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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寒鸦/梅八叉)


姜危桥把他的轮椅推下了车,弯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如果是Boss你……我不介意倒贴。”
小甲在背后疯狂拽老乙袖子。
“倒贴?”
“是……床上也好床下也好,怎么样……”他声音更低了一些,只剩下唐彦听得见,那些气息像些小小的触须,钻进了唐彦的耳朵里,轻轻撩拨他的每一根听觉神经,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都行。”
唐彦眉目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为所动,他按动方向键,操控轮椅往迷踪而去:“我在二楼办公室跟财务早晨有个会。一会儿黄理全来了,让他上楼来找我。财务会他不用参加。”
姜危桥就这么瞧着他背影进了大门。
小甲和老乙多少有点不忍心,老乙咳嗽了一声:“老大,这个再接再厉吧,唐彦这样的,还得加劲儿。千万别泄气。”
“什么?泄气?”姜危桥回头看他俩,眼神亮晶晶的,“怎么可能!你们不觉得Boss高冷的样子特别迷人吗?一整个爱了。”
老乙后面半句噎住了啥也说不出来,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是个受虐狂。
姜危桥现在也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儿受虐倾向。
唐彦那么冷冰冰地瞧自己,自己还很高兴是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这是第一次,他故意撩拨唐彦,唐彦没有生气也没有把他推远?
追妻路上两万五千里,好歹迈出了第一步。
“那什么?唐总早晨还没吃饭,小甲你去后厨做点什么给唐总垫垫肚子。我在楼下等‘黄世仁’。”
小甲提醒他:“黄理全。”
“别管他叫什么,到我这里都给他弄黄了。”
这个时间点,迷踪还没开档,但是店员们已经在忙碌了,姜危桥哼着歌一路溜达着进了大厅。
仔细去听他的歌,是《在那遥远的地方》:“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听清楚了歌词的店员们瞳孔地震,拿起手机在“迷踪没老板”群里疯狂发信息@老乙。
【救命!你说的对!姜危桥可能是个受虐狂,唐老板和姜危桥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不止包养,还是S和M!】
姜危桥当然不知道老乙这个人间造谣机这几天在背后给他编排了什么狗血的故事,他在一楼的包厢溜达了一圈。
以前的迷踪是没有大堂的,造景非常别致而且清幽。
黄世仁……不,黄理全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审美品位,非要把造景区缩小,将原来四合院的第一进院落加了个阳光棚,改成了大堂。后面的二十四节气包厢没有什么变动,但是景观区缩小,私密性下降,是毫无争议的。
姜危桥手机里有原本的迷踪设计图以及实景照片,他挨个包厢进行对照,发现整个迷踪里以前的一些老物件都被卖了个七七八八,顶替它们的是些以次充好的仿品还有现代艺术品。
姜危桥拍了几个照片给唐彦微信发过去。
过了一会儿,唐彦就将财务记录拍照发了过来。
姜危桥一笑——唐彦真的跟自己心心相印,自己一个字不说,他就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这些现代艺术品,都是近几年集中在拍卖行采购,价格不菲。当然,当代艺术品本身就很难形成公允价值,所以成了洗钱、钻孔的重灾区。
从财务账上来看,你甚至挑不出错来。
黄理全是个聪明人。
他很懂得避险。
这一套对于遵守规则的人来说基本无解。
可惜……他遇到的是姜危桥。

姜危桥在楼下转够了,溜达着上了二楼办公区。
唐彦的办公室门已经开了,财务会似乎结束,财务总监正围着他聊些琐碎的事,他表情多少有些凝重,想必迷踪的情况比他预料更糟糕。
姜危桥正要推门进去,黄经理就气喘吁吁地从楼下上来。
他似乎是一路赶着来了迷踪。以至于表情管理还不到位,一半慌乱夹杂着一半的困顿——姜危桥太懂这个表情了,大清早不让人睡觉非要卷到所有人按时来上班。
都是唐彦的锅。
“早啊,姜先生。”黄经理喘着气儿勉强笑着说,“您也在呢?小唐总也在?”
“是的是的。”姜危桥连忙推开门,“Boss在里面。”
财务总监正往外走,看到黄经理,低声说了一句:“刚跟老板开完财务会。”
黄经理表情多少有点僵,沉默了片刻,走了进去,然后对着唐彦笑了笑:“小唐总也是的,您如果要问迷踪的事,谁比我清楚?财务他只会算账,业务上一窍不通的。”
“他确实不太懂。”唐彦对这一点似乎表示认同,他翻开手头的财务资料,翻了几份合同,“那些古董明明是我母亲的私产,不属于迷踪所有,借给迷踪使用后却被转卖了?未经我允许转卖后的资金去向不明,财务账上更是含糊其辞。”
唐彦将夹杂在资料里的一份财产清单拿出来:“我记得迷踪之前每个包厢都至少有意见明清民国时期的古董物件。可是三年前这些家具都从记录里消失了?”
黄经理听他说完,多少有些难过。
“小唐总,其实我不太想提这个事,但是您既然问起来了,我就和您直说。当时您的母亲诗岚总还有您的父亲出了事后,您那会儿身体上也……外界对于迷踪对于您的家庭有了很多不好的传闻。尤其是因为您父亲的外遇。”
“我父亲没有外遇。”唐彦硬邦邦地说。
“是是,这都是谣传。但是因为这个谣传,迷踪也摇摇欲坠。没钱、没人,没资源,所有人都指望看笑话。迷踪那时候欠了不少供应商的尾款,为了填补漏洞,就只能卖点古董周转,这都是当时的领班带头卖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后来迷踪好一些了他们也买了些艺术品回来填补空缺。”
“迷踪周转有钱后并没有把这些古董再买回来。”唐彦说。
“哎,那怎么买得回来,在古董市场上涨了好几倍。”黄经理扼腕,“已经天价了。”
他表情十分浮夸,对于私自变卖古董家具的事情已经有恃无恐。
反正财务账面混乱,领班已经被辞退。
无凭无据的,还有什么可以怕?
唐彦皱眉刚要再质问,就听见姜危桥“啊”了一声。
“说起来……”姜危桥想了想,“拍卖行应该知道是谁把家具拿去卖了吧?”
“怎么可能?拍卖行有隐私保护机制,卖家和买家的信息都不会对外透露。”黄经理说。
“难怪呢。黄经理对拍卖行的规则很熟悉嘛。”
“我对什么规则多少都留意一点。”
姜危桥点点头,对唐彦说:“是不是领班卖的家具,这事儿吧隔了几年也说不清楚。但是我还是觉得以前迷踪的古董家具比现在这些个所谓的新派艺术品摆设下来有品位些。毕竟吃顿饭那么贵,看看古董也算四舍五入赠送博物馆门票了不是吗?”
姜危桥拿起唐彦桌子上那份清单:“春分房间里道光年间的一对官帽椅,立春房间里的一张半月桌,夏至房间里的一尊金丝楠木观音像,惊蛰房里的红木罗汉榻,秋分房里的木玉屏风……还有芒种房间里那套明黄花梨八仙桌椅,一桌四椅……好家伙这套黄花梨的家具那可是价值连城。之前有把明末的交椅在国际拍卖市场上卖到了1200万美金的天价……啧啧……”
黄经理冷笑一声:“怎么,你打算想办法把它们买回来?你连买家是谁都不知道。”
“知道,怎么能不知道。”姜危桥道,“那张罗汉榻被广东一个厂商买走,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观音像则去了上海,成了某个私人展馆的镇店之宝。半月桌之前就在东山墅某个一线艺人的家中玄关。木玉屏风在澳门,也算好找。最费劲的是这套黄花梨八仙桌,拍卖当天就打包送到了旧金山,光是出国打个来回的运输费,就是一辆保时捷的价格。还不算古董涨幅溢价。”
“你、你胡扯的吧,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黄经理表情有些难看起来。
“我买了啊。”姜危桥说。
这一次不光是黄经理惊了,连唐彦都看向他。
“不信?不信我现在让人就给送回来。”姜危桥说着拿起手机,拨通了邵兵的电话,“喂,邵兵,把会所里,000号、111号、666号、888号、999号包厢里摆着的家具,哦对了,还有我办公室里那个观音像,都打包送到迷踪这边来吧。嗯……就现在,等着呢。”
邵兵那边也不含糊,速度嘎嘎快,从韶华过来也得四十分钟,也不知道他怎么安排的,打包加运输一个小时就到了迷踪门口。
四五辆大货车打开,搬家人员陆续把包裹得密实的家具抬下车。姜危桥让二饼带人在迷踪大堂空出一块地方,当场拆了包装,露出里面有着岁月痕迹的古董家具,笑着问黄经理:“怎么样?不是仿品吧?”
黄理全脸色有点难看,抖了抖嘴皮子,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姜危桥很是好好欣赏了黄经理难看的表情好几分钟,感觉神清气爽,这才挥了挥手:“得了,大家都散了吧,啊,散了吧,忙去吧。二饼。”
耿亮对这个名字适应良好,答应了一声问:“哥,有事儿您说话。”
“你带人按照这个清单把家具摆回原来的包厢去,里面那些占地方的玩意儿都给搬出来,一会儿找个收废品的拉走。”
二饼接过单子,耿直地答应了一声:“放心!哥!包在我身上!”
黄经理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脸色终于缓过来了一点儿,阴阳怪气地对唐彦说:“小唐总,您身边这位没看出来啊,是个能人啊。”
唐彦抿嘴笑了笑:“也就莎莎帮我找的玩伴,我平时没什么社交,小舅和莎莎都担心我闷出病来,找人陪我散散心。”
“哦……”黄经理的这声哦更有点别的意味出来了,“如果没什么事儿,那我可就去忙了。”
“辛苦您了。”
唐彦话说完,黄经理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起来姜危桥这一出暴击对他面子伤害极大。
等唐彦和姜危桥上了楼,合上了办公室的门,姜危桥立即开始了邀功:“我厉不厉害,你说我厉不厉害?”
“……你这个举动就跟小朋友吵架一样,对黄理全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你看到他被人打了一巴掌的表情不解气吗?”姜危桥问,“快说,我厉不厉害。”
……什么厉害不厉害。
姜危桥的每一个字都那么烫嘴,唐彦光是听都觉得耳朵有点烧得慌。
唐彦没理他,翻看手里的财务账。
“快说,说宝贝你好厉害,说嘛!”
终于被姜危桥逼急了,唐彦叹息了一声,给了他一个眼神:“是,你姜危桥太厉害了。”
他抬起头,问姜危桥:“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预判到黄理全今天会在家具的问题上发难,你又是能在今天把那些家具全都运过来?”
“这很简单。我根本没有预判。”姜危桥说,“我真的买下了那些家具,在这几年之间。所以黄理全发难的时候,我才能够回扇他一巴掌。”
上海的观音像。
帝都的半月桌。
澳门的玉屏风。
旧金山的八仙桌……
当年唐诗岚挚爱之物流散各地,十几件家具各有新主,如果不是一直留意它们的去向,又花费无数经理去说服那些人转售,如今它们怎么可能一件不少地回归迷踪。
唐彦知道这是唯一的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要去问姜危桥。
因为一个人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时刻关注着迷踪的动向,从这些家具第一次拍卖行开始。
这是漫长的四年,1500多天的时光。
“可惜当时第一轮拍卖的时候,我身上还没有什么钱。不然后来也不用花那么大力气。”姜危桥说,“你知道旧金山那个黄毛问我要多少钱吗?万幸的是,它们都回来了。”
“谢谢。”唐彦说。
“啊?”姜危桥掏掏耳朵,“再说一次,宝贝儿。我没听见。”
唐彦无视他的话,拿起桌上的财务账目:“可是这对黄理全伤害不大。账目一团糟糕,漏洞颇多。财务是他的人,而我现在不想让外部会计事务所入场。我如果想要解决他,必须要先替换财务。”
“你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财务总监。”
“是的。必须是我的人。”唐彦说,“但是这样的人,太难找了。可能还需要一边找人,一边梳理财务工作,至少得几个月,运气不好可能半年一年都有可能。”
“这简单。”姜危桥道,“今天就能安排到位。”
唐彦:?
老乙正蹲在迈巴赫外面一边抽烟,一边刷抖音,一边在群里造谣姜危桥,开心得不亦乐乎。
就看见二饼从迷踪里一路跑出来:“大叔!姜大哥让你上楼去。”
“干吗?”
“他说你太闲了,给你安排个新活儿。”
“没看我忙着吗?哪儿闲了?”
“他说让你去当财务总监,好好管管财务。”
老乙吓得一抖,嘴里叼着的烟灰落在他虎口上,烫得他跳起来“哎哟哟”的叫,手机就这么甩了出去,一个弧线,掉在了地上,屏幕粉碎。

老乙拿着碎了屏的手机有些委屈地问唐彦:“唐总,这手机能算工伤不?”
他年龄多少有点大了,四十五岁,但是多少有点不修边幅,于是看起来像是饱受生活折磨得憔悴。
唐彦没有从老乙的身上看到任何一丝跟财务人员沾边的气质。
“大叔你……”
老乙看看身后被姜危桥锁住的门,直到自己出不去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跟唐彦说:“唐总,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林涛。”
听见这个名字的唐彦先是愣了一下,依稀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然后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你说你是林涛?”
“是啊,我是林涛,那个林涛。”
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在中国遍地都是叫这个名字的,就算放在财务这个行业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重名的人名。
可是“那个”林涛,却只有一个。
毕业于帝都的高等财经学府,入过四大,做过审计,当过CFO,曾经一力促成过两家公司成功IPO的林涛,只有一个。因为他显赫的过往经历,宏昕的负责人裴宏以巨额报酬聘用他为宏昕金融的CEO,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间接掌握了宏昕当时市值千亿的总盘子业务。
当人们都以为林涛通过宏昕金融拆分上市一跃跻身亿万富翁的时候,他忽然辞职了。
然后就这么消失在圈子里,再听不见他的消息。
“林先生……”
“哎哟,别这么叫。别扭得慌,叫我老乙。”老乙连忙纠正,“我先申明啊,我就是个司机。”
唐彦看着老乙,多少还有点难以置信:“我没想到在林先生竟然在我身边,但是如果林先生是为了慈鑫而来,可能不能让您如愿以偿了。我已经从慈鑫离开,如果林先生愿意继续做迷踪的财务工作,我可以从迷踪我个人的股份里分出5%给您。”
老乙摇摇头:“我不是图这个。”
唐彦困惑:“请林先生说明。”
“我呢,什么风景都看过,什么巅峰都去过。为了这些,忙得昏天暗地的,家也不回。久而久之,我妻子就得了抑郁症,结果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照顾关心她。有些人就乘虚而入,忽悠我妻子进了一个什么互助协会。我反复跟她讲过,那个互助会一看就是骗人的。她不信,越陷越深,在其他会员的怂恿下,填了好多钱进去。等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已经把家里所有的钱、股票,甚至固定资产都给了互助会。倾家荡产。”
“后来呢?”唐彦轻声问。
“后来……互助会人去楼空,我妻子才清醒过来。她本身有所寄托而略有好转的抑郁症情况急转直下。自杀了好几次……最后一次,没拦住。从二十楼跳了下去。”老乙勉强笑了笑:“我一个搞财务出身的,管账做账搞审计,做财务动态分析。结果自己家里的账一点没算清楚。我还做什么财务呢?于是就辞职回家了,很是消沉了好些年。”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房子、车还有我的期权股票都拿去抵债了。真的叫家徒四壁,最困难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也有好多大佬级的来找过我,我都没去。真就没意思。后来姜危桥跑来找我,我他妈大佬我都看不上,我看得上他这个公孔雀?结果他天天来烦我,天天来烦我。”
唐彦问老乙:“所以后来您为什么出山呢?难道是因为姜危桥的赤诚之心?”
“什么赤诚之心。”老乙想起这个就来气,“唐总,姜危桥他这家伙把我租那个片公寓都买了,天天给我涨了房租,涨到后来我实在负担不起了,只能给他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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