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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寒鸦/梅八叉)


……这的确是像是姜危桥能干得出来的事。
唐彦咳嗽了一声:“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乙叔,我想特别慎重地问一下您,目前迷踪需要一个财务掌舵人,真的特别需要。您愿意来帮我吗?无论未来如何,我绝不会亏待您。”
“我都站您面前了,唐总,您觉得呢?”他从怀里掏出眼镜戴上,从桌上的账目里抽出一份,翻看起来:“咱们从哪里开始?”
唐彦把财务账翻到四年前:“从出车祸前后那个月开始。”
他仔细讲了下这段记录上的问题,两个人探讨了一会儿,之前需要花很大精力去搞清楚的一些东西,在不同的账目间轻而易举地被老乙找到了蛛丝马迹,一一对上。
唐彦只觉得肩膀上的压力瞬间缓解。
两个人不由得进入了更深层次的讨论。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这种心流的状态里出来。
老乙打量唐彦消瘦的面容,犹豫了一下,叹息一声:“唐总,别怪我这个人多嘴。人生有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过不去也得过去。你的遭遇和我的遭遇,都是如此。”
唐彦一愣,说了声多谢。
“姜危桥虽然又渣又混,还玩世不恭,还不要脸……他对你的一切都是尽心尽力,是真心的,我看在眼里……”老乙摇了摇头,“不是真心,做不到他这样。唐总你是个聪明人,肯定有所察觉了。”
唐彦安静片刻,他回头去看窗外,姜危桥的身影正从楼里出去,溜达到停车场的迈巴赫旁,跟小甲说了两句话,爬上车一副要偷懒睡觉的样子。
“我们继续吧。”他对老乙说。
姜危桥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两个人没有出来的意思,也没纠缠,又开始在迷踪瞎晃悠。一直到中午饭,两个人也没出来,于是他安排小甲进去给送了饭。
下午三点多姜危桥在车子里一觉睡醒,感觉这个时间怎么都可以了,这才上去敲门。唐彦和老乙两个人还在里面算账,姜危桥就笑着说:“得了,迷踪好几年的账,还有分店的,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完。该下班了,晚上有安排。”
“我不记得有什么安排。”唐彦说。
“我可是你的玩伴,不带你出去玩叫什么玩伴?”姜危桥笑着说,“走了,老乙你再不走我扣你工资啊。”
老乙“啪嗒”扔了账目,站起来推着唐彦就往外冲:“走走走走走。”
态度之积极让人困惑姜危桥到底给他涨了多少钱房租。
走到楼下的时候,又遇见黄经理。
这会儿黄经理搞定了表情管理,和和气气地说:“小唐总,准备下班啦?”
“是。”唐彦道,“对了,原来的财务总监。开掉吧。”
“好……啊?”黄经理表情凝固了,“您说什么小唐总?财务总监都是好些年的老人了,这就开了??每天这么大的流水,谁来管啊?”
“你那个财务太烂了。”姜危桥帮腔,“你信不信我们司机都比你财务做得好?”
黄经理的表情粉碎,开始咬牙切齿:“姜危桥你来给我捣乱是吧?你这个老头子司机能干什么?你别欺人太甚。”
“我已经决定了,林涛先生未来就是迷踪的财务总监,后续的人事任命和工作交接需要尽快完成。”唐彦说。
姜危桥瞥了黄经理一眼,把仗势欺人四个字演绎得活灵活现。
“黄经理啊,我早就想说了,不要叫Boss‘小’唐总了。难道在迷踪,还有第二个老板吗?”
然后他得意地一抬头:“我们走。”

第18章 一切都迟了
姜危桥给唐彦系安全带,发现唐彦还在看材料,把他手里的平板抽走:“可以了,下班了,劳逸结合也很必要。”
唐彦抬头,发现小甲和老乙都不在,姜危桥正在发动车子。
“乙叔和小甲呢?”唐彦问。
“你看材料的时候,我已经让他们下班了。”姜危桥开着车驶出了迷踪的停车场。
唐彦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姜危桥从后视镜里瞧他:“不用为自己太专注而忽略了他俩而感到愧疚,宝贝。认真的男人最美。”
“……”唐彦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我们要去哪里。”
“问什么?你直接说。”
“是这样的,下午在王府井有场时装秀,是个高定牌子,之前呢我去中东给某个酋长贺寿的时候看了一场大秀,相当棒。当时就觉得合适你。上个月听说这次把秀场放在了国内,他们首席设计师正好跟我关系还不错,前两天给我快递了两张票,我想着你衣服也是该换换新了。虽然还冷着,但是马上就夏天了呀。”
“我不去。”唐彦说。
姜危桥早就料到了他的拒绝:“理由呢?”
唐彦手腕贴着自己的膝盖,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他轻轻捏了捏膝盖骨:“没有理由,只是不喜欢人多。”
“迷踪的人不多吗?”
“那不一样。”
迷踪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食客都知道迷踪老板的过往,也知道他的双腿为什么是这样,他不需要为别人好奇的眼神负责解释什么。
可是时尚秀场这样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在用衣着打扮来衡量一个人的一切的地方。
光是想像,就知道他们的目光如刀,会在背后议论什么,然后说些虚情假意的安慰言辞。
为了顾及双方体面,他还需要配合对方的表情做出没关系都过去了的样子。
这样的经历发生过无数次。
让人厌烦。
“你如果是想说人不可能一辈子没有社交,那么就算了吧。陈诉说过无数次了,让我跟人多交往,这样有助于我心里状态的改善。”唐彦对他道,“你不是我,这根本没有意义。”
“谁说人要有社交。”姜危桥反问他,“人为什么一定要有社交。如果对你来说社交是一种负累,那么就不要社交好了。为什么要强求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呢?不过……衣服还是得买的。”
他从怀里拿出一封银色的请柬,反手递给唐彦,唐彦不接于是他在红灯的时候转身把请柬放在了唐彦的手边。
“如果你不想要社交,那么就没有社交。我保证。”
唐彦犹豫了一下,拿起了请柬。
那封请柬触摸起来,并非纸张,而是由银制作,沉甸甸的,却不知道用什么原理让它柔软轻薄如纸张,在它的正面用巨大的花体字印着鎏金的品牌LOGO。唐彦从请柬封里抽出同样优雅的对折请柬,打开来,里面用中文手写了邀请函——
尊敬的唐彦先生:
作为唯二的贵宾,诚邀您与姜危桥先生出席今日在王府井开设的023年夏季时装秀。
如您如期而至,本人及本品牌将不胜荣幸。
落款:杜波依斯·墨菲
“唯二?”
“没错。”姜危桥说,“高定嘛,本来就是做一对一高端服务的,让他们来北京单独办场时装秀,也不是太难的事情。你放心,模特都是职业的,不会私下来攀扯咱们俩。最多就是跟设计师打个招呼,回头他们会把定制好的衣服送过来。”
正好是红灯,姜危桥缓缓在红灯前停下车,回头瞧他,眼神里有着期待:“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那种期待的眼神,让唐彦恍惚间回到了四年前那段日子,站在阳光里在校门口等着他的姜危桥就是这样。
理智还没有替他拒绝,心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好。”唐彦说完才清醒过来,懊恼道,“不,我是说我不需要——”
“答应了别反悔。”姜危桥说着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录音笔,反复循环两人的对话。
——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唐彦:“……你现在跟你四年前一样无耻。”
“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姜危桥严肃道,“明明我现在以前无耻多了,人还不能有点子成长吗?”
唐彦:……
他想起了刚才老乙对姜危桥的评价——又渣又混,玩世不恭还不要脸
真的是中肯啊。
唐彦现在深表赞同。
绿灯亮起,姜危桥随着电台哼着“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歌儿,一脚油门就直奔二环而去。
长安街上永远在堵车,可是这没有关系。
一个只为两个人而开设的时装秀,永远在等待它的贵宾到来。
他们迟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现场,从地下车库的VIP电梯直接进了秀场正门,迎宾厅里没有红毯、记者和签字板。
深蓝色的天鹅绒装饰布满所有空间,钻石型的灯泡在内场大门外装饰成漩涡的形状。
姜危桥推着唐彦进去,里面漆黑,只有一盏激光灯如河水般流淌出光晕。
姜危桥用法语跟随着他们进来的侍者说了一句“可以开始了”。于是古典音乐响起,黑暗被光晕切割,够了成了荆棘城堡般的轮廓,从漆黑的城堡深处,从那延伸过来的T台上,模特们身着高定礼服,依次而来。
这是为唐彦一人而准备的秀场。
甚至连模特的气质也都如他,孤独、安静和忧郁。这些高挑消瘦的身影,走向唐彦,又从他面前离开。
像是中古世纪的那些屠龙的王子们,带着义无反顾的破碎感。
唐彦在黑暗中,注视着这些模特,和他们身上独一无二的服装,一时间沉浸在了这样的氛围中。
他仿佛成为了他们,又仿佛成为了自己。
他眼神里露出了绝不会轻易示人的渴望,泄露了他所有的遗憾。
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只有姜危桥,在这一刻他同样用充满渴望的目光去注视唐彦,对于心头所有的企图才可以不加掩饰。
这一场秘密又盛大的时装秀,轰轰烈烈地开始,又轰轰烈烈地结束。
没有返场。
只是在最后杜波依斯亲自出现,感谢了姜危桥的慷慨友谊。
又亲自为唐彦递上画册,根据他的选择,外加姜危桥的各种怂恿,确定了这一次的订单——当然,从他热情的微笑中,可以了解到这次的中国之行一定让他满载而归。
从秀场出来时,不过过去了一个小时。
天已经黑了。
这种从白天到黑夜的突兀转变让人有些猝不及防,让人有些恍惚。这种恍惚的状态一直持续着,不少时间。
车子开出去了一会儿,姜危桥还在跟唐彦笑着说聊那几个模特盘靓条顺,唐彦突然开口问:“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姜危桥声音一顿,轻松道:“这不是接活儿吗?”
“不,我是问四年后,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唐彦说。
姜危桥叹息了一声,找了个地方,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他看着窗外问唐彦:“我所作所为,真的这么不明显吗?”
“我们就不要绕弯子了。”唐彦说,“我不明白,时隔四年,你现在才来找我,还有什么意义。还是想多了?”
“你想得没错,我从一开始就想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
“感情?”唐彦觉得有些滑稽,笑了一声,“我们有什么感情?”
车窗外下起了小雨。
于是玻璃外开始模糊不清,成了扭曲的色块。
“你并不爱我。”唐彦道,“你对我所有的亲昵,我们见面时的每句话、每一件事,甚至是第一次见面时你在楼顶上躲雨,你手里那支烟,你刻意地接近和关心,还有安排门卫送我的那把伞,都只是你招揽生意的把戏。”
姜危桥想要说什么,可是他发现自己似乎没办说什么。
“四年前,我告白了。”唐彦说,“是你拒绝了我,不是吗?我清楚地记得你那会儿除了我,还有其他的客人。像我一样,甘愿为你掏钱砸业绩的客人至少在你的通讯录里有十来个。我以为我是特殊的,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在夜总会卖酒攒业绩的你心里不一样的存在。其实我不过是你的摇钱树之一。我的特殊,只是一场幻觉,是你为我营造的满足我梦想的幻觉。其实我应该感谢你,帮我认清了现实。”
姜危桥一直满不在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痛苦的神色,他眉心拧紧,呼吸也几乎停滞:“抱歉,彦彦哥,真的抱歉。”
“好了……”唐彦甚至淡淡地笑了笑,“这个腻歪人的称呼不要再叫了。我们都这么大了。你记得当时……我车祸前一天去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会,却发现你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吗?”
“……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姜危桥几乎呓语一般的说出这句话。
彦彦哥。
我以为你明白的,我是一个男公关,你是新兰亭的客人。
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你何必这么认真?
还是说……你认真了?
然后就是那场车祸。
然后一切都迟了。

四年前。
下午一点的新兰亭门可罗雀,少了霓虹灯光的闪烁,甚至显得有些暗淡。唐彦按照指示牌把车子停在泊车区,在驾驶位上坐了片刻,才下定决心,从后座上拿起那把雨伞下了车。
看门的门童还是之前那个,也似乎刚上班,制服还松松垮垮敞开着,已经不认识他了,问:“还没开张呢,晚上再来吧?”
这种让人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让唐彦更加犹豫了起来,但是他手里捏着伞就让他想起站在楼上的身影,于是他还是鼓起勇气:“你好,请问姜危桥在吗?”
“你找姜危桥?”
“对,0948号,姜危桥。”
“我知道是他。”门童含义不明地笑了一声,“你等下,我帮你去喊人啊。”
唐彦在门口等了大概三五分钟,姜危桥就从里面出来了,没有穿那天晚上的制服。他从门里一出来,整个暗淡的门庭就似乎鲜活了起来,年轻的面容似乎天然带上了吸睛的特质。
“姜危桥。”
“你是……?”姜危桥有点困惑,似乎不认识他了。
“上周五晚上,下雨天,在房顶露台。”唐彦说,“你记得吗?走的时候你让门童给了我一把伞。”
姜危桥困惑地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是你。楼顶那个,帅气的小哥哥。”
“我叫唐彦。”
“彦彦哥。”
这个腻歪的称呼让唐彦有些耳根子发烫,他甚至有些局促起来,可是姜危桥说的时候那么自然,仿佛这么称呼理所当然。
——大概是他习惯使然吧。
唐彦想。
“所以彦彦哥是特地来还伞的吗?”姜危桥问他。
“对。”唐彦说完又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小题大做,那把伞在宿舍门后的挂钩上挂了一个周,有人一推门进来就晃荡,他就会想起那个雨夜里的姜危桥,想起楼上那个身影。
还伞的理由多少有些勉强。
可是如果你反复去强调这个理由,那么好像也不再勉强,有些驱动的理由就可以藏在这样的冠冕堂皇下,直到这一刻。
“是不是其实不用还……算了,来都来了。”唐彦把伞递过去,“多谢。”
他看姜危桥接过伞去,转身准备走,告诉自己这种愚蠢的事没有下次。然后就听见姜危桥叫他。
“彦彦哥。”
唐彦回头,姜危桥把伞放在门房那里,跟门童说了两句话,然后走了过来:“彦彦哥,你吃中午饭了吗?要不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回学校。”
“一起呀。”姜危桥说,“你从中关村过来,肯定错过了饭点,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吧?”
“我下午还有事……”
“只是个便饭。”姜危桥手插在夹克的兜里,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我又没什么钱,只能请你吃门口的苍蝇馆子。十分钟就搞定了,不嫌弃吧?”
然后他笑了起来,他好像一直在笑,丹凤眼里都是笑意,让人没办法不聆听他的话,也没办法拒绝他的话。
于是他们一起出了新兰亭,在后面胡同里那家河南板面一人点了一碗素板面。
唐彦以前没在这样的地方,吃过这样的面条。
和李心思做的菜不一样。李心思做饭的食材都是自己每天去选的,炒个菜心也要每根菜最核心的那十厘米,每天光是准备他的清炒菜心都得精选一百斤菜心。
厨具的材料,厨房的温度,都得精挑细选。
这里可不一样,一切都那么野蛮生长。
低劣的一次性餐具,永远擦不干净的桌椅,缺了口的瓷碗,还有不怎么精致的板面。
“是不是吃不习惯?”姜危桥问他。
“我也以为我会不太习惯。”唐彦说,“但是还挺有意思的。板面最重要的是辣椒油汤的熬制,算是点睛之笔。这家板面的辣椒油汤很特殊,口感层次很丰富,我感觉像是某种香料……大火急煮的板面薄厚恰到好处,火候也是。很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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