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第一轮小游戏就开始了。
鉴于有推理社的加入,玩的游戏也带了些推理元素,是由温恬自己编的几道海龟汤。
楚渝以前从来没玩过海龟汤,在听他们解说过游戏规则后,倒起了些兴致,顺着其他人提出的问题默默往下猜,虽然没有加入提问的行列,却反而成了第一个猜出谜底的人。
见她猜测的故事与答案几乎重合,王菲不由咋舌:“你以前真没玩过?”
楚渝摇头,“第一次听说。”
王菲幽幽道:“那我该说你是聪明呢还是变态呢?”
楚渝瞥她一眼,懒得搭理她。
几道海龟汤都猜完后,大家情绪都高涨起来,于是紧接着进入了下一轮游戏。
这次的游戏是常见的聚会互动游戏,规则也很简单,由一个人在桌上转动一个空瓶,瓶子停下来之后瓶口对着谁,那个人就必须回答一个问题,也就是传说中的真心话。
第一轮转瓶的人是白帆,他将音响打开放起了歌,随后拿着瓶子放在长桌中央。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最后一个字的字音落下,玻璃瓶转了起来。
楚渝看着桌子中央转动的空瓶,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暗暗祈祷不要停在自己面前。
随着众人欢呼的喊叫,瓶子慢慢停了下来,指向的人恰好是温恬。
白帆心里一喜,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地问道:“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话一问出口,顿时惹来了一阵起哄的笑声。
温恬倒是落落大方:“有。”
笑声霎时间低了下去,击剑社的社员们眨着眼睛对视了一眼。
完了,社长春心要碎了。
王菲挤了挤眉:也不一定,万一喜欢的人指的就是社长呢?
众人恍然大悟,于是决定继续静观其变。
第二轮转瓶子的人轮到了温恬,她没有多话,手下一转,瓶子就动了起来。
不多时,玻璃瓶停了下来,瓶口指向的是黎以白。
温恬看着对侧坐姿端然的人,笑颜明灿地问:“学姐能接受和女生谈恋爱吗?”
回答的话语声轻浅干脆,“可以。”
“哇……”
女生群里响起了一阵小小的惊呼。
王菲早已知道内情,憋着笑吐槽了一句“这群人都不看论坛的吗”,随后转头去看楚渝,却发现身旁人神色有些怪异。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顿了一下,楚渝摇了摇头,“没事。”
游戏再玩了几轮,转瓶子的主动权终于又回到了温恬手里。
她目视着对坐的人,默默祈祷了片刻,随后伸出手按在瓶上,轻轻一转。
紧盯着瓶口的双眼一眨不眨,直到旋转的玻璃瓶停下,结果正是她想要的那样,提起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深呼吸了一口气,温恬再看向黎以白,心里忽然有一点紧张。
她缓了缓,才开口徐徐道:“我想问的是……”
“学姐能和我谈恋爱吗?”
一时沉寂。
王菲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瞪大双眼看了看心灰意冷的白帆,而后又偷偷看了看楚渝,才把嘴里的水咽了下去。
这玩的是哪出?
一片安静中,答复的声音却仍旧清婉平静。
“不行。”
没想到会得到如此果断的拒绝,温恬怔了一下,下意识问:“为什么?”
目光汇聚中,身姿挺秀的人略抬了眸。
沉静的视线落向了一旁,回答的话语声不紧不慢。
“因为我女朋友会生气。”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击剑社的社员内心沸腾了起来。
副社长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 女朋友是谁,他们竟然一无所知。
而看起来知道内情的社长现在正沉浸在失恋的打击中,丝毫没有八卦的心思, 于是众人只能挤眉弄眼地小声讨论。
“谁啊谁啊,有知道的吗?”
“不知道,不过刚刚学姐是不是往旁边看了一眼?”
“嗯,感觉看的是菲姐的方向。”
“什么意思?难道学姐的女朋友是菲菲姐?”
“不会吧?菲姐之前不是有男朋友吗?”
窸窸窣窣的一通猜测后, 到底也没猜出个所以然。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 集体游戏的环节恰好结束, 大家三五成群地各自散开聊天,或者围坐在篝火边玩起了狼人杀, 还有兴致正浓的人抱着带来的吉他随兴弹唱。
温恬是个很洒脱开朗的人,在得到拒绝之后倒也没表现得太失落,开玩笑般说了一句“看来我失恋了”就揭过了这个话题。
反倒是白帆开始借酒浇愁, 一个人坐在帐篷边喝了好几瓶酒, 直到喝得酩酊大醉, 就走到黎以白跟前,抱着放东西的折叠箱一边痛哭一边控诉。
“呜呜呜……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
“当初高中……我喜欢曲流笙,她就喜欢你……现在好不容易我喜欢上学妹, 结果她还喜欢你……”
“你不就长得好看点,聪明点,学习好点, 比我白点吗……”
说着,哭得更伤心了。
本来见到白帆过来, 楚渝打算离开,留给他们一些谈话空间, 然而还没来得及走,就听到了这些话,叫她不由得看了身旁人一眼。
黎以白也看向她,神色看不出太大变化,只是摸了摸她的手。
“一会儿和你说?”
或许是和王菲待久了,楚渝现在倒是没什么复杂情绪,反而八卦的心思更多一些,于是抿着唇止住了笑,点了点头,问道:“要找个人来照顾一下社长吗?”
黎以白瞧了一眼地上呜呜大哭的人,把一旁的纸巾放了过去,很是习以为常模样。
“不用,他哭过之后就会自己睡着了。”
楚渝终究没忍住笑了起来,笑过后,轻声道:“那我去湖边坐坐。”
黎以白颔首,“夜里黑,别走太远。”
“好。”
人群的谈笑声逐渐远去。
离开了营地的篝火灯光,楚渝走到湖边,随意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席地坐了下来。
今夜星空很亮,月白风清,脚下的湖水泛着褶皱一样的波光,一轮月跌进水里,与远山泼墨一样的轮廓融为一体,更有了些淡写轻描的水墨风致。
晚风轻轻撩动着耳畔的发,身后隐约传来的歌声在唱一首属于夜的曲子。
有脚步声走近,在她身旁停下,她转过头去,见到来人,不由露出了惊讶神色。
“吴虞师姐?”
吴虞笑着问:“怎么一个人在这?”
“想过来吹吹风。”楚渝随口答。
吴虞眨了眨眼,“不介意我一起吹会儿风吧?”
楚渝微怔,摇了摇头,“当然不介意。”
毕竟这也不是她的私人领地。
在一旁坐下,吴虞看着近前湖中的倒影,略带笑意的话语声似随意道:“没想到黎副社长已经有女朋友了。”
听她忽然提到黎以白,楚渝心里不免有些微妙,顿了一下,才嗯了一声。
身旁人却仿佛毫无所觉。
“其实好像听人提起过,今年元旦的时候论坛有人发过一个关于她和另一名女生的帖子,听说她女朋友还是我们学院的。”
吴虞微偏了头,笑着看她,“你知道那个小师妹是谁吗?”
片刻安静。
清透的墨色双眸回看向她,回答的话音简短而清晰。
“知道。”
对视了一会儿,吴虞宛如败下阵来一般失笑地垂下了头,支起的手撑在额前,半遮住了弯起的眼尾。
“小渝,你真的……”
“你真的表现得好明显。”
又是那句不明所以的话。
楚渝略微攒了眉,很是不解,“什么明显?”
笑意慢慢敛去,吴虞放下了手。
“你的喜欢和不喜欢,都表现得很明显。”
“今天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只有在我提到黎以白,或者她出现的时候你的情绪才会有所变化。其他时候你总像是游离在人群外,客气又疏离,时常让我觉得我在和一个很有礼貌的陌生人聊天。”
怔了怔,楚渝不自觉反问:“有吗?
“有。”吴虞笑眼微弯,“下午你受伤的时候,其实下意识看了别的地方一眼,我当时还不知道你在看什么,直到黎以白到你身边,你低着头看她为你处理伤口,我才知道我还是来晚了。”
来晚了?
楚渝踌躇不定,小心地问道:“师姐的意思是?”
吴虞眨眼:“就是你想的那样。”
心里的想法得到确认,楚渝不免有些局促。
想了想,她认真地说:“抱歉。”
是拒绝的意思。
吴虞无奈地笑起来,“其实有时候也不用这么有礼貌的……”
虽然是早就知道结果的事情,但被这么认真地拒绝,还是让她难免喟然。
她微微叹出一口气,松开了撑着身子的手倒在草地上,望着头顶星月,话语声透了些懒。
“你知道吗,去年的比赛其实我一开始是想参加的,但我报名之后老师却跟我说要看另一位师妹的意愿,如果那位师妹不参加的话,空出的名额才会给我。”
“我当时很不服气,觉得自己的专业不比任何人差,凭什么我只能是备选,所以我在问到了那位师妹的名字后,趁着期末专业汇报的时候去看了她的演奏。”
略微停顿,吴虞轻笑,“然后我就无话可说了。”
她总会记得那天夜里,她看到的坐在钢琴前的那道身影,和那曲萦绕不去的飘渺月光。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停下,灯光落在了那张转过来的清冷面容上。
就好像真的让她看到了那弯素淡的月亮。
“后来听说那位师妹没有参加比赛,老师通知我重新递交参赛表,但我也选择了放弃了参赛,因为心里不想被认为比不上师妹,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是不是很好笑?”
楚渝抿了抿唇,干巴巴道:“师姐的专业水平还是很优秀的。”
吴虞笑,“你安慰人的水平倒很不怎么样。”
调侃过后,她又说:“其实对于表白这种事我也从来没有抱过太大期望,所以你不用真的感到抱歉,毕竟相对于以前喜欢的都是直女来说,这次起码算是有进步了。”
楚渝诧异,“师姐是一直都喜欢女生吗?”
吴虞笑眯眯地点头,“是啊,从小弯到大。”
忽然想起王菲之前说过的话,楚渝不禁感叹。
看来我们学院的人的确都很不直……
两人再聊了一会儿,吴虞侧目瞧见朝她们走近的身影,神色轻松地坐起身,笑道:“风吹够了,月亮也看得差不多了,我就不打扰你的私人时间了,学校再见。”
楚渝也回以一笑,“师姐再见。”
脚步声逐渐远去,浅淡的铃兰香气却靠近身旁。
一只手从身后环过她的肩,指尖勾了勾她的下巴,“聊得很开心?”
楚渝毫不否认地嗯了一声,懒着身子倚进身后人怀里,“社长哭完了吗?”
黎以白任她靠着自己,为她撩起了耳边被风吹散的发。
“已经睡着了,一时半会大概醒不了,我让人送他回学校了。”
“唔。”楚渝看着天上的星星,“现在很晚了吗?”
“九点多了,他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所以小鱼是想在这里听我说呢,还是我们回去再说?”
楚渝侧过脸看她,放软的声音有些撒娇的意味。
“今晚可以不回去吗?”
黎以白轻笑,“想在这边过夜?”
“嗯,听师姐说这座山上有一间月老祠,好像还挺灵验的,现在应该关门了吧,我明早想上去看看。”
唇角微勾,黎以白捏了捏她的耳朵,“小鱼的体力足够爬上山吗?”
安静了一会儿,楚渝眸光微抬,眼中似有浅淡嗔意。
“我体力好不好,学姐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黎以白挑了眉,似笑非笑地看她。
小家伙居然还会开黄腔了?
被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耳根慢慢发起了烫,楚渝终究还是遮掩地转回了头,停顿片刻后,佯装镇定道:“不是要说你和曲姐姐的事?”
知道她是害羞了,黎以白也不戳破,只笑着将下颌抵在她肩上,思索了一下措辞,随后略微放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其实这件事你让我来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知道她的确对我有过好感,但高三那年因为我母亲突发意外,我为了回家处理我母亲的后事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再回学校的时候她已经办理退学出国了,我们后来就只是偶尔电话联系。”
客观的讲述听起来似乎十分平淡。
可楚渝想到曲流笙曾说过的那些半真半假的喜欢,又觉得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只不过身后人大概的确没有将那些喜欢放在过心上。
见身前人安静着没有说话,似乎有些走神,黎以白摸了摸她的脸,“时间不早了,明早不是想去爬山吗,今晚早点休息?”
楚渝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应了一声。
两人去露营点向工作人员订了一间帐篷,随后将带来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全都转移到了帐篷里。
鹭湖的露营地十分成熟,所谓的帐篷其实就是一间帐篷形状的客房,每间帐篷外还有独立的洗浴间,和平常的酒店没有太大区别,最大化地保证了住客的舒适度。
黎以白洗漱完,回到帐篷内,就见到坐在床边的人盯着蛋卷桌上的露营灯微微出神,略微松散的衣领露出锁骨处一抹皓白肌肤,似帐篷外洒落的一片月。
她走近前去,捏了捏那张有些恍神的脸,“在想什么?”
“想你。”
回答的话语声未曾迟疑。
黎以白笑起来,环过她的腰吻了下去。
拥吻的身躯慢慢倒在床上,黑色发丝自肩头散落,白皙的颈肤漫开了一层淡粉。
直到呼吸透了些轻促的喘,楚渝睁开略带水色的眸,目光清透地看着她。
“黎以白。”
“嗯?”
短暂安静,她轻声问。
“你想要我吗?”
周遭一片幽静, 帐篷外有鸣虫寂寂地低叫着,将一切声响都放大得格外清晰。
黎以白轻轻吻去怀中人眼睫上沾的水汽,琥珀色的眸中似晕开了一坛浓酒, 低柔的话语声敛了轻浅笑意。
“今天怎么了?”
楚渝双手勾过她颈后,将脸埋进她怀里,放低的声音藏了些后知后觉的羞赧。
“就是特别喜欢你。”
鼻息间透出一点轻笑,温热的指腹揉过了露在发丝外的莹润耳尖。
“原来是今天才特别喜欢吗?”
缩在怀前的人动了动, 楚渝稍稍抬起头, 墨玉般的眼睛又露了出来。
“一直都特别喜欢, 但每天都比前一天要多一点。”
分明在害羞着,说话的语气却极认真。
黎以白看她一会儿, 揽过身后的手攀上她后颈,将那瓣藏起的唇迫近眼前,吻落了下去。
虫鸣愈发悄然。
露营灯幽暗的灯光把贴近的身影投映在帐顶, 光影随动作变动, 画面辗转, 仿佛正在播放一出老式黑白默剧的幕布。
明暗相接间,绵长的吻似将空气也变得灼热。
凉意漫入,纤白的手指顺着半开的领口将衣扣一粒粒解开,指尖偶尔划过肌肤, 就令闭着眼的人轻轻颤动一下。
楚渝和黎以白身量相仿,于是偶尔会换着穿衣服,今天穿的也是黎以白的一件白衬衫。
解开的衣襟微微散落, 原本廓形端正的衬衫此刻似被剥离了筋骨,将所有孤清寡淡的疏离尽数褪去, 只剩下了那抹皓白月色。
空气中尽是彻骨的铃兰冷香。
散乱的发半掩在泛红的脸边,楚渝丝毫不敢睁开眼, 不时微颤的睫暴露了隐于心底的细微紧张。
黎以白笑着抬起了手,指尖穿过散乱发丝,轻吻在她耳边。
“一直在用之前的沐浴露?”
“嗯。”
带了鼻音的话语声低软地应着。
“买了新的怎么不用?”
楚渝略微睁开眼,泛红的眼尾似映了落霞的薄雪,清冷中透着遮掩不去的欲。
“想要和学姐的味道一样。”
片刻安静。
黎以白轻叹,低敛下眸将她拢过。
“不一样。”
楚渝未懂。
什么不一样?
疑惑的话语还未曾问出口,唇却吻上了那片月色,令微张的口倏然一滞。
帐顶晃动的暗光宛若一片水波潋滟的泡沫。
楚渝半睁着眸,眼前波光摇曳,失力的身躯好似成了白日里沉入溪中的那盘桃李。
温热的流水不似溪水冷冽,缓慢而又细致地漫过春桃朱李,星星点点的水色残留在桃李表面,引来阵阵凉意,又被温暖的肌肤很快掩覆。
薄冰慢慢融化,春意渐浓,衔春的人如约而至。
楚渝陷进黎以白怀里,隐忍地攀着她的肩,呼吸下意识凝住,唇线抿得泛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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