讨论的问题里,好像你并不喜欢这种人工种植。”
“所以?”朝殊不理解看向他,“有什么关系吗?”
“也许花太娇弱,刚好我豢养了很多蛇。”
朝殊这时候反应过来,站了起来,难以想象地问。
“你想跟我验证你之前的理论。”
陈柘野手指扶住金丝眼镜,微微俯身在他耳垂边上,两人呼吸在这一瞬交融。
森林阴暗处的阴狠毒蛇试图蛊惑坠入陷阱的羔羊,用言语改变他的想法。
“被豢养的鸟亦或者植物,还是冷血动物,在被特意精心准备的笼子里,待久了,真的能离开吗?”
朝殊的耳垂粉红,就连脖颈和骨节处都是粉嫩,天生敏感外加上辈子的经历,让他后退几步,抬起眼眸,反驳他的话。
“为什么不能。”
余光看到陈柘野正盯着自己的脖颈,漫不经心地说,“要不去蛇房看看,不过,朝同学你好容易粉起来?”
“还有,你想用你的验证,说服我吗?”
朝殊长得很漂亮,是一种端正的美,是在陶瓷馆里一众大大小小的器皿里,一眼就无法忽视的瓷器。
可这份漂亮被他的清冷遮掩,特别是当他生气,或者被触碰到逆鳞,原本冷清的人,就会多了人气。
陈柘野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看朝殊这副样子,起码不再拒绝他。
“你没看错,怎么知道我的验证能说服你。”陈柘野无辜地看向他。
朝殊回望他,一双琥珀色眼眸很快别过去,落在挂在走廊的油画上。
“我讨厌蛇。”
“蛇看多了,就不会讨厌,我之前也讨厌。”
这句话,让朝殊起了兴趣,在朝殊记忆里陈柘野养过很多蛇,怎么可能曾经讨厌过蛇。
陈柘野注意到他的目光,淡笑地跟他解释,“我之前跟我母亲住在小洋房,外面很多树木草叶,有很多蛇出没,母亲就会捣鼓一些雄黄粉洒在外面,可是不管用,后来我有次醒过来,发现有条大蟒蛇来到我的房间,身边好多条小蛇,向我吐着蛇信子。”
“那时候我才五岁,被吓坏了,尖叫声吸引我的母亲,她吓得匆匆忙忙,鞋子都没有穿,一进来大喊:“小野,你别动,妈妈会保护你的。”我的母亲柔柔弱弱,明明很害怕蛇,却敢跟蛇对抗。”
陈柘野说到这里,声音停顿了一下,而朝殊认真地倾听,见他停下来,好奇地问,“所以你为了母亲,不再害怕蛇。”
有理有据的回答,让陈柘野轻笑一声,此刻走廊的玻璃窗户没有被关上,一缕缕清风从尽头吹过来,拨动他的衣角
陈柘野:“你猜对了一半。”
“什么?”朝殊蹙眉,被勾起的好奇,在得不到正确答复后,妄图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
毕竟他上辈子从来没有听陈柘野提过这件事。
关于陈柘野的过往,他一无所知。
可陈柘野只是话锋一转,跟他说,“脱敏治疗,会让人不再害怕任何生物。”
朝殊闻言,浓郁的睫毛扫在眼角一排排阴影,遮住他大部分的情绪。
所以陈柘野进行了脱敏治疗,可那个过程,朝殊有点不敢回想。
“所以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要什么?”朝殊想要忽视脱敏过程,努力平复自己情绪。
陈柘野却是看穿他是真的不想进入花房,只能遗憾地说,“如果你不想进去,我也不会勉强你。”
朝殊心想不用去,那他转身走人,“既然陈先生已经开完会,那我也要回去了。”
见朝殊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陈柘野失笑,没有阻拦他,陪着他一起回学校。
只不过陈柘野问了他一个问题。
“朝同学,今天逛得怎么样?”
朝殊阖目,还以为他问公司里的事,“还好。”
“下次要看蛇吗?”
朝殊一听,气得睁开眼,却发现陈柘野眼底浮现笑意,原来是故意激怒他。
瞬间懒得搭理他。
陈柘野却心情愉悦,果然最喜欢朝殊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为自己怒,为自己嗔,为自己笑。
可惜只有前面一个做到了,没关系,后面会慢慢都有。
陈柘野唇角勾起,视线落在他的耳垂,还有因为阖眼,浓郁的睫毛安静地蛰伏。
空气里也静谧。
直到下车,朝殊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那一瞬间都冷,让他瑟缩,可下一秒,陈柘野想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他身后,两人的呼吸有片刻交织,修长的手指整理好披在他身上的外套。
陈柘野在车上跟他,含笑地说,“晚安。”
朝殊勉勉强强地说,“晚安。”
转身回去。
大门被关上,朝殊本想给自己泡杯咖啡,考虑要是喝了后自己晚上肯定睡不着,他放弃这个念头,接了一杯温水,站在厨房喝了几口。
脑海里也瞬间回想今天发生的种种。
还有跟陈柘野在公司的那些古怪对话。
让朝殊感觉陈柘野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不过他现在跟陈柘野没有任何关系,没必要探查人家的秘密。
朝殊想通后,又喝了几口水,就去浴室洗澡,洗完后,朝殊收到苏戎的信息。
——在吗?
——怎么了?
对方的聊天框上方,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朝殊耐着性子,等他的回复。
——朝殊,你上次不是提醒我,说夏驹不对劲吗?然后我今天发现自己的浴室多了一个监视器,我吓坏了,因为宿舍只有我跟夏驹一起住,而且上次浴室水龙头坏掉,也是他自己修好的,这让我有点怀疑他,我找朋友阐述,朋友表示很惊讶,夏驹对他那么好,为人也很友善,朋友认为我很过分,说夏驹跟我在一起从小生活那么大,一直照顾我,我怎么能怀疑他。
——我在朋友这段指责下,也开始认为是自己多心了,可是我想到你之前给我发的信息,我想问问你,我真的多心了吗?
朝殊看完他发出一连串的疑问,透过这些话,朝殊感受到他浓浓的不安,指尖敲打键盘,很快回复过去。
——你如果怀疑他的话,你在自己的寝室装个监控器,装的话,一个人装,不要告诉任何人。
对面的苏戎认真地看着朝殊的回复,听到这句话,他整个人一愣。
——不过你今天发现了监控器,对方应该也能察觉你的动作,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再告诉其他人,然后你去网上购买监视器,记住一定不要让人知道,买到后,记得装在寝室。
——只要对方忍不住,肯定还会再去装,而至于是不是夏驹,你也能从监控里知道真相。
朝殊没有开口说夏驹的问题,而是耐心教他接下来该怎么做,再确认对方是不是夏驹。
这让苏戎清秀脸上浮现敬佩的神色。
——谢谢朝殊,为这件事,我烦了一天。
——不客气。
——那我现在去下单。
——好。
很快两人聊天结束,朝殊退出社交平台,将瓷水杯里的水喝得差不多后,他便回房间睡觉。
睡到半夜后,他被客厅里的窸窸窣窣声音给弄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开灯,走到客厅发现是张承回来了,喝得直接倒在地上,嘴里大喊着,“我还能喝。”
朝殊没办法,只能将他拖回自己房间,好不容易将他拖上床,他就像个八爪鱼缠住朝殊。
“朝殊,怎么是你,呜呜呜呜我还要喝酒。”
朝殊没好气地推开他,“喝这么多。”
“嘿嘿,我今天是去应酬。”
“应酬?”朝殊给他盖被子,而张承不耐烦地踢开被子,脸颊通红地说,“我这次投资,成功率很高,要是成功了,我就可以在家里站起身,他们就不会看不起我。”
朝殊知道张承家里的情况,张承父母其实很恩爱,奈何张承父亲为了前途放弃了他妈妈,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最后张承母亲去世,张承父亲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将张承接回去,然后他的妻子不干了,两人开始闹起来,最后张承就搬出来住,每个月家里会打钱给他。
至于张承父亲的妻子,她生了一个儿子,对方很看不起张承,每次见到张承都要冷嘲热讽一番。
这些往事说不上谁对谁错,也没有人能评价他们的行为。
可张承不甘心,他不想当一辈子碌碌无为的私生子,他想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
这一点,朝殊很清楚。
这不张承也许是酒醉,跟朝殊说着自己的陈年旧事,断断续续,包括小时候穿开裆裤还有被名义上的弟弟推下游泳池。
朝殊安静地在旁边当个听众,可张承嘟囔着,“朝殊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
朝殊上辈子想要的是幸福简单的家庭,是自己毕业后,也许工作没几年,会认识心爱的人,每次一回家,会有一盏灯给他留着,会有爱人睡得迷迷糊糊,看见他回来,却还是强撑着睡意,对他说句简单的,“你回来了。”
“我去给你下碗面。”
自己会说,“不用,你继续睡,我自己煮。”
随后他会一个人来到厨房,扭动煤气灶,点燃油烟机,洗锅,放水下面,再放点葱花。
吃完后,他会将碗洗好,再去洗漱洗澡,上床,关灯,而他的爱人,会抱住他,抱怨着,“你怎么每次都回来这么晚。”
这种生活,是那种细润无声,在暴风雨结束迎来曙光的光芒。
简单,平静,或者说墨守成规。
可陈柘野打破了他这种观念,以至于他想要的东西变成了离开他。
虽然,他最后确实离开了,重生到现在。
可好几次,朝殊总是恍惚醒来,迷惘地在想自己在哪里?
也会偶尔在想,这辈子自己还能坚持一开始的选择吗?
“你怎么不说话。”喝醉的张承还维持一点清醒,疑惑地询问他怎么没有动静。
“我在想一件事。”
“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想要的东西。”朝殊说完后,站起身,将他的被子重新盖好,关上灯,脚步很轻地走了出去。
过了好几日。
朝殊在公寓、走廊、教室,总能撞见陈柘野。
对方会温和地向他打招呼,朝殊也会礼貌跟他打招呼。
“你好,陈先生。”
朝殊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一切都那么正常,找不出任何问题。
可这次,陈柘野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朝殊单薄的背影,而学校走廊外侧,更是安装了一大片玻璃窗户,能很直观欣赏外面的绿色盎然的风景,可不知道是谁将窗户打开,一大片风伴随着树叶吹进来,导致朝殊的背影很明显瑟缩一下,其中有片调皮的树叶降临在他的额头上。
朝殊毫不知情。
陈柘野余光注意到上方的角落有一处蜘蛛网,黑色的蜘蛛努力地编织网,攀爬在网的尽头,可是却被清洁员注意到,一个扫落,蜘蛛掉落下来,网也破裂消失不见。
陈柘野望着那个地方出神,眼神阴翳,有什么在逐渐崩坏。
回去的朝殊,从教学楼里走下来,听到外面鸟雀在叽叽喳喳,他寻着鸟雀的声音,抬头往上看,刚好看到成群结伴的鸟,站在电线杆上,互相依偎在一起。
他看得有点出神,突然手机震动可一下,他收到了苏戎的信息。
——朝殊,我现在来到了北城,找了一间宾馆住着,如果夏驹向你打听我的消息,你不要告诉我的行踪,也不要告诉他我们之前的聊过什么。
他们的对话很快结束,朝殊也很快收拾心情回去继续上课。
只不过回去上课期间,朝殊也收到了夏驹的电话。
因为上次陪苏戎一起去玩,他们都加了联系方式。
朝殊接了后,对面夏驹一开口很担心地询问,“朝殊,苏戎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你们怎么了?”
夏驹沉默一下,最后还是犹豫地说,“我也不知道,苏戎他最近好像跟我关系越走越远,我感觉他在疏离我。”
“辅导员说他请假,我打电话给他,他也只是说自己要出来旅游,其他的一概不告诉我,我还打了电话给他爸妈,他爸妈也说不知道,他之前从来都不这样,从来都不会不告诉我具体要去哪里。”
夏驹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很轻,让朝殊觉得他状态看起来不太对劲,可朝殊不太清楚苏戎是为什么来北城,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什么?
但朝殊也没有告诉夏驹,苏戎的具体位置,只是安慰他,“也许他只是想单独旅游。”
“不可能。”电话那头,夏驹激动起来,喃喃自语,“他从来都没有自己去旅游过。”
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边。
“也许他就是想一个人。”朝殊提醒他。
可这句话戳到夏驹无法接受的那一个点,他无法接受大声呐喊,“不可能。”
也许察觉自己的失态,夏驹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激动了。”
“没事,我还要上课。”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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