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没问题,我给你带。”夫郎笑盈盈地答应了下来。
只是,目光在楚年身上扫了一圈,夫郎问楚年:“你要买什么样的衣服?扯布回来自己做的话应该不行吧,该是买成衣方便些?”
“成衣。”哪有条件扯布做衣服,楚年说:“我跟哥哥比比个子吧,哥哥看一下我的身形,买差不多的就行了。”
“行。”夫郎跟楚年走近,他用手量了量楚年的个子,再摸了摸楚年的肩胛和腰线,忍不住说:“你这也太瘦了。”
不过尺寸是知道了。
知道了尺寸,其他的都简单,说定后,楚年掏钱给夫郎,把文钱交到夫郎手上时,还格外加了一句:“哥哥,买最便宜的那种就行了。”
夫郎接了钱,对他笑:“好,你回去等吧,明天我们回来给你捎回来。”
“谢谢哥哥。”楚年不耽误他们上路,道了谢,便跟他们分开了。
楚年了却一桩大事,心情好得很,提着药往回走的脚步都轻了不少。
而两口子继续拉着车往路上走,之前一直只笑没说话的汉子,这会儿忍不住对自己的夫郎说:“吓死我了,刚听他说要咱们帮忙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想找咱们借钱呢,原来只是要咱们帮他带点东西回来。”
“你想啥呢,人家用得着找咱们借钱么。”他夫郎听得好笑:“人家来江家才几天,都能给江家的儿子请郎中了,就这本事,他搞不到钱?需要找咱们借?”
汉子:“......”
夫郎:“他那婆婆,平日里多刻薄的一个人,能几次被他气得跟个杀猪似的,你不会真当他是个软柿子吧?人小哥儿肯定厉害着呢。”
汉子纳闷。
夫郎笑:“你信我的吧,我看人多准你还不知道?你娘都说我这嘴就跟开了光似的,说啥灵啥,我说年哥儿好日子在后头呢,你看着就行了。”
汉子看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觉得自家夫郎笑起来好看。反正甭管是不是,帮个忙带点东西又不是大事,他听夫郎的就是了。
两口子说说笑笑,拉着板车渐走渐远。
楚年回到江家的时候,江家的板车也不在了。
村子里收完玉米的基本上都赶着下大雨前拖去镇上卖了,江家二老也不例外。
楚年笑死,这两极品非要找自己麻烦,怕是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上,就风风火火地赶路了。
进小破屋之前,堂屋的后门响动起来,楚年停顿住,朝那边看了看。
一个手里端着木盆的女人走了出来。
正是江家的大儿媳。
这大儿媳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皮肤黝黑,身形瘦小,脸上总是淡淡的,没多少表情,看起来很寡淡。
楚年对她一点也不了解,她在江家的存在感很低,除了挨江母骂的时候,楚年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而且,她一次都没有找过自己麻烦。
尽管江母好几次安排让她怎样怎样,她都没有出现过。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楚年对她有一点点的好感度了。
“大嫂。”楚年主动跟她打了声招呼。
听到楚年的声音,孙秀芳一愣。
孙秀芳没有想到楚年会跟自己打招呼,端着木盆转过身来。
楚年见她愿意搭理自己,有建立沟通的可能性,脸上浮现微笑,问:“大嫂,你没跟着一块去镇上嘛?我记得大哥就是在镇上做工吧,要是你去了,不是正好能看看大哥?”
搭搭话搭搭话,趁着江家二老不在,正是跟这个“大嫂”建立关系的好时机。
孙秀芳手里攥着木盆,眼睛从楚年的脸上移开,细声细语地说:“他给有钱人家当工,一个月只有两天假,不自由的,我就算去了也见不到面。”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若非认真去听,隔着这段距离,楚年都不很能听得清。
楚年:“原来大哥这么不着家啊,留你一个人在家尽孝,还要被...他们各种责怪,真是太辛苦了。”
楚年本来是想说“爹娘”的,说到嘴巴边上,实在说不出口,一点也不想这么叫。
不过反正“大嫂”知道自己跟江家的关系僵硬,不用叫也无所谓。
楚年的话说完,孙秀芳神色黯然了下来,本就黑黝的皮肤变得更加暗沉。
在她的脸上、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该有的蓬勃,她就像是一朵提前进入衰老的花,已经被生活折腾的毫无朝气。
楚年看得内心直怵:不要靠近江家,会变得不幸。
楚年有意跟这个“大嫂”拉近关系,说:“大嫂,这几天太忙了,你都没休息好吧,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要不明天我再去罗老爷子家给夫君拿药的时候,问问他吃什么能补补?”
听到这话,孙秀芳眼睛里闪烁了一下,看向楚年手里提溜着的食盒。
楚年见她看过来,一笑,说:“这里面是我给夫君熬的药,家里的厨房不让我进,我没办法,就在罗老爷子家熬好了带回来呗。”
闻言孙秀芳的眉眼里涌出一点情绪。
她看向楚年,楚年笑容灿然,眉眼里都是带着笑的。
孙秀芳有一点不解,为什么楚年每天都能笑呵呵的?为什么爹娘这么为难他,他总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楚年看孙秀芳对自己好像有点兴趣,但不知道是害羞的原因,还是立场的原因,不是很想跟自己说话,于是也不尬聊,说:“大嫂,你端着个盆怪累的,别搭理我了,快去忙吧。”
孙秀芳低头看了眼木盆,木盆里面是草木灰,是她晚上洗澡要加进洗澡水里的东西。
村子里的老人们有个土法子说,女人只要坚持用草木灰洗澡,做那事之后,会更容易怀上孩子。
所以即便夫君在镇上做工,即便用草木灰洗澡后身体特别难受,婆婆也坚持要她每次洗澡都往水里加草木灰。
其实还有更好的方法,就是买生子药,但婆婆哪里会舍得花钱给她买生子药。
孙秀芳自己倒是偷偷攒了点私房钱......
实在是用草木灰洗澡太难受了,她一直想试试买生子药,看能不能赶紧怀上一个,要是怀上了,以后就再也不用受罪洗这种澡了。
紧紧捏着盆,孙秀芳纠结了许久,朝楚年开口,询问道:“年哥儿,罗老爷子那里...有没有......”
“什么?”孙秀芳声音实在太小了,楚年并没有听得清。
“罗老爷子那里有没有......”孙秀芳又说了一遍。
楚年实在是听不到最后的几个字,干脆走了过去,问:“大嫂,你问有没有什么?”
楚年都走过来了,孙秀芳有些不自在,可想到楚年以后也是要经历这种事的,一横心,大着胆子说了:“生子药。”
“生子药?”楚年终于听清了,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
孙秀芳的脸都红了,不过她皮肤黑,盖住了红晕,不是很看得出来。
楚年很快就理解了孙秀芳的意图,但理解归理解,还是把他无语坏了。
他说:“大嫂,你想要孩子,吃生子药能有用吗?这问题明显不在于你啊,你夫君一个月就回家两次,生不出孩子太正常不过了!”
孙秀芳脸更红了,声若蚊吟:“华哥儿的夫君也在外面做工,他就怀上了。”
楚年:“......”
这这这,这要怎么跟她解释?
话说,生孩子的事,楚年也不是很懂,但至少他知道,孙秀芳生不出孩子,错肯定不在她。
总不能因为恶婆婆天天拿这个骂她,她就真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啊!
孙秀芳见楚年表情奇怪,头都快抬不起来了。但为了怀上孩子,她还是臊着脸说:“年哥儿,你跟罗老爷子关系好,就帮我问问好不好?”
楚年眼皮一跳,正色说:“大嫂,这事真不在于你,而且是药三分毒,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
孙秀芳只当楚年是不愿意帮她。
想想也是,不帮也正常,江家处处刁难年哥儿,不给他好脸色,他怎么会有心思管江家开枝散叶的事。
可是谁叫年哥儿讨罗老爷子喜欢呢。
不仅讨罗老爷子喜欢,也讨马郎中喜欢,孙秀芳可是看到了的,马郎中把楚年给他的文钱又悄悄塞回了他的手里,甚至是赊账来给三弟问诊看病的。
咬了咬嘴唇,孙秀芳求楚年:“年哥儿,你就帮帮我...我...我以后偷偷给你开厨房门,好不好?”
第30章 献吻? 万字章
“是娘不让你进厨房的, 娘说要饿着你,说只有让你吃些苦头,才能知道怕, 才会服软听话......可你肯定是想用厨房的吧。”
孙秀芳虽然不会明面上忤逆江母, 可在一些小事上,她还是能够趁江母不注意帮帮忙的。如果楚年愿意帮她,她也一定会帮楚年。
虽然,一旦被江母发现的话,少不了要挨骂,但只要能怀上孩子, 一切就都值了。
“年哥儿, 我知道你讨罗老爷子喜欢,你就帮帮我吧。”
楚年:“......”
楚年是有心想跟孙秀芳拉近关系的, 按理说,对方有事来找自己帮忙, 正好是一个拉近距离的好机会,可是...这一上来就是超纲的题,生不生子什么的, 不在楚年掌握的范围之内啊。
看到孙秀芳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 楚年挠了挠头, 说:“问问倒是可以问问,只是, 大嫂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哎!”孙秀芳黯淡的脸色一下子焕亮了许多, 连声音都大了一点。
楚年:“......”
还有后半句呢,倒是也听一下后半句呀!
孙秀芳还是有些羞臊, 又对楚年说:“爹娘明天才能回来呢, 今晚咱们一起吃饭吧。”
啊!一起吃饭!
说到这个楚年可就来劲了, 天知道他到现在就没能正儿八经地吃过一次饭!
但紧接着孙秀芳又补充了一句:“也没什么好的能吃,就是喝粥,或者要么少添点水,煮厚一点,那就跟饭差不多了,顶饱一点......爹娘还有四弟都不在家,我不敢择菜吃的。”
啊这...
楚年的劲头瞬间低迷了一半。
不过也是,以江家二老的为人和抠门尿性,孙秀芳在这个家畏手畏脚也正常。
说是正常,其实又不正常。
至少在楚年看来,是不该正常的。
楚年一摆手,说:“大嫂你就是太听话了,这也是你的家,凭什么你要这么委屈自己,你嫁过来之前也是家里宠着的女儿吧,嫁到了这家就非得受苦?活没少干,饭却不能多吃,根本没道理啊。”
听到这话,孙秀芳略有些诧异地看着楚年:“...哪、哪有谁家里会宠着女儿的......”
楚年:“......”
万恶的重男轻女!
“既然如此,大嫂就更应该自己宠着自己才是。”
虽说这是在古代,更是在古代僻壤的小山村,重男轻女估计是一抓一把,但楚年偏就不惯着这种糟粕。
自己宠着自己?
孙秀芳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这种话,顿时看楚年的眼神更加诧异了。
楚年:“大嫂听我的,以后你想吃啥就吃啥,不必委屈自己,你又不是没给这个家做贡献,凭什么他们在的时候才能跟着吃一口?什么鸡蛋啊,肉啊,以后想吃就直接吃呗,不吃白不吃,问就是你要备孕,需要营养,没营养怀不上。”
“...哪、哪有这种歪理......”孙秀芳目瞪口呆。
她忍不住想,难道楚年以前在家里就是这样的吗?那他怎么还被楚家卖过来了?
“这怎么是歪理呢?民以食为天啊,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楚年很理所当然:“对你好的人,你当然可以顾着他们,也对他们好,可明明有条件有饭吃,却不给你,这种对你不好的人,你还顾着他们做什么?当然是要自己对自己好啊。”
孙秀芳:“......”
从小就被告知要听话懂事安分守己的孙秀芳都听呆了,楚年怎么...怎么能这么大逆不道呢!
那可是公婆,是父母,就算再不喜欢,心里再埋怨,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楚年看孙秀芳一脸复杂,冲她眨眨眼,说:“我以前就是太傻了,所以才会被替嫁到江家来,我夫君也就是因为太乖了,所以才差点连命都要没了。反正,以后我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孙秀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在她看来,自楚年来到江家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挺难以言表的。
同样是被婆婆指着鼻子骂,她是默默忍着,只能半夜里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楚年却是直接开口骂回去,嫌骂的不够,还要把左右邻居都喊出来看笑话。
但仔细想想,楚年这么离经叛道,有什么损失吗?
好像没有。
关上厨房的门饿着他,饿到他了吗?
没有饿到。一回来就看到他在晒着太阳吃饼,似乎还挺悠闲。
逼迫他跟傻子四弟亲热生孩子,逼到他了吗?
完全没有。不仅没有,他甚至还给三弟请来郎中看起了病,要是三弟的病真能治好,傻四弟就不可能有机会了。
孙秀芳:“......”
看着这样恣意妄为的楚年,孙秀芳心里头突然就滋生出一丝丝羡慕出来。
“...大嫂你忙吧,我给夫君喂药去了。”见孙秀芳表情奇特,楚年招呼了一声,识趣地结束了话题。
虽然痛恨重男轻女的陋习,可陋习陋习,深入人心,想要一朝一夕三言两语就能改变,肯定不可能。
楚年不敢说得太过,怕孙秀芳觉得自己是个异端,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关系还得倒回去。
“好。”孙秀芳点了点头,表情仍有些讷讷的。
楚年便拎着食盒回屋了。
小破屋里,江自流闭眼卧在床上,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醒着。
楚年面对孙秀芳时挂着的恬然笑意慢慢消失了,眼底不禁多了几分惋惜。
他一想到马叔说的那些话,什么“活生生被拖死的”,“就算治也治不了根”,“一辈子都要当个药罐子”,楚年就觉得可惜。
这么美好的美人,真就命比纸薄么。
但等楚年走到床边的时候,他眼底的惋惜遗憾悄然散去,又换成了微笑的神色。
“夫君我回来啦,马叔给你开了副药,让先喝上几天看看,我扶你起来喝了再睡吧。”
江自流慢慢睁开了眼睛。黑墨一样的眼睛里神色清明,并非才睡醒的样子。
“你没睡吗?”楚年有点担心。
楚年还挺怕江自流会胡思乱想的。
毕竟病人的心态很重要,就算是不能除根的慢性病,如果心态好的话,人也能舒服些。
但楚年看江自流的表情吧...好像又不是胡思乱想。他的眼睛深得很,这他这样专注的看着,楚年总有一种被拉着往里面拽的错觉。
可能...这就是美人的魅力吧。
轻咳了一声,楚年扶江自流起来吃药。
药从食盒里拿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楚年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喂他。
显然,喝药不是什么美事,药的味道很重,楚年只是喂药的人,都被这味儿冲的直犯怵。
楚年尚且如此,真正要喝药的江自流就更不用说了,从喝下第一口药后,江自流就皱起了眉头,墨染的眉峰紧紧拧在一起,脸色都更白了几分。
即便如此,江自流也还是很配合的在喝,楚年伸来一勺,他便喝掉一勺,喝到碗底的时候,他连嘴唇都泛着白了。
病美人被苦成这样还这么乖,楚年有点看不过眼了,小声嘀咕说:“真有这么苦吗?要不我明天问问马叔,看能不能改进改进?”
等一滴不剩全部喂光了后,楚年贴心地拿来了蛇果。
“夫君,赶紧吃点蛇果压一压。”
楚年一连喂了江自流好几颗蛇果,好让他的嘴里可以中和中和,把药的苦味儿给压下去。
几颗蛇果吃下去,鲜红的果汁浸润着苍白的嘴唇,染上色彩,稍微驱赶了一点病态的白。
江自流的嘴唇唇形是极好看的,被色彩一润,就显得尤为好看,加之他即便病中,也有一股端正的风雅,哪怕是楚年这样混迹娱乐圈,悦美无数的人,天天对着江自流,还是会被他一次次惊艳到。
可是吧...
偏偏,他唇角有一块红痕。
楚年知道,这是自己的杰作。
但,可恶就可恶在,这梦游打出来的杰作位置实在是太离谱了!偏要印在唇角,整的跟被亲咬出来的似的......
再被鲜汁这么一染,莫名就透出了一股色.气。
端庄和色.气,本该是南辕北辙的两种气质,可当它们混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尤其这个人还是个美人,真真正正就是一道不可多求的绝妙风景。
坐在床边的楚年是连着瞥了好几眼,既想看,又不太敢看。
想看,那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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