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年笑着摇头:这孩子咋这么沉不住气嘞, 一大早就送猫来了, 我还以为他至少要纠结个两天。
江自流也笑了,揉了把楚年的头:还不是你演的那么入戏。
楚年笑意更甚, 拉着江自流回屋,说:“既然起来了,今天就早点过去吧,我也不再睡了。”
“恩。”江自流应下。
顺便瞥了眼丹鹤摇床的方向。
他知道楚年接下来肯定是要跟丹鹤好好谈谈了。
江自流走后,楚年慢悠悠地过去丹鹤跟前,蹲下身子,先摇了两下摇床,再伸手往他小脸上戳了戳。
小崽子的脸可真嫩,戳在上面软软绵绵的,就像一块奶白的布丁。
被楚年这么玩着,丹鹤也不睁眼,只是纤长的睫毛抖了两抖,还在继续睡的意思。
楚年勾起唇角,唤了他一声:“丹鹤。”
么得反应。
楚年又用手指往他脸颊上压了压,然后来到鼻尖,捏住了他的小鼻子。
鼻子被捏住,呼吸都够呛,看还咋装睡。
果不其然,装不下去了,丹鹤啪嗒一下张开了眼睛和嘴,用嘴巴大口换了两口气。
楚年笑出了声:“呦,醒了?”
丹鹤:“......”
松开手,楚年笑眯眯地睨他:“谈谈?”
丹鹤:“.........”
丹鹤无辜地睁着眼睛,浅润的眼瞳左转转右转转,满满的童真无邪。
楚年笑了。
好小子,还要装呢。
把人从摇床里抱出来,楚年带着他走到门口,指着外面那一叠的猫说:“这些猫猫是你召唤过来的吧?”
丹鹤:“......”
吧唧了两下嘴,小丹鹤继续天真无邪。
楚年:“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把这当成意外吧?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不会掉猫猫,我们这可没有忽如一夜猫猫来的好事。”
丹鹤:“......”
楚年笑:“实话跟你说哦,你阿爹我要是真想养只猫,还不至于搞不到,这事儿就是专门冲着你来的,是我搁这故意试探你的呢。”
丹鹤:“......!?”
看到小家伙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震惊,楚年有点绷不住了。
小家伙奇特是挺奇特,但好像......不大聪明?
楚年忍不住又在他脸上摸摸戳戳,抱回房间,往床上盘腿一坐,把他放到对面,想跟他面对面。
但小家伙往床上一放就倒了下去。
到底是个几个月大的稚子,骨头还是软的,哪里能自己坐起来。
楚年只好又把他抱回来,横放在膝盖上,低下头跟他对视。
这样的对视应该挺有压迫感,楚年看见丹鹤抿了下唇。
“小子,既然我存了心试你,而你也真的上钩了,那今天这话不说清楚是不可能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一五一十地招了。”
丹鹤努力挣扎了一下。
然而在楚年看来,这不过就是小家伙晃荡着四肢,咿呀咿呀地叫唤了两下。
还怪可爱的捏。
看这样子,楚年猜测,他没法开口人言。
可能这孩子思维形态上与众不同,但在生物形态上就只是个普通婴孩?
楚年也不难为他,提议道:“说不了话也没事,点头摇头就行了。”
丹鹤:“......”
“如何?点头,或者摇头。”楚年摩挲着他圆润的小下巴。
丹鹤眼神里浮上无奈。
他知道楚年是认真的,他没法随便糊弄过去了。
轻轻的,丹鹤点了下头。
见状,楚年满意了,一笑,问:“你是什么来头?”
丹鹤:“......?”
说好的点头或者摇头的问题呢?
这玩意我怎么回答?
不等丹鹤给出反应,楚年自己也意识到这问题着急了些,靠点头和摇头没法回答。
哎,可惜了。
这个真是楚年最好奇的问题。
退而求次,楚年问:“你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吗?”
丹鹤小小的脸上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复杂,缓缓地点了下头。
但点完头后立刻又摇了下头。
楚年无语:“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是几个意思啊?你得配合我知道不?再来一次!”
丹鹤也无语了。
他吧唧着小嘴,柔软的像小花一样的嘴唇不停地张开又闭合,急不可耐地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无法人语,只能发出婴孩破碎的咿呀声。
知道这是徒劳无功的,丹鹤最终往后一倒,摊开四肢,不挣扎了。
看上去颇像是在摆烂。
楚年笑得想死,把他抱起来,安慰他道:“没事,别急,按照你姐姐的进度,再过几个月你就能说话了。”
丹鹤:“......”
丹鹤麻着一张脸跟楚年对视。
楚年继续问:“我这样问吧,你是重生的,对不对?”
丹鹤:“......”
丹鹤支棱起小身子,脑袋向前,努力地想要跟楚年靠近。
软乎乎的小手也在向前伸,想要抓住楚年。
楚年觉得他是想跟自己贴贴,而且很迫切。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崽,看着他这样卖萌,楚年很难无动无衷。
把人往怀里一抱,楚年贴上他的小脸,跟他脸挨着脸蹭了蹭,好好稀罕了一番。
但当他们额头相抵的时候,楚年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稚嫩又急切的声音——
“阿爹!我是你的好大儿啊!”
楚年:“.........”
“什么别的世界这个世界,什么重不重生的,阿爹,不用管这些,反正,我是你的好大儿!”
楚年:“.........”
颅内交流?
这特么......
明显就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好么!!
楚年压下心中小小的震惊,把丹鹤从脸上拉开,离远了些,举高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脑海里的声音随之消失了。
丹鹤在半空蹬着四肢,面上露出不解和急切,巴巴地看着楚年。
他似乎还想继续跟楚年说话。
但触及楚年无比复杂的眼神,除急切之外,丹鹤脸上又多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担忧。
显然易见。
他知道自己是个异类。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
有一点点地蔫了,丹鹤四肢一松,往后仰倒,又想摆烂了。
楚年噗嗤笑出声,怀揣着奇妙的心情,重新跟他额头相抵。
“你接着说?”
“咦?”丹鹤支棱了一下:“...还说什么?”
楚年:“你总得给我解释一下这一切吧,从哪儿来,为什么来,我不得心里有个数?”
“...从爱来,为爱来,我是阿爹跟爹爱的结晶啊!”
嘶...
怎么这么贫?
楚年怒:“能不能好好说人话?”
“好吧好吧...别生气,我老实交代。”丹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从虚空来的。”
“虚空?”
“在来这之前,我本已到了飞升境界,所以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我一脚踏碎了虚空,然后就来到阿爹肚子里了。”
“好家伙...你是在扯淡吧?飞升的尽头居然是投胎?”
楚年没见哪本小说里这么写过啊!
“千真万确啊爹!你是我亲爹,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谁知道呢...要不是我逮住了你的马脚,你现在还在跟我玩角色扮演呢。”
“...咳咳,哪有,我这不是怕我太杰出了,害你跟爹害怕吗。”
“所以,你没事喊来几只老虎,招来几只鸟雀,我们就不害怕了?”
“...咳咳,这...我还太小了,身上的灵气有点控制不住,灵气外泄的话是会这样啦。”
楚年闻言好笑:“这么说的话,你更不可能是什么飞升大佬了,哪有飞升来的大佬连灵气都不能自控的?这一点也不苏好么。”
丹鹤:“......”
“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如实交代!”
丹鹤支吾了两下:“真是飞升...快飞升......快飞升和飞升也没多大区别,只不过我在正式飞升之前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不小心嘎了......”
楚年纳闷,难不成还真是个修仙世界的大佬?
楚年又问:“啥‘一点点小意外’能把飞升境界的大佬给嘎了啊?你不要骗我,我小说看的可不少。”
丹鹤:“......”
丹鹤叹了口气:“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一切,都要从我收了个孽徒说起。”
“孽徒?”楚年眉心一动:“好家伙,儿子,这么说你还是个师尊?高危职业啊这可是!”
楚年瞬间理解了丹鹤。
“...哎, 不提也罢。”
楚年听着丹鹤声线都有些扭曲了,奇道:“难道是你徒弟把你给嘎了?”
“哦,那没有,他要真是直接把我嘎了倒也还行, 可他...他他他, 黑, 可真他妈黑啊......”
“???”楚年有点好奇了。
不过好奇之前,他注意到了个细节, 屈指往丹鹤脸上一弾:“小孩子怎么可以说脏话!”
“......”丹鹤蹬了下腿, 嘴角一抽,半晌道:“...我错了。”
楚年笑死了。
飞升大佬?
这么乖巧的飞升大佬?
楚年沉吟道:“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但感觉不是个多愉快的回忆呐...我也不是什么魔鬼,没必要听你原原本本地全说出来, 你囫囵说个大概就行。”
“大概...大概就是,我被孽徒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害得我最后没办法,只想死遁,谁知道死遁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真死了。”
丹鹤本来不想说的, 但楚年似乎不打算深究了,他反而突然间觉得没什么了, 淡淡地说了。
楚年:“......”
楚年听完只有一个感觉:好特么乌龙啊!
死遁失败,真死了。
妈耶这死的也太随便了吧...感觉好敷衍, 哪里像什么飞升境界的大佬, 活像一个炮灰啊......
“我这一死,我那孽徒定然是高兴至极, 以后他再想干什么,恐怕没有人能妨碍的了他了。”
“听你这意思,你那徒弟不咋想干好事?他还是个反派?”
“反派?...唔,也许吧,反正他是真的黑!虚伪!骗子!迟早彻底入魔!”丹鹤恨恨。
楚年心情复杂,往他头上摸了一把,又问:“那他想你死吗?”
“肯定想的吧...我死了,最能妨碍他的人就没了。”
说着说着,丹鹤有点恍惚,细嫩地声线跟着有些飘远:
“...但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我发现他的秘密后,他几次想杀我,却一直没真正给我个痛快,只是把我囚禁在他的洞府......难不成他心底尚且存着点良知,还念及我是他师尊?”
楚年顿时心情更加复杂了:“师徒,反派,入魔黑化,小黑屋囚禁,爱恨纠结......儿子啊,不是我说,你这成分...可算是堆满了。”
丹鹤:“......?”
什么成分?
“不管怎么说,一切已成云烟......”
丹鹤顿了一下:“阿爹,我连这种伤疤旧事都如实告诉你了,你可不会抛弃我不要我吧?”
楚年揉着丹鹤的头,思绪总忍不住往他那伤疤旧事上窜:
“真的一切已成云烟了吗?我咋觉得不像呢......按照我的经验,你死遁了,你那徒弟肯定得疯,说不准他现在已经入魔了,然后把那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要倾天下之力复活你呢......”
丹鹤嘴角抽了抽:“...不至于,那孽徒确实是有点疯,但还不至于疯成这样......”
“嘿,你还不信?”楚年信誓旦旦:“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爹啊,你看的是什么小说啊?什么小说会这么写啊,不出意外,那孽徒现在应该是在快乐吃席。我一死,他最后的那点良知应该也泯灭了,踏过我的尸体,夺走我的荣耀,继承我的一切,去成就他的狼子野心,才对。”
楚年不屑:“你说的这是起点,咱们这是晋江,不一样的。”
丹鹤:“???”
看到丹鹤迷茫,楚年也不多说,只是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可怜的孩子,享受你现有的宁静时光吧,搞不好这一世之后,你还得被拉回去渡劫的。”
丹鹤想也没想:“我不回去!谁爱回去谁回去!傻逼才修仙!我他妈要做凡人!我要做你跟爹的好大儿!”
楚年眼睛往下一眯,手指又屈了起来:“我刚刚跟你说的什么?”
“什么?”丹鹤反应了一下。
反应了过来,气焰陡然熄灭,弱弱道:“...我知错了爹,成年之前我再也不说脏话了。”
楚年差点没被他笑死。
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个什么大佬啊喂!
没听见楚年出声,丹鹤两只小手蜷缩来蜷缩去,挨着楚年的额头跟他贴贴,纠结着问:“阿爹,我看你听了这些也没觉得害怕...是你的话,应该不会不要我吧?”
楚年把他拉开,揣摩他的神色。
只见他眨巴着眼睛,脸上担忧时隐时现。
还真在担心自己被抛弃么...
这是不是在上个世界的时候有过什么创伤啊......
楚年抿了下唇,伸手在他的小嫩脸上捏了一把。
确定了这小子是重生来的就够了,楚年不打算再追问他更多的过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既然这一世他们血脉相连,那就是最好的相遇安排。
“说什么傻话呢,哪有亲爹会不要儿子的。”楚年笑着说。
听到这话,丹鹤的双眸倏然一亮,张开小嘴,露出了婴孩般的笑容。
他高兴地望着楚年,挥动起小手,似乎还有话要说。
楚年抱着他贴近:“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什么问题...就是问问外面猫的事?”
“恩?猫猫怎么了?”
“猫...猫不是阿爹你用来算计我的吗?那你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就让它们走了。”
“别啊,多可爱啊,它们要是愿意留下就让它们留下嘛,不愿意留下的也可以记住地儿,等什么刮风下雨下雪的天,过来蹭吃蹭喝蹭住都没问题,只要交点伙食费,牺牲一下美色,任我撸撸抱抱就行。”
“...好。”丹鹤乖巧:“那没事了爹。”
“等等,我还有点事。”
“阿爹你说,是还想要什么吗!我都给你搞来!”
“哈哈,不是,我只是在想,你刚才不是说你灵力控制不好,有时候会外泄吗?这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放心吧阿爹,不会有危险的,真有危险了我也能保护你们!”
“傻子,我是说对你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楚年屈指往他脑门上崩了一下。
丹鹤一愣,答道:“...对我的身体,没有危险。”
“那就行,我对你那世界并不了解,你要是哪里有什么异常,或者是需要什么,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哦还有,既然你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也就没必要伪装了,装来装去不嫌累嘛,以后在我们面前你就做自己就好了。”
丹鹤怔然,顿了半晌,答说:“...知道了。”
楚年笑了笑,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下:“最后,谢谢你叫来的猫猫,我很喜欢。”
秋狩时节, 赵文君拿来了三枚鸟蛋送给楚年。
赵文君说:“这个是什么鸟的蛋来着...我给忘了,反正不是一般鸟儿的蛋,得深山里面才弄得找呢,阿云弄了几枚叫人送回来, 我尝了尝, 味道确实很鲜美, 就带过来分你一半啦。”
楚年捏起了一枚鸟蛋查看。
这鸟蛋个头很大,比一般的鸡蛋大两倍, 外壳颜色灰不溜秋, 上面零星分布着指甲盖打小的白点。
“这要怎么吃?”楚年也没认出这是什么鸟蛋。
“怎么吃都行呀,还有你不会吃的东西嘛。”赵文君笑笑:“我们家的厨子是做成蛋羹的, 非常鲜美,你要是没想好吃法, 也可以做蛋羹。”
“好嘞,我回头试试。”楚年乐呵呵地把野鸟蛋收下了。
等赵文君走后,楚年正准备把鸟蛋送去厨房,却听到喜鹊和丹鹤在里屋里哈哈大笑。
时光荏苒,丹鹤已经三岁了。
姐弟俩虽然相差七岁,但代沟什么的不存在, 俩崽子天天腻在一起玩闹, 关系别提有多要好。
也不知道他们俩是在笑什么呢,笑得这么欢, 楚年心下好奇,随手把鸟蛋放进了桌肚, 过去一探究竟。
原来是在猜丁壳,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往谁脸上画乌龟。
楚年一看, 喜鹊漂亮的小脸上干干净净,啥也没有,而丹鹤......妈耶,一张脸上都被画满了,连鼻梁上都趴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乌龟。
喜鹊指着丹鹤画满乌龟的脸,笑得喘不过气来:“弟弟运气太差了,一次都赢不了,我都忍不住想后出让让他了。”
这一波简直嘲讽拉满,丹鹤脸庞涨得通红:“有本事别猜丁壳啊,阿姐跟我玩棋!”
喜鹊冲他略略:“我才不跟你玩棋呢,玩棋你会作弊,明明是白子,一眨眼突然就变成黑子了,哼,这还怎么下,我才不要跟你玩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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