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伽异将面具贴在自己脸上:“——我将代替父王,会一会中原众侠士!”
看着凤伽异昂首阔步地走远,沐离、叶轻侯和蓝花花一阵目瞪口呆:就、就这样把反贼头子放跑了?就不怕他纠集人手来倒打一耙?
阁罗凤看懂了他们脸上的表情,笑道:“孤的儿子,孤清楚得很,而对外敌,他是不会出尔反尔的。那么,各位,我们是不是该来商量一下,老夫该对你们做出什么样的承诺?”
在他说话的同时,在场的皇宫卫兵们将他们团团包围,插翅难飞。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吧?
“放我们安全离开,行不?”蓝花花小心翼翼地问。
“孤已经承诺你的安全,你们不必担心。家门不幸,让各位见笑,大家也是有缘,不妨在这苍山洱海多逗留一阵子,让老夫尽一下地主之谊,如何?”
这句话听着像询问,实际是命令,意思就是老子的家丑被你们看光了,虽然说好了不杀你们,但是你们就一辈子待这里吧。
既然小事不行,那换换大的?叶轻侯问:“那可否让南诏停止侵略大唐?”
襄王可是要到岭南上任的,有一个动不动就要打别人地盘主意的邻居可不是好事。
阁罗凤皱眉道:“那也不行。至少是蜀道南部,孤志在必得。”
为什么是蜀道南部?沐离低头回忆了一下中国地图,突然豁然开朗:“你们想要盐!”
“正是。我南诏多有丛林,却并不产盐,而大唐却看准这一点,卖于我国的盐价贵逾黄金,还严格控制,从不给足量。而那些从大唐贩来的私盐不是毒盐,就是更加昂贵。虽然今日我南诏精英受损,短时间内无法大规模对外发起战事,但是自贡盐矿,我必取之!”
“这样吧,我们与你谈个生意,我可以代表襄王答应你每年供给南诏上等精盐,价钱是这个数。”沐离伸出三根手指。
“两?”
“文。”
“不可能!休诓老夫!大唐本土都没这么便宜!”
“那是他们不对,盐价本就不该那么贵。大王可愿做这笔生意?”
有低价盐买,谁还会愿意打仗?阁罗凤正低头沉吟,沐离又抛出一颗香喷喷的饵:“哦,对了,南诏与岭南道的边境还要开设榷市,大王没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谁不知道中原好东西多?为了能从中原买点东西,边境各国已经被宰了千百年了!榷市一开,双方不但能自由交易,还要遵循基本的等价交换,对于西南之地的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大实惠!
天上的馅饼掉太多,自然要担心它有没有毒:“你们给条件确实诱人,便是要孤用十个承诺来换,孤也愿意。但愿你们的条件不要太苛刻。”
“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大王你十年不犯我大唐即可。”
“只需十年?我还以为你想说的是永世。”
“我相信大王您,但是您之后的南诏王的信用即使是您自己也无法保证吧。”十年之后安史之乱差不多过完了吧。
“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互通有无,本就是双赢的事,既然对大家都有好处,为什么不做?当然,前提是放我们平安离开,不然我们也无法和你们做生意。”
阁罗凤寻思良久,终于还是答应了,不过,这一切还要襄王亲自来签字画押才能作数。
[团队][叶轻侯]:阿黄,你现在在哪?快过来签合同!
[团队][很黄很暴力]:妈呀!我遇到一个中二,他说是我哥!
[团队][叶轻侯]:#大怒# 哪个敢占老子的便宜!
[团队][沐离]:可能……是曾经把你们团灭了千百次的那个吧……
第127章
话说李潢被洛风推进防空洞,待定身效果一过,他便狠狠地开始砸地道门。可这门厚逾三米,精钢所铸,中间又填有各种缓冲绵软之物,别说砸开了,连个声响都传不出去。
在李潢傻呼呼地砸门时,司徒一一找到了避难密室内的一处长明油灯,拿出火石将它点着,却见从这盏油灯开始,一盏又一盏油灯向前依次点燃,长长的一溜灯像是引路一般,依次向前亮起,照亮了前伸的地道。司徒一一回头对李潢说:“这位公子,这地道门乃是单向,无法从内部打开。”
“那我们该如何离开这鬼地方?”
“那就只能往前走走看了。”
依次亮起的油灯指引着他们沿着一条长长的通道一路斜坡向下,便来到了一个较为广阔,疑似大厅的地方。这些引路油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沿着大厅亮了一圈之后,大厅中央一口铜缸“轰”地一下也窜起火光,将整个大厅照得通亮如昼。
这个密室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高也只有四米左右,四面墙壁绘满古朴壁画。密室的四周角落零落地堆着一百来只绣着精美花纹的,呃,大草袋,和三十几个一人多高的漆器酒桶。密室中间,大缸四周,整整齐齐地码着几排长方形石制底座,却是不知作何用处。还是司徒一一见多识广,指着那些底座解说道,那些是专门放置棺椁所用。
靠!这哪是什么避难密室,分明就是个陵墓地宫好吧!?
李潢紧张地左右环顾,该不会等下会从哪个角落里爬出只粽子来吧?
仁丹,谢墨和唐无厉等众人也是一脸凝重。他们猜测,南诏王将他们诓到这处死地,该不会是要他们殉葬吧?
这时,知识分子的优越性充分体现出来。司徒一一将这个地宫仔细检查一遍,说:“你们放心,这儿并无致命机关。我早就听闻南诏王室从不外葬,历代南诏王的遗体都要葬在自己子孙脚下以示庇佑,只是不知为何这儿的棺椁都被挪走了。”
他又打开角落里的一只麻袋,从里面抓出一把发黄发黑的大米,皱眉道:“南诏不兴殉葬,可是历代南诏王都应在祖先寝陵中供奉米粮和美酒。但是看上去这些米都己经放了至少十年不曾更换了,可见阁罗凤自上位后并没有奉上贡品。而且他还若无其事地将我们这些外人放进祖宗圣地,可见他对自己的祖先并无多少尊敬,这在把祖先和神明相提并论的西南之地,完全不合常理。”
对此唐无厉倒是略知一二。虽然他早已醒来,可是做为一个被人背来背去的累赘,他一直都一言不发。但是他之前一直在做唐家堡和南诏皇宫之间的生意接洽人,又岂会对他的客户一无所知?南诏皇宫内的一些主要情况,尤其是南诏王本人的履历,早就被他摸得门清。见司徒一一大惑不解,便出言解释:
“阁罗凤的宠妃香花夫人据说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十多年前阁罗凤还只是皇子时,欲立其为正妃,遭到了家族老人,包括上一代南诏王皮罗阁的一致反对,连族中巫卜也称其为不祥,不得祖宗护佑。为了抵消众人的反对,阁罗凤为家族四处征战,却也只被允许纳其为妃,不得立其为后。而在阁罗凤与六诏开战时,香花夫人临盆生下忘忧小皇子,产后体虚之时,竟然还被克扣了汤药用度,使其落下血竭之症,之后便一直体弱多病。
皮罗阁去世传位阁罗凤之后,他便全面开始了灭六诏,统一西南的进程,族中各长老家的子弟皆被许以王候富贵,在军中获得重用,却无不例外在战中先后陨命。待众老清醒过来时,几乎已断子绝孙。此时阁罗凤又将他们平时贪赃枉法之事抖出,在他们还未来得及做出抵抗之前将各家势力一网打尽,只留下对自己绝对服从的弱小旁支。
统一清洗家族后,阁罗凤又统一了六诏。此后自我极度膨胀,将香花夫人所受磨难归咎于不得祖宗得保佑,在位十数年,不但从不祭拜祖先一次,甚至还将祖先棺木毁去,自立为祖,族中巫祝祭祀也被驱逐,当真是不敬鬼神到极点。”
这等大逆不道的灭祖之事,其他人都觉得骇然,只有李潢一挑大拇哥点了一个赞:“这阁罗凤倒还算条汉子,看在他宠老婆的份上,以后和他做了邻居,只要他不打我们主意,和他和睦相处又何妨?”
众人默囧,心道国家大事和他爱老婆有毛的关系,咱跟着这么不靠谱的主子有前途吗?
司徒一一虽然没有被告知李潢的身份,但是看在周围人一一除沐离他们之外一一对这个怎么看都是个纨绔的家伙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便已猜到此人身份必定非同一般。他如今刚刚失去了靠山,正如丧家之犬,急需一个可以投靠的人,因此,虽然手头上缺少工具,但也使出了十分力气来打探这个陵墓。
中间那口硕大铜缸内盛满了最为耐烧的鲛油,熊熊火光疯狂跳跃摇晃,把周围的人照得形如鬼魅。李潢见司徒一一还在四处摸索,大感无趣,因此便一屁股坐在了铜缸边上的金丝蒲团上。
这一坐上去,只觉得人微微往下一陷,墓室里便响起了不祥的“隆隆”之声,似乎有机关移动。
突然,李潢只觉得头皮发炸,头上好像有凉风袭来,整个人急忙往边上一滚,“当”地一声,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就钉在了他刚才坐着的蒲团上。
“卧槽!还有机关!?”李潢朝天花板上一看,却发现一切正常,预想中的枪林箭雨铁笼子什么的,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