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说的话,也没错。”福地樱痴打开了办公室的柜子,将其内的棺材抬出来,放在桌子上,伸手将其打开。
打开的棺材里,一个只有下头颅和三分之一上半身的长发男人闭阖着双目,在光芒照进棺材里时才缓缓睁开眼睛,那是猩红的、完全不似人类的眼眸,微妙的晦涩气息随着男人的苏醒而发散出来。
“福地……”男人的声音宛若梦呓,带着长眠骤醒的迷蒙,“吾之宿敌……”
“距离我上次醒来,已经过了多少年?”
“年?哈哈,没有那么久啦,只是过了两周而已。”熟稔的语气好像在跟关系很好的朋友闲聊,福地樱痴伸手掐住男人的脖子,将他从棺材里拎出来,“总之,就像之前约定的一样,现在情况有变,该干活了,布莱姆。”
布莱姆·斯托克,曾经被称为【灭亡人类】的十大灾难之一,现在则是犯罪组织【天人五衰】隐藏的第五人,简单点来说,就是处于封印状态的吸血鬼公爵。
察觉到福地樱痴比以往都要焦躁的状态,布莱姆没有多说什么,以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
于是福地樱痴看向条野采菊,直接道:“正如你所见,条野,侦探社是无辜的,老夫才是制造目前这一切的黑幕。”
…………
“哈?”条野采菊有些无法理解地歪了歪脑袋,“队长这是又在开什么乱七八糟的玩笑吗?还是说是临时的特殊审查?”
福地樱痴沉下脸色:“条野,如果是别人看到了布莱姆,老夫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他的头颅,但你是特殊的。”
“特殊?”
“没错,你并不是为了正义而行动的,哪怕是猎犬也只是被你当做一个还算舒服的容身之所,你本来就是另一边的人,不是吗?”
“现在侦探社那边出现了异常强大的对手,老夫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所以条野。”福地樱痴眼神锐利,“你要不要来帮老夫呢?”
璃月,绝云间。
难得化作了人形的留云借风真君坐在石桌边,端起手边的茶水,轻抿一口:“稻妻那边也开始有所动作了吗……哼!竟敢算计我璃月仙人,不如让我等前去稻妻向那巴尔泽布讨个说法。”
同样坐在石桌边的摩拉克斯抬头看着天空,没有接话,但显然不是赞同的意思。
顺着摩拉克斯的视线望去,远方是矗立在蒙德和璃月之间的龙脊雪山。
雪山掩映在浓雾之间,从这里看只有竹签大小的寒天之钉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光芒。
自从与布耶尔达成合作,得到了更好的保护蒙德人的方法的巴巴托斯撤去了封锁蒙德全境的风墙,从璃月看向蒙德时终于能够再次看到美丽的景色。
但是摩拉克斯并不为此感到喜悦。
——他的旧友越发疯狂了。
或许是因为曾经那位战友在风精灵的灵魂里留下了太多痕迹,又或许是因为本身身为千风一缕的特殊性,巴巴托斯执着于追求自由。
而这份执着,在来自时间、来自【深渊】的磨损下愈发偏执。
摩拉克斯不知道巴巴托斯从自深渊吹来的风中知道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蒙德已经被风墙笼罩。
也正因为有了旧友的例子在前,摩拉克斯才正式做下了假死离去的计划。
比起被磨损成那样疯狂的样子去伤害璃月,不如在被磨损前离去。
这是摩拉克斯的初衷。
只是可惜,他的计划太过于仓促,反而将事情拉向了更加糟糕的方向。
而现在,同为最初的七执政之一,虽然不像巴巴托斯那样因为距离深渊最近,且能够听到风中的信息而知道得最多。
但摩拉克斯也已经对提瓦特的现状有所察觉了。
或许,不必如此激进。
摩拉克斯意义不明地轻叹一声,突然道:“我似乎有些时日没有见到申鹤了。”
谈及申鹤,留云借风真君脸上的怒气立刻消散,担忧的神色取而代之。
若说留云借风真君有什么憾事的话,没能早日遇到申鹤,并将其收入门下算是一件。
那孩子天资聪慧,在仙术一道颇具天赋,且命格特殊,杀性极重,是伤人伤己的大凶命格,若非本性不坏,恐怕会成为为祸一方的魔物。
仙人发现这位露宿荒野的凡人时,她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手持名为息灾的长枪,行走于荒野山林,将自己浑身的杀气肆意挥洒在魔物身上。
身着简单裁剪的白色衣裙,一头青丝随意地用树枝挽起,不知常识、不通人心,宛若仙人。
留云借风真君曾经跟着邪祟气息找到一处山洞,去时山洞种只残留争斗的痕迹,不见除恶之人。
那附近本就是方士聚居之地,有邪祟在附近被祓除乃在平常不过之事,留云借风真君也只是在附近稍加查看,便就此离去。
直到多年后,仙人发现申鹤存在,辗转查明其事迹,才知道那里曾经葬送了一个天真快乐的女孩。
与身上有着岩印,可以被摩拉克斯感知到具体位置的其他璃月人不同,申鹤是无法被摩拉克斯感知到的,她是唯一一个身上没有岩印的璃月人。
因为在那次大灾里,不信神明更不信魔物的申鹤,没有向任何存在乞求庇护。
她只相信自己。
第31章 执法者
“好吧,看来您不是在开玩笑呢。”听完福地樱痴的一番黑幕发言,条野采菊无奈一笑,“总之,您的意思就是,希望我在您全力对付侦探社、借用布莱姆公爵的异能夺取【大指令】时保护布莱姆公爵,并且杀死前来的侦探社,对吧?”
“没错。”福地樱痴紧盯着条野采菊一直带着浅笑的面孔。
“好啊。”条野采菊的语调几乎是轻快的。
饶是清楚条野采菊本性的福地樱痴也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得如此干脆,露出略显错愕的神情。
“毕竟,我本来就是这种人嘛,能够合法地享受他人的惨叫,这就是我加入猎犬的初衷嘛。”他不甚在意地摊手,在福地樱痴警惕的注视下走近棺材,俯下身子近距离去感知被福地樱痴放回棺材的布莱姆,“不过,仅凭他,真的能够得到【大指令】那么危险的异能物品吗?”
福地樱痴没有回答,这一刻,他在无数战斗中被磨砺出来的直觉被微妙地触动了,以至于他条件反射地抽出了腰间的雨御前,想要通过向过去刺出一刀的方式来提醒过去的自己。
他是活着的传说,是远东的英雄,他通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试炼得到了神刀雨御前,拥有了犯规般的可以贯穿过去与未来的能力,他的刀理应是这个世界上最锋利最快的刀之一。
理应是这样的。
但是在他拔刀的瞬间,有一道目光锁定了他。
那是来自某个又高又远的地方投下的注视,比山巅之上的寒风更加冰冷,比荒芜的原野更加空茫,带着简单直白、毫无敌意的杀意。
在那短暂的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伴随着那道视线出现在福地樱痴面前的是比战场还要深沉厚重的血腥,深不见底的血潭上,非人生物的残肢漂浮着向他靠近,有利爪从血潭中伸出,抓住他的四肢。
那并不比福地樱痴以往曾遇到过的残酷现场狰狞,却更加令人窒息。
这使得他挥刀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一零点几秒,而也就是在这零点几秒之内,一抹冰蓝自窗外飞射而来,轻而易举地击碎了特化的防弹玻璃,击中了福地樱痴握刀的手,将雨御前打飞出去,随后趋势不减地砸进墙壁里。
那是一柄长枪,通身水色,不明材质的枪身中流动着千年积累的宿怨,仅仅只是注视,就仿若有千年的变易在眼前流过,长枪见证过无数灾难与厮杀,却依旧锋利素净。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在宛若婴孩尖叫的警报声中,穿着廉价而宽松的运动衫和黑色阔腿裤的女子突兀出现在窗边,附着着一层冰霜的赤足踏在了满是碎片的地面上。
她抬眼,古井无波的眼眸看向条野采菊:“要杀掉吗?”
一周前。
处理完银行抢劫犯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作为猎犬的成员,且自己名下也有不少的产业,条野采菊实际上非常有钱。
他所居住的高级公寓离警局不远,将犯人押送给警察处理之后,他就干脆步行回家。
一路上也有人因为他紧闭的双眼投来好奇的目光,这对于条野采菊来说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在路过某个路口的时候,条野采菊的脚步一顿,侧头“看”向了狭长的小路。
因为不能视物,他的其他感官都异常敏锐,在一定距离内,他甚至能够做到听到别人的心跳声、呼吸声、血流声,并以此来判断罪人的情绪变化。
于是此刻,哪怕隔着有一段距离,条野采菊也清晰地听到了一段对话。
“喂!小娘们,识相的就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否则的话……哼哼!”
“欸!大哥,这女的长得还挺漂亮,要不我们……”
“嘿嘿!你小子说得不错,咱们待会儿给这女的抓住,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五个强健的青年围着一个女性讨论着,话语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而被他们团团围住的女人却只是歪了歪脑袋,语调平静:“值钱的东西?我没有值钱的东西。”
她似乎还无法理解目前的状况,也感知不到周围莫名其妙围住她的人身上的恶意和话语里透露出的龌龊,茫然地用那双银白色的眼眸注视着前方。
“哈?没有值钱的东西啊——”被叫作老大的青年自认为帅气地猥琐一笑,“怎么会没有呢,你这副皮囊就是最值钱的东西啊。”说着,他就想要伸手去触碰女子。
女人的视线于是落在了青年伸过来的手上。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女子散下来的黑发时,一道白光突兀出现在女子与青年之间,瞬移般站到了女子身前的条野采菊笑眯眯地看着青年。
“咔!”刀鐔与刀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被阻拦的好事的青年没去思考条野采菊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的——但凡有点脑子的小混混恐怕也不会敢拦下一看就非常奇怪的女子——直接怒道:“你这家伙,想多管闲事吗!?”
他转手想要给条野采菊一个教训。
青年的脸上先是出现空白,紧接着是极度的痛苦而产生的扭曲。
他的手腕处骤然喷溅处大量血液,被肉眼无法看见的斩击欺骗的大脑后知后觉地接收到了疼痛的信号,随后,还以为自己没有被斩断的手掌整个滑落。
“啊——!”悲鸣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巷道里。
条野采菊的笑容更甚,怜悯道:“别污蔑我啊,我可是在救你们。”
小混混们带着自己的老大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巷子里只剩下了条野采菊和依旧不在状态的女人。
见条野采菊朝自己看过来,女子迟疑片刻:“你好?”
她的脚边还遗落着那个混混头子的半个手掌,她却还是只在思考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
但是条野采菊也不算是个正常人,闻言十分自然地回答:“你好,陌生的小姐,不出意外的话,你是刚来横滨的异能者?”
“异能者?”女子摇头,“我不是异能者,我是申鹤。”
随着女子这大概是自我介绍的一句话,巷道拐角处逐渐凝实的冰偶悄然崩散。
不论何时,莫名出现在横滨的异能者都足够让神经敏感的人注意,条野采菊虽然性格和形式作风都非常恶劣,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在以特别的方式践行自己的正义。
比起保护无辜民众所感受到的喜悦相比,那些惨叫哀嚎带给他的愉悦就只是死寂一片。
他是这么觉得的。
也正因此,条野采菊没有忽视这个贸然出现的似乎很强大的陌生异能者。
恰巧这个时候,名为申鹤的女子的胃部传来空虚的叫喊。
“唔……申鹤小姐,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共进晚餐呢?”
一席看似素白靠近后却能看到用细丝勾勒的鹤型暗纹的长袍、一头直直垂到膝盖处的黑色长发、一根生着白色桃花的花枝挽起一部分头发所形成的花苞似的发髻,以及过分精致,如同传说中的神女般清冷精致的面孔。
毫无疑问,这样的申鹤在哪里都很显眼。
哪怕条野采菊自己无法看到申鹤的样子,也能从周围人的反应中判断出,身边的女子大概是很美的。
他不在意这个,他更在意的是一路上的交谈之中申鹤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
单纯、无常识、不通人□□故、思考方式直白……条野采菊迅速在脑海中建立了对申鹤的人格侧写,对维持秩序的人似乎有一定好感。
最后一点是条野采菊根据自己介绍自己是警察,来巷子是想要帮助弱者——尽管这个弱者并不是申鹤,但他确实不算说谎——之后,申鹤的心跳稍微变得急促一点而推断出的。
对付申鹤这种人,大概就是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行,条野采菊就干脆用好奇的语调问:“申鹤小姐似乎对警察很有好感?”
申鹤果然直白地回答:“执法者是值得尊敬的人。”
条野采菊:“听起来,申鹤小姐很向往成为执法者?”
申鹤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嗯?”
条野采菊看不懂申鹤的表情,但却明显听到身边的人的情绪低落下来,她又说:“我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她想说的其实是,我没有资格成为那样的人。
条野采菊沉默一会儿,随后轻声问:“申鹤小姐想要试一试吗?”
“嗯?”申鹤发出疑惑的鼻音。
“作为我的助手,试一试成为执法者?”条野采菊笑眯眯地问,“正好,申鹤小姐似乎没有经济来源,你成为我的助手,我给你提供食宿,如何?”
“有些事情适不适合,还是要先尝试一下,我是这么认为的哦~”
大抵在申鹤的观念里是没有要防备陌生人这一条常识的,她甚至没有过多思考莫名其妙出现的条野采菊是否别有目的,在略微思考之后,答应了条野采菊提出的建议。
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小鹤。”穿着破旧麻布衣,浑身狼狈的男子打开了屋门,喊自己女儿的名字。
狭小的茅屋里,独自坐在桌前写写画画的女孩仰起脑袋,激动地喊道:“爸爸!”
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就无法接受地离家出走,寻仙问道,企图复活自己的妻子,年幼的申鹤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父亲了,而今,久未归家的父亲终于回来,小孩怎能不激动雀跃。
“小鹤。”她的父亲蹲下身接住扑过来的小孩,对着她展露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颤抖,“小鹤,跟爸爸去后山好不好?爸爸给你带了惊喜。”
此乃谎言。
同样站在这间茅屋的条野采菊直接判断到。
他应该是在做梦,而在这个梦中,条野采菊竟然能够视物,这使得他能够直接看到屋内的一切。
破旧、简陋、却并不凌乱,这个家庭的条件并不好,但是却有一个细心的成员。
条野采菊摩挲了一下下巴,将眼前这个才几岁大的小女孩与晚上遇到的申鹤联系到了一起。
他又看向抱着小女孩往外走的男子,对方的神情惶惶,透着心虚与激动,还有一点不算浓烈的愧疚。
条野采菊跟了上去。
男人抱着女孩一直走,走进了荒芜无人的后山,走进了黑暗潮湿的山洞,将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的女孩放进了山洞深处。
“爸爸?”女孩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
“小鹤在这里等一会儿可以吗?爸爸马上就给你看惊喜。”男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女孩定定地看着他,那双银白色的眼眸让男人有一瞬间产生了被看透了的感觉。
“小鹤是听话的好孩子对吧?”男人的语气加重。
于是,女孩点了点头,乖乖地在山洞里坐下,仰头看着他:“好,爸爸,我会乖乖在这里等你的。”
男人于是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目送着男人离去,条野采菊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在女孩面前蹲下,观察女孩的神情。
这对于他来说有些新奇,他不是天生目盲,但是距离他还能看到色彩的时候也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以至于他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任何人类的面孔了,像现在这样认真地看一个人的面部,对于他来说还算有趣。
女孩的神情有些瑟缩和紧张,她或许已经察觉到了父亲的谎言,察觉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她还不愿意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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