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不是说要告诉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鼻息间透出一点轻笑,黎以白看着她。
“想知道?”
“……嗯。”
呼吸洒落,贴近的身躯将唇落在了她耳边,低柔的话语声似呵气一般轻轻响起。
“那句话是……”
“apprivoise moi.”
“驯养我吧,小鱼。”
第55章 学习
擦过头发的毛巾被抛下, 随意地堆叠在一旁,昏暗的灯光映在床边,将依偎的身躯勾勒出一团暧昧不明的暗影。
楚渝坐在黎以白身后, 双手环着她的腰,任她将身体所有重量交给自己,略低了头一点点吻她。
揽过身前的手被黎以白捉在手里,十指交扣地拨弄把玩着, 时而揉揉她的指腹, 时而又从指根轻挑着摸到指尖, 勾挑间带起细密痒意,让她忍不住蜷着手将手指藏进了掌心。
黎以白轻笑, 将她藏起的手指又一根根展开,带着笑意的话语声低柔地响在她耳旁。
“小鱼的手很好看。”
指骨纤长匀称,肌肤白皙, 平时为了练琴指甲修剪得极干净, 露出莹润的指尖, 若玉一般的质泽。
的确好看。
或许是眼下的环境太过昏蒙暧昧,或许是谈及的话题在此刻显得意味深长,楚渝禁不住多想了些,耳尖就微微发起了烫。
“学姐的手也很好看, 很适合弹琴。”她小声说。
黎以白抬了眸看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指尖从她眉眼抚过鼻尖, 再落在唇上。
“那小鱼以后会教我弹琴吗?”
望着那双勾了笑的眼眸,楚渝心口止不住地悸动, 捉过了落在唇上的手,声音轻得发哑。
“如果学姐想的话。”
吻就从手腕继续。
垂落的手被握在掌心, 修长纤细的手指交扣着叠在一起。
腕上的手链摘了下来,声纹戒指在朦胧灯光里反出浅淡光泽。
水声细碎,窗外好像下起了雨。
铃兰的香气染了潮润的水汽,在昏暗的房间里愈发明晰。
相扣的十指不知是什么时候松开的,楚渝只感到黎以白揽过了她的脖颈,手不自觉地抓着她的肩,一下变重,一下又变轻。
直到天色微微发亮,雨声才逐渐停息。
楚渝圈着怀里的人,撩起她有些散乱的头发,亲了亲露出来的耳朵。
“学姐。”
黎以白垂着头埋在她肩上,许久,才低低地应了一声,说话的声音也没了力气。
“嗯……好累。”
回来之前和导师同门吃饭本就喝了一些酒,前半夜又为了守着醉酒的人一直没睡,现在累得过了头,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离。
见她累极的模样,楚渝怜惜地摸着她的发。
“我抱你去洗一下?”
黎以白略微睁开眼,看了她一会儿,就笑着又埋进她怀里。
“不要。”
“去帮我放水。”
卧房的浴室里有浴缸,她没力气站着,只能在浴缸里泡一会儿澡。
楚渝乖乖地应了一声,再抱着身前人躺了一会儿,才将她轻轻放回床上,走进浴室开始放水。
确认水温合适,她站在浴缸边等着水放好,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亲密的画面,脸上不禁微微发热,同时又弯起了眼角。
黎以白说喜欢她,黎以白让她驯养她……
原来这只狐狸从一开始就是属于她的。
她好喜欢黎以白啊。
楚渝停不住地在笑。
明明一晚上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可楚渝现在却异常清醒,甚至有种奇怪的自信,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参加比赛大概会比以往哪一次弹得都好。
等放好了水,她走出浴室,就见到床上的人已经累得睡着,身子向她的方向侧着,怀前还抱着她平时抱的玩偶。
楚渝走近床边坐下,倾过身吻了吻那双熟睡的眼睛,在她懒倦地睁开眼后,轻声说:“水放好了,现在要去洗吗?”
黎以白没有说话,只向她伸出了手,是要抱的姿态。
楚渝依顺地把她搂进怀里,看她又阖上了眼睛,忍不住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
“这么累啊。”
怀中人懒着语调嗯了一声,撒娇般地轻嗔:“都怪你。”
楚渝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又莫名开心地笑起来。
笑过之后,她尽量放平语气,“那我抱你去洗吧?”
透着倦意的双眼睁开些许,黎以白抬了眸看她,慢慢勾起了唇。
“这么想和我一起洗?”
楚渝怔了一下,脸色顿红,连忙摇头,“不是,是怕你没有力气。”
黎以白笑,“嗯,确实没有力气。”
随后又贴近她耳边咬了一下,“但怕和你一起洗更没力气。”
说完,她下了床,赤/裸着双足站在地上,将肩上散落的发不紧不慢地挽起。
“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免得今天比赛没精神。”
对呆怔着脸红的人叮嘱了一句,就转身走进了浴室。
楚渝迟钝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喔”了一声,而后摸了摸被咬的耳朵,掩着翘起的嘴角缩进了被子里。
只是到底也没能睡着。
等两人把折腾的东西都收拾过后,天已经完全亮了。
黎以白看了一眼皱得不像样子的浴袍,似嗔似笑地睨向身旁人。
“怎么办?”
楚渝抿了抿唇,红着耳朵要去拿浴袍:“我拿去洗一下。”
“洗你个头。”黎以白笑着捉住了她的手,“我饿了,早上吃什么?”
楚渝想了想,“三明治可以吗?”
冰箱里还有吐司和午餐肉,稍微弄一下就可以吃。
黎以白颔首,“好。”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后,楚渝端着三明治走出来,就见到餐桌上有一杯为她倒好的热牛奶。
黎以白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笑道:“本来是让你睡前喝的,现在变成早餐了。”
楚渝也抿着唇笑起来,“没关系,今晚能睡好了。”
黎以白微扬着眉瞧她,“这么厉害?”
话里话外的语气都好似意有所指,叫楚渝忍不住多想了些,于是耳根又慢慢发起了烫。
看着她泛红的耳尖,黎以白不免失笑地揉了揉她的脸,“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小鱼。”
明明昨晚受的也不是她,今天却好像比以往都还要害羞一些,完全就是个敏感畏缩的兔子。
楚渝赧然地垂了垂眸,抿着唇不答话,只将三明治放在餐桌上。
“吃饭吧。”
她刚坐下身,手机却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李晓清打来的。
“是我妈。”
楚渝向身旁人说了一声,就接起了电话。
“妈?”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嘈杂,李晓清似乎正在走路,但语气听起来却很兴奋。
“小鱼,听说你谈男朋友了?”
楚渝愣了一下,茫然道:“男朋友?谁跟你说的?”
“夏池啊。”李晓清提高了语调,“你谈男朋友就谈嘛,怎么还瞒着家里,你都这么大了,爸爸妈妈又不会阻止你恋爱。”
“等等,夏池跟你说我有男朋友了?”楚渝愈发迷惑了。
似乎觉得她是在刻意遮掩,李晓清哼了一声,“还想瞒着我呢?我都听小夏说了,他去学校找你玩,你那个男朋友还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直到你们俩分开。”
听她这么说,楚渝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
“妈,你误会了,那不是我男朋友,那是我参加的学校社团的社长。”
“社长?那他跟着你们干嘛?”
楚渝无奈地笑,“就是那天恰巧遇到了,不是特意跟着我的。”
电话里的人似乎有些失望,“所以你还没谈恋爱?”
闻言,楚渝下意识看向身旁人,见黎以白勾着唇角看着她,一时有些脸热,于是语气也含糊起来。
“嗯……我今天有个比赛,待会要出门了,就先不跟你说了。”
说罢,她挂了电话。
一时安静。
黎以白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男朋友?”
楚渝连忙解释:“是社长,那天我和夏池遇见他了,不知道为什么夏池会以为他是我男朋友。”
“可是妈妈看起来好像很希望你找个男朋友。”
楚渝略攒了眉,语气认真得有些严肃,“她希望是她的事,可她左右不了我的想法。”
“而且……”她看了看眼前人,说话声音变低了些,“而且我有女朋友了。”
黎以白微微弯了眼尾,“这么小声呀?”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人是在逗她,楚渝抿了抿唇。
“学姐。”
语气透了些嗔意。
黎以白笑着环过她的腰,摸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小鱼能这么说我很开心,很高兴成为你女朋友。”
看着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睛,楚渝眼睫轻点,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嘴角。
“我也很开心。”
黎以白揉了揉她的耳朵,“好了,吃早餐吧。”
楚渝点了点头,转回身坐好。
她习惯性拿过手机随意扫了一眼,视线在触及屏幕上的画面时却蓦然僵了住。
手机屏幕仍停留在最近通话页面,而通话记录显示,刚才那通电话挂断的时间是一分钟前。
港市的春日潮湿多雾, 天气变幻不定。
清晨海面上还笼着一层薄雾,浅淡烟霭半掩住晨初的日光,将一切晕得朦胧不清。
顾意站在半出的阳台边看着远处海雾, 右手二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任烟上火星慢慢燃着,却没有抬手去吸。
身后传来脚步声,钟念一边整理着西装的袖口一边朝她走近, 在见到她手中点燃的香烟后, 整理衣装的动作一顿, 面上随之露出了惊讶神色。
“姐,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顾意并未回答, 望出的目光仍旧没有收回,只淡淡道:“什么事?”
“哦,今晚不是要去岛上给老爷子祝寿吗, 听说霍家和黎家都会来人, 所以那边让你准备一下。”
钟念说得委婉, 视线还小心地往身前人脸上瞧,却没看出个所以然。
顾意今年已经三十,自她大学毕业后这几年就没怎么回过港市,今年钟斯年回国不知怎么想起了这个久未见面的孙女, 听说她还没成家,于是想要借自己寿宴的机会给她选一门婚事。
听他说完,顾意神色未变, 回应的话语声仍是散漫。
“知道了。”
见姐姐没有生气的意思,钟念才放下心来, 随即又忍不住好奇。
“哎,姐, 你之前不是说你和曲流笙是那种关系吗,你们都一起去溪市了,怎么不见她这次跟你回来?”
片刻安静。
纤长的手指略微动了动,抖落下几点细碎烟灰,倚在阳台边的人略垂了眸。
“说笑罢了。”
闻言,钟念笑起来,“我就说你们之前都没见过,你怎么会突然对她感兴趣。”
随后絮絮叨叨地聊起了别的事情。
微凉的薄荷味随烟气缓缓飘散,顾意看着指间点燃的烟,眼尾微微勾出一点弧度,似是笑了一下。
没见过么……
三年前,巴黎。
乐团排练终于结束,众人欢呼着收起乐器准备下班。
顾意谢绝小提琴首席共进晚餐的邀约,换上了一套休闲常服,又去了近日常去的那间酒吧。
酒吧就在塞纳河边,乍一望去极不起眼。
木质红顶,老旧玻璃橱窗,很老派复古的装修,不像酒吧,反而更像上个世纪的某间定制裁缝店。
她踩着将尽的余晖,在晚霞彻底被天际吞没之前,推开了那扇悬空的双开木门。
红丝绒沙发包裹的角落,一架立式钢琴孤零零地放着,衣着考究的钢琴师坐在琴前徐徐弹奏,轻缓柔和的曲调充溢满整个空间,是斯克里亚宾的夜曲。
今天的客人反常地多出许多,人群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围绕在吧台附近,酒杯后的视线频频回望,不约而同地短暂停留,就不经意泄露出无需言明的醉翁之意。
狭长的吧台前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妩媚耀眼,穿着一条墨绿色缎面鱼骨裙,右侧蝴蝶骨后半露出一朵黑色玫瑰,微醺姿态极尽勾人,吸引着沉溺于声色的异性不断往她身边走近。
顾意找了一个偏远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蓝色珊瑚礁慢慢喝着。
微苦的葡萄柚气味混着伏特加滑过舌尖,在咽入喉中后漫开一阵炽热的烫,酒味浓烈。
这间酒吧有超过百年的历史,因此调出来的酒仿佛也历经了时间的沉淀,比别处要醇厚许多,令人易醉。
女人早已喝多,绯红的颊半伏在吧台上,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
在又一名绅士做派的男人试图送她回家后,端稳挺秀的身影走到了她身边,用法语客气而疏离地说着:“抱歉,她是我女朋友。”
男人惊讶,保持风度地微笑道歉,随后不再纠缠,回到了自己的酒桌边。
前赴后继的搭讪也因此得以停息。
顾意略垂了眸,看着眼前醉意醺然的人,方要开口询问她现在住址,却见那双仿佛盛了桃花潭水的朦胧醉眼看她一会儿,红润的唇边就勾起了一抹笑。
“喝酒。”她说。
说的是中文,命令的口吻,自然得仿佛理所应当,让顾意觉得有些惊讶。
“我不喝酒。”
无意与喝醉的人纠缠,她随口撒了个谎。
女人又笑了一下,低懒地“嗯”了一声,随即端起了酒杯。
“那我喝。”
柔若无骨的手端着酒抬起,喝了一口。
而后似有意似无意,酒杯倾斜,里面暗红的液体就尽数洒在了顾意身前。
单薄的上衣被酒浸透,女人放下酒杯,略抬了眸看她,微挑的唇笑得明艳。
“你的衣服脏了。”
一时沉寂。
望着衣摆前晕开的一抹深色,顾意慢慢蹙起了眉。
夜风微凉,酒吧外已是星月高悬。
顾意搀着女人站在路边,用uber叫了一辆车,目的地是最近的酒店。
酒醉的人斜倚在她怀前,右手指间夹了一支淡绿色的女士香烟,黑色长卷发被一条丝巾束着,红唇微启,就有一团无轨迹的白雾在空中散逸。
远处的长桥上人来人往,晚风穿过拥吻的情人,将水面晃开一片涟漪。
一支烟将尽,车还未来。
微垂的目光被猝不及防的抬眸撞见,女人看着她,将手中的烟递了过去。
“抽么?”
烟尾沾着一圈唇红,恍若盛情的邀请。
顾意却没有伸手去接。
“我不吸烟。”
女人笑起来,勾了手环过她的脖颈,更贴近她身前。
“不抽烟也不喝酒,你这种人怎么会来酒吧?”
顾意没有说话。
对视良久。
燃尽的烟扔到脚边,被高跟鞋踩灭。
女人笑意慢慢敛下,目光恍惚地看着她,指尖一点点抚过她的眼尾,话语声近似呢喃。
“你怎么不笑?”
顾意望她片刻,捉住了抚在眼尾的那只手。
“有什么值得笑的么?”
女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垂了头。
“是啊……没什么好笑的。”
几不可闻的话音轻落,恍若一场不为人知的哑谜。
喇叭声响,闪烁的车灯映入眼帘,顾意收回视线,扶过了她。
“车到了,我送你去酒店。”
一路无言。
办理好入住,她揽着怀中人进了房间。
落地窗前的窗帘被拉上,灯光调整成合适的光线,顾意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转身要走,却被一只手自身后拉了住。
“你要走?”
她回过头,“还有什么事?”
女人略偏了头看她,眼梢带笑。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么?”
顾意不置可否,“没别的事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
话音未落,握住的手用力拉了一下。
未及防备的力道让她趔趄着往后倒去,手下意识地撑了一把,就将床上的人压在了身下。
温软的身躯紧贴身前,溢着水的桃花眼醉醺醺地笑看着她。
略微停顿,顾意欲要站起身,却被一只手勾着衣领拉近眼前。
“还有一件事。”
薄软光滑的触感掠过脸侧,一条用以挽发的灰色丝巾蒙上了她双眼。
视线被赋予一片晦暗,酒气轻吐,柔软的唇贴在了她耳边。
“你要不要和我做/爱?”
烟灰碎落,指尖泛起微灼的痛感,顾意看了一眼已经燃尽的烟,将烟尾掐灭,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钟念还在喋喋不休地吐槽着从狐朋狗友那听来的小道八卦,说得正在兴头上,而身旁人却已经转身走向里间。
“晚上不必等我,我自己过去。”
回到房内,窗边挂的鸟笼里传出几声喧闹的鸣叫,顾意走近前去投了两颗鸟食,立即得了一句字正腔圆的“恭喜发财”。
从燕城回来,她什么都没带,唯独带了这一只八哥,钟念第一次瞧见这只八哥时还很是惊异地多看了几眼,笑说从来没见过这么闹的鸟,也没想过她这种喜静的人会养这么闹的鸟,和她倒是极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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