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哇哇……”绛珠草在他们身后哭得伤心欲绝。
两人并肩走着,姚谦舒忽然问道,“上次要杀你那人最后如何处置了?”
“要杀我的人海了去了,你是说哪一个?”
“比武时候那个,后来被绛珠草扔出去了。”
“哦哦,他啊,不是想杀我,就是比得急眼了,顺带觉得我是靠我爹上位,交给下头人处置了,也不知道断手还是断脚。”贾小赦非常没皮没脸地道,“他说的也没错,我就是靠我爹上位,嘿,那就怎么样呢,亲生的爹。”
许是他说的话太招人烦了,原本好好的天打雷了。
贾小赦对打雷的阴影比整个草原还大,都不用计算的。
他忙拖着姚谦舒回帐篷,嘴里念叨道,“就算真的再劈你,也能挡一挡。等等,不会是来劈绛珠草的吧?”
“不用担心他,这就是普通的雷而已,要下雨了。”姚谦舒道,还给他解释了一番绛珠草属于持证成精,拥有专业成精资格的。
“那还挺好的。”贾小赦也不怕了,心思就开始活络了,抿着嘴唇笑道,“那睡了,真困了。”
“嗯。”姚谦舒抬手抽走发上碧玉簪,将头发披散下来,“我帮你解?”
贾小赦纯手残,如果没有人给他梳头发,他就直接绑个马尾就出门了。
青锋现在是不能使了,都是姚先生替他梳头发。
结果贾小赦的重点十分偏,“换支簪子嘛。”
“头上带点绿,日子才能过得去。”姚谦舒用梳子敲敲贾赦的头,“坐好了,不许乱动。”
贾赦:……
姚谦舒解下他的发冠,给他通了一遍头发,贴着贾赦肩膀正预备来个骚操作,浑身湿答答的绛珠草小跑进来。
“你跌水塘里?这附近也没水塘啊。”贾赦问道。
绛珠草吸吸鼻子,“刚刚踩了一脚泥,他们帮我用水冲的。”
姚谦舒在贾赦左边,有贾赦挡着绛珠草是看不见他动作的,他微微侧头,再贾赦耳垂上咬了一口,吹着气道,“总不见得还得抱着哄睡觉吧?那我睡哪里?”
还好不是苹果树不会生孩子,不然有个亲生的还不得被贾小赦宠到天上去。
“去洗个热水澡早点睡了。”贾小赦道。
“可是李副将说我和师父一个帐篷。”绛珠草眼睛亮亮的,“那我是不是可以和师娘一起睡?”
姚谦舒有些不耐地喊道,“青锋!”
青锋从绛珠草闯进去开始就在门口守着了,此时听到姚谦舒喊,忙进去目不斜视地把绛珠草抗走,边走还边劝,“别和你师父较劲了,能不能赢你还不清楚吗?”
我们国公爷多喜欢姚先生啊,就是对着小公子母爱泛滥,也不会超过姚先生的。
青锋就这样从狗粮小卫士发展成了家庭调解员
他花了半个时辰时间,把姚谦舒和贾赦的过往当睡前故事给绛珠草讲了一遍,直把绛珠草讲得感动到哭。
“师娘真的情深义重,情深似海……”绛珠草抹着眼泪道,“不愧是我这么喜欢的师娘,我明天要去陪师娘吃早点!”
青锋:……姚先生,我真的尽力了
那厢姚谦舒正在给贾小赦上规矩,“他虽然看着年纪小,可也是在灵河边数百年了,怎么好真当个孩子看,又是亲又是抱的。”
“不要乱加罪名,就只抱了,没有亲。”贾赦讨好地亲了一口摇钱树,“就是哄哄他,你别气了。你不喜欢下次我不抱就是了。”
“还有那个赵树,成天躲在你这里,有时候多不方便。”
“他不是躲老赵嘛,家庭惨案,你体谅下,你不喜欢我下次让他躲别的地儿。”
“还有你爹。”
贾小赦翻了身,趴在软枕上道,“我爹他老人家有肿么了?”
“呵呵,他老人家又给你送了一沓子画卷来,有男有女,都挺好看的。”姚先生摸出他从前那本金光璀璨的讨债本,翻开来给贾小赦念了半天,连贾小赦多摸了两下小军犬都记了。
贾小赦:……
他整个头都埋在枕头里不说话了,姚谦舒戳戳他的腰道,“装死啊?”
贾小赦特别怕痒!
据说怕痒的人怕老婆!
符合这条定律的贾小赦从枕头里抬起头,笑得眼泪也出来了,一双桃花眼雾蒙蒙的,“卧槽,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画押。”姚谦舒把本子摊开,“具体怎么还看我心情。”
“一次亲一口?”贾赦随手把本子塞枕头底下了。
“那是还吗?那叫便宜了你。”
翌日,贾赦吃早饭的时候,左边一棵树,右边一株草,可以算是一家三口,美满幸福了。
姚谦舒刚夹了一筷子凉菜给贾赦,绛珠草就递了馒头过来。
贾赦刚刚给姚谦舒盛了汤,就看到绛珠草泫然欲泣看着他。
妈的,过分了啊,国公爷连顿饭都吃不好了!
贾赦一拍筷子,“让不让人吃饭了啊?”
绛珠草吓得一哆嗦,想哭都没敢,硬生生憋得打了个嗝。
姚谦舒觉得今日的凉拌豆芽甚好,夹了一筷直接塞到贾赦嘴里,似笑非笑看着他,“嗯?”
“媳妇儿我错了。”贾小赦乖乖重新拿起筷子,“那什么,你也吃。”
姚谦舒就撑着头看他,也不动弹。
贾小赦在绛珠草不敢置信的眼神里挑了一口炒饭喂给姚谦舒,“这个还不错。”
“是不错。”姚谦舒隔着贾赦给了绛珠草一个眼神。
成精还没一个月,居然敢和摇钱树争宠,没大没小,不自量力,螳臂当车……
贾小赦并不清楚他这样的成语堆砌,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觉得比和人打了一架都要累。
吃完就该上路了,谁知贾赦一行人牵着马刚出营地,就是狂风暴雨一通操作。
第80章
“卧槽!”贾小赦淋了个浑身湿透, 小白马非常不喜欢碰水, 甩了甩脑袋险些把他扔下去。
“看这情形, 您这也出不去啊。”李副将本来是往外送人的,现在只能往回拖, “可能是雨季到了。”
贾小赦回忆了一下去年的雨季, “今年是不是提前了?”
李副将心中估算后道,“是提前了,许是因为今年特别热的缘故, 老天爷就早一点下雨了。”
“行吧, 真是感谢老天爷。”贾赦觉得眼前视线都模糊了,只得暂时搁浅出使计划,“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了,本来想着卡着时间正好来回的。”
李副将也跟着感谢老天爷, 总算不用提心吊胆地放国公爷出去作妖了。
下雨天的先锋营就不训练了,只留人日常巡逻, 就仿佛放了暑假一样,其余时候都在各自帐篷里呆着。
贾小赦盘腿坐在一块熊皮上,“我都觉得我要傻了。”
“出去走走?”
“不去, 路都看不清, 离了五步人鬼不分。”贾小赦又趴下了,“好无聊啊啊啊……”
姚谦舒被他吵得不行, “还是让绛珠来陪你玩儿吧, 我睡一会儿。”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
“你肯定是不爱我了!”
“我……”
“你这棵无情无义地负心树!”
姚谦舒索性闭上了嘴, 都懒得和他计较了。
“国公爷, 八百里加急。”赵树打着把伞,半边身子都给淋湿了,“刚到宣府赵先生就叫人冒雨送来了。”
他神色很凝重,把装了信函的匣子摆在贾赦面前。
贾赦在他掀帘子的时候就坐起来了,非常端正,“看过火漆吗?”
“不是朝中来的,火漆是府里的。”
“府里的?”贾赦翻出急报,三两下拆了,随后脸色就不对了。
荣国府能使得上八百里加急的也就贾代善,可这封信却是贾政的笔迹。
贾政信中道,自贾赦离开之后,贾代善的身体每况愈下,到贾政写信的时候已经卧床不起了,每日清醒的时候也少,太医的方子里已经开出人参这样续命的了。
贾政明白这就是不太好了,便写了信央求贾敬帮忙送来边关。
“我要回京城。”贾赦捏着手里的纸喃喃道,“我去牵马。”
“国公爷?这是怎么了?”赵树怎么也没猜到会是贾代善的坏消息。
边关守将无诏令不得离开驻地,他正要拦住贾赦,贾赦却直接把纸塞到他手里了,“你留在这里。”
姚谦舒握住他的肩膀道,“你自己要先稳住,我们这就走。”
贾赦胡乱点了点头,“别带小白马了,一路换马回去。”
他走出去在雨里淋了几步,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他抹一把脸上的水,“赵树,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赵树的回答夹杂着雨声不甚清晰地传来。
有姚谦舒在,大雨也不是问题。
原先快马十日的路程,贾赦不眠不休,只花了三天,一路上亮出荣国府的令牌,虽然因此有驿站配合,但也暴露了他擅离职守的情况。
抵达京城的时候是晚上宵禁时候,不等守门官问话,贾赦便已经道,“我是荣国公贾赦。”
他一路都未洗漱,又是炎夏之时,那样子别提多狼狈了。