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塞尔冷声道:“随时会背叛的信徒?!他们的家人朋友能背着我投靠你,之后他们自己也会如此。我果然未曾预料错过,陆地上的生物……呵。既然是我忠实的信徒,现在死在我的手上,也该感到荣幸之至。”
他五个水色的头颅歪了歪,嘲笑道:“还是说,你想救他们?摩拉克斯,你让般若引爆火山杀了那么多海族人,看起来一点愧疚都没有,不会现在面对这些凡人却起了恻隐之心吧?”
“我不打算做些什么。”摩拉克斯说,“无论结局是好是坏,这是他们的选择。”
他只是没有想到,奥塞尔明明知道这些是他的信徒,却还是因为迁怒痛下杀手。
那些不理会劝说留在岛上的信徒们已经全数死亡,在海浪的哀诉中沉入海底。
死在信赖的魔神手里,对他们来说是否是一个好的结局呢?
“你已经没有去路了。”摩拉克斯说。
每次奥塞尔从他的天星下逃脱时,都是潜入深海,但如今岩浆顺势流下,全部聚集在低处,浮舍留下的雷元素还起着作用,流岩爆开,一路上给奥塞尔留下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一次,奥塞尔不可能再次潜入深海,除非他能藏身岩浆之中。
如今,祂可以停留的地方,只有这片浅海海域了。
奥塞尔明了自己的状况,祂倚靠自己是这片区域唯一的水属性魔神,盘踞海洋直至今日。过去的祂从未预料过,自己会在未来某日遭遇这样的惨败。
“废话少说。要打就来吧。”祂说。
摩拉克斯示意若陀龙王张开手掌,将归终准备的另一个封印放入若陀龙王掌心。自己飞到奥塞尔上方。
奥塞尔之前应付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两人已经精疲力尽,祂恹恹地看着摩拉克斯凌空而立,气势如虹。
奥塞尔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落败了。
无数柄金色的岩枪在空中显现,煌煌不可直视。与浮舍伐难走到璃月附近的般若感受到身后金色的光芒,不由回头看。璃月的无数民众也感知到了这股光辉,纷纷聚集到刚建成不久的简陋港口上。
耀眼的金色,仿佛天际无数颗太阳。可太阳分明在摩拉克斯身后,他本人在烈日当空下只是一抹黑影。可这抹黑影看起来那么渺小,却又那么高大。
海风拂过般若的耳畔,石珀耳坠的流苏纷扬跃起,和耳边飘扬的银色碎发缠绕着,不分你我。他盯着摩拉克斯的身影目不转睛,连碧色的眼眸都被染成了金。
浮舍在身边感概:“这才是真正的神明啊……”
伐难的眼中也有惊叹,但她转头看向般若时,这股惊叹就变成了忧色。
空中,摩拉克斯右手自胸前递出,手掌向下,缓缓压下。成千上万的岩枪也随着他的动作枪尖向下。奥塞尔失败了,但祂绝不会坐以待毙,祂的胸中吞吐着全部的神力,张开口,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口前。
岩枪落下,奥塞尔的神力也轰然发出。
若陀龙王乘机展开法阵,奥塞尔身躯一顿,仅剩的两个头颅张开大口,发出愤怒的呼喊。
巨大的起浪从中央爆出,化作千丈巨浪扑向海岸。璃月的民众已经有了经验,纷纷找到躲避物。甘雨站在天衡山上,蓄力一箭向浪尖射出,恐怖的浪潮瞬间化作冰雕,凝在空中。
理水叠山真君在凝固的浪潮尖飞过,一击将冰雕打碎,冰块迸裂落下,一场灾难消弭无影。
璃月的民众再度探出头,兴奋激动交头接耳。
“岩王帝君是不是将那个魔神打败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岩王帝君永远是最强大的!”
“那么我们以后是不是不用经历战争了。”说话的是一位曾经失去过千岩军儿子的老婆婆。
“是的!我们再也不用跟其他魔神的子民打仗了!”
喜悦之情在港口升腾,不少人开始掩面而泣。摩拉克斯是一位极尽职责的神明,但在战争中,也有力所不及之时。
但从今往后,无论是岩王帝君,还是他的子民们,都不用再担心这些了。
归离原,刻靳将手上的绳结系紧,面前的海族正在破口大骂,骂刻靳等一众人族不知好歹,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又如何。”刻靳冷淡地说,“你不会以为,奥塞尔将我们像宠物一样养着,我们就该感激涕淋了吧。”
有璃月的仙人相助和陆上作战之利,解决驻扎在归离原与地中之盐的海族士兵变得十分容易。他们本来就在地面行动不便,而仙人率领的千岩军有刻缪等人提供的敌方军情情报,一路打来更加势如破竹。
浪花拍打着海岸,刻缪站在沙滩上,脸上有寂寥之色。刻靳来到刻缪身边,观察他神态,问:“心情不好?”
刻缪说:“岛上的人,都死在那里了。”
岩之魔神和奥塞尔的战斗正在岛屿的附近,在那样的力量冲击下,再强大的人类都会被碾为齑粉。
这就是魔神,只因为天生力量就凌驾于人类之上的魔神。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怪不得我们。”刻靳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想写有的没的了,现在我们终于获得了自由,真正该想的,是日后如何在璃月生活。”
“嗯。”过了好久,刻缪轻轻应声。
海面上,摩拉克斯将体内神力耗尽大半,他微微喘了一口气,落到岸边。若陀龙王来到摩拉克斯身畔,望着海面还有些不放心。
“今日我们虽然将奥塞尔和拔掣都成功封印了,但日后他们不会跑出来吧。”
“就算他们逃离封印,我相信未来的璃月也能解决这一切。”摩拉克斯说。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若陀龙王道,“回去吧,一切好不容易结束了。我们一定要热闹庆祝一番。”
摩拉克斯颔首。
般若在港口翘首以待,浮舍刚刚沾上了奥塞尔投放在璃月的魔物,被湿答答粘液恶心到的他回去换衣服了,只剩伐难陪在他身边。
伐难巨大的爪子背在身后十指交握,她忍不住绞动着双手,犹豫再三,还是问道:“般若,你对岩王帝君……”
般若转头看她,微微一笑说,“很明显?”
伐难老实回答:“我感觉你也没怎么隐藏。”
般若不置可否。
伐难继续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仙人和民众们对你的意见很多。”
意见很多已经是非常委婉的说法了,这次从奥塞尔领地回来,如果她和浮舍没有提前准备一身黑色长袍遮盖住般若的面容和身型,他恐怕一回来就会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不过,这其中也衍生出了很多奇妙的流言就是了。比如,岩王帝君被银发夜叉骗身骗心。
伐难无数次庆幸,这些流言没有传到岩王帝君的耳朵你。
般若轻笑:“多就多吧。我相信帝君会帮我平反的。”
两个看不清面容浑身漆黑的人,路过的行人虽然眼神好奇,但未说些什么。除了他们和部分璃月民众外,还有不少仙人也等在港口待帝君归来,其中就有岩王帝君的挚友,留云借风真君。
终于,般若看见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归来,他上前一步,赶在所有人之前笑说:“帝君,恭喜您凯旋而归。”
听见熟悉的声线,摩拉克斯低头看着般若头上漆黑的兜帽,帮他将其取下,“这次让你卧底在奥塞尔那里,幸苦了。”
见摩拉克斯认出自己,般若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不知帝君准备给我什么嘉奖呢?”
这幅恃宠而骄的样子让旁人几乎看脱了眼眶,留云借风真君扇扇翅膀飞过来,火急火燎地插在般若与摩拉克斯中间,问道:“帝君,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刺杀你的家伙怎么还在这里?!”
理水叠山真君倒是从般若与帝君的对话中品味出来了,忍不住呢喃:“玩这么大?!”
若陀龙王瞅瞅般若又瞅瞅摩拉克斯,自己琢磨了一下,将留云借风真君拉走解释去了,只剩摩拉克斯和般若留在原地。
“你想要什么样的嘉奖?”摩拉克斯问。
留云借风真君一边听若陀龙王解释一边竖起耳朵,听摩拉克斯如今顺从地接着银发夜叉的话往下问,她恨不得马上回去,却被若陀龙王拉住动弹不得。
给什么嘉奖!帝君你忘了吗!这家伙给了你一刀啊!原谅他就已经是无上的嘉奖了!你怎么老是在这个银发夜叉身上昏头啊!
摩拉克斯不知道留云借风真君内心的呐喊,他正垂眸思索着,以般若功劳,给什么奖励合适时,脚背上滑腻的触感突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般若注意到摩拉克斯的分身,目光追随着对方的视线来到脚背上。
一只小触手成顺着脚踝扒拉向脚背,还有接着向上攀爬的趋势,摩拉克斯的裤腿和鞋子上粘上了湿漉漉且黏腻的分泌物,在阳光下微微闪着光。
摩拉克斯:“……这是奥塞尔投过来的魔物?”
般若安慰道:“是的,放心帝君。就如我之前所说,这个魔物除了日常造成些麻烦外,并不会有很大的危害。”
摩拉克斯将小触手怪取下,划出一柄岩刃将它劈成两半。触手抽搐了一下,随后身体蠕动鼓起,不一会儿,便成了两个完整的小触手怪。
摩拉克斯:“……”
没有危害?
般若喝着茶水,余光飘向一旁拿着茶盏端坐的岩王帝君。
桌子的另一头坐着留云借风真君,归终和若陀龙王。归终微笑着,表面看着和平时一样,若陀龙王则打量着般若,留云借风真君变成人性,双腿交叠抱着胸,也以一种挑剔的眼光看着银发夜叉。
般若心想:这怎么像三堂会审一样。
一只小触手偷偷地从椅子下爬出,攀上归终的大腿,在衣服上留下一片湿痕,归终难得额角青筋暴起,她驱使着尘沙将魔物从身上揪出来,捏得粉碎,让它再无再生的可能。
留云借风真君没有看到身边归终的动作,她的注意力全在帝君和银发夜叉身上,“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般若背叛璃月是假的?!”
摩拉克斯风轻云淡浅尝一口茶水,“的确是假的。”
留云借风真君那几日为般若背叛一事心焦气躁,现在见帝君承认是与般若合作伪装而成的假象,心中不知为何更不是滋味儿。她转而将矛头指向般若,拍桌而起:“你既然并非真心背叛,为何刺伤帝君!”
摩拉克斯:“是我允许的。”
留云借风真君一下子被噎住了,悻悻地坐回去,小声嘀咕:“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若陀龙王打着圆场,“摩拉克斯也是不得已。奥塞尔行事慎重,要骗过祂总要演得真一些。”
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在暗自琢磨摩拉克斯和这般若到底是什么关系。以摩拉克斯的性格,这么信任一个人,甚至到了愿意被刺一刀的地步也不太容易。再者,看他与银发夜叉相处时的神态,要说是上司和下属似乎显得太过亲密了些。
而且,拔掣和奥塞尔说的话实在让若陀龙王在意,他们说般若疯狂迷恋摩拉克斯,不论是真是假,这位夜叉对摩拉克斯的态度必然不太一般。
就他观察来看,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粘乎,让他这个直龙心里发毛。可要真说是恋人关系,又不太像。
留云借风真君被若陀龙王的话一安抚,心中的火气平顺了一些。但她盯着般若时,仍旧左看右看不太满意,摩拉克斯和般若戴着一模一样的耳坠,坐在一起时有种奇异的和谐,在留云借风真君看来更加扎眼。
于是,留云借风真君直白地问:“现在战争结束了,帝君打算这样安排这个家伙。”
在她看来,银发夜叉的智谋或许出众,但在战后的和平时期,这样的智谋便没有那么重要了。他不似他的家人们武艺出众,反而身体孱弱,安排一个闲散的职位或许合适,但是他偏偏在这场决定性的战役中获得了大功,这样一来,安排一个妥当的位置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归终扶额,留云借风真君实力强劲,直言直语惯了,正主明明就在眼前还提这种问题。不过,也不能排除她是故意这么说,毕竟留云借风真君一直以为摩拉克斯对般若有意。岩王帝君一向有主见,留云借风真君劝不动,不就只能让般若知难而退了么。
坐在他们对面的摩拉克斯和般若面对三人的视线依然安然自若,般若贴近摩拉克斯耳畔,小声说了些什么,摩拉克斯听完点点头,将一碟点心推到般若身前,银发夜叉眯眼笑着道了些。
看着,真像一只媚人撒娇的银毛狐狸。
那双碧色的眼睛望着人时,好似全心全意一般。璃月的凡民也一心信仰着岩王帝君,但银发夜叉眼中闪烁着的,绝不是那些,而是一些更为胆大,更为僭越的东西。
摩拉克斯和般若两人举止亲密,却又十分自然。归终本来只当留云借风真君说出的那些流言蜚语是假话,可如今看着摩拉克斯和般若,她却不能确信自己的想法了。
摩拉克斯问般若:“你有什么想法吗?”
般若低头思考一会儿,摇摇头,“我不知道。”
从前他只想和家人一起活下去,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想太过遥远的东西。
般若突然想到,即便现在璃月和平了,但他依旧不能放松警惕,因为浮舍,伐难,应达和弥怒都会死于魔神残秽的侵蚀。
他问摩拉克斯:“帝君想为浮舍他们安排一个怎样的位置呢?”
摩拉克斯回答:“这片大地死去了太多魔神,抱着不甘留下的残念污秽会杀害到凡人。夜叉一族长于战斗,我打算让他们来处理这些。”
般若心中一沉,这样一来世界的轨迹不久和波旬的世界重合了吗?!
明明般若表情如常,,但归终却好似看出了般若心中想法,安抚道:“我和摩拉克斯知晓除掉魔神残渣的过程凶险,极有可能遭遇污秽侵蚀,可如今除夜叉们外,的确没有更好的人选。而他们作为曾经梦之魔神一方,想要更加彻底地融入这个城市中,也需要立下些许功劳。”
“你不用太过担心,如果他们真的遭遇残秽侵身,可以来找我帮忙。”归终说,“虽然,现在魔神残渣暂时没有彻底消除的办法,但是那些污秽,我可以帮忙承担。身为魔神,我不会受太大影响。”
留云借风真君想开口反对,可转念一想,让夜叉忍受污秽折磨非死即伤,后果更为严重。她的嘴唇张了张,终究什么都没说。
般若早在另一个世界时,就了解到了魔神残渣的威力,夜叉们几乎尽死于此,绝不是会如归终口中描述得那般轻描淡写。哪怕她是魔神,承担其他魔神的恶念所感受到的痛苦也并不会比夜叉少上太多。
尽管了解归终将会承受的折磨,般若依然不会否决她的提议,他一向是个自私的人。
般若站起来,对着归终一揖,“我替浮舍他们,感谢归终大人。”
“不必。”归终语气温和,“我们同为璃月中人,自然要相扶相助。”
“不过——”
又有一只魔物在归终的脚边蠕动,归终的背后似乎冒着黑气,“这些魔物。般若,你必须解决。”
“嗯?”般若轻轻挑眉,“好吧。”
归终看着一旁事不关己的摩拉克斯,微笑说:“帝君,计划也是你同意的,负起责来吧。”
真正开始治理魔物的灾害时,般若才渐近意识到,他好像给自己找了不小的麻烦。
但是他偶尔转身看到摩拉克斯的身影时,又感觉这份麻烦没那么扰人心烦。
奥塞尔投下的魔物如今已经遍布璃月的大街小巷,都城的建造还未彻底完成,不少凡民不堪其扰,开始向岩王帝君祈祷,以期望将这些烦人的魔物彻底清除。
因为归终发怒,摩拉克斯早早开始清理这些滑溜不见踪影的触手怪物们。现在有了凡民的祈祷,摩拉克斯更加尽心尽力。
般若用藤蔓揪出一只魔物,腕足分泌的粘液在地上拉出长长的细丝,缓缓滴落在地上。被禁锢在藤蔓之中的魔物疯狂扭动着,腕足向上翻起,露出底部无数的吸盘,它们收缩着,像婴儿吐着口水的嘴唇,却让人感受不到半点可爱。
般若嫌恶地将魔物甩进一旁摩拉克斯制作的岩牢,这间屋子几乎成了魔物的养殖基地,这里地势低,屋内潮湿,极受魔物们喜爱,因此几乎没几步就有一个魔物在缓慢蠕动。地面上的清理干净了还不算完,仗着微小的尺寸,这些魔物几乎藏匿到了所有可以遮住他们身形的角落。
比如花瓶,比如墙缝。
再次从墙缝中拉出一只魔物后,心神强大如般若也感到有些心累。他拭去额角冒出的汗,两边长袖固定起,银色的发丝也有些凌乱,再无文雅镇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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