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下眸光后,胡裴放下茶盏,探手搁在桌案上,静静地问:“八皇子对胡裴还有意?”
轩辕端不成想到被胡裴这般明目张胆地提出来,心中警铃大作。
他张了口又压回直话,转口道:“彼有美人兮,见之不忘。我心吟之,如酌如酿。与江山顾之,吾独爱美人。”
胡裴不由笑了,看向轩辕端认真地眼神,也回以诚恳问句:“此美无关男女?”
“无关性别。”轩辕端颔首道。
“与江山相较,美人更甚?”胡裴再次问道。
轩辕端迟疑了下,转口风道:“若江山在手,定能一较高下。”
“呵呵……八殿下真是实诚。”
【狡猾如厮。】胡裴端起茶盏,再次饮用。
所谓谈论出使事宜不过是个幌子,轩辕端所要还问局势。
茶盏尽时,胡裴也就告辞离去。
回太宰寮,他又见了季雪康,没被细问行踪,便放了寮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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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月季开的正好,折了一朵,撕花瓣:“有人看,没人看,有人看,没人看……”
0-0这花瓣怎么这么多,上粉色下白,还是复瓣、重瓣……每个40也有60……我还是好好码字吧。
众:你确定不是因为逃避现实?
南岸:我是这种人吗?明天照样更新好哇……
众:逻辑呢?
南岸:被花瓣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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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门大街的胡府门口,胡裴的马车刚停稳,就见家门口立着一大帮男男女女。
首当其冲正是一身白裙孝服、面有愠怒的胡韵珊。
她推开一直劝诫的胡大夫人季暮云,急哄哄地朝马车方向骂道:“胡裴,你不得好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是你,是你害了我的殿下。”
胡裴掀开帘子,踩马凳的动作一愣,继续如常的下车。
【原以为轩辕月的事过去已一年,早已告一段落,不曾想终归还是来了。】
胡韵珊猛地一推,撞开胡大夫人,就向胡裴冲去。她扬手就要打他一个耳刮子。
胡林不敢拦这位六皇子妃,神色焦急地僵立在原地。
胡裴凝目在胡韵珊愤怒的脸上。
因为生育,胡韵珊的人变的圆润,因为神色疲乏,眼底泛着黯黑。此刻的她情绪愤怒,五官都挤在一块。由此可见,过了这么多月,她对轩辕月的逝去,一直耿耿于怀,难以放下。
然而,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如此。
“裴儿小心。”胡大夫人赶紧上前来拦,却被胡韵珊的一帮宫侍挡下。
胡裴抬手接住胡韵珊打来的手腕,又去抓她再次扬起的左手,平静而淡色道:“轩辕月死在司寇寮,与我胡府无关,八姐是不是找错人了。”
胡韵珊没能打到他,气得脸上羞怒交加,“啊”得一声叫就发疯抓狂了。
恰好文璋夫人匆匆赶来,一把抱住抱住女儿,控制了她。
文璋夫人含着伤心泪,气骂道:“你发什么疯啊。我一个看不住你就跑出来,你不带孩子了?”
“娘啊,我的孩儿她没有爹啊,我日日抱着她,总会想起她没有爹……呜呜……都是胡裴,殿下的书房里有好几卷胡裴的画像,全是他,有得还没穿……”
文璋夫人一听,“啊”地吼了声,打断她:“不许你胡说,你的孩子还要不要名声了?”
胡韵珊听了,心里越发气苦,直接扑在文璋夫人的肩头恸哭不止:“……呜呜,娘……为什么不可以说,我看到那些画,简直是羞愤致死。呜呜……”
她痛彻心扉地嚎着,委实过不了心里那关。
在轩辕月的心里,一个女人竟然被胡裴给比下去……被个男子比下去……她的心里充斥无力又难言的恨。
越想越难受的她,含泪回首,嘶声大喊:“胡裴,我告诉你,我恨你。我儿改姓宣,去了地方道府,我也会找你算账,你给我等着。”
文璋夫人闻言,狠狠地推了下女儿,再见季暮云的脸色难看,心里也是气急。
她又使劲拽女儿给季暮云行礼,偏偏胡韵珊不肯,还叫嚷“我堂堂六皇子妃为什么给她行礼……她算什么伯母,她的儿子是个怪物,生下来就没气的怪物……”
文璋夫人惊了下,赶紧去捂胡韵珊的嘴,又支使皇子府的宫侍把胡韵珊带回去。
季暮云心下一痛,呆滞在原地。
她静静地望向神色平静的胡裴,垂目眨去眼里的晶莹。稳定情绪后,她再走上前,轻抚在胡裴的手臂,目光担忧又谨慎且小心道:“裴儿,你没事吧?别往心里去,这事我和你二婶都已经谈妥了,韵珊……她也只是一时想不开,才会胡言乱语。”
“母亲,儿没事,我们进府再说吧。”胡裴反手扶上季暮云,发现她的手在轻颤,心下微微动容。
当年季暮云产子,生下死胎。
胡裴那时候还不叫胡裴,甚至没有名字,他的灵魂直接入了死胎附身。
【其实,身为母亲的胡大夫人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的……肚子里的胎儿在孕期动没动过,又岂会不知……只不过,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入了胡府大门,胡裴就把母亲交给了她的侍女去扶。
他抽回手时又被季暮云反手抓紧了。
季暮云盯在胡裴的眉眼之间,张了张口,稳了情绪后温声道:“裴儿,别听人乱说,你一直是阿娘的孩子。”
“娘,裴儿知道。回去吧。”胡裴拍了拍臂上的手,回以笑面。
这个笑容安抚了季暮云惶恐不安的心,深吸口气后同侍女回了院子。
胡裴也轻出口气,缓步回了玉芝院。
不久,胡云深也下寮回来。
他听侍从说起了大门口的闹事,就喊胡裴来书房。
儿子入室,胡云深就道:“先前,你没成小宰之前,我还想你当个四辅之一也不错,这宗伯之位就留给品年。如今,你成了小宰,又要出使西北。为父知道,在圣上心里,若你无行将踏错,应该是定了你的官位。”
胡裴以为父亲会谈及胡韵珊的事,不成想是要说宗伯官位的事。
“宗伯之位事关重大,为父就是想给二房、三房也不可能。
宣袁乱初之后,谁又能保证其它道府的宣袁不乱?
随皇位的更迭,这宗伯之位反而风险越发大。
等你出使西北回来,我就会辞去宗伯之位。”深沉的眉目凝在俊朗的儿子身上,为了儿子的志向,胡云深作为父亲,自觉应该给他让路。
胡裴握了握拳,抬目望向父亲。
局已开,子已落,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感慨不出别的伤情话,而是道:“父亲,自此离开金都,儿也是想避开一时的争端。一切待儿从西北回来再说。”
“嗯。韵珊母女会离开金都的,圣上悄悄定下荷卿道府的秦连山下青仙镇,那里山清水秀,备足银两,足够她们母女度日,也遣了谕旨文书给地方司徒,关照她们母女。
你二婶也会同去陪住段时间。二房的人心是散了。”胡云深说完,重重地叹息了声。
【好礼乐的二弟,胡云知偏偏风流成性,听自家夫人说文璋提了随女儿、外甥女一起去地方住,这二弟不仅没有阻拦,还拍手称赞她们母女三代离开,简直是不配为人夫、为人父、为人祖。】
胡裴对二叔的家事使不上劲,管什么都会遭恨。
毕竟轩辕月一事的起头在他这里,就没再有多的言语。
他只是道:“儿历年公库里可支取的银俸都给八姐添箱吧,仅表儿一点心意。”
“听说她在门口还说了伤你的话,你还能如此做,为父甚是欣慰。”胡云深微微一笑,继续道,“虽说她不差你点俸银,但是你一份心,我会同你母亲去说的。去吧。”
胡云深见儿子拱手行礼后离去,微微舒了口气。
【接下来,还是同夫人商议下,给裴儿订一门亲事吧。】
比胡裴出使还早离开金都得是文璋夫人祖孙三代。
狄赓帝亲见六子死去,没赶上救人,他含了丝对轩辕月的愧疚,所以下令善待轩辕月的妻儿。
他准胡韵珊可以带随从侍者,领地方文书,离开金都。
年后的清晨,胡韵珊带母亲、女儿及一行人悄悄地离开金都。
天不亮,朦朦胧胧的时候,胡府一家人都去长亭送行。
胡韵珊怀抱小小的女儿,红肿双大眼睛狠狠地瞪向人群里的胡裴,那目光飘着恨,似要生吞了他。
文璋夫人拘着女儿,同季暮云和居衡夫人告辞后,拜别大伯胡云深、三叔胡云岫,至于她的夫君胡云知没来送行,儿子胡棠也气她不顾母子情、不肯来送别,唯有媳妇宁馨儿来相送。
文璋夫人交代几句儿媳妇的话后,满面愧疚地抱了媳妇下,随后同胡韵珊母女上了马车,带一帮人远去。
长亭送别暗销魂,他日相见不知期。
上马车回城前,胡芸翎先一步到胡裴的旁边,轻声道:“小九,你马上就要出使了,别说七姐没提醒你。以往那是别人出银子,成事不易,这次你八姐出了银子,在黑市悬你。”她抬手在颈项下一抹,挑眉提醒他注意点。
胡裴微愣,想起之前高雪松在暗巷里的说法,【什么金都地下黑市有人以黄金出价悬赏要人。】
他道:“金都竟然这么乱?真该整顿整顿。”
胡芸翎赶紧放好手腕,立正做淑女的模样,温声道:“你七姐的生意堂堂正正,没有那什么方面啊。不过是同我往来的人的人……背后听说过,经了几道人口传到我这里。
你也知道,金都就这么大,搭着地下的生意,哪有不透风到地上。我可是搭上沈天心哦。七姐和你说,韵珊那眼睛里都是恨,你防着点儿吧。”
胡裴哪里会没看到那眼神。
但这事怎么说,大概有些人恨起来轻松些,又或许应了雷冥尊那句话【胡裴活着就会影响很多人的命运】。
胡裴颔首,转了话题,问上句:“去岁至今,黄仙和谁走得很近?”
“嗯?我啊。”胡芸翎目光游离,自然道。
“不对。七姐用得不是松韵石墨。”胡裴盯在胡芸翎的脸上,巧见她的目光微闪,就知道这事她定是清楚,提醒道,“黄仙这人跳脱,难以定心。若是有心仪之人,甚至要嫁人,七姐一定要知会我,她是我的侍女。”
“嗯嗯嗯……我知道了。”胡芸翎在胡裴严肃清冷的目光里败下阵,应了几声后跑去后面的马车。
开春前的几日后,胡府太君就把膝下的三房掌家都招到一起。
她看向二房胡棠的媳妇宁馨儿,耳闻侍女们在传这个孙媳妇把二房掌握在手里,没让老二的平妻温婉玲、少妻程襄得势,可见是个有真能耐的。
【不愧是司寇宁啸的女儿。】
胡老太君心里满意,招了宁馨儿近前,缓声慈爱道:“你婆母说走就走了。你们这房,辛苦你了。”
宁馨儿的一切都挺小巧,不高的个子,小巧精致的五官,被老太君抓着也嘻嘻地笑,“无碍的,太祖母。娘亲是怕姐姐路上孤单,陪她住段时间,还回来呢。”
“好孩子。”老太君又看向三个儿子以及两个媳妇季暮云和居衡夫人,除老二胡云知这个多情种外,其余都是好的。
她缓缓道:“人常说树大分枝,人大分家,有说一户两门难聚齐力。独木难支的道理,你们这么大了,不用为娘多言。”
胡云深垂首躬身,难过地喊道:“母亲,怪儿无用。”
老太君狠瞪他一眼,骂道:“你确实无用。人家一堂七代,都处得好。偏偏咱们这传承二百多年的家族就处不开。罢了,这事也怪老身,不似祖上的夫人老太君们……我生多了呀。”
“娘啊……”在场几人不论男女纷纷喊道。
老太君摆了摆手,一双尚且清明的眼睛里流出睿智的光:“云深暗里已经把家分了,墙也砌完了。春官宗伯的官位云深说了,等胡裴出使回来就向圣上辞了。”
胡云知和胡云岫都看向大哥胡云深,纷纷震惊地道:“哥!?”
胡云知更是道:“大哥,你这是要给胡裴让路?他如此年轻,你就……”
“算不到胡裴的头上,”胡云深重重地道,转而望向老太君,“母亲,胡府任宗伯之位历经五朝,你懂的现状,咱们该退了。”
老太君自然懂。【如今的狄赓帝乃是先帝外甥上位。】
狄赓帝即使继承轩辕姓氏,也不可能完全秉持轩辕家的传承意志。
这皇子夺位就是个预兆。
遥想前几代轩辕帝,即使后宫倾轧,有皇子过世的情况,一旦到前朝的皇位一事上,皇帝都甚为清明,选得太子极为不错。
偏偏轮到狄赓帝,权欲熏心。
太保轩辕凯死后,太子被囚困天机宫,谁晓得下一个会不会是掌握“宣袁”去向的胡家?
“娘老了,看开了,所想不过是大家平平安安,安稳度日。老身同意老大的决定,该退就退。至于你们两人,不必争执。若老大退后,你们还想争取宗伯之位,就各自去朝堂上挣。挣来了是你们的本事。而这家……今日就正式分了。至于老身,哎……”
老太君捏着宁馨儿的小手,朝孙媳妇缓缓道,“你家可还欢迎老身?”
宁馨儿的眼泪扑簌落下。
她知道老太君是去撑腰,无论是离去的文璋、还是自家亲娘,都提点过句:【若是压不住二房府里的场子,就把老太君请过去小住。】
她含泪点头:“谢谢祖母,娘知会过我,已经把东苑整理出来,祖母随时可以去住。”
季暮云不忍道:“娘啊……”
【哪里有分了家,家母跟去叔叔家呢?】
老太君摆了摆手,看向垂脸不语的胡云知,再及理解的胡云深,还有神色平静的胡云岫夫妇,缓缓地道:“老大、老三的院子里清净,暮云和居衡都好,用不到老身去镇宅子。唯独老二院子里,文璋走了,留下馨儿一人……”
老人家慈爱的目光看向宁馨儿的肚子,慈祥道,“老身住在二房的府上后,你们几位能多来二房走动,看顾馨儿。”
季暮云和居衡闻言,赶紧表态,一定会看顾好老太君和馨儿。
胡府分家的事就在这个清晨定了。
公中库房里各人上交的俸银在除去用度后退回各家。
二房胡云知在平妻和少妻的提醒下,在西边的府门口挂了《小胡府》的匾额。
他没敢夺胡府的金字招牌,用米黄底黑色字,算是对大胡府的敬重。
三房的居衡夫人在衡量过后,学二房的做派也挂上匾额。
不过,她用得不是“胡府”二字,而是别出心裁的《居岫居》作门匾,别有一番诗情写意,倒是极配他夫妻二人。
胡府的老太君还在,胡府却已分家一事,一时成为金都茶余饭后的话题。
不过,在胡云深的好友司士晁纲的使劲下,胡家的风评没有太坏,还一度引领了金都名门分家的潮流。
又半个月后,开春在即,出使西北的使臣队伍全部按部就班到位。
胡裴一行人带得不是礼品、贵重物,而是筹备至今、极为重要的战争粮草。
按狄赓帝的意思,他们这一行人本就是奔着在冬日前打服摩尔戎人的计划去的。
胡裴正式交接完小宰事宜,拜别家中父母后,怀揣暗旨,随行军的大部队坐上前往西北的马车。
行进队伍出西城门,一路上晁错都在咬牙。
作为带队将军,他可以和使臣谈事,唯独不可以坐进使臣的马车里去。
而那两个遭人厌的大、小皇子却可以与胡裴一路摇摇同行。
晁错都憋出内伤,绞尽脑子想出各种请示。
三番五次询问轩辕端行军事宜,最后终于把这八皇子熬出来骑马上路。
晁错笑得像个傻子,对八皇子接下来各种有意图的询问都极尽礼数地回答。
他就是想要把轩辕端唠在身边,不让他去打扰胡裴。
而轩辕端同意出使,也是想学三皇子轩辕玄,竖起一股军中势力。这会,他就想要拉拢晁错。
两人各怀鬼胎,带行军队伍一路向寒雪关奔去。
前大司马大将军轩辕凯手底下的校尉石振勇,作为这次神鹤甲的副将。同时,石振勇也是晁纲的好友,在军中算是晁错的师父。
在石振勇的提议下,晁错没有在沿路驿站歇息,加快行军速度。
去岁至今,定下行军事宜后,已经浪费许多时间。
何况,狄赓帝的旨意是在冬日到来前打完战。
但是,一万多人的队伍后面拖着粮草,速度快不了多少。
石振勇提议晁错:“小司马大人,我提议兵分两路,出使队伍轻便,可以先行,一探摩尔人的究竟。这小宰胡裴号称灵均,想必应该是有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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