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年听得好笑,抬手往丹鹤脑袋上拍了一把:“变棋子颜色?是不是玩不起?怎么下个棋还用灵气作弊?”
丹鹤愤慨地仰起头:“这能怪我吗!除了爹,谁下棋能赢得了阿姐啊!而且连爹都说阿姐棋艺恐怖!”
喜鹊得意洋洋地摇了摇脑袋:“我可以教你啊。”
丹鹤痛苦面具:“可我不想当小乌龟了!”
喜鹊画什么像什么,那一只只小乌龟趴在丹鹤脸上,随着他的表情变化而浮动,活灵活现的,谁看了都想笑。
喜鹊乐了:“那不画乌龟了,换一个,改画兔兔。”
丹鹤:“不干!兔子弱了吧唧的!还不如乌龟呢!”
楚年努力憋着笑,在姐弟俩脸上各自捏了一把,不掺和他们之间的“龟兔大战”,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等出去时,他已经把野鸟蛋的事忘了个干净。
再想起来,是在几日后。
之所以想起来,还是因为桌肚底下发出了“咔咔咔咔”的诡异声响。
当时楚年正好在翻账本对账。
喜鹊和丹鹤坐在楚年边上下棋。
喜鹊特意把位置选在阿爹边上的,就为了让阿爹监督丹鹤,不许他再作弊!
一开始那“咔咔咔咔”的声音很微小,楚年以为是俩崽子下棋时棋子碰撞发出的摩擦。
但很快声音大了起来,“咔擦咔擦”,一阵一阵的,持续不断的,就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在撞着门窗木板。
楚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放下账本,向四周看了看。
门窗都没问题,房中一切无恙。
这可就奇了。
是啥玩意发出的声音?
楚年问俩崽子:“你们俩听见声了吗?”
小喜鹊:“听见了,有什么东西在响?”
就算楚年不发问,喜鹊也要问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直响个不停,窸窸窣窣的,听着怪让人毛骨悚然的......
楚年站起身,倾耳仔细去听。
小喜鹊也放下棋子,跟着楚年一样,边听边找。
丹鹤看见他们如此在意,抬起手,指向前边不远处的桌子,说:“不就是那几个鸟蛋在响吗。”
楚年:“???”
小喜鹊:“???”
看到楚年一脸茫然,丹鹤问:“不是阿爹你自己放在那儿的吗?”
被这么一提醒,楚年啊了一声,想起来了:“那天你们文君叔叔送过来的蛋,被我给忘了!”
但是...
“鸟蛋为什么会响?”
丹鹤:“因为小鸟要破壳了,在用喙啄蛋壳呢。”
楚年:“???”
小喜鹊:“???”
“破壳??”楚年都惊了。
鸟蛋放在桌肚里没人管,又没有鸟孵,这还能破壳?
丹鹤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说:“...咳咳,泄了点灵气,把它们催熟了吧......”
楚年:“.........”
小喜鹊:“.........”
如果是丹鹤的原因,那无论什么怪事都不算多奇怪了。
楚年纠结了一下,过去桌前,把桌肚里面的三枚鸟蛋拿了出来。
三枚鸟蛋上面出现了程度不同的裂纹,“咔擦咔擦”的声音越来越激烈,用肉眼看都能看到蛋壳表面出现细小的波动。
楚年:“......”
楚年感觉奇妙极了。
好好的鸟蛋,原本打算蒸了吃的,现在居然要孵化出小生命来了。
这...
...还怎么吃?
小喜鹊挨到楚年边上,好奇地盯着动荡的鸟蛋,问:“阿爹,这下怎么办?小鸟都跑出来了,还能吃吗?”
说话间,三枚鸟蛋中间的那个先裂开了,一只湿漉漉的灰色小玩意啪嗒一下从碎掉的蛋里冒了出来,头顶上还顶着一小块蛋壳。
小喜鹊不由惊叫了一声。
听到声音,小玩意在蛋壳里歪歪斜斜地扭了两下,歪头歪脑地看向了小喜鹊。
小玩意毛还没长全,看起来有点秃,浑身被胎水泡的湿漉漉的,黏黏腻腻地粘在一起,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
但圆豆豆的小眼睛很有神,凸起的带着绒毛的嫩黄色小喙也很可爱。
想到它在蛋壳里面,可能就是不停地滴溜着这双小豆眼,用这张小喙一点一点把蛋壳敲碎顶开的......楚年心中莫名升腾出了一股赞叹:
“这是生命的声音啊。”
生命的声音还在继续。
除了这只率先破壳的领头鸟,其余两枚蛋里的小家伙还在努力中。
小喜鹊看不懂,但颇受震撼,目光在已经出来的雏鸟和另外两枚蛋壳之间来回摇摆。
那只已经出来的雏鸟也在看着小喜鹊,张开嫩黄的小喙,无声地冲她叫了两声。
小喜鹊心脏突突直跳,拉住楚年的袖子:“阿爹,我们不要吃它了!”
楚年好笑:“都变成小鸟了,肯定不吃了。”
这谁还忍心去吃啊!
心又不是刀子做的!
小雏鸟在蛋壳里待了一会儿,扑腾起湿乎乎的两只小翅膀,似乎是试图从蛋壳里出来。
但它身上全是水,重量不轻,很难迈出来,尝试几次都失败了。
而且由于它的不断失败和不断尝试,蛋壳被推的转来转去,活像一枚每次差一点点就要倒地的不倒翁。
小喜鹊被它迷住了,不嫌弃它又湿又秃,伸出援手,帮了它一把,将它从蛋壳里拉了出来。
这下它才算真正地破壳而出。
一出来,小雏鸟仿佛被掏空了力气,往小喜鹊的手心里吧唧一躺,不动了。
小喜鹊吓了一跳,紧张兮兮地看向楚年:“阿爹,不动了。”
楚年笑了笑,安抚她道:“没事,应该就是累得脱力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而且肯定饿了......喂点啥好呢...小米?虫子?”
“丹鹤去给小鸟找吃的来,我先给它擦擦。”小喜鹊使唤起丹鹤。
丹鹤一直待在棋盘那边,没有过来跟他们一块儿见证雏鸟的破壳。
听到姐姐的使唤,丹鹤踮起脚,远远地看了看脏兮兮的新生鸟儿,嫌弃道:“找什么吃的,该不会要我给它抓虫子吧?”
小喜鹊理所当然:“昂,不然呢?”
丹鹤:“......”
“快去快去,就你去,去了下次就不往你脸上画乌龟了。”小喜鹊催促道。
“...那还不如往我脸上画乌龟呢。”丹鹤皱了皱鼻子,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楚年也拿来了干净的毛巾,交给小喜鹊,让她亲自照顾小雏鸟。
小喜鹊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把雏鸟包裹了起来,很轻很轻地把它身上的胎水擦干净。
期间小雏鸟动了几次眼膜,圆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着,似乎是在观察小喜鹊。
就在小喜鹊把它擦干了之后,另外两枚蛋壳里的小雏鸟也冲破了对它们而言无比坚硬的外壳,顶开了桎梏,看到了外面的同伴,以及小喜鹊。
小喜鹊喜滋滋地松开擦干的小雏鸟,照葫芦画瓢地把另外两只小雏鸟拎出蛋壳,给它们也包包起来,轻柔地擦干。
楚年全程没有动手,微笑地看着女儿照顾小鸟。
没一会儿,丹鹤回来了。
他没有去弄虫子,而是过去厨房要了点米粒和水。
“不是,才破壳的鸟吃什么东西,喝两口水就行了,再把米泡一泡,随便喂两口。”
“是这样吗?”小喜鹊将信将疑,接过水和米粒,在桌子上摊开,喂它们喝了点水。
小雏鸟们对外面充满了好奇,然而才破壳,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半瘫着喝水,时不时抬起头,打量一下小喜鹊。
小喜鹊看得欢喜,用指腹揉捻它们毛绒绒的脑袋,问楚年:“阿爹,这是什么鸟呀?”
“我也不认得。”楚年摇了摇头。
于是两人看向丹鹤。
丹鹤说:“雁子。”
小喜鹊嘟嘴:“小燕子都是穿花衣的,你不要唬我。”
丹鹤:“这是大雁子。”
楚年:“是那个冬天了会一字排开,一起往南边飞的那种?”
丹鹤点了点头,还是很嫌弃它们,离远了几步。
三只小大雁喝了会儿水,接二连三抬起脑袋,张开小喙,扑棱着毛没长齐的小翅膀,颠颠撞撞地往小喜鹊手上爬。
小喜鹊得趣极了,说:“阿爹,我们把它们养在院子里吧。”
“好啊。”楚年当然答应:“我看它们很喜欢你哎,你带回自己的院子养着吧。”
丹鹤忽然一笑,说:“对了,阿姐,忘了告诉你,这种雁子有一个习性。”
小喜鹊和楚年转头看向丹鹤。
丹鹤:“这种雁子会把第一眼看到的东西视作母亲,对它们来说,现在阿姐已经是它们的娘亲了。”
小喜鹊:“???”
小喜鹊:“!!!”
小喜鹊:“......”
小喜鹊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震撼。
丹鹤仰起画满乌龟的小脸蛋,嘿嘿笑了。
皮这一下,他感到很开心。
以前她只是喜欢, 跟着楚年一块儿撸猫逗狗、揉揉抱抱的那种喜欢。
但自打亲眼见证了三只灰雁的破壳出生,把它们带回自个儿的院子里亲手照顾着养起来,那感觉就完全变了。
小喜鹊每天喂养它们,领着它们在院子里玩耍, 看着它们从一点点的大小变得圆润膨胀, 逐渐长齐了羽翼, 蜕换掉稚嫩的喙,能从地上飞到树丫枝头......
她的心中升腾起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并且它们还成为了她最好的写生对象。
年仅十岁的小喜鹊早已是京中小有名气的小小画家了, 在她开始画灰雁之后, 名声更是响彻了京华。
自古文人多悲秋,像秋雁啊秋菊啊之类的意向, 总是能够稳准狠地戳中他们那颗敏感多情的心。
故而小喜鹊的灰雁图一经留出,便立刻受到了众名家的一致好评, 甚至还带头掀起了一阵子的画雁狂潮。
只是,令众人羞愧不已的是,他们这么多赫赫有名的所谓“大家”,画起雁来,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十岁的小女孩。
哪怕是京中最负盛名的画师,在画雁上都要略次小喜鹊一筹。
大师不禁感慨,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不愧是江大人的爱女。
他甘拜下风,把养了两年的心爱的虎皮鹦鹉送给了这个未来不可期量的小女孩。
于是除了三只茁壮成长的大雁, 小喜鹊的院里又多了一只虎皮鹦鹉。
比起大雁,虎皮鹦鹉的体格要小太多了, 但它的色彩是那么的绚丽迷人。
小喜鹊仔细地观察过这只虎皮鹦鹉, 发现它每一片羽毛上的颜色都不相同。
它的脑袋是黄色的,上面点缀着雀斑一样的蓝紫色圆点, 胸前的羽毛却是灰绿色的,其中穿插着白色的斑纹,到了背部,颜色又变成了蓝绿相间,斑纹也变成了灰褐色和黑色,像极了老虎毛皮上的纹路,故而美丽可爱之余,还增添了一丝霸气。
最加奇妙的是尾羽。
尽管它小小的躯体上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种颜色,翘起的尾羽还是不甘落后,色彩颇为丰富,尾稍尾中尾尖,以及羽毛内侧,渐变渐染,很是层次分明。
难怪是大画师的心头好呢。
小喜鹊差点没被这只斑斓的鹦鹉迷死。
这还只是色彩上带给小喜鹊的惊喜。
当她得知鹦鹉居然是可以讲人话的时候,更觉得无比神奇了,立刻拉上弟弟一起,想要跟它进行一场对话。
然而...
虎皮鹦鹉一点也不配合。
虎皮鹦鹉站在檀香木打造的奢华鸟笼里,无论小喜鹊怎么逗弄它,都只是昂首挺胸地目视前方,目不斜视,目光抖擞,像一位孤高圣洁的王,透露出一种“吾不与尔等愚蠢凡人为伍”的傲慢。
小喜鹊:“......”
半天无果,期待的对话迟迟无法展开,小喜鹊逐渐失去耐心,气呼呼地招呼弟弟:“丹鹤!让它开口!你可以做到的对吧?”
丹鹤:“......”
但没必要吧。
做什么要跟一只脏兮兮的鸟较劲啊!
没等丹鹤吱声,旁边楚年先开口了:“就算丹鹤可以做到也没必要啊,它不想说话就不说话嘛,万物自有其个性,拿犯规的能力逼迫它可就不好了吧?”
闻言,小喜鹊勾兑起两只食指,仰起头,委屈巴巴地瞅着楚年。
楚年真是要被女儿萌化了。
但,他还是狠着心往女儿的脑袋上摸了一把,说:“不可以什么事都依赖别人的能力,你得动用自己的智慧,跟它友好相处,让它自愿跟你交流。”
听到这话,丹鹤小小地说了一句:“阿爹,可我不是别人。”
楚年一个眼刀扫向他。
“......”丹鹤一缩脖子,立马噤了声。
小喜鹊委委屈屈地垂下了头。
虽然她有点生虎皮鹦鹉的气,但是阿爹都这么发话了,那也没办法了。
只好慢慢来吧......
可、是!
这只虎皮鹦鹉,实在是个犟脾气!
小喜鹊跟它朝夕相处了半个月,每天亲自给它喂鸟食,带着它四处遛弯,对它的态度和照顾完全不比原主人差,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它对小喜鹊却仍然是爱答不理。
甚至,到了后来,鹦鹉自个儿一只鸟无所事事时,它会发出灰雁们的叫声,发出猫猫们的叫声,发出呱呱的类似嘲讽似的笑声......等等,但就是不说人语。
嘿,它就是玩,就是气人。
小喜鹊:“!!!”
小喜鹊差点双眼喷火:真是气死个人啦!
还是丹鹤实在看不过眼了,趁着楚年不在家,拉上姐姐一块儿来到鹦鹉面前。
“阿姐,不就是让它说话吗,你想让它说什么?告诉我,我命令它陪你说个够!”
小喜鹊很是心动。
可,想到楚年之前说过的话,她又犹豫了:“...算了,不用啦,我还是继续自己想办法跟它慢慢磨吧。”
丹鹤生气道:“阿姐,都这么久了,你对它这么好,它就是不识抬举,摆明了是存心欺负你呢......这还跟它磨什么磨,要我说,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看看炸开了毛的鹦鹉,再看看愤怒的丹鹤,小喜鹊悚然道:“你不可以这么残忍的!”
“......”丹鹤气焰一窒,抽了抽嘴角,说:“...不是,我就是这么一说,怎么可能真的打它呢。”
说完,转而看向鹦鹉,露出一抹孩童特有的纯洁的笑容:“你说,是吧?”
鹦鹉:“.........”
在这一刻,这只鹦鹉感受到了鸟生以来,史无前例的巨大压力!
“嘎嘎嘎,您可真会说笑啊,哈哈哈!”
并且,它说出了过来半月已久的第一句人话。
小喜鹊:“.........”
丹鹤见之满意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他那孽徒最喜欢这样皮笑肉不笑的说话呢,真的很有威慑力耶。
“阿姐,我觉得它从现在开始会很愿意跟你说话了,你觉得呢?”
小喜鹊狐疑:“...它,真的是自己愿意的吗?”
触及丹鹤的眼神,鹦鹉连连点头:“是的我尊贵的女神大人,我以我的鸟格发誓,我是自愿与您说话的,能够同您说话,真是我莫大的荣幸!”
点头的速度之快,几乎要在空中点出残影。
小喜鹊缓缓皱起了眉头:“这鸟咋阴阳怪气的?该不会教它说话的人是大伯吧?”
鹦鹉没想到它都说话了,小喜鹊还不满意!
感受着空中的巨大压力,它真是悔不当初,泫然欲泣:“女神大人,如果您不喜欢我的发音,请尽管调教吩咐我,我将以太阳的名义起誓,一定会尽快让您满意!”
小喜鹊:“......”
忽然间就没了胃口。
小喜鹊道:“算了,还是让它闭嘴吧。”
丹鹤:“......”
鹦鹉:“......”
用糯米碾碎了成粉后搓搓揉揉, 发酵一下, 大差不差也能做出来。
茶, 有圣上钦赐给自家美人的一顶一的当季新茶。
“ok,没问题, 一定能复刻出来!”楚年撸起袖子, 开始鼓捣起珍珠奶茶。
青绿和露白跟在楚年身侧,看着夫人捯饬来了一堆糯米, 哼哧哼哧地碾粉搓小球,还是极小极小, 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小的球,不禁都很好奇。
青绿问:“夫人,您这是要做袖珍小汤圆吗?”
楚年唇畔勾起一抹奇特的笑容,动作没停,说:“不,我在做一种可以称霸市场的神品。”
青绿:“......”
露白:“......”
虽然楚年语出惊人, 但青绿和露白没有半点怀疑。
毕竟...
她们家夫人一直都很惊人!
由于不知道夫人所谓的“神品”是什么, 且也实在跟不上夫人的思路,青绿和露白没法帮忙。
但她们不舍得夫人一个人操劳忙碌, 便一人拿起一只小扇子,左右各站一边, 为夫人扇风解暑, 顺便迫切地等待着“神品”的诞生。
所谓珍珠奶茶。
最麻烦的只有制作珍珠而已,只要把珍珠做出来, 奶茶其实很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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