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不可以吗?”朝殊这时候抬起头,原本冷清的人,多了几分锐利,竟让陈柘野视线停顿了好几秒。
只见清冷的青年,以一种缓慢的语气,抬眸从上到下,慢慢打量他,唇角的弧度拉成直线,眼里疏离汇集成无法融化的冰。
“陈先生,你可以问我,我不可以问你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也不确定。”陈柘野无辜地看向他。
朝殊早知道他会这样说,也没有很意外,只是他们两个人慢慢地走回去,而朝殊却在要回酒店的时候,侧过身问他。
“陈先生,你明天还在南城吗?听说清云寺拜佛很灵,我明天会陪张承过去。”
这刻意邀请的语气,让陈柘野眉眼染上趣味,意味不明地说,“我明天在。”
“好。”朝殊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猜不懂他刚刚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不过,陈柘野还是因为朝殊这句话,原本阴暗的心思翻腾起来。
陈柘野提前来到寺庙,助理跟僧人打好招呼,让他在一间禅房休息,而他冰冷的手指触碰上褐色的茶壶上,心情难得雀跃起来,期待与朝殊再次见面。
可听到朝殊临时回北城的消息,原本的笑意瞬间消失,茶具也瞬间打翻在地。
朝殊一下飞机,顺势接到了张承的电话,“你怎么突然好好的回去。”
听着张承的抱怨,朝殊眉眼轻松,视线落地窗,望向停机坪,“我就是突然想回来。”
他想起某个家伙肯定一早就在寺庙等待,知道自己回来,也指不定什么反应,心里就像是出了一口恶气,明明知道这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可朝殊真的无法忍受,自从重生回来,陈柘野给他的态度从容不迫,胜券在握的模样。
这让朝殊总是想起上辈子,他逗弄自己,喜欢从后背靠着自己,表示两人的亲昵,耳边厮磨。
“朝朝,我只是太爱你。”
况且是陈柘野想多了,自己可没有邀请他。
潮湿,阴沉沉的天色,让人多了烦躁。
特别是张承,从南城一回来,见这个鬼天气,心情都很郁闷,因为他想出门,却不想每次出门鞋子有污渍的回来。
朝殊:“那你可以不用回来。”
之前这个家伙,可是不怎么回公寓。
坐下沙发上的张承闻言,转过头看向坐在厨房吧台,给自己调咖啡的朝殊,一脸控诉地说,“好歹是室友,别这么无情。”
不过他这段时间确实天天都待在公寓,原因张承自己也不清楚,他用手枕着后脑勺,看向前方的电视,“朝殊,你帮我也调一杯咖啡好不好。”
原本的一杯咖啡,很快变成了两杯。
不过朝殊技术有限,上面的拉花扭曲得让张承拍着大腿嘲讽,笑他,“你这是什么技术。”
朝殊瞥都没有瞥他一眼,冷声说,“喝不喝。”
“喝,当然好喝。”张承说完拿着银制勺子调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朝殊冷漠的神色缓和下来,两人坐在沙发上慢慢喝起咖啡。
自从朝殊提前回来,他便没有听到有关陈柘野的消息,这让朝殊在想,他是不是私底下还藏着什么大招。
这让他有些不安,不过朝殊也并不惧怕陈柘野。
从回来到现在,对陈柘野身上的惧怕,早就消失了很多。
“对了,朝殊,你最近兼职怎么样?”张承跟他闲聊起来。
“挺好的。”
朝殊想起朝涔不知道是不是从朝慕那边知道朝父给他断了金钱。
私底下倒是给他偷偷转了一笔钱。
不得不说,朝涔很会做人,不过这点却要建立在他们对朝涔没有任何继承权的危险上。
朝殊思忖,手机上传来一则信息。
打开一看是苏戎。
原来这几天苏戎一直会找朝殊聊天,朝殊见他很单纯,外加性格也很直白,朝殊断断续续跟他聊起来。
刚好苏戎说今天他和朋友回来,想约他出来吃顿饭。
朝殊心想只是吃顿饭,也就同意,然后他就从沙发起身,去了一趟卧室,将家居服换成了平日出门穿的衬衫和休闲裤。
张承挺惊讶地看他,“我记得你今天不是已经兼职完了吗?”
“有个朋友约我一起去吃饭。”
“这样子,那你去吧!让我独自一个人守在这冷冰冰的公寓。”
朝殊听他语气这么哀怨,眉眼上扬了一下,“要不一起。”
带个朋友,应该没问题。
谁知道张承一听,兴奋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正好,我今天一整天没出门,也还没吃饭,走,一起。”
很快朝殊带着张承一起出门,张承知道是去见朝殊的朋友,打扮得非常花枝招展,头发还摸着发蜡,这让朝殊看不下去,让他洗掉。
张承:“这样才能体现哥的帅气。”
还甩了一下头发。
朝殊:“这只会让你显得很滑稽。”
不管怎么说,张承还顶着翘起的头发,跟着朝殊一起出门。
他们约在一个私密性很好的日料餐厅,一进去穿着和服的服务员微笑地带着他们去预定好的包厢。
他们穿过一层层挂着竹帘的走廊,周围种满了绿树,还铺上了碎石,还有竹子流水的水景摆件在潺潺流水。
“好久不见。”到了地方后,朝殊和张承脱掉鞋子,踩在铺了地暖的木板上,掀开外面的翠青布帘,就看到坐在一张木桌上的苏戎,还有他的朋友。
苏戎的朋友长得人高马壮,相貌端正英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朝殊发现苏戎这位朋友在看到苏戎兴冲冲拉着自己坐下时,眼底闪现不悦。
朝殊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人就被苏戎拉到身侧坐着。
他们几个人开始互相介绍。
朝殊也知道苏戎的朋友叫夏驹,跟他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两人从小是邻居,一起上同样的学校,包括大学也是。
张承在旁边打趣地说,“听起来很像青梅竹马的设定。”
苏戎腼腆地说:“是吗?可惜夏驹不是女生。”
张承笑了起来,苏戎也不好意思起来,朝殊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余光却注意到夏驹的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成拳头,刚好服务员端来寿司还有金枪鱼海藻之类的料理。
打破了大家欢闹的气氛。
朝殊也收回了视线,在进食期间,张承风趣幽默的话逗的苏戎笑意不断,而朝殊在旁边附议他们的话,至于夏驹默默地观看这一幕。
后来当张承问起他们,“你们有没有谈女朋友。”
苏戎脸皮薄,红得像朝日晚霞,“还没交。”
张承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胳膊搭在苏戎肩膀上,保证地拍着自己的肩膀说。
“没事,我可以给你介绍。”
苏戎羞涩起来,突然,夏驹面前的餐具掉落在地上,这刺耳的声音让苏戎担心地看他,“夏驹,你没事吧?”
夏驹摇摇头,苦恼地看着地上的餐具,抬起头对苏戎说,“我想去换一套餐具,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苏戎跟他认识这么久,自然同意,很快两人将餐具捡起来,走了出去,不到两分钟两人又重新回来。
不过这次朝殊注意到,苏戎这次的注意力一直落在夏驹身上,试图将夏驹拉进他们聊天当中。
夏驹知道苏戎的注意力终于落在自己身上,原本一直紧绷的表情也松懈下来。
朝殊觉得很怪,特别是夏驹给他的反应,有点像陈柘野。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是陈柘野,他只会不动声色,一两句话,便能朝殊注意到他,而不像夏驹。
朝殊没想到自己吃个饭还能想起陈柘野,瞬间吃不下,不过在看到夏驹很正常地跟张承聊天,他以为自己多想。
“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亲近,真感觉你们像是兄弟。”
张承听到苏戎聊起他们幼年趣事,插嘴聊了进去,苏戎笑着说,“当然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
夏驹听到这句话,眼神落在苏戎的笑意上,声音不自然地说,“是。”
张承认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朝殊却若有所思,吃了几口,便想出去走走。
他掀起布帘,外面有服务员给他们换了崭新的拖鞋,像木屐,不过根部不高,很明显是给人客人出行在外走动准备的,而他们原本的鞋子被收进柜子。
朝殊踩进木屐,走了几下,发现挺合适,他就走在走廊上,想要欣赏走廊的风景,于是拉起竹帘,刚好对上一株盛开的月季,刚想伸出手触碰,好巧不巧注意到前方又熟悉的身影。
他几乎本能地伸回手,往后一退,结果因为脚上穿的是木屐,差点要滑倒,幸好扶住了墙角,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
不紧不慢。
让朝殊心脏瞬间被揪住,但他很快安静下来,心想自己怕什么他,想明白的朝殊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对方也恰巧走进来。
身后跟着几名身形高大的保镖,却没有带助理。
明明陈柘野身形并不粗犷,可站在那群身形高大的保镖中间,他却更像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巨石,让人不由产生心里的惧怕。
今天的陈柘野穿着浅灰色西服,袖子口夹了珍珠蓝宝石袖扣,他视线往上,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眼若有若无地落下他的身上,像是找到猎物的毒蛇,正在打量该怎么下手。
朝殊察觉他眼里强势,扶住身后的墙面,冷着脸说,“真巧。”
“这次不算巧。”
朝殊被他意味深长的话弄得心神不宁起来,但他还是假装不知情,对他颔首说,“是吗?可惜我有朋友招待,我先回去了。”
“不急,你的三位朋友应该不急着你回去。”
“你调查我。”虽然知道这件事,朝殊眼神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向他。
陈柘野轻笑,一双修长的手落在朝殊的耳边,却在距离一厘米停住,可这让朝殊感觉到无边的压迫,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你面前,伸出手,却让人感觉无形的恐惧,像暴风雨前的黑夜。
朝殊还以为是上辈子的原因。
可陈柘野缓缓地说,“朝同学,你没必要跟我装。”
“你什么意思?”
“骗我去寺庙,现在又假装不怕我,你是在怕我对你做什么?”
“可我只是一个商人,商人能对你做什么?”
陈柘野含笑看他,朝殊被看得抿着唇,浓郁的睫毛轻微颤动,“是你自己误会,况且我胆子小。”
“胆子小。”陈柘野重复这三个字,眼眸流露几分恶意,“这样子,刚好我有个办法能治胆子小。”
“什么意思?”
“朝同学见过斗兽场吗?见过老虎与人的厮杀吗?”
“你想让我看表演?”朝殊狐疑看他。
“表演太简单了,至少要参与进去才能治病。”陈柘野慢条斯理地说完这句话后,也顺势收回自己的动作,后退几步。
一直跟在陈柘野身边的保镖,对他做出了,“请”的表情。
朝殊这时候才知道,陈柘野是为了逮他而来。
“陈先生,你不是说你是商人吗?”朝殊质问他,一想到陈柘野居然想让他跟老虎搏斗,朝殊忍住拔腿就要走的冲动。
可陈柘野扶了扶金丝眼镜,一脸无辜地说,“商人喜欢利益,也喜欢教人做事。”
“除非,朝同学,愿意认错。”
“认错的代价是什么?”朝殊警惕看向他。
可陈柘野:“朝同学,真的很了解我。”
“你猜猜,认错的代价是什么?”
“我不想猜,况且,我如果莫名其妙不见,你觉得我朋友不会报警。”
“可是你确定他们报警能找到你。”陈柘野俯身凑到朝殊的耳边,呼吸落在他的耳垂,迅速红了一片,白里透红,陈柘野蠢蠢欲动,下意识想张开獠牙,狠狠刺穿他的皮肉,直至咬出血,再吞咽下肚,然后又开始咀嚼他的其他部位。
他会痛吗?
肯定会痛。
痛的全身痉挛,痛的浑身打颤,痛的那张没有血色的唇上,全都是血。
朝殊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你什么意思?”
“忘了告诉你,这家店是我名义上的产业。”
“其实,我本来想在朝同学面前当个绅士。”陈柘野按耐失控,甚至迫不及待想要撕咬他的动作,强制性地让自己后退一步,可眼神落在他的耳垂,按耐骨子里兽性。
空气紧张的气氛,瞬间松懈下来。
“但我不想当绅士。礼让、谦虚、分寸,一点都适合我。”
厮杀,扭曲,咀嚼,才是他的本质。
朝殊抬眸看他,骨节已经泛白,两人视线交织,谁也不服输,也不想退让。
最后,朝殊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想去斗兽场。”
朝殊的话很明显在退让,这一步,终究是陈柘野占据了上风。
陈柘野眉眼舒展开来,看起来很愉悦。
“那我们换个地方。”
可令朝殊没想到,换个地方,居然是带他来游湖。
他们乘坐在一艘木船上,船上只有他和陈柘野还有船夫,其他人都没有,包括在湖面上。
一方湖面,只有他们一艘木船。
湖面的表平面被日光洒在表面,水波粼粼,随着船夫摇晃船桨,荡起一层层涟漪,随着四周散开。
陈柘野坐在他的对面,他们中间有张小方桌,上面铺了些点心,朝殊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些都是他喜欢的甜食。
“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
朝殊和陈柘野沉默了好久,对方只是漫不经心地坐在他对面,那眼神让朝殊双手握紧,最后还是由朝殊先开口。
“听说游湖会让人心情不错。”
“看不出来。”朝殊视线环顾一圈,冷冷地说。
陈柘野轻笑,姿态散漫地说,“我觉得还好。”
“所以今天就是游湖?”
“除了游湖,你想做什么?”陈柘野饶有兴趣地问他。
朝殊内心压着的石头被移开,他别过脸,忽视他的目光,“没事。”
既然只是游湖,那就好办多了。
可陈柘野修长的指尖却不轻不重地敲在桌面上,“不过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朝殊皱眉问道。
陈柘野看起来早有准备,从身后的一个匣子里拿出准备好的扑克牌。
朝殊难以理解地问他,“打牌?”
“不,是很简单的猜牌。”陈柘野解开自己的宝石袖扣,往上卷了一下,露出凌厉的骨骼线条,随即一双修长的手,取出了几张牌。
红桃Q,大王,方块2,还有一张红心3。
朝殊视线跟随他的动作,落在这四张牌里。
“猜牌?”
“四张牌里,一方抽取一张,另一方回答,回答赢的对方,可以让对方做某样事,输的一方则是要听对方的话。”
朝殊有了兴趣,眼神里蠢蠢欲动,不过他意识到什么,警惕地问他,“听话,还有某样事,是指哪一方面。”
陈柘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比如金钱,或者,死亡。”
朝殊眼皮子跳动了一下,反观陈柘野还是笑意盎然的模样。
“可以。”朝殊同意,不过他提出一个条件,“第一场我先开始。”
“当然。”陈柘野礼貌地递给他卡牌。
朝殊接过,神色认真起来,将四张牌放在桌面上,仰起头看他,“陈先生,我打乱牌的时候,我想你能不能不要看。”
“可以,只不过你要怎么确定我没有偷看。”陈柘野桃花眼注视他,睥睨的眼神让朝殊蹙眉。
很快,朝殊凑近。
栀子香味席卷了陈柘野的鼻尖,因为朝殊突然地凑近,他浓烈的睫毛,变得失控不停颤抖,可呼吸还是那样沉稳。
两人的呼吸也渐渐触碰在一起。
交织,接近。
当事人毫无知觉,直到浓烈的黑发碰触到陈柘野的下颌,带来一阵奇特的瘙痒,他垂下眼帘,很快听到朝殊说了一句,“好了。”
脖子骤然一松。
朝殊手指间缠绕着他刚刚取下来的黑色领带,刚好指腹落下金丝藤蔓刺绣,掀起眼皮子,对他说,“绑住你的眼睛就好了。”说完,将领带递给陈柘野。
可陈柘野无辜地说,“我不会。”
“……你故意的。”朝殊想将领带摔在他的脸上,可陈柘野风轻云淡,语气温和地说,“我不会系,要不别绑住我的眼睛。”
“不行,要绑。”
陈柘野不想绑的态度,成功让朝殊激起逆反心态,果断贴近他的脸颊,将领带绕过他的后脑,动作迅速地给他打个结。
陈柘野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朝殊做完这一切,迅速地将桌面上面的牌换好位置。
一句,“好了。”朝殊伸手解开了蒙在他眼睛的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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