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暴雨打雷牵手一起睡的那天晚上,跳动得好像又强劲一点。
反正病情确实有在好转就是了!
这么多天的努力可算是开始取得成果了,楚年比自己生病好了都要高兴。
正高兴着,厨房那边也传来令人高兴的声音,孙秀芳高喊道:“年哥儿,吃晚饭了。”
“马上来!”楚年扬声答了一句,然后打开食盒取出药喂江自流:“夫君先把药喝了吧。”
他一边喂药,一边忍不住夸:“马叔开的这个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真好,明天马叔过来复诊,等他瞧过了看看恢复得怎么样。”
上次马志成说江自流的病没法根治,楚年心里还挺伤心的,都不敢让江自流知道。
但看到江自流恢复得好像挺好,楚年很希望明天可以听到马志成改口。
要楚年说,病人的心理健康是很重要的,生病的人,尤其是生重病的人,更得正向引导,得让他们抱着积极的态度跟疾病抗争,这样才能好得快。
楚年觉得自己当初拉走马志成谈病情,干得那叫一个漂亮!
喂完药之后,楚年笑眯眯地对江自流说了几句兔子肉的事。
因为江自流不能吃油腻的,所以楚年没有跟他大肆炫耀红烧辣子兔会有多香多好吃,只说让他可以期待一下兔子腿。
但楚年不知道的是,江自流早在下午自己和孙秀芳讨论如何处置兔子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后院就这么点大,他们两个讨论的各种兔子吃法,江自流都听见了。
江自流并不在意兔子的吃法,也没有什么胃口吃兔子,只是看着楚年颜笑晏晏,他的心里已然升腾出一种比吃到肉还满足的喜悦。
一病两三年,在这无比漫长的一千多个日子里,江自流都快要忘记喜悦是什么滋味了。
自从楚年出现,那些麻木到几乎快要消失的官感又一样样地开始恢复起来。
惊奇、惊喜、喜悦、期待,还有一看见楚年胸腔里就会蔓延而出的陌生情绪......这一样又一样的,都让江自流觉得自己重新活络了起来。
等楚年去到厨房的时候,孙秀芳已经把兔子肉从锅里盛进了碟子里。因为楚年喂药没有立刻过来,孙秀芳甚至把油锅都给洗了,还有其他吃独食的证据,也被她尽量地给抹掉了。
楚年看到后,忍不住好笑。
看来这个大嫂还是很有潜力的。再多给她灌输些自信自爱的观念,时间一久,她应该能从被江家二老打压的阴影下脱离吧。要是可以脱离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而真正动起筷子,开始吃兔肉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
有兔肉和汤,孙秀芳晚上煮的是米饭,小子兔的肉肥而不腻,是放了辣椒跟野蘑菇一起红烧的,那叫一个又鲜又辣,单独吃口齿生香,放到碗里跟白米饭一块扒拉进嘴里,更是下饭。
楚年感动得都快哭了:“能吃到肉可真是太好了!!”
孙秀芳跟着不住点头。
楚年一边大口吃肉,一边握拳默默发誓,等他以后自由了,要连续吃一个礼拜的肉...不,要连续吃一个月的肉才行!
虽然是这么说,但楚年以前到底是过过好日子的,穿越以前,生活富足又快乐,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孙秀芳就不是了,孙秀芳天天在江家受委屈,就算是逢年过节的,家里烧了肉,也轮不到她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叨两口。
所以孙秀芳吃着吃着眼眶都红了。
要不是楚年,她哪里可能吃得上兔肉。
而楚年现在还一个劲地吆喝着她多夹两块多吃点,暖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的,看到孙秀芳吃着吃着就低了头抽鼻子,楚年放下碗,疑惑问她:“怎么了大嫂?”
孙秀芳咽下各种情绪,抹了把眼睛,抬起来对楚年笑了一下,说:“没事没事,就是太辣了,被辣到了。”
楚年闻言站起身,把晾在灶台上的野菜蘑菇汤端过来,说:“那喝汤吧。这是清汤,但有个兔子腿,又不完全清,带点肉味,肯定很好喝。”
“嗯,肯定的,年哥儿你也喝。”孙秀芳怕楚年看出自己的异样,赶紧往自己碗里舀汤。
然后她又找话跟楚年说,想到收拾兔子时剥下来的皮毛,孙秀芳问:“年哥儿,那张兔子皮怎么办?”
楚年想了想,说:“先收起来吧。就一张兔子皮也不好卖,先收起来,看以后什么地方能不能用得上吧。”
“好。”孙秀芳应了下来。
说来运气也是挺好,楚年和孙秀芳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兔肉大餐,并且也喂江自流吃完了,江家二老还没有回来。
眼看天都黑了,楚年都要以为他们今晚又不回来了呢。
但该回来的还是会回来,外面传来板车吱呀吱呀地声音,江家二老带着江四一起回到了家。
听到板车的声音时,楚年就进小破屋抵上了门。
按照楚年的想法,上次闹成那样,江家二老该是恨不得把他给撕了。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天要暴雨,他们赶着去镇上卖收成,不得已才暂时放过自己。
现在秋收结束了,收成也卖掉了,不出意外是该算账了。
“来吧,我倒要看看这么晚了,你们要怎么闹。”
抵好门,桌上放好擀面杖,楚年等着江家二老上门叫阵。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楚年并没有等到。
没有叫骂,没有撞门,就连过来都没有过来。这对恶毒的夫妻就像把楚年遗忘了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楚年:“......?”
怎会如此?
等了一会儿,倒是等到动静了,却是江四颠颠跑过来,拍着门痴痴喊夫郎。
这傻子也不知道是被江家二老种植了怎样的执念,上回都摔成那样了,现在还敢过来要亲亲要抱抱。
楚年冷笑,自然是不理会一个傻子。
江四叫了会儿,听不到反应,觉得无趣,也就蔫蔫地走了。
而自始至终,江家二老都没有过来说过什么。
楚年:“......”
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楚年都要不习惯了。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是转性啦?
怎么可能呢。
楚年才不信他们会转性。
于是楚年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会儿,模模糊糊的,能听到江母又在骂孙秀芳。
就说狗改不了吃那啥,江母还是那个江母,怎么可能转性。
事出反常必有妖。
被江家二老冷处理,楚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反而心中敲起了警钟,认定他们一定是在谋划什么更恶毒的坏主意。
把门紧紧抵好后,楚年回到床上。
江自流正在看着楚年。
楚年见状,撇了一下嘴,小声地对他说:“夫君,你可一定要赶紧好起来啊,我感觉那两个人又在打坏主意了。”
说完爬上了床,躺下了。
不管明天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今晚都要好好睡觉养精蓄锐才行。
黑暗中,楚年闭上眼睛睡觉。
而江自流在楚年说完这句话后,抿了下唇,眼睛里闪过一丝情绪。
楚年已经受了太多委屈了。
江自流想。
他确实不能让楚年再这么跟着自己受委屈了。
把江四哄到床上睡觉后,江母面色阴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江爹早已睡下,此时四肢大刺刺地横在床上,正打着小呼噜。
江母上床后靠在床案,坐了一会儿,没有睡下的意思,反而伸手去摇了摇江爹的肩膀。
“啊啊啊?”突然被人从睡梦中摇醒,江爹有点迷糊。睁开眼看到江母的一张大脸,砸了下嘴,嘟囔道:“你不累啊?我都累死了,赶紧睡觉!”
见江爹又要睡下,江母一下子扑过去,抓住他的肩头,近乎癫狂地尖声问:“明天要干那个事,你怎么还睡得着!”
任谁大晚上被这么一扑一叫,睡意都得被吓的一干二净。
江爹被江母吓得一呆,腾一下打掉她的手,从床上坐起来,带着点怒气说:“你又发什么疯!”
江母沉着脸:“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你的宝贝儿子?明天要做那样的事,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怎么还能睡得这么香?”
江爹:“......”
沉默了一会儿,江爹说:“放心吧,四宝是......是没有别人开窍,但那种事情,我昨天晚上已经好好教过他了,今天回来之前,也又教了他一变,他肯定是会做了的。”
“可就算这样,我还是不放心楚年那个小贱人。”江母并没有被宽慰到。
光是提到楚年的名字,江母都气得牙痒痒,气不打一处来,激动地连身体都在哆嗦。
“这个小贱人,老娘真得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
江爹瞪她一眼,阴冷着嗓音说:“行了行了,你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别让他看出我们的想法,不然以那小贱种的心思,指不定会躲了过去。”
“哼,今天晚上回来我们都没有找他麻烦,他现在只会在屋里得意呢,觉得是老娘怂了,老是娘怕他了......哼,你放心吧,为了四宝,为了大胖孙子,在明天事情成了之前,我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你既然知道这么想,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睡吧,睡一觉起来,明天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那样来,保准万无一失。等生米煮成熟饭了,我看那小贱种还有什么办法。”
江母咬了下嘴唇,没有吱声。
江爹又要睡下,看江母还直挺挺地坐在旁边,黑暗里披头散发怪吓人的,便伸手拉了她一把,说:“好了好了,放心的睡吧,明天的事肯定能成功的。”
江母这才不情不愿地躺下了。
但即便江爹各种做保证,她还是不放心,硬挺挺地躺在床上,睁了一夜的眼,直到天色渐明都没有睡着。
楚年睡了个自然醒。
醒来天已大亮。
“早安呀夫君。”跟早就醒来的江自流打了声招呼,楚年揉揉肩膀,坐起了身。
因为江家二老的反常表现,楚年昨晚睡得不是很踏实。
他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觉得这两口子一定是闷葫芦里下了药,没憋好意。
但都斗智斗勇这么多天了,楚年在最惨的时候都没带怕的,如今各方面都比刚开始好,还能怕他们不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么想着,楚年伸了一个懒腰,也就下了床,开始了今天一天的生活。
因为江家二老回来了,楚年知道自己没法再吃早饭。
果然,他推开门出去的时候,看到侧对面的厨房上面又挂上了熟悉的门锁。
心里呵呵了一声,楚年也懒得跟他们计较,收拾好自己,出门前去罗老爷子家给江自流拿药了。
江家二老就在堂屋的后门,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看到楚年出门,江母的火再也控制不住,蹭地一下子烧了起来:“娘的!那小贱种哪来的衣服?居然还是新衣服?气死老娘了!又是给三子看病抓药!又是买新衣服!老娘是实在受不了了!”
江爹瞪她一眼,幽幽说:“别鬼叫。不是说好了今天按照商量好了的来吗,你再气,再想打他,也等今天把事情办成了再说。”
“......”江母哽住。
孙秀芳从屋里走出来,听到江家二老的话,有些奇怪地问:“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呢,今天要办什么事情啊?”
江母正是气在头上的时候,看到这个又干又瘪黑不拉几还不下蛋的大儿媳,直接把火发到了她头上:“问这么多干什么?还不赶紧死去给菜园子浇肥?一天天的就知道好吃懒做!养你在家里真是晦气!干脆死了算了!”
孙秀芳一下子被骂傻了。
虽然江母没少骂她,但她这刚出房门,什么都没做,才说了一句话,至于被骂去死吗?
孙秀芳愣愣地看向江爹。
江爹蹲在门口,脸色阴沉,眼睛很暗,直直地目视着院门方向。
虽然不知道江爹在想什么,但显然是没打算管,想必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自己。
要是还没跟楚年接触过,孙秀芳可能也就认了,只当江母是变本加厉地暴躁,所以才这么泼辣。
可是......
她已经跟楚年相处过了,听楚年说了那么多的话,一下子就觉得特别委屈。
憋了多年的闷气一股脑地疯狂涌上来,孙秀芳再也忍不住,当着江家二老的面直接就流下了眼泪。
没想到孙秀芳会突然哭,江母顿了一下,登时更气愤了,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丧门星!老娘还没死呢,一大早上的哭什么?”
孙秀芳狠狠一抹眼泪,什么也没说,冲出了堂屋,直接朝着院门跑了出去。
江母在后面气得跳脚,大声骂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小怨种以前哪是这样的啊!肯定是跟楚年那个小贱人学的!老娘真是受不了了!”
江爹猛地站起了身,沉着脸说:“好了,别叫了,我先去山脚下等着,你带着四宝,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过来。”
说到要紧的正事,即便江母再气,也不敢耽误,赶紧点了点头,不忘提醒道:“你可小心点,别被别人看见。”
江爹冷笑:“放心吧,那里八辈子都去不了一个人。”
楚年到了罗老爷子家后,罗老爷子依然是早早就出门了。
马志成拿着半人高的大扫帚,正在清扫前院里的落叶。
看到楚年来了,他笑眯眯地打招呼:“年哥儿,来啦,药已经给你煎好了。”
“好嘞,谢谢马叔!”楚年道谢。
走近了些,楚年发现马志成今天的心情似乎非常好,而且总往自己身上看。
见状,楚年停下脚步,乐道:“马叔,你今天怎么老是看我啊?我这身衣服可是昨天就换上了,昨天也没见你说啊。”
“哈哈哈,不是衣服。你这孩子,怎么说你马叔的,我能盯着一个哥儿家看他穿了什么衣服吗?”马志成有些好笑。
楚年眨了眨眼:“那还能有什么?我今天脸上不干净吗?”
楚年当然不知道昨天自己走后,已经直接被罗老爷子认成徒弟了。
马志成嘴巴一动,就想把这件事告诉楚年,但想了想,又觉得还是师父说比较好。
一来,马志成总觉得楚年不一定愿意。
二来,就算愿意,这对楚年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大好事,还是由师父第一个告诉他比较有仪式感。
所以马志成什么也没说,合上了嘴,仍是笑眯眯地看着楚年,颇有点神秘莫测的味道。
楚年见了自然是摸不着头脑,一歪头,猜测说:“是不是有什么法子更好地治我夫君的病啦?”
“......”马志成:“不是。”
楚年继续猜:“那是不是农屋的事情打听到啦?”
“也不是。”马志成失笑:“好了,你别猜了,反正是值得高兴的大好事,你就等着知道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33946770的浇水~
第38章 坏心 哭着欺负一个哥儿算什么本事
什么大好事搞得这么神秘兮兮, 而且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楚年倒是真的好奇起来了。
看马志成摆明了不打算讲清楚,楚年也就不瞎猜了,只笑眯眯地说:“那我就等着了, 希望真的是惊喜, 而不是什么惊吓。”
马志成笑而不语。
“我走啦马叔。”楚年提着药告辞。
听着这声“叔”,马志成突然反应过来,若是师父真的收了楚年为徒,以后在称呼上可就得改口了。不应该再按着岁数叫叔,得改叫师哥了。
都这把年纪了,居然多了个侄儿辈的师弟, 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马志成忍不住乱想, 要不到时候跟楚年商量商量,他还是管自己叫叔, 自己管他叫弟,各论各的好了。
... ...
楚年提药回到江家的时候, 江母正在后院里团团转。
楚年看她手里拿了捧菜,应该是中午做菜要炒的,但她不拿去洗, 也不把菜叶子择择, 捧着它在院里转来转去,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样子很是奇怪。
江母转了个圈, 也看到了楚年。
没想到楚年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江母的脸色变了一下,气急败坏问:“你怎么回来了!?”
“???”楚年莫名其妙。
话说出口, 江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大, 赶紧又闭了嘴。
楚年提着食盒, 往小破屋走。
看到食盒,江母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原来小贱种是回来给三子喂药的。
也就是说他之前出去不是上山,而是去了罗家。
家里的厨房不给他用,他就在罗家煎药?竟有这样的事!罗家也是,凭什么还允许他在自己家煎药?不会是又额外给了钱吧?
还有他身上的新衣服,看着是买的现成的成衣,他是从哪里买来的?
神通广大的小贱种,到底在哪儿搞了这么多钱?这么大手大脚地瞎花钱,以后得把他手砍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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