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姐姐知道这些吗?”
黎以白笑,“这些消息并不难查,她现在不知道,等到了港市找人一问就会知道了。”
“喔。”楚渝点了点头,又有些不解,“学姐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曲姐姐呢?”
黎以白略一扬眉,“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自然也要让她自己解决。”
说罢,她笑道:“别想她们的事了,再不快点起来的话真的要来不及了。”
楚渝啊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连忙起身换衣服开始洗漱。
简单吃过早饭后,黎以白送楚渝回了学校,分别前嘱咐了一句。
“我晚上要和导师他们一起吃饭,应该会晚点回,你先回去的话就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好。”
沿学校西门往学院慢慢走着,楚渝看着聊天框里不断弹出的消息,连抽手回复的机会都找不到。
王菲也已经知道了顾意离开的事,正接二连三地和她发消息念叨着,似乎很是诧异不解。
王菲: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告而别?难道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一通胡思乱想的猜测无果,到底也只能叹息一句,可惜了这么好的人和这么好吃的和牛卷。
为什么会突然不告而别?
想起那句开玩笑般提到的相像,楚渝觉得自己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到了学院办公室,负责管理参赛事宜的赵老师没在,而放着参赛卡的办公桌边站了一名身形高挑的女生。
女生留着一头青棕色的中长发,发尾刚到锁骨,一身干净的白T外搭牛仔衬衫,看起来十分清爽利落。
似是察觉到有人到来,她转过了头,在看清来人模样后,那张鲜眉亮眼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个兴味盎然的笑。
“楚渝?”
楚渝怔了一下,“你是?”
“吴虞。”女生笑着伸出手,“和你一起参赛的人。”
楚渝恍然,与她握了一下手,“师姐好。”
吴虞眨了眨眼,“你和我只差一届,就不用叫师姐了,既然我们名字里都有一个yu字,那我可以叫你小渝吗?”
楚渝顿了片刻,委婉道:“师姐叫我名字就好了。”
“啊。”吴虞笑眯眯地点头,“果然很高冷。”
这般熟稔的打趣语气,让楚渝没来由的有些局促,而眼前人却好似一无所觉,转身为她取过了她的参赛卡。
“你的参赛卡。”
楚渝惊讶,“不需要和赵老师说一声吗?”
吴虞颇无所谓地摇头,“不用,等他回来我告诉他就好了。”
犹豫了一会儿,楚渝接过参赛卡,“谢谢师姐。”
吴虞笑,“不客气。”
转身将要离开时,楚渝又听见身后人说:“你的音乐会我去看过,弹得很好,比赛加油。”
她略微回身,点了点头,再道了一声谢,就离开了学院办公室。
和钢琴老师说了一声自己取到了参赛卡的事,楚渝见时间还早,准备留在系里练会儿琴,走到管理室一看,琴房竟然早已被占满,最快的一间也要一个小时后才到退房时间,无奈之下只能打道回府。
今天日光正好,路边的白玉兰被晒出了晶莹的透明感,整条路都充盈着馥郁花香。
楚渝略微放空地朝前走着,路过文科楼时,却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从前方经过,也走向了校门的方向。
方学姐和社长?
没想到会碰到他们两人,她踌躇片刻,念及毕竟是认识的人,走上前去正准备打个招呼,而刚靠近一些,就恰好捕捉到了和自己相关的字眼。
“以白是不是已经和音乐学院的那个小学妹在一起了?”
方觉夏不知回了什么,白帆感慨了一句,“还得是她啊,这么快就追到了。”
“不过我记得她高中那会儿不就有个喜欢的人吗?喜欢到现在都九年了吧,怎么说变就变了。”
再后来的话,楚渝没能听清,视线里只有一朵飘落在脚边的白玉兰,香得有些刺鼻。
她一路平静地回到黎以白家,路过小区外的便利店时买了一罐酒,是黎以白之前给她喝过的水蜜桃味的起泡酒。
她知道冰箱里应该还有,只是一点都不想去拿,到家将门关上之后,就坐在玄关边喝起了酒。
带着果味的气泡在口腔里炸裂,本就木然的意识被酒精浸得愈发模糊。
楚渝斜倚在墙边,目光无聚焦地虚望着对角的一点,脑子里来回重复着路上听到的那几句话。
时而是“这么快就追到了”,时而是“她高中那会儿不就有个喜欢的人吗”。
冷不丁的又想起寒假婚宴上黎以白说过的那句“像我的一个朋友”,嘴角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从来不说假话,三年前见过是真的,那像她的一个朋友想来也是真的。
原来是像她的一个朋友……
楚渝又笑了一下。
黎以白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她一打开门,就见到昏蒙的黑暗里有一团蜷缩在地上的身影,空气里溢满了酒气。
她没有开灯,只是走近前去蹲下了身,伸手摸了摸那张有些发烫的脸。
“小鱼。”
蜷在地上的人动了动,低垂的头略微抬起,看她一眼,晕满醉意的眼尾就慢慢笑了起来。
“黎以白。”
“嗯。”黎以白轻声应答,“怎么喝酒了?”
楚渝看着她,不说话,只是笑。
笑到后来,嗓子似是呛进了一团空气,刚抬起的头又低垂下去,弓着脊背剧烈地咳嗽起来。
黎以白为她轻轻拍着背,待咳嗽缓和些许,楚渝抓过她的手,又笑着叫了一句。
“黎以白。”
“嗯?”黎以白应她。
“你喜欢我吗?”
不等回答,一滴泪从弯起的眼角滴落,溅在了她手背。
“可是……”
“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第54章 驯养
楚渝很少哭, 因为性格慢热,所以很多时候就算难过也一时不能反应过来,等难过的劲儿过去了, 剩下带着顿感的闷痛,她才会恍然发觉原来自己很难过。
因此当眼泪落下来时,她模糊地惊讶着,然后在心里想:
哦, 原来自己那么喜欢她。
在感受到擦过眼角的轻柔抚摸后, 心里就更委屈了。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温柔, 她和那个人就这么像吗,像到借的这一点光也足以让她沉溺其中。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着, 又被抚在脸侧的指尖一点点擦去。
黎以白伸手环过她的腰,轻声问:“还能站起来吗?”
楚渝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眼前人,尽管还在难过, 却仍旧听话地摇了摇头:“没力气了。”
黎以白嗯了一声, 话语声轻得仿佛哄慰。
“那抱着我, 好不好?”
顿了一会儿,楚渝抬手揽上她颈后,下一刻,整个身子就被完完全全地搂入了怀中。
黎以白抱着她走回房间, 把她慢慢放在床上,却没有松开环着她的那只手。
沉静的眼眸低垂着看向眼前人,出口的话音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晰。
“小鱼, 你现在喝醉了,所以我不会和你说太多。”
“但是我回答你的问题。”
“我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所以你先睡觉,等睡醒了我们再聊, 好不好?”
楚渝怔怔地看着她,听见她说喜欢,眼泪却掉得更厉害了,一贯清冷的声线也因着带了哭腔而显得绵软起来。
“你……怎么……怎么这么冷静。”
冷静得像是在编谎话哄她。
黎以白笑着叹气,环着她的双手慢慢圈紧,将下颌轻抵在她额前。
“我不冷静,见到你哭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不起,小鱼,我没有经验,所以我不知道……”
停顿片刻,低柔的话语声就带了一丝沉闷的尾音。
“原来我让你这么没安全感。”
楚渝任她抱着自己,湿凉的眼泪将领口与颈间的肌肤都打湿,鼻息轻轻抽噎。
“你……什么都不说。”
为什么会喜欢她,为什么毫无缘由地接近她,为什么做了那些暧昧不明的举动却又不给她任何肯定的回应。
为什么永远看起来都那么游刃有余,像是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
所以她惴惴不安。
黎以白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睛。
“嗯,是我的错。”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过现在先睡一会儿,好吗?”
眼睫上的泪水被轻轻吻去,楚渝又吸了吸鼻子,就不再说话,只是将头埋在她身前。
酒意在安静的环境中上涌,昏蒙的意识早已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她被轻轻抱着,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思绪就一点点没入沉眠。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仍旧暗着。
楚渝睁开发沉的眼皮,发觉眼睛酸得发胀,脸边也是一片潮润的凉。
她茫然地眨了一下眼,刚动了动身子,就听见耳旁传来了有些哑的声音。
“醒了?”
发现自己被圈在怀里,楚渝抬头看向眼前人,“学姐?”
黎以白嗯了一声,微闭着眼问她:“还记得多少?”
楚渝怔了一下,嗅到了自己身上的酒气,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喝酒了。
记忆往前回溯,她想起来在学校听到的那番对话,抿了抿唇,试探地问:“我……都跟学姐说了吗?”
黎以白笑着睁开眼,看她一会儿,就低下头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咬的力度不轻,让楚渝疼得吸了口凉气。
挑起衣领看了一眼,望见肌肤上留下的齿痕,黎以白才抬起头,警示性地捏了捏她的耳朵。
“以后不准在我不在的时候喝酒,更不准在心里难过的时候喝闷酒,知道吗?”
楚渝眼巴巴地看着她,一时觉得委屈又茫然。
明明被当成替代品的是自己,该生气的也是自己,怎么自己反而成为了被惩罚的那一个。
黎以白吐了口气,抬手按着眉心,“还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身前人没有说话。
略垂下眸,瞧见她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敢说话的样子,黎以白笑起来。
“喝醉的时候不是敢问我喜不喜欢你吗,怎么现在不问了?”
楚渝咽了一下喉头,声音很小。
“……我问了吗?”
黎以白不说话,只是看她。
楚渝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手指,缓慢又游移地问:“那学姐……”
“喜欢。”
回答的声音是毫无迟疑的肯定。
乍然听到出乎意料的回答,楚渝怔在原地,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黎以白叹了口气,垂下头靠在她肩上,话语声听起来有些无奈。
“不喜欢的话我为什么要亲你,不喜欢的话怎么会答应做你女朋友,我看起来很无聊吗,花这么多时间接近你就为了逗你玩?”
“那……”楚渝仍旧茫然,“为什么社长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顿了一下,黎以白抬眸看她,“所以你是听见白帆说什么了?”
楚渝把路上听见的话跟她复述了一遍。
黎以白听完,弯着眉眼笑起来,边笑边戳身前人的脸。
“楚渝,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吃自己的醋啊?”
“嗯?”楚渝愈发一头雾水,“什么吃自己的醋?我吗?学姐喜欢的人是我?可是……九年?我们九年前就见过吗?”
一个又一个疑问接二连三地从她嘴里冒出来,说话的声音也忍不住越来越大。
看着她难以置信的模样,黎以白笑着环住她的肩,话音低懒而温柔地一一回应。
“是你,我喜欢了你九年,我们九年前就见过,只是你不记得了。”
九年前就见过?
楚渝呆怔地顿了住,许久,脑海里突然晃过一段早已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联想到黎以白曾说过的话,心眺抑制不住地快了几分。
“所以……那晚的那个姐姐是你?你说的给你撑伞的人是我?”
黎以白看着她,双眼中溢满了柔软的笑意。
“是我。”
楚渝眉目微微垂落,神色有些不敢相信的恍惚,片刻后,嘴角却忍不住慢慢翘了起来。
原来缘分可以这么有趣。
九年前,她为她撑了一把伞,却因为去给她买药而错过了她,所以到后来,她们再遇见时,她终于有机会将那张迟到了六年的创口贴贴在她手上,也让她重新见到了她。
瞧见她翘起的唇角,黎以白揉了揉她的耳朵,“开心了?”
楚渝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垂着眸再笑了一会儿后,又好奇地问:“学姐为什么不告诉我?”
静默片晌,黎以白埋在她颈侧,呼吸随出口的话音轻轻洒落。
“那晚的我……总归有点狼狈,所以你不记得了我想也是好的。”
人总是想让喜欢的人忘掉自己难堪的一面,她也不能免俗。
楚渝呼吸倏然变轻,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她将身前人抱得更紧,摇了摇头。
“不是的,在我心里学姐无论什么时候都很耀眼。”
那夜雨里的一眼望见,她也只是在为她心疼,所以才会下意识想要为她打一把伞,即便被雨淋湿也想把她的伤口遮住。
她的所有情绪好像都用在了别人身上,于是看起来显得慢热,对人是,对猫也是。
听见她的话,黎以白笑起来,“小鱼都会说情话了。”
楚渝抿了一下唇,“没有。”
明明是真心话。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楚渝想了想,想起王菲那句说了一半的话,若有所思地问:“菲菲生日那晚,我喝醉之后,是学姐送我回去的吗?”
黎以白眉梢微抬,“为什么这么觉得?”
楚渝看她一眼,轻声说:“我好像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一声轻笑,纤柔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
“鼻子这么灵?”
楚渝眨了眨眼,“真的是学姐?”
黎以白笑,“你抱着我不让我走,我不送你回去又能怎么办呢?”
“啊……”楚渝窘迫,“我有吗?”
“有。”
得到肯定的答复,楚渝更加赧然了,而心里却有些后知后觉的欣喜。
原来那个梦果真不完全是梦,来到身边的人是真的,梦里的铃兰香气也是真的,到现在为止,连虚构出的爱和吻都是真的。
看来醉酒也不完全是坏事。
她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后来楚渝又问了许多问题,无一例外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例如社团的合照,婚宴上的见面,与那场蓄谋已久的音乐剧。
让她惊讶的同时又忍不住偷偷嘟囔了一句,“狐狸。”
却被就在面前的狐狸捉了个正着。
黎以白捏了捏她的脸,“身上全是酒味,没有别的问题了就去洗澡,洗好了回来睡觉。”
“唔。”楚渝揉了揉被捏的地方,抬起了头,“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戒指里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黎以白看着她,眼尾微微弯起。
“方觉夏告诉你的?”
楚渝点头。
黎以白笑而不答。
“先去洗澡,洗完澡我再告诉你。”
楚渝眨了一下眼,“好。”
她拿上睡衣,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雾气蒸腾着氤氲开,温热的流水冲刷过身体,洗去酒气的同时将残存的一点睡意也消解得一干二净。
楚渝洗完澡出来时,见到黎以白同样湿着发尾正坐在床边擦头发,一旁搭着换下来的衬衣。
原本整洁的衣服略微起了皱,领口洇开一片深色,残留着被打湿的痕迹。
料想那些皱痕和水渍应该都是自己弄出来的,她不由有些赧然,于是主动走近前去,轻声说:“我来帮学姐擦吧。”
黎以白看她一眼,略勾起唇,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了她。
柔软的身躯半倚在怀前,慵懒而漫不经心地微阖了眼,楚渝坐在她身旁,任她靠着自己,轻柔又缓慢地一点点擦拭着湿润的发梢,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晃过多余的边界。
黎以白还穿着刚洗完澡后没来得及换下的浴袍,薄软的真丝浴袍松散地搭在她身上,颈项略微扬起,领口因着斜倚的身姿散开了一大片空隙。
被润湿的肌肤在幽暗的夜灯下散发着迷离光泽,楚渝目光不经意触及那片白皙,原本晶莹的耳尖就不自觉泛了红,喉头也慢慢发紧。
沾了湿气的指骨划过她泛红的耳廓,倚在身前的人捕捉到那点烫意,唇边就挑出了一点弧度。
“怎么又害羞了?”
楚渝视线闪躲,“……没有。”
“不是害羞?”黎以白仰着身抬起头,唇似不经意地轻擦过她下颌边沿,“那在想什么?”
湿软的触感一触即离,楚渝心跳错了一拍,慌乱而欲盖弥彰地换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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