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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替嫁夫郎后(流凰千度)


张彩花愣了一下,随即目光看向楚年手里的衣服。
别的不说,这衣服难洗了......不也是费劲吗?
楚年看张彩花没说什么了,连带着黑了的脸色也变得正常多了,便朝她一笑,低下头继续洗自己的衣服。
阳光之下,碧水汤汤,他这一笑,别提有多灿然。
张彩花:“......”
张彩花有点懵。
怎么感觉...这搬来的小妖精跟他们嘴里说的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疯兔子和无愈的浇水~

第55章 江自流的困惑 “想让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楚年跟张彩花是前后脚把衣服洗完的, 拧干了衣服抱着盆,两人隔着段距离一前一后往家走。
楚年走在前头,他能感受到张彩花的目光一直戳在自己的脊背上, 不过敌意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重, 便假装不知道,如常走自己的路。
回到土屋时,相邻的屋子外面,有几个妇人正聚在一起干活。
这边各家离得近,妇人们干一些例如择菜、缝补之类的小活时,通常都会出来在亮堂的外面干, 几个人把板凳搬到一起, 也能凑在一起唠唠嗑。
这几个妇人就是在择菜和剥豆子。
她们正说着话,看到楚年回到屋里, 话头便自然而然地移到了楚年身上。
“小哥儿怎么一脸的狐媚相,走到哪笑到哪, 看着真扎眼睛!”
“就是,家里的汉子生着病呢,亏得他笑的出来。”
“噫, 你们还是太天真了, 人家笑一笑就能有钱给汉子看病, 还能住到罗老爷子家里去,这换了你们, 愿不愿意多笑一笑啊。”
妇人们说着讥讽地笑起来。
张彩花后脚也回来了这边, 她听到这些人今天数落这个,明天数落那个, 也不知道一天天的, 咋来的这么多数落人的话说?
眉毛横起, 张彩花站到她们面前:“真是给你们闲的,天天说别人这个那个的,要是没事干,不如去把村口的粪给挑了!”
“......?”
“怎么说话的你?”
“干什么?我们说别人说着玩玩,碍着你这丫头什么事了吗?”
几个妇人莫名其妙,不知道张家这丫头今天又是吃错什么药了,来跟她们发莫须有的脾气。
张彩花进了屋,不悦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张黑牛瞧见她这幅表情,问:“又有谁惹你不高兴了?”
张彩花把晾衣服的盆往地上一放,火气冲冲地说:“没人惹我不高兴,我就是突然觉得,这个话啊,听听就好,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用眼睛去看才行!”
“???”张黑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彩花板着脸,拿起笤帚扫地,等下她还要去挑水捡柴,哪有时间跟那些妇人生气。
她只是觉得,不管怎么说,楚年把门前那堆野蒿子全拔了,某种程度上也方便了住在这的大家不是?不比坐在门口天天就知道说别人闲话的人强点么?
再说她们说的话其实没什么道理。人家不笑,难道还哭吗?谁规定的家里有病人就不能笑了?苦也一天,乐也一天,非得人前苦大仇深才叫好?
至于狐媚子什么的,就更没有道理了。楚年的长相...确实是挺好看的,放在整个村子里都算不错,可哪里就成了她们嘴里的狐媚了?撇开楚年为人不讲,单看表面的话,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他干净。
不过张彩花也很想不通,那就是罗老爷子那样的一个人,多少人巴结他都巴结不来,为什么、凭什么,会对一个非亲非故的哥儿这么好?
张彩花对楚年的敌意是没那么重了,可好奇心却一下子起来了。
楚年回到家,发现木柜上面残留着水渍痕迹,是被擦过的样子。
他咦了一声,去看江自流:“阿流,你把柜子给擦了?”
江自流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土屋的墙壁黄不拉几的,房间也不大,就属靠窗那块儿明亮,江自流坐在那儿,手里捧着一卷书在看,听到楚年问话,把书合上往窗柩上一放,抬头看来,黑漆漆的眼睛里盛着细碎的光,深黝又动人。
江自流说:“你昨日说这些都是要再擦一遍的,便想着多少帮一些忙。”
江自流只擦了个木柜。原本他是想把其他家具也擦掉的,可楚年不在,他一个人走路,走上两步便得扶着墙歇一歇,不是很方便,打水也没那么容易......
怕好心办了坏事,反而给楚年添麻烦,江自流勉强擦了一个木柜后便作罢了。
楚年唇角上扬,心情好得不行。
江自流都能帮着干活了,这不是恢复得不错么?而且他这身体状态,还想着帮自己干活...也太乖了吧!
“这些都是小事,不用你上手的,你好好休息嘛,要是觉得有精力,就多走动走动,活动一下身体就好。”楚年笑着对江自流说。
江自流抿了一下唇,低声说:“一些能做到的事,我是可以做的。”
江自流知道楚年的好意,但他不想楚年太累,也不想楚年总是照顾他,可以的话,他想为楚年做些什么。他知道以现在的身体状态很难照顾楚年,便想着至少分担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楚年笑着说:“你能做的事情多着呢,谁说非要帮我做这些体力活了?”
说完他向江自流走去。
楚年视线在江自流骨节修长的白皙指尖扫过,转而又看向窗柩上的那本书。
江自流漂亮得就像一幅画,声音也好听,就算什么都不做,仅仅只是陪伴在左右,都能提供极高的情绪价值,更何况还这么善解人意。
江自流听到楚年的话,抬头看向他。他看到楚年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正向自己走来,且还伸出了手。
心跳加快一瞬,江自流下意识地抬起手,一把接住楚年的手。
掌心相贴,温热和偏凉的体温交织在了一起。
楚年突然被捏住手,一愣,低头去看江自流。
楚年:“......”
这,我想拿书,病美人拉住我的手,是几个意思?
江自流握住楚年的手,感受着手心细腻的温度,说:“阿年想让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的。”
声音低低的,眸光几次飘忽,囿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正对着这样一双丰富漂亮的眼睛,楚年的心脏蓦然突突了几下。
江自流是坐着的,他是站着的,现在的姿势和距离,只要愿意,一低头就能亲上美人笔直翘挺的鼻尖。
楚年:“......”
楚年难得大脑宕机了一回。
他正在想什么叫做“想让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什么叫做“想让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这句话真的很奇怪啊!
江自流拉着自己的手,低声说这样的话,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就感觉是在疯狂暗示什么?
作为一个理论知识比较丰富的现代人,楚年很难不想入非非到一些不怎么纯洁的事情上去。
可偏偏这么说的是江自流哎,是哪怕病着还想帮自己干活擦东西的江自流哎。
江自流这么说...应该就是指干活吧?应该没有自己现在想的奇奇怪怪的意思在里面吧?
楚年:“.........”
楚年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为自己的不纯洁羞愧了一秒钟。
未免江自流察觉到自己刚才走了神,楚年赶紧用另一只手拿起窗柩上的书。
他把书塞到江自流怀里,清了清嗓子,没事人一样说:“那你念书给我听吧!”
在这个没什么乐子的古代,听江自流念书,俨然成为了楚年喜欢的一档娱乐活动。
忽然被扔下来一本书的江自流:“......”
原来...阿年伸手过来只是为了拿书的?
江自流的视线从楚年唇边的梨涡上撕开,慢慢松开了彼此握在一起的手。
他脸皮上起了烧灼的烫意,耳垂也跟着泛起了一层薄红。
......是自己误会了。
默默抛开误会引起的尴尬,江自流才牵过楚年的手指抚向粗粝的书皮,沉默了一小会儿,读起书来。
读了几页,翻页的时候,江自流抬头看了楚年一眼。
楚年已经打了水过来擦拭家具了。他手脚勤快麻利,擦得很快,擦到橱柜的时候,因为个头不够高,要踮起脚来才能擦到橱柜上面。一踮起脚,手臂举过头顶,宽大的衣裳向上攀附,便勾勒出腰际瘦削的线条......
江自流长睫抖落两下,垂下眼睑盯着书上的白纸黑字。
又念了两页,江自流的思绪开始控制不住地回忆起以前。
实在是,有一丝不该有的困惑缠住了他。
那就是阿年现在对他,为什么没有以往的那种举动了?
阿年无疑是大胆又勇敢的哥儿,想做什么都敢去做。想当初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年就有那什么一下的意思,后面好几次,大抵也是有那方面的意思的......
可,怎么现在,反而丁点那方面的意思举动都没有了呢?
江自流:“......”
光是想想,江自流的耳垂和脸皮又有些烫了。
江自流攥紧了书页,把这些想法从脑海里挥赶出去。
怎么说也是读过些圣贤书的人,怎么可以光天化日之下想这种闺房事情...实在是不太得体!
搬家几天,楚年把老屋收拾得干干净净,包括把厨房有问题的门也给锤好了,一切都弄得好好的,楚年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心情很好,楚年特意跟罗老爷子告了一天假,打算去干挂念着的另一件事——回门。
别人家回门,都是要着准备几样回门礼,跟新婚的夫君一起回的,到了楚年这,那可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回门礼?没有。带夫君?不带。
要啥啥没有,楚年单枪匹马,没跟任何人说一声,空着手就回原身家里了。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原身的后娘蒋氏久违地见到了楚年。
还没等蒋氏有所反应,她家里被拴起来的那只大黄狗先激动地叫了起来。
大黄狗是原身早死的父亲买回家的,除了进山,在家的时候,几乎都是原身在喂,有时候原身出去哪里也会带着它一起,除了父亲,大黄狗最忠诚的对象就是原身了。
可是叫着叫着,大黄狗的叫声逐渐变了调,高高扬起的尾巴也垂了下来,压到了两条后腿之间,更是弓起身子,朝楚年龇牙咧嘴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疯兔子的浇水~

大黄狗对楚年的态度, 须臾之间,从激动变成了激烈。
蒋氏呦呵了一声,喝住大黄狗不让它乱叫, 然后瞧向楚年, 见到楚年是两手空空过来的,一张干瘪的脸上露出不悦,随即很是蔑然地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萝卜过来了啊,你过来干什么?”
她叫楚年从来不叫名,只叫小萝卜。
大黄狗没有被蒋氏喝止住, 仍然是龇牙咧嘴地夹着尾巴盯着楚年,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楚年目光落在大黄狗上,听到蒋氏出声, 头也没转,淡淡说:“这里也是我的家, 我想回就回了呗。”
蒋氏:“???”
蒋氏嫁过来十年了,楚年还是个五岁大的小萝卜头时就在她手里,这么多年过去, 她第一次见到楚年用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跟自己说话, 丝毫没有以前的卑微怯弱。
而且, 只看狗,不看她。
心中生出异样的不爽, 蒋氏咂了咂嘴, 说:“以前你还没嫁出去的时候,就属跟这个畜生关系最好, 现在嫁出去了, 畜生都不认你咯。”
蒋氏说话阴阳怪气, 楚年这才瞥了她一眼。
蒋氏个头并不高,极其的瘦,脱了相的那种瘦,皮肤也黄,看着很有点干尸的样子。
听说这是她生孩子之后落下了病根,所以才脱相成这样的。
孩子就是楚莲,跟原身家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蒋氏和前头死了的丈夫生的。
蒋氏丈夫死后,原身的父亲怜惜他们孤儿寡母的,又寻思自己也是鳏夫带个孩子,不如搭个伙一起过,互相也好有个照应,遂听了媒婆的话,向蒋氏提了亲。
那时原身的父亲是个能干的,打猎能挣不少钱,蒋氏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带着楚莲改嫁了过来。
楚莲开始是不姓楚的,蒋氏嫁过来之后才把他的姓改成了楚,反正一个哥儿家,迟早要嫁人,跟谁姓都一样,蒋氏不讲究这个。
倒是当时原身的父亲想给楚莲改个名。不为别的,就因为“莲”字和“年”字有点撞,叫起来不是很方便,两个孩子容易听茬弄混。可说到改名,蒋氏不同意了,说“莲”字是死鬼丈夫取的,都改了姓了,再改名的话,她心里过意不去。原身的父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便没强求。
后来蒋氏发现楚年和楚莲叫起来确实有点不方便,便又主动找了原身父亲提出改名的事,只是,不是要给楚莲改名,而是要给楚年改。
原身的父亲再通情达理,听到这个多少也有点不高兴,没答应。两人为这事吵过几次,后面慢慢不了了之了。
也是从那之后,蒋氏就不再叫原身的名字了,只叫他小萝卜。
再后来,原身的父亲还想跟蒋氏再要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可蒋氏瘦的脱相,又因为生楚莲落下病根,身体不适合再生孩子,便作罢了。
这些都是楚年脑子里面留下的关于原身的记忆。
除非需要,楚年很少会去翻原身的记忆,可回到这个地方,原身的记忆就像潮水一样,不受控制地疯狂涌了上来。
那些过去后娘对原身和楚莲的区别对待,还有父亲死后变本加厉的虐待,在脑子里一幕幕地跑过......
最后,定格在了被逼着替嫁的那天。
那天的记忆是血红色的。
光是想想,楚年额头上已经好了的伤口好像又隐隐疼起来。
蒋氏见楚年呆呆站在原地,目色里浮动嫌恶之意,说他道:“既然回来了,也不知道带点东西?你现在不是可有本事了吗?巴结这个巴结那个的,至于空着手回来?”
刺耳的声音让楚年从血红色的记忆里回过了神。
楚年抬起头,再看蒋氏的嘴脸,愈发觉得她面目可憎。
没有一星半点的好脸色,楚年直接怼道:“你还真当我是回来看你的?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蒋氏的头往后一仰。
这个小萝卜头竟然还会顶嘴了?
楚年直接往前走,越过蒋氏,就要进屋。
蒋氏一愣,眼皮跳了两下,斥责他说:“你干嘛?”
说着伸手便去拉扯楚年。
但手才碰到楚年,就被楚年给拍了下来。
楚年这一拍,是一点也没留情,直接把蒋氏拍的甩手嘶叫起来。
楚年脚后跟抵着门槛,睨着蒋氏说:“以前你动手打我,我从来不还手,不是因为打不过你、怕你,而是真心实意地将你当成娘亲尊重,你懂吗?”
“你说什么?”蒋氏瞪大了眼睛。她如此干瘦,这样瞪着眼睛,好像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楚年抬手指了指额头,哂笑了一下,说:“从那天你把我的头撞破起,我就已经死了,现在,你我之间没有半点情分可言,你要是敢骂我一句,我便骂你十句,你敢打我一下,我便打你十下,说到做到,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楚年一字一句,说得平静,可到了蒋氏的耳朵里,就跟惊雷一样声声炸开。
蒋氏的嘴唇抖了两下,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怎么?光听得见狗叫,听不见人话?”楚年抬起下巴,冷然直视蒋氏脸庞上惊愕的表情。
蒋氏何曾见过这样子的楚年?她是完完全全被惊到了,想要骂楚年吧,可手背上还在火辣辣的疼...想到楚年刚刚说的什么十句十下的,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一时间里骂他的话如鲠在喉,竟没能说得出口。
楚年和蒋氏在外面的动静惊动了家里面的楚莲。
楚莲慌慌张张地从屋子里面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楚年在和蒋氏对峙。
再看楚年,站在门口,背脊单薄,但腰杆挺直,只看一个背影,便说不上来的觉得和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他天差地别。
楚莲牵强地笑了一下,小声说:“原来是哥哥回来啦?”
听到楚莲的声音,楚年回过了头。
楚莲的个头跟楚年差不多,但比楚年胖不少,是刚刚好的匀称身材,一张脸白净,还算清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但总是水汪汪的,好像随时泫然欲泣要落泪哭出来,很是能激发一些人的保护欲。
“哥哥怎么今天想起来回家看看了呀。”楚莲问。
对着楚莲这幅委屈巴巴的脸孔,楚年一哂,说:“现在知道叫哥哥了?之前不还是在叫‘小贱人’吗?”
闻言,楚莲猛地一僵。
楚年嘲讽地笑:“‘我才不要嫁病秧子,让小贱人替我嫁好了’。这话不是出自你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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